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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三侠之红拂女-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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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靖有些不好意思:“姑娘过奖了。”话音未落。红拂又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李靖一看也只得干杯。红拂再给李靖斟满。 
  李靖讨饶:“姑娘,姑娘,我不能再喝,再喝就醉了。” 
  红拂又端起了酒杯:“这第三杯酒,红拂还是要敬李贤士,红拂——” 
  突然李靖伸手将红拂手里的酒杯取了过去,说:“虽然李靖还没有猜出姑娘今夜造访的目的,但是在下看得出来,姑娘有心事。酒多伤身,姑娘的美意,李靖心领,这杯酒,李靖愿代劳。”酒辣刺喉,李靖说完依然将酒干尽。 
  红拂看着李靖那坦荡荡的神情有些异样的表情。李靖放下酒杯,赶紧喝了两口茶水,他抬头看着红拂,竟有些看得入迷。 
  红拂看着李靖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不由得皱起眉头。 
  李靖努力地眨了眨眼睛。然而眼前的景象都开始摇晃起来:“姑娘,在下,在下好像真的醉——”话没说完李靖倒在了地上。 
  红拂走到了李靖的身边,她看着李靖,抖落袖子,一把匕首滑落到红拂的手中:“李贤士,你虽有雄才伟略可是这个世上容不下你,我今日渡你,望你来生平安。”对着李靖的心脏,红拂高高地举起了匕首。 
  红拂看着李靖端正坦荡的脸,她的手竟然发抖。 
  红拂一咬牙,一挥手,匕首立刻扎在了墙柱上,刀柄不住地颤抖。红拂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瓶塞在李靖的鼻下熏了熏,李靖立刻醒转。红拂将李靖扶了起来。 
  李靖疑惑,问:“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突然就晕倒,真是失态。” 
  红拂将行李塞到了李靖的手里:“你此刻就跟我走!” 
  “走?去哪里?” 
  红拂帮李靖整理其他的行李:“离开长安,走得越远越好。” 
  李靖更疑惑了:“可,可这是为什么?” 
  “如果你今晚不走,便有生命危险。” 
  李靖笑了:“姑娘玩笑了,谁会要我这条命?” 
  红拂正色:“司空府杨素!” 
  李靖吃惊。 
  这时抱琴三人已来到同运客栈客房,客房里空空荡荡。三人环顾四周,发现匕首,抱琴从墙上拔下了那把匕首。 
  李靖骑马在街道上奔走,突然勒住了马,回头自语道:“她是司空府的人,若是杨素真要杀我,她放我走岂非要担上莫大的罪责?” 
  李靖调转马头,往回奔走。就在此时,抱琴等人已经杀到。抱琴三人攻向李靖,李靖从马上翻身而下,拿起了自己的缨枪挑开了三人的攻势。 
  李靖问:“什么人?!” 
  抱琴三人不语,对李靖痛下杀招。 
  马惊,扬蹄嘶鸣。 
  马嘶之声响彻了空旷的街头。远处,红拂猛然回头,猜到李靖可能遇险,便立即往回赶。 
红拂女叁(2) 
  那边李靖身上已经有了数道伤口,血染衣襟。然而他依然在顽强抵抗。抱琴三人重新扑向李靖。然而突然绿羽和尺素脚上被飞来的钢索缠上,两人倒飞出去。 
  抱琴只向后看了一眼又立刻飞快地向李靖刺去。正在千钧一发,红拂飞过来,档在抱琴面前,两手一扯,抱琴的剑砍在扯直的钢丝上,“铮”的一声,抱琴被红拂钢丝力道震得后退了两步。 
  红拂扯掉了抱琴的面巾:“果然是你。” 
  抱琴盯住红拂,高声喊尺素和绿羽:“上!” 
  但此时尺素和绿羽都瘫在地上,抱着自己被钢丝缠住的腿,表情痛苦。 
  红拂冷冷开口:“你不用喊她们了!若非我手下留情,减了几分力道,她二人的腿此时已经断了!” 
  抱琴不说话了。李靖认出了抱琴:“你也是司空府的人!” 
  红拂不看李靖,让他快走 
  看红拂要放李靖走,抱琴忙喊道:“红拂,李靖与你素不相识,不过是招贤大会见过一面,你为了他违抗主公,你这样做,值得吗?” 
  “我不知道值不值的!我只知道,这个人不能杀!” 
  “可笑!我们听命于主公,只有不杀之人,哪有不能杀之人。”抱琴冷哼一声,“我看你是动了心吧!” 
