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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 你我终年不遇-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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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绕了这一路,当我赶到学校时,已经迟到了差不多十分钟。而不幸地是,正好碰到今天第一节课是地理老师的课。她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非常严谨,也非常严厉。我站在教室门口喊报告,她二话没说:“出去罚站!”
    她并不是针对我,我也的确没什么好辩解的,乖乖站到教室外面。
    
    第183章 29。 姑姑
    
    这种被老师责令到教室外面罚站的经历从初中起就就常出现于我的学生生涯。没有想到去了一趟美国回来后,依然没有得到任何改变。唯一的区别是,曾经无论被老师罚站几节课,走廊上有几个人路过,他们用怎样异样的眼光打量我,我都无所谓的厚脸皮,现在已经变成了当刘婷从右边走过来时,我会感到一阵难为情。
    她好奇地看着我,眨了眨她漂亮的大眼睛,说:“你怎么站在这里?”
    我看了她一眼,心里面觉得,她一定是故意这么问的。作为老师,难道不知道学生如果在上课时间站在教室外面,是因为什么吗?
    我羞愤地说:“罚站。”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像一个天真的小女孩一样瞪大眼睛、满脸无辜地惊叹:“现在还有老师让学生罚站吗?”
    她这样天真无辜的表情真是让我有气也生不起来。
    “刘老师,你的声音已经打扰了我的课堂。”地理老师仿佛冒着森森寒气的声音从教室里面传出来。
    刘婷一副“我被抓包了”的小学生表情,吐了吐舌头,然后冲我微微一笑,轻声说:“那我就不陪你喽!”
    语气那样的轻快,好像一个刚刚放学的小学生。
    我不禁感叹,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女人,明明已经不再是青春的年纪,可是身上天真的气息却一点也不做作,好像我们这些恶意揣测的人才是最邪恶的份子。她穿着五彩斑斓的裙子盈盈地从教室外面的走廊走过去。我知道,这一刻,肯定有很多男生的眼睛都往窗外望过去。在晋生高中,没有校花,只有刘婷。她摇曳生姿,还有一种独特的天真,像极了一种香水。也许她不是最漂亮的,但是她是最吸引人注目的。
    地理课结束后,我正准备进教室,地理老师走出来,叫住我,说:“跟我来。”
    她把我带到办公室。我以为她是要教训我,但是,她只是从抽屉里面抽出一份讲义,放到桌上,对我说:“你拿去,这是这一节课讲的内容,抄完了再还给我。”
    她依然还是那副严肃的样子,但是我却感到一阵温暖之意。有些老师,她很严厉,但是她不是针对你,她只是想要让你变得更好。我已经不在那种单纯地厌恶严厉的老师的阶段。面对这样照顾我的举动,我抿了抿嘴,对她说:“谢谢。”
    “你刚转学过来,一定要跟上班。”她说。
    我点点头,说:“我会努力的。”
    走出办公室之后,我回到教室,刚一坐下,白泽成就回头看向我,说:“你晚上有事吗?”
    “怎么?”我说:“我报了一个补习班。”
    白泽成两道又黑又粗的眉毛拧起来,说:“能陪我去参加一个葬礼吗?”
    “葬礼?”我震惊地一下子没回过神来。
    他眨了眨眼睛,像极了我曾经在杂志上看到过的鹿。他说:“我的姑姑去世了。”
    “为什么……让我陪你去?”我看着白泽成。尽管他掩饰得很好,但是,他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湿漉漉的眼睛出卖了他心底的难过。
    他说:“因为,我不想一个人去那里。我爸爸……他去不了。”
    看着他眼睛里面泄漏出来的悲伤的情绪,我不忍心再继续追问为什么他爸爸去不了。我点点头,说:“好吧,我陪你去。”
    放学后,我和他一起走出校门。他拦了一辆出租车,我们两个人坐进去。他报了地址后,车厢里就恢复了安静。好在出租车正在放新闻,有这样的声响,不至于显得太过沉默。我总是忍不住转头去看白泽成的侧面。他的侧脸也很好看,与章程稍微不同的是,他的脸更加立体,更加西方,像希腊的雕塑,眉骨之下的阴影把他的脸庞修饰得更加锋利而且精致。
    “从小,我就没有妈妈。”他忽然开口说:“小时候,都是我姑姑三天两头送一些东西过来。不然,就我爸,完全不懂生活的男人,我们两个人早不知道去哪里流浪了。后来,我爸爸出了车祸,一直躺在床上,没有意识。也是姑姑把我养大的。”
    他慢慢地叙述着他和他姑姑的这些往事,我听到耳朵里,却觉得心一点一点地揪起来。我最听不得的,就是那些很悲惨的过去,尤其是真实的,来自我身边人的。
    “有一次,我听到姑爹在和姑姑吵架,因为要照顾我,姑姑没有那么多的精力照顾家里面。”白泽成脑袋靠在车窗上,两只眼睛无神一般放空,“我以为,姑姑要抛弃我了,可是她却对姑爹说,她不能不管我,如果她不管我,就没有人管我了。那时候,我特别难过。因为,姑爹和姑姑吵架的时候,我从来都没有勇气站出去去帮姑姑。”
    
