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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字神捕-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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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偷将一块银元放在平板车上,李清霖两人跳下平板车。

    “好人啊,难得撞见一位热心肠的老大爷……”

    白夜行朝老大爷挥了挥手,吐出一口白蒙蒙的热气,有些感慨。

    “快赶路吧,希望能在天黑之前赶到文县,找一家小旅馆熬上一晚,明儿个再打听打听有没有商队去往成都。”

    李清霖拍了拍肩膀上落的薄薄一层雪屑,提着皮箱,沿着有些不好走的马路深一步浅一步的走着。

    自从李清霖两人跳车之后,便一路穿行在山岭上,在这个战乱的年代,地广人稀,植被茂密,想在野外遇见一个活人,比遇见一只母猩猩的概率还低。

    直到今天,李清霖两人才好不容易撞见了一个上山收柴的老大爷,搭了截顺风车,算是搞清楚了自己的所在地。

    这里是与蜀南省毗邻的鄂州,下属的一个小县城,叫做文县。

    原本文县是被北洋军阀下面的一个连长给占了,结果从蜀南那边来了一批土匪,把军阀的人给打跑了,土匪就摇身一变,成了文县的老大。

    结果前些日子,这伙土匪又接受了刘湘野战军的招安,成了正儿八经吃军粮的军队人员。

    “哎?怎么大晚上的还出殡啊?”

    文县遥遥在望了,李清霖两人却看见从文县里走出了一行人。

    走在最前面的披麻戴孝,怀里捧着一副黑白相框,路上的白纸钱洋洋洒洒。

    一口深黑色的厚皮棺材,被人抬在中间,几个应该是死者亲属的人,正悲恸的趴在棺材上哭号。

    李清霖两人站在路边上,看着这列大晚上还出殡的人马从面前经过。

    李清霖还留意到黑白照片里的人,是一位精神矍铄,眉毛有些发白的老人,笑呵呵的,看起来十分的和蔼。

    凄惨哀怨的唢呐声传得很远,白纸钱落到李清霖两人的脚边。

    “还真是晦气!”

    悲伤总不相通,白夜行反而觉得这行人有些吵闹。

    走进文县,李清霖留意到街坊邻居的都在议论刚才大半夜出殡的事。

    “老赵头也不容易啊,本来在天津打工,准备回家一趟,哪知道天津政府那帮子官员搞甚劳子实验,连老赵头身子骨那么硬朗的人都吃不消了,一回来就一病不起……”

    “折腾了大半年,老赵头还是走了。不过还好,儿孙都孝顺,哪怕他病了也是毕恭毕敬的对待,算是走得安详吧……”

    李清霖面容平静的找到一家有些旧式小旅馆:“老板,开两间房,一晚上。”

    旅馆老板在看着报纸,头也没抬,直接拿出钥匙:“一共一块银元,钥匙在柜台自己拿,没有热水,通电,是公共卫生间。想洗澡去对门的大澡堂……”

    “嘿!你这啥态度!信不信道爷我削你!”

    白夜行顿时就炸毛了。

    砰!

    一把沉甸甸的毛瑟手枪被旅馆老板砸在桌子上,白夜行立刻就老实了,拿起钥匙就走上楼去。

    “今晚早点休息,明早赶早。”

    找到自己的房间,李清霖说了一句后,随手打开了门。

    房间很简陋,李清霖一目了然。

    裸露的电线、脱落的墙面、摇摇晃晃的床脚,还散发着老鼠尸体腐烂后的味道。

    这家旅馆的条件实在不算好,但面对当下这个局面,李清霖也没多做讲究。

    快速的换了身衣服,拿起毛巾,李清霖走到楼下。

    旅馆老板还在原地看着报纸,李清霖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折到柜台前,说道,

    “老板,哪天你抓只猫回来啊,没闻见房间里的耗子味?”

    “嗯。”

    旅馆老板淡淡应了声。

    但奇怪的是,李清霖就保持着这个趴在柜台上的姿势,眼睛带着莫名的笑意,盯着这位正看报纸的旅馆老板。

    “回来了,是找我报仇的?”李清霖笑道。

    旅馆老板闻言,缓缓将报纸放下。

    便见他的脸是暗青色,在阴影下脸部轮廓很模糊,但眉毛有些发白,嘴角上扬似乎还在微笑,看起来十分的和蔼。

    他就这样看着李清霖,一言不发……

第181章 蛤蟆皮() 
“要我帮忙?”李清霖换了个姿势道。

    旅馆老板那阴森的笑容一直定格在脸上,宛若一个小丑,发白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清霖。

    “嘿,不说话?那您忙,我先洗澡去咯……”

    见旅馆老板没反应,李清霖也不在意,走出门外。

    砰咚!

