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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你对我出手是事实，我懒得听你废话！既然你们害我落入不稳定的空间回廊里，我也想好要怎么回敬你了。让你待在稳定安宁的亚空间里，你好像很不满意的样子，还有心情想些有的没有的，不如就由我来给此处添些景观，空间飓风如何？”
　　说着，艾特拉捏碎一小块黑水晶，负能量迅速形成一阵强烈的风压，吹拂整个空间。转眼间蜜梅特便浑身鲜血淋漓，风刃一下下在她身上制造或深或浅的伤口。
　　“努力吧，空间飓风可是连灵魂也能碾碎的哦，不知道你那微弱的魔力能够支撑多久呢？像一只挣扎求存的小虫子，在死亡边缘苟延残喘吧。哼哼哼！”
　　


☆、安详的午后

　　天界不分一年四季；每天都是明媚的晴天。
　　艾特拉是个懂得享受的魔女；她追求力量；是为了过更好的生活；即便是修炼，她也十分注重劳逸结合。因此；趁着今天有心情；她搬了张玉榻在走廊下，闭起眼睛假寐。
　　羲皇殿总是安静祥和的，灵气流动的微风吹拂在她脸上，是一种说不出的舒适。
　　在此；艾特拉也不禁舒缓了紧绷的精神，放任自己享受片刻的安宁舒适。对于时刻忙于算计和警惕被算计的魔女来说，这种能够全然放松的环境格外珍贵，一分一秒也是值得品味的。
　　伏羲批完天帝的公文回到羲皇殿来寻艾特拉，看到这副画面，不由莞尔。他放轻脚步，轻轻坐到玉榻的一侧，玩味地用视线勾勒她精致柔美的面容。
　　比起当年仍略显稚嫩的女孩，如今的艾特拉已是一位成功的魔女了，尽管她的成长伴随的是无法形容的痛苦，把她的眼、她的心都染上罪恶的鲜血。
　　作为魔女的她活得过于清醒，把人生当做一场赌注，冷静自若控制局面，凡事都要看透彻，将变数也握在掌中。她手段狠辣，并非是她生性残忍，只因入了魔。
　　然而此刻艾特拉毫不设防的睡颜又是这样纯美，水嫩透白的肌肤吹弹可破，给人一种好似随时会消失错觉，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在她闭着的眼睑上洒下一抹脆弱的阴影。她神情安详，微微上翘的嘴角像是在做着好梦。
　　看见她，心情莫名地轻松许多。
　　伏羲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无意中吹乱了灵气流动的节奏，艾特拉也从浅眠中醒来，看清来人后她软软地支起身。
　　“唔，皇羲，是你啊。”
　　伏羲适时给她背后加了块垫子，顺势靠到她的肩膀上，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这番模样，切莫让第二个人看了去。”
　　“嗯？”
　　对上她询问的眼神，伏羲笑而不答，放任自己靠在她柔软的躯体上，呼吸她身上独有属于黑暗魔性的芳馨。
　　艾特拉大概不知道，她半梦半醒的模样有多妩媚，猩红的双眼带泪朦胧，敛去所有锋芒，光彩变幻无常，缤纷璀璨又异常温柔，仿佛只能照出一个人的倒影，让人不禁期待自己就是走进她心里的那个人。
　　可是，魔女不应该爱上任何人。
　　思及此，伏羲又无声一叹，呼出的气息吹拂在艾特拉脖颈上。
　　又麻又痒的感觉让艾特拉没忍住瑟缩了一下，皱眉问：“怎么了？今天有烦心的事？”
　　“魔界出了个魔尊，叫重楼。”
　　“魔尊重楼？名字有点耳熟……想不起来了。你跟我说说，他是什么样的人，看我能不能想起一点名堂来。”
　　“我没见过。不久后魔界会通过神魔之近向天界展开进攻，你若想看，便去吧。”
　　“你不去？”刚说完，艾特拉又吐了吐舌头：“对哦，天帝要坐镇后方主持大局，对方只是一个魔尊罢了。魔神蚩尤都不值得您老人家出场，何况是个小辈。”
　　伏羲无奈摇头，双手撑在艾特拉身侧，抬起头对上她的眼睛，说：“轻敌乃是大忌。魔神蚩尤的能耐你亲眼见过，而今重楼实力未明，你当小心才是。记得把凤凰琴带上，别叫我担心。”
　　艾特拉没有回答，手指把玩着伏羲垂下的发丝，状似无意地问：“呐，皇羲，你说我是不是永远也赶不上你？”
　　伏羲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这几日她钻研八卦图遇到瓶颈，难免焦虑。
　　然则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天赋往往是独一无二的，他发明的八卦图迄今为止天界再无人能掌握。艾特拉固然聪慧，但能成神仙的哪个不是有过人之处？如今艾特拉能够坚持不懈地钻研，归功于魔女的力量执着，可是很多时候欠缺天赋，纵然付出多百千倍的努力也无所获。
　　想必艾特拉自己心中有底。天赋，是可望而不可即，上苍所赐予的最不公平的恩典。
　　“其实之前修炼的进度还是可以的，可是……只差一点，好不容易要抓住窍门了，灵感总是一闪而过，根本抓不住，我好像越来越控制不住脾气。对不起，唉，我说了傻话。”
　　伏羲伸手抚摸艾特拉的头发，劝慰道：“这或许跟你身上多出来的力量有关。虽然我未曾见过，但你说黑水晶会释放负能量，力量的转变多少会对性格造成一些影响，好比不同的环境会影响心情。在你完全掌控黑水晶之前暂且放下八卦图的修炼也是好的，修炼最忌贪功冒进，万一走火入魔则不堪设想。”