    第184章 30。 真相背后的真相
    
    当我跟着白泽成走进那座布置成灵堂的房子时,我顿时感受到从四面八方投递过来的目光。
    我知道,那些目光不是冲我来的,而是冲白泽成来的。
    只是,那些目光到底是好奇打探,还是不怀好意,我却不知道。这个房子里面一股森然的冷气让我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我发自身体本能地保持警惕,好像自己是《生化危机》中的主角,突然之间就会有一只僵尸骤然跳出来。
    房子里面的光线很黯淡,白色的花圈仿佛时刻预示着这个世界的残忍。我不是这位逝者的谁,但也去磕了一个头。随后,我就坐到一个角落里。白泽成是家属,也是逝者生前非常亲密的人,他穿上了孝衣,坐在家属区,接待一个又一个来吊唁的人。
    这个时候,旁边传来碎语。
    “也不知道她生前留下了多少财产啊。”一个男生低声跟他身边看上去像是他妻子的女人说:“我听说,她至少留了一半给那家伙呢。”
    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我看见了表情哀默的白泽成。
    他难过的样子像一只睡着了的狮子,眼睛里面真真切切地看得见流动的悲伤。面对亲人逝世的场面,再坚强的心也会感受到生离死别的难过,再无坚不摧的面孔也会被命运的力量撬开一个口子钻进去。我沉默地看着他。旁边两个人依然在交谈。
    “我听说,她之所以这么有钱,都是那家伙他妈送过来的。这件事你可别跟别人说,这还是一次老齐酒醉了一时漏嘴才告诉我的。我说嘛,哪里会有人这么费心费力地照顾一个侄子。”
    我们永远都不知道,所谓的真相是否是真正的真相。那些温情的背后,到底是一颗真心,还是来自利益驱动的伪装。在这个越来越人情淡漠的社会,血缘的浓度也被金钱与距离稀释。仿佛唯有等价交换,才能使关系维持得天长地久。
    我不知道该怎么样来形容我的心情。我只知道自己的心情像极了在冬天的窗台待了一夜后、被结成冰的隔夜水胀裂的玻璃杯。咔擦咔擦。
    而与此同时,在我并不知道的情况下,叶银城托着一个大肚子,却依然美得仿佛有古筝在她身边奏乐一般乘电梯下楼。楼下,白棋晨一身深蓝色西装站在昏暗的夜色中,冲着她微微一笑。英俊的面孔宛如他摄像头里的模特。
    “你肚子都这么大了,还没有告诉齐晨光吗?”他微微皱眉问道。
    叶银城懒洋洋地看了白棋晨一眼,说:“你这么晚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件事吗?”
    白棋晨注视着叶银城的脸,摇摇头,说:“我是来告诉你,我把你怀孕的消息告诉齐晨光了。”
    这一句话一出口,叶银城的脸登时变得煞白。她瞪着白棋晨,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埋怨我也好,恨我也好。我始终觉得,这件事情,特别是这个孩子,他有知情的权利。你不能够不告诉他,让他蒙在鼓里。你不知道,在你离开之后,他为了找你花了多大的工夫。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么慌张的样子。”白棋晨静静地看着叶银城,说:“所以,在我问了你的地址之后,来这里之前,我打了一个电话给他。我想,他应该很快就会回国了。”
    “白棋晨,你这个狗娘养的!”叶银城红了眼,低声骂道。
    但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喜是悲。
    同样,我也不知道,此时此刻,沈天恩坐在自己家的餐桌上,脸上蜜糖一般的笑容让餐桌上另外三个人都有一种如鲠在喉的不适感。
    他们习惯了沈天恩冷漠的表情,习惯了沈天恩自始至终都不说话,也习惯了沈天恩仿佛被硫酸浸泡过的冷言冷语。但是,这么多年以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见沈天恩这样温暖的笑容。就在他们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沈天恩看向她身边的沈婕妤,笑容饱满得好像清晨花园里的露水一般,说道:“姐姐,知道你和章程要结婚的消息,我真的感到很高兴,祝你们以后一定要幸福!”
    
