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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囚牢之起 作者:叁仟ml-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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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荒唐事还是少做一点吧,这又不是旧社会,还能买卖人口的。”
坐在一旁的莫茗梓似乎对这样的胶着状态很不耐烦,连连催促马律箩谈要紧事。马律箩不着急地抿一口酒,但模样并不轻松,以至于一双淡到看不出毛在哪儿的眉也深深地纠结起来,“这么说,师小姐是不肯合作了?你宁愿牺牲自己的父亲也不愿孤立林森柏?”
师烨裳无所谓地点点头,“我父亲犯了法,接受惩罚也是应该,即便入狱,撑死半年就出来了。更何况我有能力让他在牢里也过得舒舒服服。可一旦我断了你们财路,你们就不知何处容身了,这点,我希望你们能明白,不要为了一个淘气包就把自己作贱到绝路上去。”
马律箩见话不投机,便干脆不再与师烨裳说了,转过头,她朝莫茗梓瘪了瘪她那张一笑就能咧到耳根子下的大嘴,“你还敢要她?别为难我了好不好?她就是个石头啊!什么弱点也没有,难道你真要让我去绑架张蕴兮的墓碑?”师烨裳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效果。她从来不带着弱点上谈判桌,所以她有寸步不让的资本。可她没想到马律箩说完前句还有后茬,而这后茬着实是个很吓人的后茬,连她都忍不住地打了一哆嗦,“实在不行,咱就把她软禁起来吧,关着,一直关到咱们收购了时代再说。”师烨裳心想自己这回是遇到野人了,新时代的人哪儿有动辄就提软禁的呢?“把她关起来,再把师宇翰送进监狱,师氏就是咱们的囊中物了,源通自然也是咱们的了,到时她和林森柏就都是你的了,我也就算完成任务了,你答应给我的假期不能反悔,我已经快有一年没放过假了。”
莫茗梓听不出马律箩嘴里的戏谑,只是觉得马律箩说的非常在理,随即就点头笑道:“好。很好。到时一定给你放假。”
可是马律箩听她那么说完,眯成一线的丹凤眼里突然就闪出几分锐利的光芒来,“要说到做到。”TXT之·梦
师烨裳在一旁听这俩说话就跟听天书似的,怎么都适应不过来。在她的印象里,巧取豪夺顶多到林森柏那程度就算野蛮的了,一到霍岂萧文旧颜那程度就几乎有些瞎扯蛋的意味,算不得现实世界产物了,现在碰到莫茗梓马律箩这号不黑不白又摸不透背景的,她那颗聪明的脑袋瓜子就真不够用了。当然,她绝不相信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软禁她这么个大活人,可人家这会儿要真的软禁她,她也完全没话说的——就当自己被疯狗咬了呗。
这两人到底一唱一和的搞什么鬼呢?
不会那么大费周章就是为了把我请上来看戏吧?
明天开市就有一场恶战,她俩难道是怕我收拾台禾所以真打算绑架我?
也不会啊,要绑架我何必明目张胆地把我从楼下弄上来呢?等我走在路边的时候绑架我不就得了,多干净利索。
莫非她们是林森柏说的那种,脑袋被驴踢了的,想什么是什么的纨绔孙子党?
可再孙子也不能草菅人命吧?
……
师烨裳自问自答地琢磨了好半天,心中将适才听到的每一句话都拿出来细细品评了一遍,最后她发现马律箩这人很有问题:她半认真不认真地唧唧歪歪老半天,不是挑拨就是威胁,但都没尽力做到极致,末了她干脆还逗弄起莫茗梓来,显见她是很不愿帮莫茗梓处理这些事的。可她费心费力地做了那么多功夫,却故意在处处都留有漏洞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是心存顾虑不便赶尽杀绝?还是她有她自己的一盘棋,不愿完全按照莫茗梓的意愿行动?