    李清霖听到背后传来声音,回头一看,便见旅馆老板的脸就贴在自己的面前,鼻尖都撞在一起。

    李清霖甚至能闻到旅馆老板身上,那淡淡的死老鼠腐烂味。

    李清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不要蹬鼻子上脸,我是见你是熟人,这才给你继续做鬼的机会。你能死一次,就还能死第二次!”

    旅馆老板还是不说话,只不过两行血泪,从他发白的双眼中流出,然后两颗眼珠子随着血泪滚落在李清霖的脚边。

    精神幻觉?

    李清霖后退一步,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驱使起了《大梦真经》。

    旅馆老板的精神频率,在大梦真经的调制下,逐渐和李清霖的精神频率达到同步。就如李清霖施展大梦真经拉人入梦一样,都是先对彼此的精神、潜意识进行统一化,才能共同入梦。

    黑暗,

    无尽的黑暗。

    但李清霖却能清楚的听到水滴的声音,声音很近,就在身边。

    然后就如同独角戏一般,黑暗是背景,一架农村里很常见的蚊帐床抬了上来。

    “咳咳咳……”

    床上有个老人在咳嗽,双眼没有焦距十分迷茫,肌肉松弛,垂下的苍老皮肤都成了褶子,似乎会把人给捂死。

    “咳咳咳!!成天只知道咳嗽!你个老不死的,快说把钱藏在哪里!!”

    第二个演员很快登场,直接穿过了李清霖的身体,端着一个痰盂走到床前。

    李清霖认出了她,她就是刚才出殡队伍中,哭嚎声最响的女子。

    哗!!

    女子将痰盂中还没倒干净的浓痰、屎尿直接泼到床上老人的身上,然后大骂道:“回来干什么,回来就知道拖累我们!!”

    “好了!干什么呢!大白天的门也不关!”

    一个男子脚步匆匆的跑了过来,有些责难的拉过女子。

    这个男子,就是出殡队伍中走在最前面,怀里抱着黑白相框的那人。

    “爹,您老就说您把钱藏哪儿了?天津发的抚恤金和慰问金,该有不少吧?拿出来,我两才好孝敬你啊……”

    男子语气温和的凑到老人的耳边,脸色十分的恭敬。

    “你……你……你这个逆子……”

    老人语气艰难的说着,但一口浓痰卡在喉里,换来的又是更为剧烈的咳嗽。

    “这个老不死的,还敢骂我?”

    男子啐了一口,脸色凶狠的抡起床边的扫帚,疯狂的砸在老人的头上。

    “叫你骂我!叫你骂我!叫你骂我!”

    扫帚的手把都被打断,红高粱的穗子四溅,直到被窝里缓缓渗出一滩刺目的血迹,男子才反应了过来。

    “死,死了……”

    男女两人难以置信的对视一眼,男子猛然反应了过来,赶紧从屋外打了一盆水进来。

    “愣着干嘛你个傻婆娘,快把这老不死的洗洗,免得被外人晓得了!”

    黑暗逐渐远去,场景的道具和人物也缓缓退场。

    寒冽的街道,

    寥落的灯光,

    几道飘摇的人言人语。

    李清霖的眼睛出现了短暂的失神,然后他看着面前的旅馆老板,道:“请我帮忙?”

    旅馆老板不语。

    “那……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一块银元从旅馆老板的眼里飘出,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银元是常见的袁大头,但正面有几滴应该是后来落上去的鲜血,如同人的眼泪。

    见此,李清霖突然想起了天津的那晚,那个拉黄包车的鬼魂消散之前,曾落下了一枚鳞片。

    跟如今的这个银元是何其的相似。

    难道同样也是精神体的现实寄托物?

    李清霖接过银元,果然感受到银元表面有种熟悉的精神波动,带着淡淡的阴冷,执念非常重。

    “不介意我先洗个澡再走吧?”

