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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辰好景知几何-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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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句话逗得林杭景又笑了,眼角的泪痕也干了,说:“反正你别说就是了。”
恰逢这时萧安毕恭毕敬地捧了一碗糖蒸酥酪来,萧北辰接过那碗酥酪,放到了林杭景的面前,笑道:“你把这个吃了,我就不说了。”
林杭景原本心里难过,晚饭什么也没有吃,这会儿跟萧北辰说了几句,看到那乳白的酥酪,确也有些饿了,拿起勺子喝了一口,唇齿留香,只觉得好吃,萧北辰微微一笑,转眼就看到萧书仪带着老五,老六,三个人猫着腰,悄没声地从花厅对面的抄手游廊绕过去,却都是捂着嘴笑,一脸促狭鬼的模样。
第二日就是七姨的生日,因七姨说了不张扬,自家人热闹热闹,所以官邸里也没请什么人,才一清早,老五,老六就来七姨这里叩头拜寿,吃了寿面后,大小姐大姑爷,二小姐二姑爷的汽车也就到了,几位与萧家相熟的官太太却也赶来,纷纷送了贺礼,书仪忙忙地帮着七姨拆看着,下午便请了戏班子进府,在大客厅里搭了戏台子,七姨带着杭景,大小姐,二小姐,四姑娘并几个官太太看戏,萧家男子也有看的,也有聚了去别地聊天的,一时间,大帅府里花团锦簇,热闹极了。
正热闹着,就听下人来报,说是少帅回来了,七姨忙带着人出去迎,才走到前庭,就看到两个警卫连的小兵反背着枪,低着头抬了一样东西进来,用软软的丝绸盖着,一直放到了七姨的面前,萧北辰才走过来,七姨笑道:“老三,你这是给我送了什么寿礼?”
“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想着七姨可能会喜欢,就弄了来给七姨庆寿。”萧北辰说着,走上前掀开了那一层丝绸,却是一盆莲瓣兰水晶翅蝶,正开着花,花瓣周围有着细细曲线,形如锯齿、状如长尾蝶翼,实乃兰花中的极品,少有的奇异品种,把个七姨欢喜的不得了,连声说道:“快给我抬到后面花厅里好好养着。”下人走上来抬下去那一盆兰花,七姨拉着萧北辰,道:“你一会儿还有事儿没有?”
萧北辰道:“今儿晚上颖军大练兵,恐怕我要在北大营待上半个月,这会只等莫伟毅和许子俊过来就走。”
“好,好。”七姨抿着唇笑,“难得一大家子齐齐全全的,咱们都往后面花厅坐坐去,老三,今儿我就成全你个好事儿。”
知君用心,伊人双泪
正热闹着,就听下人来报,说是少帅回来了,七姨忙带着人出去迎,才走到前庭,就看到两个警卫连的小兵反背着枪,低着头抬了一样东西进来,用软软的丝绸盖着,一直放到了七姨的面前,萧北辰才走过来,七姨笑道:“老三,你这是给我送了什么寿礼?”
“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想着七姨可能会喜欢,就弄了来给七姨庆寿。”萧北辰说着,走上前掀开了那一层丝绸,却是一盆莲瓣兰水晶翅蝶,正开着花,花瓣周围有着细细曲线,形如锯齿、状如长尾蝶翼,实乃兰花中的极品,少有的奇异品种,把个七姨欢喜的不得了,连声说道:“快给我抬到后面花厅里好好养着。”下人走上来抬下去那一盆兰花,七姨拉着萧北辰,道:“你一会儿还有事儿没有?”
萧北辰道:“今儿晚上颖军大练兵,恐怕我要在北大营待上半个月,这会只等莫伟毅和许子俊过来就走。”
“好,好。”七姨抿着唇笑,“难得一大家子齐齐全全的,咱们都往后面花厅坐坐去,老三,今儿我就成全你个好事儿。”
萧书仪性急,忙问,“三哥有什么好事?”
七姨道:“先想想你自己的好事吧,柯家夫人可说了,专等你这个月末一毕了业,就要大红花轿子给你抬过去当柯家少奶奶呢。”
一句话说得众人大笑,又打住了萧书仪的话头,一行人只到了后面的小花厅,淡紫色的花枝热热闹闹地倒挂在花架子上,一行一行地垂下来,花架下摆着露椅圆桌,下人们端了果糕盘并茶来,大家才坐下,老五老六只缠在七姨跟前,七姨看着萧书仪手里攥着个厚厚的本子,倒好像跃跃欲试的样子,道:“四姑娘,你那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萧书仪还被刚才的话臊着,也不张嘴,坐在她旁边的林杭景笑着替她说道:“那是四姐的秘籍本子,说是我们都嘲笑她记不得诗,发狠要将古往今来的名诗名句都背下来,昨儿就在书房里抄了半宿,也抄了整整半本。”
萧书仪满脸涨红,只挡住林杭景的嘴不让说,“林妹妹你现在越发不成个样子了,昨儿还跟我说保密,今儿就全给我说穿了,大姐,二姐,你们快仔细瞧瞧,我这可不躲着个汉奸吗?”
