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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绑在树上的男孩-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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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吧!是时候了,不要再拖延。’于是他们二人掀起箱盖,抬起木箱子,将骨头全部倒入滚烫的水中。他站在我的身旁,一声不吭。吴妈把锅盖盖好后,兴奋得双手一直在衣襟上搓个不停。他用眼神暗示吴妈注意灶堂里的火,吴妈会意地点了点头。我在这里就是一个多余的。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们三个人都无所事事,只是听着那骨头在水里颠簸……人的存在状态!就像枯死的树一样无聊地躺在路边,看着路人一趟趟地走过去。阳光下的事没有新鲜的!所罗门的名言。你想象一下我们三人的表情吧!我们都在那堆白骨面前无所事事,我们把它从别处搬运过来,放进锅里煮,可是现在我们无事可做,每个人都孤立地站在那里。我特意看了看他的脸。他的脸上惨白,毫无血色,可是脖子却涨得通红,令我奇怪的是他的眼神一直是平淡温和的,不掺有冷漠与无情,似乎现在正做的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善事。吴妈也似乎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信心和希望。她把火烧得更旺更烈了。没有人去估算大概过去了多少时间,他同样用眼神向吴妈说明东西已经煮得差不多了。于是熊熊烈焰即刻被一盆水扑灭。在灼热的水汽冲到天花板之后,她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个木勺,伸进锅里把那些骨头都搅了一遍,好让沾在上面的秽物都洗掉。她冲着头骨咔咔地敲了敲。他这时走过来,没有看那些东西就命令她:‘捞上来吧,折腾够了!’吴妈用那把木勺把骨头都一件件地划到锅沿,捡起来很随意地扔到一边。这些珍贵的头骨就这样在这个粗笨的妇人手里来回折腾,没有人会预料到这些!我不知道这些骨头是不是还要接受什么‘仪式’,在一旁看他们怎么处理。因为无聊,我开始更多地去关心那堆白骨。最后发生的事情让我惊诧不已。我拿起他的骨头细细地观摩了一下,就像那个黑衣人先前观摩那样。我在这个颅骨上发现了一些熟悉的东西。整个颅骨轻巧精致,后脑勺尖尖地突出,颧骨高耸,下巴骨修长。以上这些特征跟我在书上见到过的尼采形象可不符合。我怀疑这并非他的头骨。我想问问那个黑衣人。可当我转身的时候才发现他和吴妈都不知在什么时候突然消失了,现在只剩下我单独呆在厨房里。他们想嫁祸于我?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不过很久都没有其他人进来,我的顾虑也就消除了。我渐渐地发现那个头骨的形状跟我的非常相象,我轻轻地抚摸着,从后脑勺到前额,到鼻梁骨,到颧骨,到下巴骨。就在我抚摸的同时我也有种自己的头骨正被一只隐形手抚摸的感觉,从后脑勺到前额,到鼻梁骨,到颧骨,到下巴骨……我没有夸张渲染……我就是在这抚摸的过程中被惊醒的!”
“嗯……”我应和了一声。可是他又突然冷笑了一声,令我有些吃惊。
“你笑什么?”我问。
“哼……你一定在心底认为我是在编造一个谎言,这个谎言在你看起来甚至比孩子的骗术都要显得幼稚!”
“我没有这样的意思,”
“哼……”他停顿了片刻之后,低下头一声冷叹。
“我只是……我也不明白该怎么说,我并没有那个意思的,我只是,”
“算了。”他的语气让我听起来怪异,可我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辩解,看来我回苏州后还得努力练习准确表达自己见解的功夫才行。
接下来就是长长的沉默。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他又开始爆发了:在沉默中爆发!
“你看,”他脸上的肉变得像鸡皮疙瘩一样,“这个梦并没有丝毫的象征意义,我在跟你说这个毫无价值的东西,还把你从苏州骗到这里来。它没有什么,我也不想把它装饰成一个哲理寓言来炫耀自己。对于一个即将去另外一个世界的人来说,那些东西算得了什么呢?”
