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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恨倾城小团圆-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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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没受过正规教育,尝尽了男女不平等之苦,她不想让女儿重蹈覆辙。因此她对女儿的爱,也就特别地集中在教育上。
  但父亲不同意,他不愿在这上面花钱。母亲回国后,两人为此多次争吵过。现在重提这事,父亲还是大闹不依。
  母亲索性趁父亲上楼去休息的时候,拐卖人口一般,拉着小煐的手从后门溜出去,把小煐送进了教会办的黄氏小学。
  因为先前小煐已有知识基础,所以一进去,就入六年级插班。这一年,她已是10岁了。
  在报名处填写入学证时,母亲一时踌躇,不知该为女儿填什么名字,只觉得“张煐”这两个字叫起来“嗡嗡”地毫不响亮,于是暂且用英文名字Eileen“胡乱”译了中文,写成“爱玲”填上。母亲想的是,以后再改也不迟。
  母女俩都没有料想到:“张爱玲”,这个一时应急而想出来的名字,日后在中国文学史上将有何等的意义!
  母亲后来一直想替女儿改名,可是没有改成。在这类小事上,黄逸梵大抵是有些粗疏的。
  再后来,张爱玲自己也不想改了,尽管她极不满意。在杂文《必也正名乎》中,她说到了自己的一个心结——“我自己有一个恶俗不堪的名字”。
  在文章中对自己的名字做了一番调侃后,她半是认真地说:“我愿意保留我的俗不可耐的名字,向我自己作为一种警告,设法除去一般知书识字的人咬文嚼字的积习,从柴米油盐,肥皂,水与太阳之中去找寻实际的人生。”
  她这个说法,实际上是一个相当认真的文学宣言。张爱玲就是凭着描画“实际的人生”的本领,使得众多的读者对她感到亲近。甚至不妨可以设想:假如她当初是以“张煐”名世的话,是否还能让人感到如此的亲近?

童话似的家轰然崩塌(5)
1931年夏,天分很不错的张爱玲,从黄氏小学顺利毕业,当年入读上海圣马利亚女校。
  这是个六年制的女子中学,是由美国圣公会办的一所教会学校,在上海大有名气。校址就在今中山公园以西,学生全部住校。
  从张爱玲就学的轨迹看,在母亲的督导下,她正一步步地学习做一个欧式的现代淑女。再往前的发展,看样子应该是直线形的。
  张爱玲进了黄氏小学后,仍没放弃学钢琴,在学校里继续学钢琴课。进入圣马利亚女校以后,除了在学校里学琴外,又开始到一位白俄老太太家里去学琴,每周末一次。
  这样的日子,像是如歌的行板,大概要让人有晕眩感。
  然而,幸福总是短暂的。这个家,似乎逃脱不了一种宿命。
  黄逸梵想不到,她兴致勃勃地营建起的这个“幸福的家庭”,刚开始不久就临近了尾声。
  张廷重病愈出院后,立刻就反悔,重新操起了鸦片烟枪。但他又怕黄逸梵再跑掉,便不肯拿出生活费,而是要妻子贴钱。他的打算是,等把黄逸梵的钱榨干了,她也就走不成了。
  父亲的这种做法,给幼年张爱玲以极深的印象,后来成为了她小说中的情节素材,多次出现。在《金锁记》、《倾城之恋》、《创世纪》、《小艾》等篇什中,都有男人企图骗光女人钱财的故事。
  可是母亲哪能忍得了这种小市侩的把戏,两人经常大吵。那场面是骇人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偶尔还夹杂着母亲的哭声和不知是谁摔碎东西的声音。
  在天津的时候,从来没有这样吓人的场面,小煐的心里,想必是害怕得很,她只能祈愿风暴早点过去。
  父母终于协议离婚了。
  父母的离婚,主动一方是母亲。而父亲当初在母亲回国时曾有两个承诺:赶走姨太太、戒除鸦片。“戒除鸦片”一条,他现在做不到,自知理亏,当然也就无话可说。
  在办理离婚手续时,母亲请来一个英国籍的洋律师。父亲绕室徘徊,犹豫不决,几次拿起笔来要签字,却又反悔,说:“我们张家从来没有离婚的事。”
  律师气得险些要打他,见他那个样子,就反过去问母亲是否要改变心意。母亲只说:“我的心已像一块木头!”