大小姐萧书晴正怀着身孕,这会半躺在露椅上,用帕子捂着嘴笑,二姐萧书玉也是个性格爽朗的,打趣道:“四姑娘难得要雅致起来当个诗翁,林姑娘就当了汉奸了,老三,这还不得法办哪?”
萧北辰道:“我若把林妹妹法办了,七姨还不得跟我拼命。”
七姨正吃着松子瓤,闻得这话,只用帕子擦擦手,回头笑道:“我倒不跟你拼命,就怕你自己心疼。”
这句话的意思,大小姐,二小姐心里雪亮似的,全都笑起来,林杭景在大帅府里这几年,她们也早把林杭景当成是自家人看待,萧书仪还忙着跟老五北望斗嘴,萧北辰喝着茶,只把眼皮略微一抬,看到这会林杭景反倒不笑了,只是静静地坐在萧书仪身旁,低着头剥一粒糖炒栗子,放到老六北意的手心里去。
这时,萧书仪却是和老五北望对上诗了,萧书仪果然长进了,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接得倒好,二小姐道:“四妹你也别难为老五,我问你一句,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执戟明光里的下一句,是个什么?”
萧书仪只是一怔,却想不起来,只慌翻那诗本子,忽闻得身旁林杭景小声道:“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
七姨闻得林杭景言语,笑说道:“好,好,四姑娘以后嫁了柯家少爷,可得禀着这份心,夫妻二人,长长久久,百年好合。”
且说这一边正闹着,花厅另一侧的亭子里,莫伟毅与许子俊早就到了,因晚上要练兵,所以都是全副武装,因七夫人差人来传话,说萧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她还有话说,他们两个人就在这个亭子里等着,莫伟毅眼望着不远处的萧氏家人,有个清清爽爽的笑声明明白白地传过来,他怔了片刻,一旁的萧安毕恭毕敬地带着下人走上来,道:“七夫人请两位客厅里用茶,说等会儿再让三公子过来。”
许子俊早就口干舌燥了,大刺刺地走出来,跟着萧安走,莫伟毅走了几步,眼看着帅府里的满目花障,繁华如织,他摇摇头,却似是自我解嘲地一笑道:“下面还有一句呢,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这边萧书仪只被闹腾得两眼发直,抄了半本的诗也没用了,却是一句也对不上来,直急得满头大汗,大小姐摇着湘妃竹扇,笑着,“原来四姑娘才抄了半本,还做不得诗翁。”
老五北望来了兴致,趁着萧书仪不注意,抓了她手里半本子诗就跑,萧书仪跺跺脚,一路追了上去,不期然老五失手竟将那本子丢到了水池里去,萧书仪忙捞了上来,却已经浸透了,她叹息一声,就要撕,还在给老六剥栗子的林杭景忙道:“快别撕,难得这会儿你真成了诗翁了,撕了可了不得。”萧书仪还不解,林杭景轻掩着嘴唇,那微微一笑中便多了几分俏皮,“你看你那可不是满本子都是诗了。”
众人先是一怔,再看萧书仪手里湿淋淋的本子,兀自往下滴着水珠,才明白过味来,不由又是一阵哄然大笑,直恨的萧书仪扔了本子跑过来,拿着桌上的象牙箸就要打杭景的手心,不住地嚷道:“果然是七姨一手□出来的好人儿,倒也学会打趣你四姐了,没上没下的。”
七姨正等着这话呢,忙补上一句,“怎么就没上没下了,等林姑娘做了咱们家的三少夫人,论理她是上,四姑娘才是下呢。”
林杭景实在听不得了,“七姨快别说了。”
“怎么不让说,今儿我就索性把话挑明了说。”七姨含着笑,指着身旁的萧北辰就对林杭景说道:“你倒会装糊涂,你看看我们家老三,哪点配不上你了,老三对你怎样,咱们看得清楚,你也是心里有数的,这天下最好的姻缘就摆在我的眼前了,我可得成全成全,也好给我自己添个寿数。”
林杭景慌得就要站起来走,萧书仪嘻嘻哈哈地上前来拉住她,笑道:“可是轮到你了,七姨也该调侃调侃你了。”
七姨笑得满面春风,“我这是说实话呢,可不是调侃,林姑娘和咱们家老三的事儿,前儿大帅就点了头,我给你在襄京的父母写了信去,你父亲母亲也是愿意的,连日子都订好了,四姑娘就在今年十月,林姑娘和老三,就在今年九月,这两月都有好日子。”
这一席话说得林杭景手脚冰凉,脸色发白,万万没有想到原来所有人都知道了,甚至都在筹备了,却偏偏她不知道,这一道闷雷砸下来,瞬间只将她的心全都灰了,还听得一旁的大小姐笑道:“四姑娘倒还罢了,老三和林姑娘怎么办的这样急?”