    李清霖指了指街对面开着的澡堂。

    旅馆老板还是不语,就紧紧跟着李清霖。

    得,李清霖可没有被一只附身在人体上的鬼魂,看自己美人出浴模样的习惯。

    李清霖三两步窜上二楼,将衣服都没脱,直接连身滚在床上的白夜行给提了起来。

    “陪我走一趟。”

    白夜行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埋怨道:“大半夜的不睡觉啥事啊?”

    “刚拿枪拍桌子威胁你的旅馆老板,是鬼,求我办件事。”

    哪怕听见有鬼,白夜行表现得也有些不以为意,便见李清霖继续说道:“哦,他说他的陪葬品有件东汉的铜车马……”

    “东汉铜车马?!”

    白夜行瞬间就精神了,抢先一步换好衣服,然后拍着自己的扁扁的包裹:“财源广进,天下法器皆入此包来!”

    李清霖的演技很精湛,表演得天衣无缝,看不出半点心理愧疚。

    旅店柜台前,旅店老板趴在桌上睡着了,鼾声起伏,他身上死老鼠的腐烂味道也消失不见了,看得出来,那个老人的鬼魂已经离去了。

    就在李清霖兜里的那块银元里面。

    趁着夜色,李清霖两人脚步匆匆的朝文县外面而去。

    落叶归根一直都是华夏人的乡土情结,只有有可能,大多人还是会遵从祖先传下来的规则,选择入土为安。

    老人下葬的地方离文县不算太远,在一座野猪山上。

    李清霖两人都有修为在身,短距离的奔驰可以用风驰电掣来形容。

    走到山上,李清霖突然看到不少人聚集在来时的路上,叽叽喳喳的,十分吵闹。

    “唉,你们不是出殡吗?你们怎么在这里?”

    一个吹唢呐的正在擦拭唢呐管腔,此刻闻言,看了李清霖一眼:“主家人舍不得呦,说想送最后老人一程,亲自闭棺。这样的儿媳妇哪里去找哦……”

    闻言,李清霖疑惑的看了眼白夜行。

    出殡的,哪有将帮忙的、抬棺的挡在外面,只留自家人在现场的道理?

    送老人最后一程?

    这个倒是老实话,只不过是送老人生前最后一程。

    李清霖两人都从彼此眼底看出了疑惑,暗暗点头之后,折入附近的山林后,兜了一圈,重新溜回了下葬的地方。

    拨开灌木,李清霖可以清楚的看到,在不远处已经挖好的墓穴下面,有几个人正在搬运着什么。

    新鲜的湿土堆在墓穴两旁,纸人纸马扎在土里,还有鞭炮爆炸后的红纸。

    而一辆平板车放在土堆前,一头瘦巴巴的骡子正吃着粗草。

    然后,一具尸体被人从墓穴下面抛了上来。

    “这脑壳塌了大半,出手的价格可就要少很多哦……”

    一个老大爷从墓穴里爬了上来,将尸体背到平板车上,用玉米秆和松树叶藏好。

    “嘿!哪个蛤蟆皮还放了一块银元在我车上,赚了赚了……”

    老大爷一脸惊喜的从平板车上捡起一块银元,脸上的笑容十分洋溢。

第182章 谁比谁心毒?() 
“嘿,林檠离,我还真没发现,你居然是个好人啊……”

    草丛里,白夜行看着李清霖强憋着笑意。

    李清霖嘴皮子有些抽搐,语气干瘪道:“那个平板车的老大爷,可还是热心肠?”

    白夜行:……

    “呸,以后谁要是说我是个好人,我非削死他丫的!”

    白夜行也发现了自己看走了眼,此刻有些气急败坏道:“那我们怎么办?直接冲出去迎难而上?”

    “再等等。”

    李清霖压了压手,示意稍安勿躁。

    那边的老大爷,还在奋力的搬运尸体,将玉米秆堆得很杂乱,想尽量做到天衣无缝。

    以李清霖现在的视力,李清霖奇怪的发现,尸体的伤口有些奇怪。

    按照老人鬼魂的潜意识回演,他是被他的儿子乱棍打死在床上,致命伤主要聚集在头部。

    但,李清霖却看见尸体的脖子诡异的扭曲,肌肉外翻,有一道淤黑的拉伤性伤口。

    伤口不算锋利,但却很深,直接切穿了气管。

    应该是在老人在挣扎的时候,脖子不慎擦过了某种锋利金属物品。

    可是,在老人的床上,为什么会出现锋利的金属物品。

    而且,老人的这对儿媳事前并不知情?

