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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鹿汉土-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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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虎在统筹调度物资的时候,不少中小头目前来行贿,要求在粮草和马匹上给予自己部众更大的实惠。童虎一个个笑脸相对,又好言相劝,说自己秉公办事,实在为难。

    这样的做法得罪了不少人,有个张伯的副将叫杜远,对童虎很不买账,当童虎不同意给予更多的粮食后,扬言道:“你这个商人属实奸猾,我等卖得是命,多给点吃的怎么了?”

    童虎一本正经地说道:“是啊,你们都是在卖命,还都是体力活,吃的多很正常。”

    转而叹了口气道:“可惜要平衡大家的利益太难,这位副将可是军中有头有脸的人物,知道现在粮草十分紧张。每个人都盯着吃的,我要是多给你一点,其他人是不愿意的。”

    杜远狠狠地道:“谁敢造次!”

    童虎道:“杜副将你能确定其他人没意见吗?况且你为的是自己一千余人的事情,还不是谋私。”

    杜远皱起眉头道:“我的兄弟都是打头阵的,吃饱一点有什么不对的?”

    童虎据理力争,道:“粮食是最急缺的物资,大家一天两顿还要让伙夫称了分量再做,圣女对此也是严格要求。说句心里话,比起城里那些劳苦民众,军中人吃得算多的了,但这个吃饱的程度每个人不同,不是吗?”

    杜远脸上横肉一抖,道:“你什么意思?你说我多吃多拿,还是怎么的。我们干体力活的,不是你这种商人可以比的,你吃半碗我看就够了,我们能行吗?小孩吃点粥就成,我们这些人不吃肉能行吗?你饭给少,你肉除了将官就基本不给,那兄弟们打下这县城是为了什么?”

    童虎看着这人喷着唾沫星子,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渐渐也没了耐心,再纠缠下去也没什么结果,便道:“好,如果张将军手下其他人没意见,我倒是可以帮你这个忙。不,还得圣女没意见才行。”

    杜远怒道:“你小子拿圣女来吓我,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童虎抱拳道:“在下说穿了在军中都不算个官,哪有本事在杜副将面前生事,还请不要为难我。”

    “定要你好看!”杜远气冲冲地走了。

第51章 治军(二)() 
童虎挥了挥袖,像是挥掉了晦气一样。他知道杜远明面是不敢拿他怎么样,可归根结底人家还是军中的要员,陪着张伯打天下的人。他一个个把这些人都得罪了,日子是难过的。

    然而,他也意识到,正是有这样嚣张跋扈的人,军中才有看不惯他们的人。在黄巾军中走动多了,他了解到黄巾军大部分是农民,都是有着“官逼民反”这个原因促使,当然也有一部分是蛮横的市井之徒,一些趁势投机的流匪。

    军中大部分人在当了反贼后,在杀了人,夺了城后,有了戾气和杀性,但那些觉得造反是迫不得已的人,都给自己的行为找了“正当理由”。他们便很看不起一些投机分子,特别是品行不端和背负罪孽的人。

    童虎在得罪人的同时,也得到了一些人的赏识。其中,以何曼给他的支持最为重要,何曼曾对他道:“我已经听到了那些风言风语,你大胆的去做,圣女一定会给你撑腰。”

    这才是令童虎能继续选择与那些腐败将士对抗的主要原因,童虎的目标很明确,不让黄巾军迫害民众,不让别人指责他奉承他人,同时,要让圣女看到自己的努力和成果。

    他有时觉得自己好笑,居然在这个地方,和一群反贼为伍,做着帮人统筹调配军用物资的事情。然而,这一切都是遵循了简单的道理,无论在什么时代,具有较强责任感的人总有对社会环境变化的责任,萌生救世主情节。

    在行动方面,除了那个一直紧随身后的婢女外,他的外出没有任何障碍,没有人会去问他在做什么,或者是去哪里。可这样的自由却让人难耐,走在路上,不时有窃窃私语的声音传入耳中,以他的听觉,那些街头巷尾的话或多或少听到不少。

    “投了黄巾军了。”

    “肯定投了,听说还混了个小头头。”

    “哎,也只有这样了。”

    “能不这样吗?”