“你的病……我还没有问你这病是因何而起的,”
“有什么东西值得你这样幸灾乐祸呢!”他的怒气突然间像岩浆一样喷发出来,让我感到灼热难当。这怒气来得太莫名其妙了,我根本没法理解。他欠起身,像要从床上俯冲下来。
“别装蒜了!演员这个行业并不是适合任何一个人的!那需要天资!……把你刚才幸灾乐祸的事情说出来吧。”他的语气很急促,像逼迫犯人马上坦白否则即刻送上绞刑架一样。
“我?幸灾乐祸?”
“何必掩饰你跑来杭州的动机呢!你要站在绞刑架前才会如实说来?用逼迫这种伎俩来让你承认?”
“现在正是逼迫。”
“够了够了!把那跟粗壮毛茸茸的尾巴拿出来吧,不要让它再掖着见不得人!”他的咳嗽愈来愈厉害。
“你以为我是什么!狐狸吗?”
“要我供出来吗?你这位引航人!”
“引航人?”
“那位引我去掘自己的墓的人。”他神经质地笑起来,“还有吴妈,那个粗笨的女人。那个贱人现在就在房门外面等着呢!”
我想我已经没有办法看护好他了,最后的一招或许能救得了他。我走出去。
“跑吧,快逃吧!那个头骨会像恶魔一样追着你的!逃吧逃吧!”他喊着。
女房东就在房门外面等着!
我大吃一惊。
“绅士的行径吗?!黑衣绅士?跟那个恶毒的女人……哈哈!”他还在房子里竭力叫喊,伴随着阵阵焦躁的咳嗽。
“你要走了吗,你可不能走!”房东拉住我的衣服。
“你应该给他们打个电话,他们会派人来的。”
“往哪里打?哎,你别走啊!往哪里打呀!哪里……”
“阴谋!阴谋!哈哈……一丘之貉!一丘之貉!”他还在屋子里喊着,那些声音离我愈来愈远了。
他细致地给我讲述了一个离奇的梦,最后却把疑惑甩给我了。
我折回去。
“不要给他们打电话了!”我急忙跟她说。
“我都不知道该给谁打,他又没有家人了。”她满脸无辜受难的样子。
我走进门去。他仰躺在床上呼吸急促。听到声音后判断出来是我,便有气无力地说:
“回去吧,这里没有任何你可以留恋的东西。”
他的语气很和缓,与刚才大不一样。他的心志终于平静下来了。我想要解开疑惑。
“我……”
“不用再说了,”
“我跟你说,你可绝对不能走!”房*然冲进来大喊大叫。她一定在外面偷听我们说话。
“我还不会走,你先离开这里。”
“他都这模样了,我能放心走开吗?!”
他还在急促地呼吸,胸膛大起大落,嘴巴张着不动,头随着呼吸上下摆动。我也很焦急。
一会儿他的情况好所好转,能像刚才那样说话了。房东躲开了。
“你看像不像,那个用勺子搅骨头的女人?”他吃力地说。
“可我并不是那个……”
他摇了摇手。
“那只是一个梦而已!”我要极力为自己争辩,无论他怎么认为,“你太狡猾,呵呵,讲这个故事时丝毫没有露出破绽。一招就将我置于艰难境地!”
“你承认了吧?”
我当然坚信自己并不是那个黑衣人。我跟他说:“你怎么就认定我是那个黑衣人呢?我有那么残忍吗?!给你煮骨头?还是给尼采?”我自己都发笑了,“我带着你出了庭院,然后到了外国的墓地?”
“那只是一个象征,”
“可你说它没有丝毫的象征意义,也不是寓言。”
“那只是一个幌子,要不然怎么让你耐着性子听下去这个揭露自己的故事呢。”
“揭露我自己?这是你在梦中想的事情?你想起那个熟悉的面孔了?”