    “咋才三块银元呢?我不是听说别人都是十块的吗?”

    男人从墓穴里爬了出来,搓了搓满是红色泥垢的手,有些不情愿的接过三块银元。

    “你看看这尸体的品相?面目全非的,还是个病死鬼,要不是刚死还热乎,我三块都不想给!”

    老大爷挥了挥手,坐上平板车后,沿着崎岖的小道离去。

    “你去跟上平板车,注意不要暴露了,我马上来追你。”李清霖道。

    李清霖有些好奇,这老大爷为什么要买卖尸体?

    在李清霖的感知中,老大爷并不是修者,皮肤松弛、生理机能下滑,只是个普通的老头。

    当然,也不排除他是隐藏修行,修为远超李清霖的高手。

    但这样一来,他早就该发现李清霖了,没必要继续演戏。

    所以,买卖尸体的动机是什么?接头人呢?

    是否会牵扯出来什么神秘的组织,或者是……邪教?

    自从李清霖搭乘了第二大脑后,脑洞就一直合不上了。

    “你要干嘛?”白夜行问道。

    “答应了人家一件事,很快……”

    白夜行很快就跟着平板车消失在草丛里,李清霖看了一眼,正准备走出去,却突然看见一个背着蓝色随身包,衣服缝缝补补,虽然破旧但很干净的少年远远跑来。

    “哎,放学了啊?”

    男子看见少年,眉开眼笑,下意识的想去摸摸少年的头,但突然想起自己的手很脏,又收了回来。

    “爷爷卖了啊?多少钱?今天师傅说这个月学费再不缴清,就不让我去学了……”

    少年站得笔直,如同一颗松树。

    女人爬了起来,一把夺过男人手里得三块银元,交给少年。

    “先拿着,剩下的我再想想办法,你放心的学,家里一定支持你!”

    女人摸过额头上的汗水,看着少年那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笑得很甜。

    原来这对夫妇是有苦衷,要给自己的孩子缴纳学费,这才如此贪图老人的遗产,甚至做下贩卖先人尸体这等大逆不道的事啊?

    李清霖明白了事情原委,走了出来。

    “你,你是谁,怎么……怎么在这里?!”

    看到李清霖这个不速之客,男人和女人明显有些慌张,本能的将少年护在身后。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刚才被你们卖的那个人,心有不甘,托我回来看看你们……”

    李清霖笑着,一步步逼近三人。

    属于修者的压抑气势逐渐向三人笼罩而去,男人和女人对视一眼,突然齐刷刷的跪了下去。

    “先生,先生!我们夫妻两罪当该死,但孩子,孩子是无辜的啊!他还小,什么都不懂……”

    女人嚎啕大哭,如捣蒜般疯狂向李清霖磕头。

    “求求你放他走吧?”

    放他走?

    是啊,上一辈的恩怨,为什么要牵连到无辜的下一代身上?

    在李清霖外放的气势下,夫妻两人想站起来都十分困难,只能神色惊恐的看着李清霖一步步走向了少年。

    李清霖稍稍弯了弯身子,一脸和蔼的对着少年说道:“小朋友,你能跟叔叔说说,你跟师傅学的是什么手艺啊?”

    少年一脸的天真,嘴角有着浅浅的绒毛,眼睛很亮,亮得让人不敢直视。

    “师傅是搞金属加工的,我在跟他学刀具的加工、开锋,我以后想去大城市混个名堂出来……”

    李清霖点头,继续道:“那你知不知道乱扔垃圾很危险啊,比如说……扔在床上?”

    “你是说爷爷吧?”

    少年很聪明,立刻就明白了李清霖的意思。

    他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悲伤和愧疚的情绪,是很干净的一张脸。

    “他都在床上躺了大半年了,家里本来就困难,还这样拖累大家。我学手艺要花钱、买房子要花钱,娶媳妇也要花钱,怎么还能有累赘?就放了一把开锋的小刀在他床上……”

    说到这,少年有些生气的道:“谁知道爷爷他这么不懂事,假装不知道,要不是爹主动帮了他一把,还不知道爷爷会拖累我们到什么时候。”

    话语坦诚,看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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