    “反贼……”

    “别瞎说,小心掉脑袋。”

    “童家算是给他们做事了,逆天道,丢人不。”

    童虎其实并不在意,这类评价早能料到。可当东武阳留下的那些人逐渐为黄巾军出力后,他才觉得自己是影响舆论的一枚棋子。

    他对这一点很佩服,在这个年代没有舆论战和情报战一说,可根本的人情世故是一样的,上兵伐谋,古人在这方面也有很深刻的理解和运用。

    童虎作为东武阳的富商,是曾经剿灭两王山的英雄人物之一,又帮官兵一同抵御贼寇,其身份十分高大。可这样的人物却投了黄巾军,这对一些能人异士的影响很大,特别是那些动摇派以他为标榜,为自己投靠黄巾军找了个依据。

    当城里留下的有名人物一个个投了黄巾后,基层的人心的转变就会更为剧烈。因为普通人只想活着便是了,每年种田收粮,有口饭吃就行了,日子还是这样过的。

    至于谁当皇帝,如果还是昏君,真的对他们没多大意义。而黄巾军已经夸口减他们三成税收,这是极大的利好,实实在在的让他们家里的粮食多了,让他们日子好过了。

    可是黄巾军到底是黄巾军,底子是不干净的,很多流匪入伍,有的强横惯了,有的烧杀抢掠都做过,要想一下子安分是不可能的。

    多日后,童虎忙完了手头的事情。站在曾经的家宅门前,看到远处几个兵痞抢了人家的猪,无论那农夫怎么哀求都没用,最后还让他们拳打脚踢。

    童虎知道这是张伯的人,这群人极为骄横,个别和强盗无异。

    这种强抢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他没权力管,更没有冒风险出手的必要。

    他摇了摇头,正要走开,只听得有人怒喝一声。

    “你们站住!怎么能抢!”

    只见一群黄巾兵过来了,这些人虽然穿着和抢掠的那几个差不多,不过他们的右臂也绑了黄巾,这是圣女的亲兵,少有劣徒。

    “这是拿,要抢早抢光了。”

    “圣女有令,还民安宁,不得抢夺,你们这是抗旨不遵!”

    “少吓唬人,我等在张将军统领下是立过汗马功劳的。”

    “一码归一码。”

    “别管他们。”

    张伯的人拖着捆猪的绳子就走,圣女的人直接绕到前面将他们截停,由于人多,直接把张伯的兵包了个半圆。

    “想以多欺少吗,要叫人吗?”张伯的人深知自己的兵比圣女的兵多,也是有恃无恐。可见张伯平日并未给他们灌输要尊敬圣女的思想,还是以张伯为主的概念。

    “把猪放下。”

    “一头猪罢了。”

    “放下。”

    “去你……”

    “放下!”

    所有人都惊住了,这声放下是从不远处传来,从童虎的身侧传来。

    而童虎一点都没察觉,圣女彷如过路人一样与他擦肩而过,她何时来的?

    童虎看着她慢慢远去的背影,全身汗毛竖起,一股凉意攀上后背。

    他心想:“她难道随时可能跟着我?而我却从不察觉?如果哪天豁出去要跑,怕是她直接把我办了。”

    他第一次对圣女有了点惧意,说得明白一点,他自己都不知道圣女何时在监视自己,何时不在。

    也可能这次的现身,就是为了来警告他,给他的自由是有限的。

    那群人全部趴伏在地,最先起来的是圣女的亲兵,那几个张伯的兵深知有违军令,不敢起身。

    “圣女!”一名亲兵想要把事情说出来。

    “无需多言,本尊看在眼里。”圣女低头垂视着那几个张伯的兵,平静地道:“你们还没习惯。”

    “没……”

    “错了,我们错了。”

    “本尊明白。”圣女道:“你们抢了一头猪,有时是一棵菜,看似东西不多,可人们会议论,人们会哀怨,自然不愿意为太平道出力,不会真心出力,那样对我军不利。”

    “我等知错了。”

    圣女沉声道:“传令下去,若再有此等扰民之事,判斩立决。”

    “是!”

    童虎看完了这一切,圣女又慢慢地朝着他走来。

    “圣女英明。”童虎想要给她拜个大礼。

    圣女微笑道:“既然刚才忘了,现在也不必了。”

    童虎点头道:“在下失礼,望……”

    圣女道:“你觉得刚刚的事情如何?”