  闻听此言,父亲才悟到事情已不可挽回,只得在离婚书上签了字。
  两个孩子,归父亲抚养,但母亲在协议里坚持加上了一条:小煐以后的教育问题——亦即进什么样的学校,须先征求她的意见。应该说,在这之前与之后,母亲对张爱玲的关爱,一直都是于大处着眼的,并不体现在细小的地方。
  父母婚姻的破裂,张爱玲那时似乎很能理解,在日后提及此事时,倒是不无幽默:“虽然他们没有征求我的意见,我是表示赞成的,心里自然也惆怅,因为那红的蓝的家无法再维持下去了。”
  童话样的家崩塌了。
  姑姑和父亲一向也是意见不合的,因此也和母亲一同搬走,租屋另住。她们住进法租界今延安路以南。的一座西式大厦,买了一部白色汽车,雇了一个白俄司机、一个法国厨师,过起了时尚生活。父亲这边,也搬到了另一处弄堂房子——康乐村10号。
  但所幸,按照父母的协议,张爱玲可以去看望母亲。母亲的居所,现在成了她迷惘中的惟一精神支点。
  对母亲住的屋子,她甚至有些迷恋:“在她的公寓里第一次见到生在地上的瓷砖浴盆和煤气炉子,我非常高兴,觉得安慰了。”
  在她的面前,是黑白分明的两个世界……
  就在张爱玲在这两极之间游移时,又有大变化到来:母亲又要去法国学绘画了!这其实是张爱玲成长坦途的最后毁灭,但是当时,母女俩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张爱玲住校,只有周末能回家,母亲在临别时去学校看了她。
  后来张爱玲描述过分别时刻的情景:
  她来看我,我没有任何惜别的表示,她也像是很高兴,事情可以这样光滑无痕迹地度过,一点麻烦也没有,可是我知道她在那里想:“下一代的人,心真狠呀!”一直等她出了校门,我在校园里隔着高大的松杉远远望着那关闭了的红铁门,还是漠然,但渐渐地觉到这种情形下眼泪的需要,于是眼泪来了,在寒风中大声抽噎着,哭给自己看。
  这一段回忆,信息的含量实在是太复杂了。
  母亲固然是童年张爱玲生活中惟一的阳光,但是张爱玲对母亲却是另有期待,她实际上是希望,母亲的爱能更细微、更世俗化一点。
  两年前,母亲刚从国外回来那一天,曾有一个细节:“母亲回来的那一天我吵着要穿上我认为最俏皮的小红袄,可是她看见我第一句话就说:‘怎么给她穿这样小的衣服?’”
  彼时,张爱玲一定是失望的——刻意的、小小的心思,却一点没引起母亲的注意。
  母亲也是时代的产物。她的心胸是阔大的,眼光望着的是遥不可及之处。她和上世纪的很多中国知识女性一样,更多关注的是自我的实现,内心承载着一些很巨大的东西,而独独缺少了一点普普通通的母性。
  所以,这次分别时,女孩张爱玲,在情感上才有表和里的如此不同。
  可以说,张爱玲日后孤僻性格的形成,与父母离异以及父女关系急剧恶化有关,同时也与母亲黄逸梵在主观和客观上对孩子的“疏远”有关。
  细算起来是惊心的:从2岁有稀微的记忆开始,两年后母亲就远离;再过四年母亲回来,母女俩相处还不到一年,家庭就解体了!