“就是你!”他又声嘶力竭地喊起来。他的情绪实在难以捉摸。
“我离开吧!”我说。
“走吧,快点。”他不再叫我逃了。
可我这一次真的是想逃离这里了。我回想起了前天晚上的梦,似乎一切都一样。刚才我一直都不敢在他面前有任何表露出来。那个梦确实使我难以释怀,我清楚地记得那个梦的整个情景,我回忆起了自己在梦中穿的那套黑衣服。确实如此!我是带着噩梦的疲劳去向编辑请假来杭州的。我真的是他梦中的那个黑衣人?我怀疑起来,在门外徘徊起来。
“确实,我是一个曾经在梦里穿过黑衣服的人。”我转身回到房里,郑重地告诉他。
“呵呵……”他笑了笑,笑得并不诡异,而是十分自然。
我说完后就离开那间房子了。之后我就回到苏州了。我早就和房东相互留了电话号码。回到苏州后的几天里,我不知道他是转好了还是另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对自己的那个噩梦一直都耿耿于怀,努力回想梦中的事情,终于有一天,我在去报社的路上想起了梦中的自己,还有那个吴妈。
“我确实是那个黑衣人!我确实曾做了黑衣人的角色。在去杭州的路上我一直在盘算着如何处理那件棘手的事情,好让自己不沾边,维护好自己在报社的形象。我没有发现自己。那个尼采的墓碑是否如同他的思想一样让我寻回自己?它只是一个寓言!确实如此!那或许是一个讲给我听的梦。”我这样告慰自己。
我按照女房东留的号码拨通了他的电话。
“你是谁?”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不记得我了?”
“记得记得!”房东恍然若悟地说。
“那里一切都还好吗?”
“好好好。多谢关心。”
“那就好了。再见!”我如释重负,挂了电话。
“严丰!愣什么呢?快点把那些稿件审读一下,明天的文化版都要刊登出来的。别误了事!”编辑冲着我这边喊。
“嗳!我马上做。”我兴致勃勃地答应。虽然昨天晚上那个掘墓的梦至今令我神经有些衰弱,但我必须得努力工作,以便以后能进入这个报社工作。
七百年青稞陈酿
“够了,够了!不要再跟我提这个名字啦,我已经跟你说过十几遍了,根本没有见过这个人,也不可能见过。我祖宗的祖宗的祖宗可能在街头捡别人扔掉的馒头时见到过他,也许,哪天他突然有钱了,还在他的肉铺里买过半斤肉……你问他去吧!”
乞丐满腹抱怨地站起来,熟练地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将手在衣襟上擦了擦。他在一座张牙舞爪的金刚泥塑跟前躺了下来,哼起一支令林川觉得不堪入耳的小曲来。林川走到他跟前,正想开口,他马上将身子转向里头,小曲也哼得愈发得意起来。他在泥塑前蹲下来,沉默了许久,等到乞丐也觉得自己的小曲再哼下去完全是矫揉造作之时,他终于开口了。
“我在下面的城里找了七天了,里头的人见我问起镇关西的名字时都只是笑呵呵。他们告诉我知道镇关西的名字。我问,现在他在哪里?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跟我说,他在悦来客栈旁边的说书摊那里。我就去找那个说书人。说书人听明白我的来意后,哈哈大笑。他说,你找他啊?我今天早上刚刚和他打过交道,要不然,你明天早上再来这吧,这样就能见到他了。为了尽快找到镇关西,我照他说的去做了。第二天上午,我很早就赶到说书人的摊前。他叫我先留下几两银子。我犹豫了一下。”
他看乞丐用手捂住了耳朵。
“行了,行了!你的故事明天去讲给城里的小孩子听吧!我要睡觉了……”
“现在可是中午……”
“乞丐晚上还得通宵工作呢!哪像你们这样自在!”
林川站起来,走到庙门后边,从刚才放好的包袱里取出一壶酒来,想浅浅地抿上一口,但他愣了一下,似乎记起了什么,便拧紧了壶盖。乞丐才发现他藏在庙门后面的包袱,他的注意力大部分都集中在了那壶酒上。他一骨碌爬起来。
“青稞酒!……给我尝一口,就一口!”
他迅疾跑到林川身边。林川递给他酒壶。
“少喝些,我还要拿它去换东西。”
乞丐幸福地喝了两大口。
“那个故事讲下去。”
他在林川跟前坐下来,眼睛还不时地朝那个包袱瞟上几眼。那个包袱鼓鼓的。
“我听到说书人叫我留下几两银子,以为是问路费,就给他了。可他嫌少。我只能给他那么多。他勉强同意了,说,你在旁边坐下吧,镇关西马上就来。可是,直到下午他准备收摊回家时,我仍然没有见到想见的人,连个影子都没有。”
“我再喝一口……”
“我问他,镇关西怎么还没有来?他说,已经来过了,刚刚不久前被一个叫鲁智深的人给三拳打死了。我又问他,鲁智深是谁派来的?他告诉我说,鲁智深是一个花和尚,现在可能在五台山。这样,我连夜赶到了五台山。我急着要弄清楚这个鲁智深是否跟我的到来有关。五台山的和尚心平气和地跟我说,出家人不打诳语,这里从来没有什么花和尚,什么鲁智深,庙里的和尚个个都是模范和尚,没有喝花酒、吃肉的。我于是只好赶回城里。从此我再也不用听他在耳根前絮叨什么花和尚了,他永远都闭上嘴了。”
“我再来一小口。”
“你不能再喝了!这青稞酒是我用来跟别人换东西的!”
