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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运，就这么突如其来地到了跟前。

第三十四章　一切都变了模样

　　　　“辛德拉，不要对林昭出手。现在只有他才能帮得了你了。”老法师用最后一口气对辛德拉说了这句话，然后被辛德拉用暴虐的符文能量直接收割了生命。

　　　　辛德拉丝毫不准备停手，符文能量又朝林昭射去。在她眼前，一切阻挡她与符文能量的联系的，都是敌人。

　　　　“辛德拉！”

　　　　林昭撕声大叫，脸上青筋绷起。

　　　　同调！同调！同调！

　　　　虽然吼了一声，但他没有对辛德拉能及时收手抱有一点希望。他用尽全力，把“魔法杀手”和同调之术一起用出，两样手段结合在一起，竟然发挥出了独特的功效！

　　　　自己身周的符文能量被稍微同调，虽然并没有如曾经那般，受他自己的符文能量所感染，但起码也稍微安稳了些。于是“魔法杀手”得以发挥，辛德拉的符文能量刺过来，顿时失去了凭依，堪堪到了林昭的胸口之前，消失不见。

　　　　林昭开启着两样手段，没有敢停下。他不敢有丝毫的迟疑，朝辛德拉扑了过去，一个纵身，将辛德拉搂紧，扑倒在地。

　　　　这使得辛德拉更加的愤怒起来，那些符文能量也像是同样的愤怒，紫色的光芒甚至从她的眸子里面溢出。她控制之下的符文能量疯狂地向林昭攻击，林昭使尽了全力使用“魔法杀手”和同调之术，才使得那些符文能量的攻击尽量不会落在身上，就算落在身上，也不会造成致命的伤口。

　　　　转眼之间，林昭身上已经伤痕累累。

　　　　“辛德拉，老师已经死了，你还没闹够吗？”

　　　　林昭又吼了一声。

　　　　这一声里既包含着绝望，又有满腔的怒火。辛德拉听到林昭的这一声，竟然愣了一下。

　　　　那符文能量的攻击顿时停了下来。

　　　　林昭仰头看到，辛德拉站在他的身前，俯视着他，那双瞳仁里，紫色的光芒渐渐褪去，疯狂而冷漠的眼神也逐渐淡去。

　　　　她转头朝老法师的尸体看去，转动脑袋时，脖子似乎有些僵硬。

　　　　她看到了眼前的整个世界，寺院破损，残肢满地，一切都变了模样。

　　　　她怔怔地看着这一切，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忽然和林昭说：“林昭，我闹够了吗？”

　　　　林昭沉默不语。这时候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和辛德拉说话。

　　　　辛德拉的话里充满了难以言述的意味，让林昭想起了自己刚刚从地球上来到瓦洛兰大陆时，看着自己幼嫩白皙的小手时的心情。

　　　　一切都变了模样。

　　　　辛德拉忽然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她双手掩面，无声地哭泣，似乎终于再没有了要去杀林昭的意思。

　　　　林昭松了口气，却觉恍惚悲伤。老法师死了，寺院残破了，诺克萨斯人进攻了。而辛德拉，在刚刚完成了弑师的成就后，恢复理智痛苦了起来。

　　　　这算怎么回事？

　　　　林昭忽然感觉自己的鼻子有些发酸，他有种抑制不住的冲动，想要回到斯普罗村去，看一看那个让他度过了十五年人生的村落，是否还安稳地存在于诺克萨斯大军铁蹄的践踏之下。

　　　　“林昭……”

　　　　辛德拉忽然叫了一声。

　　　　林昭低头看去，看见辛德拉仰头看他，那双眼睛有些红肿。

　　　　“你的感知还准确吗？”辛德拉问，“那些符文能量……是不是还能被我掌控？”

　　　　林昭这时才注意到，似乎从刚刚开始，那些暴虐的符文能量一下子变得安稳下来，似乎可以被辛德拉所掌控。

　　　　但是这种掌控，却和林昭、乃至老法师、诺克萨斯那个魔法师的掌控方式都不一样。

　　　　那些符文能量受着辛德拉天赋的诱惑，不可控制地聚集在辛德拉的身旁，却又像是在瑟瑟发抖，害怕着辛德拉，害怕在辛德拉的愤怒之下毁灭。

　　　　“还算在吧……”林昭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辛德拉和符文能量想在的状态，只能这么说道。

　　　　辛德拉皱眉沉默，那双冰冷的目光之中，忽然又有紫色的光芒忽闪忽闪：“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无论老师、还算他们，都从来不肯相信我能做到这一切，只是在限制我……包括你，林昭。”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昭总感觉辛德拉在最后说他名字的时候，声音变得稍微温柔了一点点。