  红拂道:“就算我动了心吧,我喜欢他!所以他不能死!” 
  抱琴咬牙:“他是死是活,由不得你!”说完,立刻抽剑攻击!红拂则以钢丝招架。 
  两人拼斗,姿势美妙,李靖看得眼花缭乱。 
  李靖挺枪加入,却被红拂和抱琴两人一起推开。 
  红拂对李靖说:“这是我们姐妹间的事,你走开。”边打又说道:“抱琴,你武功不如我,我不愿意伤你,你最好还是收手!” 
  抱琴不理,攻势更加凌厉!红拂一边招架,一边说话:“绿羽、尺素都受了伤,你不快点带他们回去,何苦在此与我纠缠?” 
  抱琴道:“你放了李靖,伤了尺素绿羽,你可知道你此番再也回不了地下宫了?” 
  红拂一怔。抱琴收了招,往后一退。 
  “我回不去地下宫,也就永远再也见不到独孤城,”红拂看了抱琴一眼,“这不正是你想要的?” 
  她话还没说完。抱琴一个箭步欺上来。砍向红拂,红拂忙挡。两人靠得极近。 
  抱琴小声,几乎是愤怒地说:“你说什么?” 
  红拂也轻声说:“我早就知道了!” 
  抱琴的剑往红拂喉头三寸处压下去,红拂倾身避过,继续说:“如今我做的事看来荒唐,但是我必须做,求姐姐成全。” 
  抱琴轻声说:“我……我不能放你走!” 
  红拂明白了:“我懂!姐姐,对不起了!” 
  尺素和绿羽两人都看着红拂与抱琴在打,忽然,红拂一弹钢丝,抱琴惨叫,抱着手臂退下。 
  红拂随即转身,李靖正看得目瞪口呆,红拂一拉他:“走!” 
  两人逃走。抱琴目送红拂背影离去。 
  红拂去找李靖原本是为了要杀他,但是最后,他却成为她愿意为之去死的男人。 
  2 
  司空府内,随侍抬着杨素牙床,走下了地下宫。杨素面色严肃。一语不发。地下宫练丹房里,阴世师正在为抱琴、绿羽、尺素等人料理伤势。 
  杨素看着抱琴等人:“红拂一个人就把你们打成这样?你们也太不中用了!” 
  见没人说话,杨素问:“看见他们往哪儿逃了吗?” 
  抱琴回答:“他们策马逃走,一定是出城。” 
  杨素咬牙下令:“去找独孤城,你俩把他们给我找回来。杀掉李靖,但是把红拂活着带回来,她这样背叛我!我要她活着!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独孤城的房间内陈设简单,有一张巨大的石桌和石椅。室内没有一星灯光,寂静无声。抱琴闪身进来。 
  抱琴轻声叫:“少君!少君!”她在外室逡巡一会儿,并没有看到独孤城。 
  此时独孤城从外面走进来。抱琴赶紧行礼:“少君。我办事不力,让红拂和姓李的那小子给跑掉了,是我的错……” 
  独孤城从墙上取下了一把陈旧的锈剑,打断抱琴:“那个李靖,是个什么样的人?” 
  “少君想知道什么?”抱琴边说边观察独孤城,故意地说,“李靖……岁数不大,相貌翩翩。在招贤大会上,当着众人面前指责司空……” 
  独孤城又打断她:“这么说,倒挺有胆识。” 
  “我想红拂就是因为这样,才看上他……” 
  独孤城突然剑身一扬,霍地转身,打断抱琴的话,吓得抱琴退了几步。只听见一声龙吟,光华夺目,独孤城手中的古旧之剑划出一道夺目彩虹。“喀嚓”一声,居然将厚重的石桌断为两截。 
  抱琴看了倒吸一口凉气。独孤城还剑归鞘,依然面无表情。 
  3 
  李靖和红拂的马匹来到山野中。马忽然嘶鸣一声,停了下来。溪水边,马低头饮水。红拂掬了把溪水扑在脸上。李靖看着四周的环境,说:“我们若要脱险只有东去,出潼关。潼关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汉末曹操马超的渭南之战便是在潼关。不过此处据潼关骑马需要半日。” 
  “不用,三个时辰就能到。”红拂回道。 
  红拂看了一眼李靖的马,接着说:“公子的马资质不行,我们路过村镇可以买一匹良驹代步。” 
红拂女叁(3) 
  “不用了。”李靖拍着马脖子,“小呆陪了我很多年,最危难的时候,都没有离开过我。此刻我也不会离开它。” 
  红拂有些不可理解:“它只是匹马。” 
  “对我来说,它还是个良师益友,它教了我很多。” 
  红拂笑了:“公子真是个奇人。” 
  李靖也笑了。 
  铃声逐渐清晰,响亮。山野中正策马奔驰的是独孤城与抱琴。 
  4 
  侍从们将奇珍异兽陆陆续续地送到杨玄感的房间。杨玄感坐在书桌前看书,一脸阴晴不定地看着送来的这些东西:“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尺素说:“这些都是各地进贡的奇珍异兽,主公要奴婢给少主送来,供少主赏玩。” 
  杨玄感走过来,看着这些东西:“玩儿?”抚摸着一只波斯猫,“在他看来,我就是个整天只知道玩儿的人,别的父亲总是希望自己的儿子成器,可我家的老爷子却希望把我养成一个整天扎在这些无聊玩物中的废物!”手下一使劲,猫惨叫着逃跑,“把这些东西全他妈的给我搬走!” 