“换什么?”乞丐凑上前去要询问个明白。林川谛视着他,没有说明。
“就这壶烂酒,能换些什么东西?!”
林川沉默了一会,说:“镇关西的消息。”
乞丐早已对他嘴里的嘀咕的这个名字厌烦了,只是由于觊觎他的那壶酒,才笑呵呵地说:
“镇关西啊,我知道的。像我们这样的东西,哪户人家有几条狗,哪户人家的狗凶,哪户人家的狗光是叫唤不咬人,心里都一清二楚。大名鼎鼎的镇关西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林川压制住内心的喜悦,他很清楚,绝对不能让别人对自己产生丝毫的怀疑。
“只要你说出他的下落,这酒就……”
“就这么点酒?”
他的脸上完全是一副不屑的模样。林川从包袱里取出些银两来给他。
“上头怎么有血?哎呀……”
“……血汗钱……怎么没血?”
他巧妙地掩饰过去。乞丐笑嘻嘻地将银子上的血迹擦掉,满不在乎地问他什么时候到这破庙来的,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林川奈住性子向他说明自己一找到镇关西就离开这座庙,绝不会占他的地盘。乞丐满意地点点头。
“镇关西……如今他不卖猪肉了,城西头也不呆了。他现在城东头卖布,那里有家郑记布行,就是他的。他呀,名字早不叫郑屠了,镇关西的名号也没人叫了,你在西头那边问镇关西当然没有人理你。”
“好的。”
天黑了,林川从马厩里挑出一匹好马,把两大壶青稞酒架在鞍上。他看了看那酒袋,确信长途奔波不会使它掉落之后,拍了拍马背跨上去了。在刺马飞驰之前,他又转过身去审视了一下背上裹起来的刀,然后他便在马的嘶鸣中冲进了夜幕。马在黑魆魆的树林间飞奔之时,他突然觉得自己此刻很孤单,仿佛世间的人都将自己抛弃了,连父母兄弟们都视自己为一个陌生人。自己就像一个孤魂野鬼一样在一片浓密的树林间穿梭、游荡,他记起了小时候在祖母跟前听到的那些刺客的凄惨故事,那些莫名其妙的哭声令他有些毛骨悚然,它们就像正是冲着自己而来的,在他还没有做好任何准备之时,就如同洪水一样汹涌咆哮地裹住了自己,缠得有些难以喘过气来。不过他马上控制住了自己:对于一名刺客来说,能够及时准确地控制自己的情绪是十分重要的;孤单常常是保住自己性命的最好法宝。他记起了出发前和哥哥们的谈话。大哥的脸,他现在想起来那是天上绚烂的彩霞。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已经长大,现在的身份一点也不会损坏你的尊严。家族的荣耀是我们每个人永远的荫蔽。荆柯、豫让手中的剑现在已经传承到你的手上。”
那是上辈人留下的客套话,他的祖父也曾经跟他的父亲这样说过,他的父亲也这样跟大哥说过,现在大哥也学着祖辈的样子跟自己说了。那说明自己已经真正长大。听了大哥的话,他那时的确觉得自己是一名神圣的使者了,来铲除世间的一切罪恶,这股奇异的力量此刻也正在他的体内奔涌、翻腾。
二哥的眼神,他现在想起来是早上隐藏在雾气中的花,晶莹剔透。
“平遥离这里有三十几里地呢,路上渴了就喝些酒……”
“这酒最好还是不要喝,它们是专门给那些莽撞的苍蝇(大哥总是这样称呼那些已经死在、或者将要死在自己刀下的无头尸,他嘲笑他们就像一只没头的苍蝇。这比喻虽然不是很确切,但是长年的累积已经形成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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