    童虎看了看远处,那些人已经散去了,农夫正在吃力地拖着那头猪。

    童虎道:“完全是两种兵。”

    “堂堂太平道,何以有两种兵?”圣女的声音略显锐利。

    童虎谨慎地瞄了她一眼,道:“在下斗胆直言,一种匪气,一种却有官兵的模样。”

    圣女道:“太平道正是与官兵为敌,而你却还将张伯部众称之匪兵?”

    童虎不以为然,道:“若我道夺取天下,这帮将士自然也变成了官兵。而官兵的意义,大概是更正规。有匪气并非匪兵,若能有圣明统御,自然能摆脱匪气。反之,不受约束的军队会被某些人的匪气影响,导致所有人都变得堕落。”

    “本尊不喜废话,不喜阿谀奉承。”圣女说着走了两步,没有看童虎,仿佛在望远处的高墙内的一株松柏,淡淡地道:“树越是高大,越容易被风刮倒。”

    童虎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圣女已经不见踪影。他回到了家中,哑女拿来一根竹简,落款居然是苏越。

    上面赫然写着:“告童公子,吾已领命东去,必追童、甄二家。”

    童虎想要扔了竹简,皱了皱眉,心道:“这混蛋真是让人恶心,若是不能解决他的威胁,日后恐坏了大事。”

    他摇了摇头,把竹简还给了婢女,这婢女见他这般情绪波动,却还是温温吞吞,一脸漠然,似乎不会看人眼色。

    何曼对童虎说过,这哑女是路边要饭的,圣女收容了她,黄巾军的将官不喜欢她,说她不会说话,也不会猜人心思,如同一块木头,圣女为其取名为张勤。

    童虎心生艳羡:“如果人和木头一样,或许也没什么烦恼了。”

    但活着怎么能和木头一样没有追求。

    他当晚决定去找何曼,此人在黄巾军中口碑尚佳,应该容易相交。他心中已有计较,若要拉拢人脉,救出俘虏,眼下只能与何曼深交。

第52章 治军(三)() 
何曼住的地方离他不远,他提了酒过去,一番客套。何曼将他引入屋中,命人端来酒菜,神情宽和。

    童虎奉承道:“小人承蒙何兄厚待,方有今日,先敬酒三杯。”便是一连喝下三杯酒水。

    何曼摇了摇头说:“童公子在东武阳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何须这般贱称自己。连日来,你管理军中物资有方,征收粮草并未引起民怨,可见才学深厚,圣女对你也十分青睐。”

    童虎笑道:“能办妥这些事情便是我的荣幸,说到底是捡了条命,哪能不感恩戴德,好好做事。”

    何曼点头道:“你我只要跟随圣女左右,总比跟着张伯那种莽夫要好。”

    “那是,那是。”童虎与他喝了几杯后,拿出一个木箱子,放到桌上,打开后取出一只漆耳杯,双手递出,恭恭敬敬地道:“此物相传是韩信宴客之用,我愿与何兄深交,这就当见面礼了。”

    他把杯子递了过去,何曼接过后,笑着看了看,放到了食案上,往里倒了酒。又把杯拿起,一口饮尽,浅笑道:“我本是粗人,不懂风雅,不好死物,这回真是扫了童公子的雅兴。不过杯子我是收下了,俗话说得好,拿人的手短,不知公子所为何事?”

    童虎一怔,未料何曼心思缜密,不似张伯那样粗犷。越是这样的人,越不能绕太多弯子。

    童虎叹了口气道:“确实有事相求。”

    “哦。”何曼拿起酒壶倒酒。

    童虎一脸的苦涩,道:“想那周佟与我也算老相识,现下我有了出路,可他不知过的如何,如果时间长了,到底还是落下一个背信弃义的罪名。”

    何曼脸色一沉,道:“那是重犯,而且还嘴硬。”

    童虎道:“如果能让他加入太平道,为黄巾军所用,必然是一员虎将。我也好做个人情,算是给自己脸上贴金。”

    何曼没有说话,与他干了一杯。

    童虎自言自语道:“想来也是难为人的事情。”顿时愁容满面。

    何曼道:“不是说不行,可这人作茧自缚。”

    童虎忙道:“不如让我前去劝劝。”