  童年母爱的这种缺失,对张爱玲的性格不可能毫无影响,她一生都对外界采取退缩、警戒和淡漠的态度,应源出于此。与此相应,她在25岁以前的作品,自然地也就表现出一种冷漠色彩。
  她在创作盛期阶段的小说,一般都如此,缺少悲悯,仅是冷冷地在揭破人性的自私或人性的丑恶。直到后来的《十八春》,因是写在婚恋幻灭的剧痛之后,才有了一些大悲悯的情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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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校树下的灰姑娘(1)
张爱玲后来总结,说“中学时代是不愉快的”,说她那时候很压抑,不大愿说话。
  我想,这只是一个总体的感觉,且主要是因后母的缘故。而她中学生活的细部,还不至于全都一塌糊涂。
  她在中学时代,也有普通小女生的快乐。
  她喜欢吃零食,每次带弟弟出去,都要买紫雪糕和爆玉米花。她喜欢吃一个老女仆做的山芋糖,只要周末一回到家,那老女仆就会做给她吃。
  她常和表姐妹们一起逛街、看电影。在这种时候,她都显得相当开朗,特别是和三表姐黄家漪聊起天来,就更是嘻嘻哈哈,乐不可支。
  她也渴望成熟与享受。在中学时代,她画了一张漫画投到英文《大美晚报》上,报馆给了她5块钱稿酬,她立刻去买了一支小号的丹琪唇膏。母亲还怪她:为何不把那张钞票留着做个纪念……
  她的性格,在中学时就已经基本形成,后来也没有太大的改变。她性格内向,审美天赋很好,不大注意俗务。
  她需要的是审美知音——人群中很稀少的那种。
  在遇到年龄比她大或陌生人时,她一向话少,只有和表姐妹们或要好的同学在一起,话才比较多。但是有一个例外,就是谈起她所喜欢的小说、电影、戏剧等话题,就忍不住逸兴飞扬,滔滔不绝。后来跟弟弟谈话,也多是这类内容,很少谈到俗事。
  因为太爱看书,在中学时她眼睛就近视了,带了一副淡黄颜色镜架的眼镜。那时她人很瘦,又很高,衣着随便,但整个人透出一种书卷气,沉静肃穆,给人感觉不是一个普通女孩。
  她所读的圣马利亚女校,在上海白利南路今长宁路187号。,创立于1887年,到那时已建校44年了。它和圣约翰大学附中一道,为当时沪上最著名的两大美国基督教教会学校。
  这个女校的毕业生,一般会成为买办或外交官的太太,独立一些的,将来可能会成为交际明星,或者出洋去深造。
  师生们很为这所学校而自豪,她们亲切地简称自己的学校为“圣校”。
  这里的学生,每年都有因不堪课程压力和管制严格而退学的,但张爱玲似乎游刃有余,各科成绩都是甲或A。而且,在这里,她还发展了自己的多方面爱好。
  学校的课程,分为中英文两大部分。
  英文部,设置了英语、数学、物理、西洋史、地理和圣经等课程,全部采用英文授课,教师也全都是从英、美来的,其中以“老小姐”居多。
  中文部则设置了国文、国史和中国地理三科,担任教师的,初中部多为师范毕业的中国女性,高中部则多是前清科举出身的遗老。
  张爱玲入校后很长时间内,学校不大重视“国文”。教她们班级国文的,是一位30岁的老小姐,不苟言笑。
  这位女老师的思维也很刻板,课讲得乏味。一次作文课,她郑重其事地讲,文章开头一定要好,如何如何;又讲结尾也一定要好,如何如何。大家洗耳恭听,只听她又一字一板地说:“中间一定也要好……”
  不等她说出下文,全班已经哄堂大笑!
  如此畸轻畸重,学生们的英文当然都很好,国文水平则不敢恭维。有人连病假条都写不通顺,居然可以写成:“某某因病故请假一天。”
  1936年秋,在张爱玲中学生涯的最后一年,情况有了变化。学校新聘了一位国文教师汪宏声,来当中文部的教务主任,并兼任张爱玲这一班的国文课。
  在这里顺便说一下,“国文”,相当于现在的“语文”之意。一直到1956年,中国内地的课本还曾保留着这个叫法。我觉得这个名称,准确而亲切,有尊严感。被废弃多年不用,现在看起来是那样陌生了。 。 想看书来

青青校树下的灰姑娘(2)
汪先生是个有才华、有见地的人,到校后,对国文课的教法做了改订,为图书馆增添了中国的书报杂志,力图扭转校方过去轻视国文的倾向。
  他上的第一堂作文课,就在黑板上为学生出了两个题目:《学艺叙》和《幕前人语》。
  女学生们一片哗然。过去老师出的作文章题,不是说立志,就是说知耻,只能照着新八股的路子去作,从没见过这样谈艺术的题目。
  汪老师解释道:第一个题,是写学习钢琴和唱歌的感想;第二个题《幕前人语》,实际上就是影评。他还鼓励同学们,假如有另外的思想要发表,不妨自由命题,且可以使用任何体裁。