就在师烨裳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阵阵杂乱喧哗,随即房门被人急促叩响,有声通报,汪顾来了。
281 这错乱的世界
汪顾来了,但汪顾不是自己来的。
她回程取酒时碰巧在购物城的停车场里遇上钱林郝华一行,这阵势可就霍然变得热闹起来——林森柏对莫茗梓敌意很深,且她没有师烨裳那么彪悍的安全感,逢此收购在即的关键时刻,一听师烨裳被“请”上去做客,她立马就炸毛地通知了反恐精英;郝君裔今天睡眠充足,一颗罹患ED的好奇心终于有了应激勃起的迹象,她对师烨裳印象不错,但对斗胆招惹师烨裳的人更感兴趣,于是她意兴盎然地想要上去看看现场,端竹之前见识了莫茗梓的流氓手段,现在就免不得担心郝君裔的人身安全,偷偷摸摸发了条短信给郝耘摹……如此这般,等汪顾从家里取酒回来,停车场边的空旷野地已然成了操兵场,只是那成规模不成营伍的人堆站得歪歪扭扭稀稀落落,服装也是灯红酒绿的五花八门,叫人看着莫名就要产生一种围观流氓斗殴的复杂心情。
汪顾一时有些茫然。
她能想通端竹的紧张所为何来,毕竟郝君裔这块老太爷的宝贝疙瘩身份紧要,听说郝家的老太爷时至今日也还保有着类似当年青帮元老一样的地位,是退而不休的间谍界国宝,手内掌握着大量不为人知的情报筹码,但凡国内有个风吹草动,郝君裔身边总会多几个魑魅魍魉,所以她的出行阵仗就算再骇人亦不为过,出身平民小户的汪顾完全可以理解。
汪顾只是不明白林森柏为什么会紧张至此。不就是一个商场对头吗?又不是狮子老虎会吃人的,用不着操兵吧?搞得像黑社会团伙集会一样,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这百来人光是上楼就让四部电梯来回搬运了三趟,由于郝耘摹调来的人大多是套着便服的现役警卫员,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他们一出电梯就忙着侦查场地,清理通道,长长两排人墙从电梯口笔直地延伸向内,不管周围人群议论纷纷,也不搭理场内保安的善意劝阻,他们端一副螃蟹的横行姿态,也没人奈何得了他们。反恐精英见自己的活儿被人抢先干了,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做起了不受瞩目的外围警戒,掐停升降梯,全敞电梯门,外边人上不来,里边人下不去,几十个精壮的“流氓”阴魂似地在宽阔的场地里神情戒备地游荡,原本昏头昏脑还在毒品和酒精的刺激中狂喜傻乐的一干人等顿时反应过来:这他妈明晃晃的是要打仗呀!
钱林郝华这四位在正常人眼中没有一只是好鸟,时下登登然摆了这来者不善的阵势,没瞎的一瞧就晓得绝无喜事。应邀赴宴的客人中许多身份显赫的立刻就差人递上名片要求先行离去,林森柏自知这事情做得唐突,人家要走她也无谓强留,免得平白在日后树起许多敌人,是以她接了名片,逐个道歉,咪宝再拿出交际花的本事一打圆场,原本人人自危的场内一下平静许多。
反恐精英将客人一一送走,原本电音大作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一层楼在汪顾进入内屋不久便恢复了往日的沉寂,六七十个伪作宾客巡游在场内的莫方随扈无处遁形,只好鬼鬼祟祟地站在墙角柱下等阴暗处。端竹警觉地发现他们当中有人一直将手扶在腰侧,由于不能确定那下面藏的究竟是枪还是电击棍之类的攻击性武器,为郝君裔安全着想,她随即将这个情况上报郝耘摹,郝耘摹说他已经着手查实莫茗梓的背景,并且安慰端竹不要担心——“他们就算是豺狼虎豹,咬咱之前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牙。”逐渐变得不知惊讶为何物的一棵毛竹淡定地点了点头。
“你就是林森柏?”在内间,马律箩翘脚坐在茶几上,看向那位正拉扯着师烨裳左瞅右瞧,抚前摸后,样子比汪顾还要紧张的大龄女青年,“有二十吗?”
大龄女青年横她一眼,不说话,继续低下身去摆弄师烨裳。师烨裳笑着闪避那双细细的小鸡爪子,嘴里低声喊:“咪宝,快把你家小受拉开!她这爪子汗津津的,弄得我一脸黏糊!”
咪宝闻言,毫不客气地一步上前,抓住林森柏的后衣领,逮小猫小狗一样将她拎了起来,“阿乖,别闹。汪小姐在呢。”咪宝指指汪顾,汪顾两手插兜地立在师烨裳身旁,无声轻笑,其实心里是很不满于师烨裳被人上下其手的,可她也不能一味霸道专制地不让人碰到师烨裳,因为她自己就不喜欢那种太过蛮横的爱情关系,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林森柏被咪宝拎起之后便像以往那样半死不活地从了,咪宝的高跟鞋足有八厘米高,这一下就比她高出了快半分米去,缩缩脖子,她愈发小鸡依人地偎到老鸨的身边,嘀嘀咕咕:“我看看她缺胳膊少腿没有嘛,她那么可怜被人绑上来,说不定被钉了十字架呢?”