　　　　辛德拉说完了话，就转身往寺院之内而去。那些符文能量跟随着她，如臣服在她威能之下的无形大军。

　　　　当她走进了寺院，那些符文能量轰然展开，将整座寺院笼罩。

　　　　林昭感觉到了什么，那些符文能量笼罩的范围有些大，他想要从中退出去，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赶紧也往寺院里面走了走。

　　　　他感觉到了，那些臣服于辛德拉的符文能量，深深地钻进了寺院之下的地底，切割着，撕扯着，将寺院下的土地，与艾欧尼亚的陆地分离。

　　　　他明白了辛德拉要做什么！

　　　　但他无力去做什么，也懒得再去做什么，他背靠着一面墙席地坐下，眼看着这一切。

　　　　地底之下剧烈地震颤起来，寺院下的大块土地，都已经彻底和艾欧尼亚分离。这块土地被符文能量托举着，逐渐升高，那些碎土碎石翻上寺院，修补着已被破坏的城墙。老法师的尸体也跟着漂浮而起，转眼间被埋葬在了寺院的土地之下。

　　　　林昭不得不移动了位置，跳到了一处完好的城墙上面。

　　　　他的视野变得开阔。寺院周遭的环境，一点一点纳入他的眼中，没一会儿功夫，他看到了一年里他经常去的村庄。

　　　　那村庄里的人，直如蚂蚁一般大小。

　　　　暗黑元首辛德拉的天空堡垒，就这么形成了。

　　　　“我将不会再被抑制，不会再被监禁，不会再必须要有你在的情况下，才能外出。”

　　　　辛德拉的声音在林昭的身后响起。

　　　　林昭转过头去，看到辛德拉漂浮在他的身后，双眼已经被深紫色的光芒所占据。她白色的头发漫天飘飞，头顶之上，黑色的王冠逐渐成型。

　　　　那是暗黑元首的王冠，不是辛德拉从什么地方找来的，而是符文能量臣服于她，在她的头上凝聚而成的。

　　　　她是她所掌控的符文能量的元首！

　　　　“我的能量无穷无尽，而这里之外的一切，对我来说，都一文不值。林昭，我不想再见到别的任何人了。”

　　　　林昭恍惚间看到有一滴泪珠从辛德拉的眼角飞出，转瞬间消失不见。

第三十五章　叫我师姐

　　　　林昭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他想辛德拉也是一样。只不过半天的功夫，一切都变了，老师死了，寺院飞了，辛德拉成暗黑元首了。当天空堡垒起飞，自己是否还能继续待在这里？

　　　　如果辛德拉不发疯要杀自己的话，变成天空堡垒的寺院，现在在艾欧尼亚，无意是最安全的。但是谁又能保证辛德拉不发疯？

　　　　“你想要离开吗，林昭？”

　　　　当这座寺院堡垒稳稳地漂浮在了天空之中，那些符文能量安稳地托举着堡垒，臣服在辛德拉的安排之下，辛德拉眼眸之中的紫色光芒淡去，用平静至极的语气问着林昭。

　　　　林昭愣了片刻，却道：“我不知道。”

　　　　他确实有些想要离开，但是离开了这里，他又该去哪里？

　　　　真的回去斯普罗村，看看那些冷漠而疯魔的村民、看看那些让村民痴迷疯魔的雕塑？

　　　　但是以自己的实力，在艾欧尼亚陆地上行走，面对诺克萨斯的大军，能够安然无恙吗？

　　　　自己现在的能力，对上魔法师时有优势，单对上武道家时也有优势，但自己并不是老法师那样的高手，也不像辛德拉这样，可以掌握如此多的符文能量，面对人数繁多的大军，自己这脆弱的小身板，又够做什么？

　　　　林昭一时陷入了迷茫，茫然之间，没有注意到辛德拉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前。

　　　　他忽然就被辛德拉抱住了。

　　　　“不要走了，林昭。”辛德拉的声音低沉忧伤，“不要走了，我不想杀了你。”

　　　　“如果我离开，你就要杀了我？”林昭不自觉问。

　　　　辛德拉胳膊环着林昭，更用力了些。但是她一个魔法师，本来就没有多大的力量，这时候就算再怎么用力，林昭也没有多大感觉。

　　　　“我不知道、我不想的。”辛德拉有些混乱地说道，“但是我怕我到时候控制不住。”