七姨便说,“我算了算,明年竟是没个好日子的,等过了明年十一月,倒还有几个过得去的日子,那也太晚了,想了想,还不如就和四姑娘一起,就在今年喜上加喜,不是更好。”她转眼看到林杭景脸色发白的样子,又笑道:“好孩子,你父亲给你写了信了,想是这几日就该到了,等看到你父亲的信,你也就明白了。”
林杭景把手指扣的死紧,也不敢抬头,只觉得自己已经是众矢之的般,左右没有个可以说话的人,眼眶发涨,只轻轻地一眨眼,眼泪便“啪”地一声落下来,也不说什么,转身就朝着花厅外跑去,萧书仪“哎呦”一声,跺着脚急了,“大姐,二姐,你们快别挤兑林妹妹了。”二小姐便在一旁笑道:“傻丫头,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似的没个姑娘样子,林妹妹这是不好意思了,定是没想到这事儿来的这样急。”
大小姐也说道:“就是,刚还叫三哥呢,这么会就变了样,再过两个月,就成了三少奶奶,甜甜蜜蜜,百年好合了,这会儿还不赶快找个地方躲着去,难道还等着七姨来笑,你说是不是?老三。”
萧北辰只是一笑,七姨半靠在露椅上,也转过头来,道:“我今儿可是成全你了,你怎么谢我?”萧北辰从刚才起就没有说话,听着七姨一点点地把话挑明,这会儿只觉得心中畅快,笑道:“等我在北大营练完兵,回来作东,请七姨并几位姐姐吃酒席。”
七姨一笑,“半个月后的事儿,谁稀罕你那个。”
“那七姨想吃什么说就是了。”萧北辰对答一声,眼见着郭绍伦在外面已经徘徊了多时,这会儿放下心来,便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得走了,再等一会儿,估计许子俊急起来,就要往这花厅里扔手雷了。”
林杭景顺着抄手游廊一路往前走,耳膜旁只是轰轰作响,心突突地跳的利害,只想去找了嬷嬷问个明白,正碰上丫鬟金香拿了封信过来,见到林杭景,招着手道:“林姑娘,老爷的信,襄京来的。”
林杭景心中一凉,脚步竟有些踉跄,金香将信交到她的手里,看着林杭景面色发白,两眼泫泪,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悄悄地退下去,杭景站在走廊上,只将那封信打开,越看眼里的泪就越多,及至将那封信看完,手指发颤,心如刀绞,眼泪一行行地往下落,忽然听到有人笑道:“这是又掉金豆了。” 她心一慌,就往后退,忘记了后面就是廊柱,等就要撞上去的时候,却又被他拦腰一把揽了回来。
她的心一窒,只觉得他的手铁一般烙在自己身上,她惊慌失措地如落入陷阱的小鹿般只想往后退,谁料腰身却被他搂的更紧,慌乱间却听得他一声轻笑。
“也不过就剩下两个月了,你怕什么?”