咪宝觉得大庭广众之下就这样拎着她有些不太给她林大老板面子,于是警告过她不要再去招惹师烨裳,拍拍她的后颈,替她抚平领后褶皱,顺便轻轻在她腰上掐了一把,这就算还她自由身了,“人家跟你说话,你怎么不答人家?”咪宝问。所谓人家,指的当然就是马律箩。
马律箩与莫茗梓比肩而坐,两人形象反差极大:
莫茗梓本就是个虚有其表的花架子,此时大概认为凡事都有马律箩撑着,干脆就闲下心来,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汪顾和咪宝,一双眼睛里尽是轻蔑鄙夷,仿佛连鼻子尖都能发出讥笑。而马律箩,因为长得太丑,脸上无论出现什么表情都不会令人看出底里情绪。她那双矮脚马一样的短腿不停点儿地在茶几腿边摇晃,五官若是分拆去看已然丑得入木三分,合到一起就更是丑得铭心刻骨……林森柏贴在咪宝身边,小心翼翼地瞅了马律箩一眼,随即便像被烙铁烫到似地赶紧把视线别开,心中有些同情莫茗梓,但这种同情在当前事态下就算有,也很受局限,只能是类似于猫哭耗子的那一种,很难上升到大慈大悲的境界。
“莫茗梓,不要捉迷藏了,我们没那么多精力陪你胡闹。大家要么明刀明枪的打一仗,要么安安分分坐下来谈。你背地里搞那么多小动作,我们很烦。”林森柏像个老头子似地背起两手,直入主题——这回她打算当个正经商人。有所谓邪不压正,她生怕她不够对方邪,于是只能正。
莫茗梓掉转视线望向林森柏,无声一笑,伸手推了推马律箩。马律箩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努努嘴,并不做声。
“林森柏,莫小姐什么都不要,就要你和我呢。”师烨裳斜坐椅间,翘着二郎腿,闲闲笑道。就在此时,郝君裔和端竹进来了,两人低声交流着什么,唇齿动得飞快,面上却都是一派自然温和的神色。林森柏既没有师烨裳那种八风吹不动的气度,也没有郝君裔那种懒惰散漫的从容,因为摸不清莫茗梓的来路,又怕拖累了朋友,她心里其实虚得都快变了海绵。所幸她原本就是混蛋,坏事得干多了,什么剑拔弩张的场面都见过,也并不至于这么就露了怯,尤其现在还有咪宝在身边,为了不让咪宝担心,她说什么也不能畏畏缩缩地当乌龟。
“诶我说,咱俩咋就这么可人疼呢?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她面向师烨裳,言语间挑了个别人看不见的角度,朝师烨裳飞一道眼风,又继续道:“要是破产了,还能靠卖身混口饭吃嘛。哦,对了,说到吃,我晚上在家开大吃会,你来不来?”
师烨裳不明所以地收了林森柏的眼色,唯有点头说好,转念,她又担心林森柏是想抓她逃跑,当前局势不明,她不想走得心有惴惴,故而她顺水推舟地将话题转向莫茗梓,“莫小姐今天生日,你不顺便邀请人家?”
林森柏在心里想:你这王八蛋真是不怕死啊!人家外面围了六七十个人就为逮你这么只瘟鸡,你它喵的倒还跟人家客气上了!“我家庙小,容不得莫小姐这尊大佛。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林森柏有些负气地睨向莫茗梓,莫茗梓或许还当她在跟自己撒娇呢,脸上隐隐地竟有了些心花怒放的痕迹。
马律箩听得这敌意颇深的话,眉毛一皱,拉展裙子站起来,慢慢走到林森柏身前,清清嗓子,终于是开腔了,“林小姐。”
她长得矮墩墩,大概一米五五也没有,必须仰脸去林森柏。林森柏拍胸怕怕,样子像是见着霸王龙,牵着咪宝后退一步,“咕嘟”就咽了口唾沫。
马律箩紧追不放,林森柏退,她就进。
最后还是咪宝最了解林森柏,“啪”地在她肩上拍了一下,低声吼她,“正经点儿。”林森柏这才收住腿,挠头想了想,随即单手叉腰,讪笑着摆出个二流子的造型,摸着下巴弓腰前倾,仿佛意欲调戏马律箩般问:“马小姐有何贵干?”