    第185章 31。 葬礼结束之后
    
    沈婕妤当然不会认为沈天恩突如其来的改变是真的回心转意开始愿意和她们和睦相处了,可是眼下却弄不清楚沈天恩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她有些警惕但是总算放缓了一点脸色,看着沈天恩,说:“谢谢,你以后也一定会幸福的。”
    如果是一个并不了解她们这个家庭过往的外人,一定会因为这个温馨的场面而感到无比的与有荣焉。
    沈天恩脸上维持着笑容,心里面却在冷笑:等着吧,等到你和章程结婚的那一天,我一定会用最美好的笑容来祝福你的,我的姐姐。
    到了晚上九点多,前来吊唁的人都一一离去。白泽成也回房间脱下孝衣,换回他自己的衣服,走出来。他走到我面前,说:“今天辛苦你了,我们走吧。”
    “泽成,等一等。”忽然,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追上来,喊住他。
    白泽成停住脚步,转过身看去,轻声问:“姑爹,你有什么事吗?”
    白泽成的姑爹把手里拿着的一个信封交给白泽成,说:“这是你姑姑,生前给你留下的一封信。”
    白泽成接过信,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回去的路上,我看见白泽成手里捏着那封信,几乎要捏出一道印记来,但是,他却没有迫不及待地打开它。我说:“你要现在找一个地方把信读了吗?”
    他姑姑生前留下的一封信。如果换做是我,应该会想要立即知道信里面写了什么才对。
    白泽成冲我摇摇头,说:“不,我回去再看。你还没有吃晚饭吧,走,我请你吃烧烤。”
    他冲我笑笑,在昏黄的、暖暖的路灯下,他的笑容仿佛一块烤得金黄发软的糕点,泛出令人口馋的光泽。我不由吞了两下口水。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但是出乎意料地是,叶银城竟然还没有打电话过来。平时如果我这个时候还没有回家,她的电话一定会准时地打过来。于是,鬼使神差地,我点了点头,答应和他一起去吃烧烤。
    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竟然会在烧烤摊碰到章程。
    他穿着牛仔裤,上面几个洞都看得出被精心打磨过,上身穿着一件米色的毛衣。他的头发也没有再弄得根根挺拔,精神十足,而是像刚刚从睡梦中初醒的少年一样,整个人都散发着温暖的气息。我已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看到过这个样子的章程了。
    这个画面让我突然间觉得委屈,很想扑到他怀里痛痛快快哭一场。可是,脸上洋溢出明媚笑容的沈婕妤突然出现在这个画面中,她抱着章程的胳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章程竟然也跟着一起笑起来。他笑起来时弯弯的眉眼,完全就像一个正在念书的大学生。我不由得心酸。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这样温暖地笑过吗?这样轻松地笑过吗?
    我回忆起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正如桃子所说,我永远是不满意的那一个。仗着章程对我的宠爱,肆无忌惮地耍脾气,章程从来都包容我,可是,他从来没有露出过这么轻松、惬意的笑容。分手时,章程对我说:“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他说这话时疲惫的眼神与懈怠的语气如今依然历历在目。但这历历在目的画面却刺穿了我的心。
    “其央,你怎么了?”白泽成低头看我。
    我情绪的陡然转变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这个时候,章程往我这边看了过来。我几乎是本能地反应,抱住白泽成,将白泽成挡在我的前面。他高大的身躯挡住我绰绰有余。我两只手紧紧地抓住他结实有力的胳膊,轻声说:“别动,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保持着这样子的姿势,很久,久到我一直死死扣住白泽成胳膊的手指都因为太过用力而僵掉。等我放下手,再看过去时,章程和沈婕妤已经不见了。
    烧烤摊上依然人声鼎沸。
    白泽成很知趣地没有问我刚才为什么有这样异常的举动。他非常体贴地说:“我们找一个位置坐下吧。”
    我不知道的是,在这个沿河烧烤摊的河坝上,章程站在一根灯柱旁边,低头看着我和白泽成。他放在口袋里的手紧紧地攥出青筋。他并不是在盯着我,他的目光更多集中在我身边的白泽成身上。那目光里,仿佛有石子在敲击出火花。
    