  等到作文卷交齐,汪老师发现,大家的文章多为短短二三百字,似通非通,全无思想,无非以虚词连缀了几百字而已。看来,孩子们缺乏最基本的训练。
  但有一篇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惟一的一篇自命题作文,题目是《看云》。行文很潇洒,词藻也华丽,只是有一些别字。
  汪先生注意看了一下署名,是——张爱玲。
  发回作文的那天,汪先生在讲台上唱名,学生们依次上来领回。念到张爱玲的名字时,汪先生特别留意了一下。
  只见从最后一排最末一个座位上,站起一个高个儿而清瘦的女生,表情板滞,衣着也不入时——那时流行的是窄袖旗袍,可她穿的是宽袖。
  汪先生对张爱玲的作文大加赞赏,当众朗读了一遍,以为示范。同学们自然是投来欣羡的目光,但张爱玲依然是面无表情。
  在汪宏声老师的带动下,圣校的文艺空气渐渐活跃起来。学生们自组了“国光社”,创办了同仁刊物《国光》。发起者请张爱玲当编者,爱玲没有同意,只答应为刊物投稿。
  有意思的是,在中学时,张爱玲在同学中并非以文采闻名,而是以“贵人多忘事”而出名。
  她经常欠交作业卷。老师问起,她总是毫无愧色地说一句“我忘啦”,说时,两手还无奈地摊开。
  老师们对此毫无办法。
  以至有一次,汪老师向她催交一篇作文,她一张嘴就是:“我——”汪老师便紧接上:“——忘啦!”张爱玲也只是笑笑,并无太多愧意。
  隔不多久,她交上了一篇《霸王别姬》(上半篇)。这是一篇随兴而写的历史小说,而且还拆成了两篇来顶数。
  她的懒散,也有名。上课时总在末一排,并不听讲,用铅笔不停地在纸上画,似是在记笔记,实则在画上课教师的速写像。
  她不事修饰,总是那么灰朴朴的,卧室也是最乱的一间。
  那时候,舍监如果发现有人的鞋子不按规定放在鞋柜里,就会把鞋放在寝室门口的走廊上示众。女生们如有被抓住的,都深以为耻,而张爱玲的皮鞋“出镜率”最高。可是她并不在意,大不了说声:“啊哟,我忘了放在柜子里啦!”
  她给汪老师的印象是“不说话、懒惰、不交朋友、不活动,精神长期萎靡不振”。
  除了高级琴会和《凤藻》美术部,圣校的其他活动团体,如国光会、清心会、体育会、唱诗会、歌咏团等,都不见张爱玲的踪影。
  这样的女生,给老师和同学们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很淡薄。
  圣校时期的张爱玲,低调得似乎有些近于自虐,但她的个性棱角与不从流俗,也时有表现。
  一次,汪老师收到了一份给《国光》的投稿,是两首不署名的打油诗。
  其一:
  橙黄眼镜翠蓝袍,步步摆来步步摇;

青青校树下的灰姑娘(3)
师母裁来衣料省,领头只有一分高。
  其二:
  夫子善催眠,嘘嘘莫闹喧;笼袖当堂坐,白眼望青天。
  汪老师一看便知,这是张爱玲的“杰作”,讽刺两位男老师的。学生写诗“以下犯上”,本为不妥,但汪老师想:圣校气氛太过肃穆,有少许调剂也不妨,于是予以放行。
  讽刺诗登出后,引发了一场风波,险些收不了场。
  头一首诗讽刺的,是姜适君老师。姜老师为人随和,认为这种小诗谑而不虐,游戏而已,于是一笑了之。而另外一位,可没有这么大度,他愤然向美籍校长投诉。
  校长便将汪老师和《国光》编者谢振同学请去问话,给了三个处理办法,请他们自选。一是向该老师书面道歉;二是《国光》停刊;三是作者张爱玲不准毕业。
  汪老师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同意第一个办法。不过,“受辱”的老师也自觉做得过了,怕伤了和气,于是婉拒道歉,此风波才告消弭。
  在文学写作上,中学时代是张爱玲的一个孕育期。她此时的热爱阅读、多思、内向、敏感,都是日后成为名家的基本素质。
  在那篇著名的《我的天才梦》里,张爱玲曾说过,她在7岁时就写过第一篇小说,写的是一个家庭的悲剧,情节一波三折,有点《三言二拍》的意思。接着,又提笔要写《隋唐演义》,起首一句就是“话说隋末唐初的时候”,有石破天惊之效果,令成人都吃惊。可惜都只开了一个头,便写不下去了。
  9岁的时候,她就开始向《新闻报》本埠副刊投稿,可惜均不见回音。
  张爱玲后来的散文集《流言》的1945年版,就收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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