  侍从们都看着尺素,尺素低头不语也不动。 
  玄感怒道:“听见没有?!” 
  尺素没动:“主公有令——” 
  杨玄感一扬手给了尺素一个耳光,尺素惊愕地看着他。 
  “别以为你是我爹的奴婢就可以这么跟我说话,别忘了我也是你的主人!”杨玄感说完走出门。 
  尺素顿觉屈辱,眼中充满了恨意。 
  5 
  潼关关隘,大军驻守非同寻常,关门旁还有囚笼锁着人。守关将士封关不许任何人进出,有人在吵闹。李靖和红拂将马停在远处的树阴下。 
  红拂:“封关了。” 
  “看来杨素已经有命令追缉我们了。”李靖苦笑,“没想到我李靖居然能让司空大人如此劳师动众!这样我倒要对自己刮目相看了。” 
  红拂笑笑。李靖观察关隘,目前只留一个小门让人出入,守军正在一一盘查出入之人。 
  李靖催马。 
  红拂不解:“公子这是?” 
  李靖道:“姑娘之前给我的令牌此刻便能派上用处了。” 
  李靖牵马,与红拂一起骑上去。两人到了关隘前。守关将士拦住他们。 
  李靖拿出之前红拂给他的令牌,厉声说:“我们是司空府的人!奉命执行公务,如果耽误了我们的事,小心你的脑袋!” 
  那关兵领了对牌回去跟守将交代,守将把对牌与自己的对照。 
  可是他们突然把李靖与红拂给围住,二人大感意外。 
  守将过来:“司空府的对牌已经更换了,你们两个是什么人?下马!” 
  李靖很镇定:“我们是司空府的人,赶着出关办事!” 
  守将怒:“大胆!敢冒充司空府的人?下马!” 
  守兵拉住他们的缰绳,有关兵挺矛相向,红拂此时大声斥喝:“大胆!你们睁开狗眼,先看清楚我这匹马上的宫印!” 
  守将瞧了一眼红拂所骑的马,马股上烙着杨素的家徽,状如梅花印记。守将说不出话了:“这……哎!” 
  红拂马鞭已经打下来:“你看清楚没有?我出关已经延误,若误我大事,待我回来要你的狗命!” 
  关兵们都不知所措。 
  守将忙招呼:“哎哎……小的不知,有眼无珠……开关!开关!” 