    第186章 32。 声嘶力竭
    
    我回到家时,却震惊地发现叶银城竟然在收拾她的行李准备离开。我有些不知所措,问:“你这么晚……是要到哪儿去?”
    叶银城头也不回地回答说:“哪儿去都行,就是不能在这里。白棋晨那个杀千刀的竟然把我住在你这儿的消息告诉齐晨光了,而且还把我怀了他孩子的事情告诉他了。我现在必须要赶紧离开,否则要是被他找到……”
    她没有说下去了。
    我一听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大半夜地收拾行李,也安下心来,说:“要是被他找到又怎么样?当初我被章程找,你怎么劝我的来着?怎么今天你自己倒反而这么轴了?齐晨光到底怎么你了你这么不待见他?我说你给过别人机会让他说出他的真实感受吗?我一直以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矫情的,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一个比我更矫情的。”
    我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但她手上收拾东西的速度明显慢下来。我见状便趁热打铁地说:“银城,你总是要面对他的。即使你今天躲过去了,难道你能躲一辈子吗?我不相信你能够这么心狠,一辈子都不见他。你想想,如果他真的找过来了,人家这么连夜赶过来,要是跑到我这里,却看不见你人,他该多伤心?我又该怎么跟他解释你不在?”
    叶银城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我顺势坐到她身边,说:“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叶银城两只眼睛红红的,像进了沙子,她难过地看着我,问:“其央,我是不是真的很作?”
    我真的很想回答:是。但是,所谓善意的谎言,就是在不合适的时候把真话转一个弯。我看着她,非常诚恳地说:“没有,你只是害怕而已。我知道的。”
    齐晨光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那时我已经在学校。叶银城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却坐立不安。她托着大肚子,稍微站一会儿都觉得累。面对齐晨光即将到来的场面,她有些惴惴不安,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就在这种时候,门铃响了。
    听到这阵门铃响声,叶银城身子下意识地一抖。
    她忽然间整个人都泄劲儿了。不生了,去打掉吧,这样的孩子生下来也没有福气!叶银城眼泪哗地就流下来,为什么要自己找这么多罪受呢?齐晨光那个家伙为什么要找过来?他为什么要给她这么大的压力?她边哭边委屈地想。
    门铃又响了一声。
    “你走开!”叶银城大喊,“你不要来找我,我不生了,我不生了!”
    她放声大哭。凭什么,凭什么所有人都站到你那一边?!叶银城像一个孩子一样哭起来。
    门外,白棋晨的声音幽幽地传进来,“银城,我是白棋晨,齐晨光还没有来。”
    叶银城的哭声戛然而止,可是她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虚脱了一般。她抽了两张纸巾擦干净脸颊上残留的眼泪,慢慢地起身,去给白棋晨开门,红肿着一双眼睛,看着站在门外的白棋晨,说:“你来干什么?”
    白棋晨说:“我来看看你。”
    “齐晨光呢?”叶银城问道。
    白棋晨叹了一口气,说:“他刚到机场。”
    这一刻,叶银城忽然冷静下来。大概是刚才的那一场哭把她身体里面积攒的压力全部都释放了出来。她让开身子,说:“你进来吧。”
    “我就不进来了。”白棋晨客气地说:“我只是来看看你在不在,既然你在,我就走了。”
    “怎么,齐晨光怕我跑路,所以让你来盯梢吗?”叶银城嘴角噙出一丝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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