    何曼盯着他,童虎表情从容,像是有九分把握。

    何曼道:“既然公子有此决意,我军也正是用人之际,便试试吧。”

    “谢何兄成全。”童虎郑重其事地挪了挪身子,朝他一拜。

    童虎走后,何曼拿着箱子来到了圣女处,圣女正于庭院漫步。何曼把童虎送给他的木箱子拿出来,说明了情况。

    圣女拿着漆耳杯,平静地说:“送的东西不错。”

    何曼沉吟道:“既然他想为那种人出头,自然要有点底气,行贿之事不好说不对,可这种器物我倒是不在意。只是他投诚不久,急着救人,总是要小心在意。”

    圣女微微一笑,道:“这人好不简单,深谙人心世故。”

    何曼冷然道:“小恩小惠难以令我辈动心。”

    圣女道:“既然说是韩信之物,意思便是学韩信背项羽投刘邦,鞠躬尽瘁。”

    何曼心下一惊,诧异地道:“倒是没想到这一层面,何某人才疏学浅,让圣女见笑了。”

    圣女一阵好笑,摇头道:“或许他以为你能考虑到这些,只能说他是个聪明人。”

    何曼叹了口气道:“聪明是好,可这样的人太难拿捏。张伯虽然嚣张跋扈,可他不善思虑,这样的人更能掌控。”

    圣女的神情顿时冷如寒霜,道:“这样的人有时能掌控,有时也会做出极端的事情。况且,张伯不过是个莽夫,我军不能有太多莽夫,否则难成大器。唯有通晓兵法的智将,才能一计破万军。”

    何曼皱眉道:“一个生意人……”

    圣女道:“不要小看了生意人,他们很能办事,我军的物资短短数日已完成调配。没有过度影响平民生活,这里有他的功劳。”

    何曼道:“打仗不同吧。”

    圣女悠然道:“这个杯子本尊要了。”

    “圣女喜欢便好。”何曼明白了,圣女是真的想任用童虎做事。他要做的便是帮圣女看好童虎。

    次日,由何曼引路,童虎到了军营屯驻处。俘虏确实都在磨刀,不过他们脚上有长长的铁链,行动不便,周围又有人看守,逃跑是不可能的。几个俘虏见到童虎后,带着鄙夷的眼神。

    童虎没有去看他们,径直来到周佟处。

    童虎作揖道:“周……周兄。”

    周佟放下手里的刀,看到他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公子可好?”

    童虎道:“今日来……。”

    “你我也算是生死情谊,无需多言。”周佟一看童虎行动自如,又看到了那个黄巾军的张伯,就明白了童虎的情况。

    他自知守城未能御敌,惨淡收场不过如此。但童虎并不是官兵,为了活下去有自己的选择。至少他觉得童虎这个人应该不会残害民众。

    退一步说,为了活下去,为了身边这些被一同俘虏的兄弟,他也正为黄巾军磨刀,做着昧良心的事情,每天都被这种郁闷的情绪所压迫,已经如同行尸走肉。

    “还是希望周兄能考虑一下。”童虎道。

    周佟摇了摇头说:“我到底和你不同,你走你的阳关道,少和我接近。”

    童虎深吸了口气,压低声音道:“你手下还有不少兄弟在此落难,不如投了太平道。”

    周佟皱眉道:“我深知你毕竟不是朝廷官员,也不是真正的官兵,你只是个商人,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立场,何必苦苦相逼。”

    “怎么是苦苦相逼?”童虎走近道:“路是自己选的,三思啊。”

    他最后三个字说的很重。如果不是何曼在身后,他可能会想办法让周佟明白自己的心意,便是委曲求全后,大家一起跑路。

    “反贼是没有出路的。”周佟重重地说道,继续磨刀。

    一名黄巾军的士兵听到后怒从心起,正要过来问罪,何曼一手扬起,命他退开。

    “你家妻儿尚未出城。”童虎低声道,可这样的声响怎么可能瞒过何曼?

    何曼静静地听着,看到那倔强的县尉的手抖了一下。

    “六十多的老人,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几岁的孩童,亲族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真要毁之一炬吗?”童虎一把握住周佟拿刀的手,道:“何不随我左右。”

    周佟心下震骇,怎么都没想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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