  城门“轰”的一声打开。守将站在门边,一脸谦恭笑容。红拂一甩马鞭,与李靖策马向前奔去。 
  潼关关隘,关门紧闭,突然一阵烟尘掠来。两匹马嘶鸣着停在关前。一人跃下,是抱琴,旁边马上是独孤城。 
  抱琴掏出令牌给守兵,守兵向抱琴说着什么,抱琴看了看独孤城。 
  独孤城大喊:“开门!”守将开门。两人出关,驰马而去。 
  6 
  快到傍晚了,天色渐渐暗了。 
  李靖和红拂二人骑马在林中穿梭。不一会,二人终于出了树林,向前看去,远处正是古战场小村。 
  小村在天光下显得很安静,与世无争。红拂拉住马头:“李公子,我就送你到这里。” 
  李靖不解:“你要走?!我们已经安全,这村里有我认识的人,他们可以收留我们。” 
  红拂心情复杂:“只要我在你就不会安全,我的身上也有司空府的印记,很快就会把追兵引过来,所以——” 
  李靖断然地:“不行!莫说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即便是素昧平生,李靖也不会让姑娘就这么离开。姑娘把李靖看作了什么人?贪生怕死的小人嘛?如果是这样,姑娘便不该救我,我李靖也不配在这世上活下去。” 
  “我只是不想前功尽弃——”红拂低语。 
  李靖没等红拂把话说完,一把抓过了红拂的缰绳,催马前行。红拂看着李靖,竟然不再坚持,默默地让李靖牵着自己的马往前走。 
  夜深了,除了打更的梆子声,街上杳无人迹。两旁的建筑把中间的道路紧紧挤压着。整个城中一片死寂。 
  一间客栈的窗户掩开一条不大的缝隙,独孤城森冷的目光从里面投射出来,看着外面一步步走着敲着梆子的更夫。 
  独孤城关窗走到床边,把床上的被褥展开铺上,然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抱着剑闭目打坐。突然门外传来一点响动,独孤城睁眼,眉毛耸动,注意听了一下,然后又闭上眼,继续打坐。 
红拂女叁(4) 
  门外,是抱琴透过门的缝隙看着独孤城,她踌躇着想推门进去,最后还是停步,长叹了一口气,抱着剑坐在了门外。 
  小村也仿佛睡去了,四下一片宁静,月光照着。 
  红拂登着梯子来到了小屋的屋顶。 
  “小心些。”李靖伸手将红拂拉了上来。李靖解下了脖子上的汗巾,铺在屋顶上,让红拂坐下。 
  红拂环顾四周:“这里就是你说的好景致?” 
  李靖用手指了指天上,红拂抬起头,却见满天的星斗,一片星光灿烂,李靖说:“我小的时候,奶奶告诉我,人死了以后就会变成一颗星星挂在天上,在天上不必受苦,不会挨饿也不会受冻,每天都会过得开开心心。” 
  红拂静静地听者。 
  “后来我长大了,我娘告诉我,星星是穷人的钻石,不要老是看着别人过着比自己富足的生活,他们只不过拥有了一点点的财富,而你却有整个的天空。又后来,我遇到过从波斯来的商人,他们说其实那些星星离我们非常非常地远,它们就跟月亮一样是个圆圆的星球,白天的时候它们其实也在,只是因为太阳太过明亮所以我们看不见它们。你说这多神奇啊。”李靖笑笑,接着说:“我离开家乡已经三年,三年来我走了很多的地方,见了很多的人,开始我以为我懂得很多的东西,可以走得越久,越发现自己知道得越少,越是这样,我就越想知道得更多,现在我真想能够有机会让我把所学的东西施展开,可惜——” 
  红拂安慰他:“会有机会的,李公子有朝一日一定可以成为万人景仰的伟人。” 
  李靖爽朗地笑了:“除了我奶奶,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红拂笑了。 
  “红拂姑娘,你应该多笑笑,笑容是最好的装饰,比任何的胭脂水粉都要让人神采飞扬。” 
  “红拂是我地宫里的称谓,如今既然我已经离开了就别再叫我这个名字,我本姓张,叫张初尘。” 
  “张初尘?果然是这个名字比较配你。” 
  红拂微微一笑。 
  李靖改口问:“张姑娘,司空府的地下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地下宫……”红拂神情迷惘起来。“那地方很黑,很潮湿,四面墙都是石头做的,房子里都是硫磺味,那是火把燃烧发出来的……火把插在墙上,永远不熄灭……” 
  李靖皱皱眉:“听起来很阴森,冰冷。” 
  红拂却说:“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感觉,可是我是在那里长大的,我觉得那里很温暖。那里是我唯一知道的,像个家的地方。” 
  “你在那里过得很快活吗?” 
  “我们是暗人,我们的生活不需要快活。生活在暗处的人,不能让人看见的人。我们活着只为了一件事情,就是杀人。” 
  说起暗人,又让她不由想起了那残忍的训练…… 
  红拂收回思绪:“那是我第一次杀人。血喷到脸上的感觉,我永远也忘不了……” 
  她看着远方:“……先是热的,后来凉了,黏在脸上,慢慢收紧,就像许多小手在脸上抓着……你猜,那时候我多大?” 
  李靖:“成年了吧?” 
  红拂脸上露出寂寞的笑容:“假如你觉得十二岁算成年的话。” 
  李靖惊叫道:“十二岁。你们这么小就被训练成杀手?” 
  “我说过,暗人的用处就是杀人。除了杀人,我也不会别的事情。” 
  李靖不知如何回答。 
  不知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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