林杭景的面孔刹那雪白,慌乱地抬起一双乌黑的眼睛,看着眼前的萧北辰似乎变了一个人,那面孔在军帽的遮挡下浮上了一层淡淡阴影,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武装带,冰凉的让她只是害怕,眼泪却更是止不住了,顺着润泽如玉的面颊一径滚落下来,却仿佛是流不尽一样,倒好像是要把自己身体里的全部水分都流干才罢休,模糊间听得他一声叹息,低声说道:
“你若现在不愿意,我等你明年也就是了。”
她哭得喘不过气来,脸上都是泪,抽噎着道:“我不嫁人,我一辈子都不嫁人,我要回家去,你让我回家去。”
他却是一声笑,“又说孩子话。”
她哭得再也说不出连续的话来,心里的委屈和绝望海一般地泛滥着,只是挣他的手,却无论如何是挣不开了,萧北辰微微地笑着,眼瞳乌黑如墨,道:“我这一走,可就半个月见不着你了。”他顿了顿,只看着她,忽地低下头来,就往她的脸颊一侧吻去,林杭景吓得顾不得什么,伸出两只手用力地抵着他的胸口,眼泪流的更凶了,急促地说,“你让我回家,我要回家去。”
得妻如她,夫复何求
她哭得再也说不出连续的话来,心里的委屈和绝望海一般地泛滥着,只是挣他的手,却无论如何是挣不开了,萧北辰微微地笑着,眼瞳乌黑如墨,道:“我这一走,可就半个月见不着你了。”他顿了顿,只看着她,忽地低下头来,就往她的脸颊一侧吻去,林杭景吓得顾不得什么,伸出两只手用力地抵着他的胸口,眼泪流的更凶了,急促地说,“你让我回家,我要回家去。”
萧北辰望着她,看着那白皙轻透的面颊在廊檐下的光芒中仿佛是浮着一层柔柔的光,乌黑的长睫毛如蝶翼,却还是挂着晶莹的泪珠,洁白的耳垂下却带着一副剔透小巧的珍珠耳坠,流苏般垂下来,颤抖不定,知道她已经慌张到了极点,他无奈,低声道:“你这样,真是让我没办法了。”
她别过头去不说话,只是那样轻轻的一个动作,一颗滚烫的眼泪便从她的脸上落下来,落在他放在她肩头一侧的手背上,泪水的热度浸入他的肌肤里,倒好像是深深的烙进去了,让他的心,怦然一动。
七月末的一日,天气难得清爽,圣颐教堂女子学校放学的铃声才刚刚敲过,萧书仪兴致勃勃地给木兰社的新社员讲解章程,林杭景取了书包,独自一人走出学校,才刚走出圣颐女子学校的大门,忽听得经过自己身边的女学生都小声地议论着。
“他站在那干什么呢?”
“谁知道,可能是等人吧。”
“我早上来的时候就看他在这等了,怎么都这时候了还在。”
女孩子这样的议论叽叽喳喳地简直是没完没了,林杭景默默地低了头,随着人流走着,也只是不经意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却一下子被定在那里,只见牧子正靠在学校的高墙一侧,从他黑曜石般闪亮的眼睛里透出的目光穿过从杭景身边走过的一个个学生,定在了林杭景的身上,林杭景轻轻地咬紧嘴唇,鼻子一酸,就要流出泪来,牧子正已经走到她的面前来,他低声道:“跟我走。”
林杭景的手被牧子正拉起,他拉着她朝着前方一路奔跑着,林杭景来不及想些什么,他的手暖暖的,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这样的感觉,倒好像是一个瞬间得到自由的囚犯,唯愿这样在风中跑下去,他有她,她也只有他。
牧子正带着林杭景一路来到临江江畔,江风吹来,草随风动,牧子正回过头来看着林杭景,他鸭舌帽下的眼睛炯炯乌黑发亮,有着一种下定决心的郑重其事,他说,“我带你回上海。”林杭景只是一怔,明明已经听清却又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什么?”牧子正一笑,转身面对着望不到边际的临江,将双手放到嘴唇边,用尽全力地喊道:“林——杭——景,我——带——你——回——上——海!”
他喊的竭尽全力,喊声中有着一种认真的豪气,等到他再度转过头来看着林杭景的时候,那一张轮廓清晰的面孔上便有着明亮的笑意,“我跟你一起去上海,就在这里上船,等到了上海,我扎风筝,你描风筝,我们一起青菜豆腐,过一辈子。”
林杭景的眼眶蓦然一湿,眼泪涌出了眼眶,顺着那白玉无瑕的面孔滑落下来,牧子正慌了,忙上来牵着她的手道:“你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林杭景只是摇头,抽噎了半天,方流着泪抬头说了一句话,“你不生我气了?”牧子正摇头,道:“我只信你的话,你说要平平凡凡的过一辈子,我就陪着你平平凡凡的过一辈子,其余的我不管。”林杭景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却嫣然一笑,“那我们什么时候走?”牧子正笑道:“师傅跟我要了三十个风筝,等我做完这三十个风筝,拿了工钱,我们就在这里坐船去上海,你看好不好?”
林杭景脸色微红,那下颔轻轻地点了点,就是点头的意思了,牧子正心花怒放,胸中的畅快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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