　　　　“就像杀老师那样？”

　　　　林昭脱口而出，但刚说完话，他就后悔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暗啐了一口，斜眼瞟着辛德拉的侧脸，观察辛德拉的反应。

　　　　辛德拉的表情果然一下子晴转多云。她松开林昭后退，寒声说道：“总之，你不能离开，我绝对不会让你从这里离开。”

　　　　她的眼眸中紫色的光芒一闪而逝，整个空中堡垒，忽然间被紫色的光芒笼罩，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林昭感知之中，伴随着那紫色的光罩，臣服于辛德拉的符文能量完全将寺院笼罩起来，让人难以从自己从这里离去。

　　　　林昭只得苦笑。

　　　　……刚刚你还说再也不要被人监禁，而今却用符文能量把我监禁了起来。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暂时来说，如果自己老实待在这里，辛德拉就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在做完这一切后，辛德拉就回到了大堂之中。

　　　　林昭发现整座寺院在辛德拉的符文能量之下，都已经变了模样。那种黄鲁昂古典的风格已经不再，取而代替的，是被紫色的符文能量所附着装饰的、纯粹的堡垒要塞的模样。

　　　　林昭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房间，趴在床上闷头就睡。

　　　　他在梦里梦到了老法师。

　　　　他梦到诺克萨斯人并没有入侵，而辛德拉的符文能量也并没有暴走，寺院仍旧扎根在艾欧尼亚的大地上，蝉鸣鸟叫声都显得寂寥。

　　　　老法师坐在寺院的大堂之中，一日往日般给林昭和辛德拉讲着魔法课程。

　　　　林昭在梦中只知道老法师在讲课，却完全听不到老法师在讲些什么。但他就是努力认真地听着，一直听到这个梦境结束。

　　　　他醒过来，已经一天过去。

　　　　符文能量虽然笼罩着这座空中堡垒，却拦不住天空里的风。高高的苍穹上风有些大，林昭起床走出门外，就感觉凉风袭面，从袖口领口钻进了身体，好不激烈。

　　　　他在寺院里绕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辛德拉埋葬老法师的地方。老法师的坟墓只是一堆土丘，土还湿重未干，上面没有墓碑，也没有任何标记。

　　　　辛德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这里，跪坐在土丘之前，默默不语。

　　　　林昭远远地看了半天，辛德拉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之中难以自拔，就连她周遭的符文能量，都变得沉重而毫无活力。

　　　　……不知道她是悲伤更多一些，还是后悔愧疚更多一些。

　　　　辛德拉完全没有注意到林昭的到来。当林昭走到她跟前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盯着林昭眨了眨眼，却没有说话。

　　　　林昭也懒得说话，在辛德拉的身旁坐了下来。

　　　　天空里的风呼啸着，如同哭丧时吹响的啸声。湿气重重的水云飘进寺院，让人心烦意乱。

　　　　好半晌后，辛德拉终于说话：“林昭，该做饭了。”

　　　　林昭神情微囧，没想到这么大半天，辛德拉憋出这样一句话来。

　　　　“厨房里没有菜了吧？”林昭问道。

　　　　辛德拉微微怔了一下，回答说：“我不知道。”

　　　　林昭顿时无语。他心里疑惑在没有自己的那个游戏背景故事里，辛德拉不懂做饭不懂家务，成天只知道冥想修炼，也不知道是怎样做宅在这空中城堡之中，做她的暗黑元首的。

　　　　难不成她还在艾欧尼亚顺手抓了个老妈子给她做饭铺床？

　　　　林昭想想也有可能。路人甲在英雄联盟背景之中向来不是重要角色，就跟召唤师峡谷上的魔法小兵一样，都可以算是计量单位。背景故事里直接把做饭老妈子忽略了，也是可能的。

　　　　辛德拉像是误会了什么，盯着林昭看了好半晌，脸色有些发寒。好一会儿过去，她道：“林昭，你不要想着这样的理由，能找机会逃走。就算是要离开这里去买什么东西，你也得跟我一起。”

　　　　林昭哑然，叹了口气，说道：“现如今艾欧尼亚只怕已经兵祸连连了，我离开了这里，还能去哪里？你想多了，辛德拉。”

　　　　“叫我辛德拉师姐！”辛德拉声音变得有些尖利。她现在似乎充满了危机感，想要抓住和林昭的任何一点联系。

　　　　哪怕是师姐弟也好。

第三十六章　突然的来人

　　　　林昭老老实实叫了辛德拉一声师姐，说道：“那就一起去买东西好了，现在兵荒马乱的，我一个人去，还怕有危险。”