“林小姐,你何苦与莫茗梓针锋相对呢?如果我们当了朋友,B城这块蛋糕大家一起分,除此之外,全国无论哪儿的地产生意你都可以参一脚,到时赚得钵满盆盈,无论什么损失都补回来了。”
马律箩仰头说得正经,但眼里没几分威胁,说话时视线四处游移,摆明是一副欺上瞒下曲意逢迎的样子,这回,非但师烨裳一人觉得她有古怪,就连林森柏都看出了她不是一般的军师——这八成是个陪太子读书的直隶军师。
每个不成器的太子背后总有一个老皇帝钦点出来陪太子读书、保太子大驾、为太子出谋,顺便打太子小报告的军师。在林森柏的概念中,马律箩就是这号人。
“钱我不在乎,没了可以再赚。情我也不在乎,好女人满大街跑。”林森柏盯着马律箩的鼻梁,悄悄用背在身后的手勾了勾咪宝的手指,“可我在乎自由,不是你说合就合,说分就分的。我的态度很明确,要么咱好聚好散,再见还是朋友;要么咱针尖对麦芒地干一仗,生死各听天命。总之让我当小三,受包养,窗都没有,别说门。”
“年轻人做事要考虑后果。”马律箩在说话间,视线从林森柏的下巴移到嘴唇,再从嘴唇移到鼻子,然后是两只耳朵,几乎每吐一个字她的眼睛就要跟着挪移几十度,简直心不在焉到了一定地步。
林森柏不晓得她是本身习惯如此,还是想要暗示什么,一时之间那些就在嘴边的应答之语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活活要把个嘴快的家雀儿给憋死。
282 入局
一个人处事,受环境地域经历的影响,无论多么刻意地变换风格,也总归是有迹可循的。
生意人的眼睛生来就是为了发现这些蛛丝马迹,进而利用这种潜在规律,见缝插针,从中牟利。于是可想而知,生意人在生意场上最不希望遇到的,就是唱双簧的对手——双簧,两人,不能多,多了就会产生羊群效应,与一人处事类同,甚至更容易猜测。
倘若那唱双簧的乃是两个目标相左,利益相斥,行为相悖的人,其内部博弈所产生的可能后果,便远要比任何一种智慧体或智慧综合体丰富得多得多,到最后,他们所得出的结论很可能会发散到连他们自己也想象不到的地方,别人,就更不要妄图猜知一二了。
着眼当前,莫马显见是在唱双簧,也许无意而为之,但效果一样。林森柏和师烨裳都是在商场中混迹多年的老油条,遇上莫马这双,她们只有一筹莫展的份:林森柏挠头看向师烨裳,师烨裳闭眼抬眉,看见装没看见。两人一时默契地各自歪撇起嘴来。这可把莫茗梓那颗三十四岁高龄的老春心给激荡坏了,“骡子——”她拖着长音,像在唤一只不听话的大走兽。马律箩抬头,颇为无奈地对着天花板眨眨眼,转身慢步挪回她身边。
林森柏抓住片刻宁静扭头与咪宝咬耳朵,“我都说她火星来的吧,你还不信。”
咪宝耸耸肩,这就算同意了,“那还不跑?”
“你以为我不想跑啊?关键是师烨裳要探底子,难道咱丢下她跑?”林森柏摇摇头,口气无奈。
“她一直坐在那儿听你们说话?”咪宝溜了眼正在与汪顾甜蜜蜜的师烨裳,“样子也不像啊。”
林森柏哼哼冷笑,边笑边打量咪宝身后那一片镶满各色宝石的装饰墙,“她就那样,脑袋后面长眼睛,其实还不知道在跟汪顾胡咧咧啥呢。”
事实证明,林森柏还是很了解师烨裳的。师烨裳这会儿真对汪顾柔情蜜意暧昧迷离缠绵悱恻地无声背着《离骚》呢,都背到“户服艾以盈要兮,谓幽兰其不可佩”了。亏得是汪顾定力好,兜得住,她背得想不起词来的时候,还能给她当个提词器,若换常人来,非笑场笑得背过气去不可。
“师烨裳,林董和郝董带了上百人在外面,把人家场子都给清了,她们怎么也不生气?”汪顾挑了个能被莫茗梓清楚看见的角度,脖子一伸一伸的,作势要去咬师烨裳的耳朵,师烨裳笑着躲避,她穷追不舍,“再说,这场面也实在太诡异了吧?谈判不像谈判,聚会不像聚会,剑拔弩张两句就又消停了,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高手对决场面?”她终于吻上师烨裳的耳廓,却非常克制地点到即止,不过就外人看,这俩就是马上滚成一堆也不奇怪了,甚至还会被少部分性急的围观群众批评为:前戏忒长,情节拖沓。“嗯……你怎么不用香水也香喷喷的。”
对于汪顾举一反三的悟性,师烨裳从不心存怀疑。小白领很有眼力劲儿,更难得是她不会自作聪明地妄图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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