　　　　两人约定以后，便都没有了话说。

　　　　寺院堡垒继续在天空漂浮，两人到了院墙上面，俯瞰天空之下。诺克萨斯的军队也不知道在艾欧尼亚辐射开了多大面积，天空之下目之所及，是否已经被诺克萨斯人占领？

　　　　“我们往西边去吧，师姐。”林昭忽然想起什么，说道。

　　　　辛德拉皱了皱眉，问：“西边？”

　　　　“是的，斯普罗村。”林昭说道，“我小时候在那里生活，对那里比较熟，一来去那里买东西我毕竟熟悉、方便，二来，我也想回去看看。”

　　　　辛德拉凝眉盯着林昭看了好半晌，沉默着指挥符文能量，托着天空堡垒往西而去。

　　　　天空堡垒移动得很快，林昭有种坐飞机的感觉。但是和飞机不同的是，这座堡垒虽然稍微减轻了一些高空迎风的负担，但毕竟不同于飞机之中，当它告诉飞行时，林昭还是感觉有些呼吸困难。

　　　　因此林昭不得不回到了房间里面，等着辛德拉控制天空堡垒飞行了一段时间停下，他才从房间里走出。

　　　　他攀到堡垒边缘往下去看，发现这里还不到斯普罗村。地面上的地方，是自己离开后，一路东行走了不远时，所看到的地方。

　　　　“再往西走，就快到了。”

　　　　林昭跟辛德拉说道，同时他的心中略微地放松下来。脚下的土地还没有被诺克萨斯大军的铁蹄践踏，也就是说，现在这个地方，还算稍微安全的。诺克萨斯在艾欧尼亚的侵略脚步只有可能是从东往西，而斯普罗村，还要在更西边一点，那现在自然是没是的。

　　　　只是希望，诺克萨斯侵略的脚步可以稍微慢一些，让艾欧尼亚能够争取稍微反应，让包括斯普罗村在内的村庄、城镇，都做好充分的准备面临侵略战争。

　　　　空中堡垒很快到了斯普罗村上方。整个堡垒隐藏在云端之上，站在艾欧尼亚的大地上的那些人，是完全看不到的。

　　　　辛德拉带着林昭从天空之上漂浮而下，回到了村子里面。那些村民显然对林昭的归来大感意外，而站在林昭身旁的辛德拉，更是吸引力许许多多的目光。

　　　　在林昭表示再也不会制作雕塑作品以后，斯普罗村除了老长老意外的所有村民，都像是将林昭完全当成了陌生人。所以现在见到林昭回来，都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林昭其实并不怎么喜欢这里，他回来，也只是想要见上老长老一面而已。

　　　　他感觉村里的村民看着他，目光里都像是有莫名的意味，也不知道是因为美丽冷艳的辛德拉站在他身旁的缘故，还是别的原因。

　　　　他也懒得关注这些，带着辛德拉去了老长老的住所。但他并没有进去与老长老见上一面，只是远远地看上几眼。

　　　　老长老年纪老迈，身体衰弱，一天二十四小时经常有二十三个小时都会感觉困顿。林昭站在屋外远处看着老长老的时候，老长老正躺在其院落里的摇椅上，闭着眼睛犯迷糊。

　　　　有些惬意。

　　　　艾欧尼亚已经不再安全，林昭想过要带老长老从这里离开，但最终没有付诸行动。身为一村之长老，这位斯普罗村的老长老像是所有艾欧尼亚的长老一样，顽固执着。林昭想要叫他离开，简直是要他的命。

　　　　子有子想，鱼有鱼乐。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给别人做主意呢？

　　　　于是看了一阵以后，林昭就黯然离开，和辛德拉一起在村子里购置了天空堡垒里所缺少的一些物品，出了斯普罗村，飞上了天空堡垒。

　　　　这应该是他在战争以前，最后一次回到斯普罗村了。也不知道这场战争之下，这个满地都是让他很不理解的雕刻艺术品的村子，会有着怎样的命运？

　　　　林昭甩甩头，把这些想法从脑海里驱除出去。他和辛德拉回到天空堡垒之中，却忽然一惊，都警惕起来。

　　　　那堡垒上寺院的门口，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那人是个中年男子，中等身材，穿着黑色的魔法师袍，兜帽罩在头上，几缕黑色的头发从兜帽间露出来，看起来有些凌乱。

　　　　他身上的袍子皱巴巴的，几缕胡须参差花白，兜帽下露出的眼睛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