　　“你是说，我一边要修炼灵力，一边要吸收黑水晶，冲突了？黑水晶的负能量影响了我？”
　　见她面上仍有不愿，伏羲没忍住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看她捂着脑门撅起嘴的样子，这才宠溺地耐心对她解释道：“告诫过你不可贪心，这才多长时间，你又忘了？杂而不精是二流！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时时要人提点才能长记性。”
　　“哪有！我这不是一时被迷了眼么？黑水晶释放的负能量很稳定，我以为没有影响的说，塔乌星系也是充满负能量啊。”
　　拉回艾特拉手里的头发，伏羲坐直身，将墨黑的长发拢到肩后。艾特拉撒娇的模样倒是让他想起很多往事，说来奇怪，他们在塔乌星系相处的时间仅仅是一个月不到，记忆却鲜明无比。
　　她真是个魔女，从来都知道什么样的笑容最美丽，怎么撒娇能吹软人的心，该精明的时候精明，该装迷糊的时候装迷糊。哪怕不断试探他的底线，也不会真的激怒他。
　　“皇羲？是我烦到你了吗？”艾特拉有些无辜，即将到来的神魔大战似乎令他很心烦。“抱歉，近来我心情有些浮躁，只有在你这儿我才能安心休憩片刻。要不我先回去，等过阵子你忙完了我再来找你。”
　　“没那回事。我想起些往事，有点走神罢了。”说起往事，伏羲眼神温柔，有些感慨地用手比划一个高度，说：“在塔乌星系初见你时，你这么小，我都有点不敢相信那么危险的地方会出现普通的小女娃，可爱、又弱小，你怯怯地喊我‘蛇妖哥哥’，明明很怕，但还是救了我。好像一转眼就长大了，这双眼睛一直没变，明亮、透彻。”
　　覆上伏羲抚在她脸颊上的手，艾特拉自嘲一笑：“变了呢，如今这双眼怕只有纯粹的恶毒，倒是和猩红的色泽相得益彰。人们总是比较喜欢干干净净的好女孩，善良美好，才令人疼惜，我这种满手血腥的邪恶魔女，呵，大抵是怎么看也不顺眼。说来我在‘地球’又见到了追杀过我的几个魔女，我要她们血债血偿，残忍吗？”
　　伏羲没有回答，反问道：“邪不胜正，这句话你怎么看？”
　　“那种骗小孩的话我从来不信！”艾特拉嗤笑一声，坚定地回答：“正义属于胜利者，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所谓的正邪不过是手段不同而已，伪君子和真小人的区分！”
　　“若你残忍，朕用天条天规制约所有神仙，何尝不是人神共愤？你的‘父神’和‘兄长’可从不给朕好脸色，蚩尤逃入魔界自称‘魔神’与朕作对，漫天神灵没少在心里骂朕不近人情，背后盼着朕早早下台，朕算不算众叛亲离？”
　　艾特拉是为了自己而放肆，伏羲则是吃力不讨好，做的是为天界好的事，却无人能理解。艾特拉时有听见神仙们在背后各种诋毁他，但凡是出格点的都被伏羲镇压了，他坐稳天帝的宝座没少用铁血手腕。
　　经他一说，艾特拉抚额倒回榻上：“我无病呻吟了，你别理我。”
　　“你的说法也是对的，时间会令人改变，你已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这是环境所迫。朕亦非当年的皇羲，同样是环境所迫。如今唯有在你面前，我才是皇羲。”
　　“天帝伏羲”是至高无上的掌权者，而“皇羲”才是他。艾特拉不是天生嗜好杀戮血腥的魔女，皇羲也并非铁血无情，可是他们依然在经过漫长的时间后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就如艾特拉敢在他的宫殿里不设防地安眠，他也唯独在艾特拉面前能够继续做皇羲。
　　“可笑可叹！我与女娲既是兄妹，又是夫妻，我们自出生起就彼此相守不离，竟如此轻易地反目成仇。”女娲跟他相处何止万年，竟不如相处不足一月的魔女了解他的苦衷。“回来后我时常在想，若当时我留在塔乌星系，如今会是怎样的一番局面。”
　　“你会死，‘皇羲’的性格是无法在塔乌星系生存下去的。而这边的神仙和人类也因矛盾不可调和爆发争端了。”
　　“……说的也是。”
　　见伏羲略感疲惫地闭上眼睛，艾特拉盯着他看了一会，也闭起眼睛，轻声道：“黑水晶可以穿越时间，但是我并不想改变自己的命运。我的人生不算如意，可起码我获得了相应的力量，只这一点我就不会抱怨苍天不公，成长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确实。”
　　若时间重来，他不必经历与女娲的决裂，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女娲和巫祖是用什么眼神看待他，更不会知道其实他有能力做到更好。尽管成为天帝的代价很痛，但他不后悔。
　　半晌，伏羲低头看了艾特拉一眼，也在她身边躺下，学她闭上眼睛放松身体。
　　浩大的天地被浓缩在羲皇殿的小小院落里，这一刻没有任何烦恼和忧愁，剩□旁之人彼此的心跳声、呼吸声在耳边鼓动。
　　作者有话要说：应亲们的要求，先放伏羲出来~唉，抵不住亲们的热情啊，我也有压力的说~


☆、句芒的忧郁

　　最近木神句芒患上了忧郁症；时常蹲在自己的窝里喃喃自语；大家不禁怀疑他是不是一个人看守归墟看太久；脑子终于不正常了。
　　木神句芒忧郁的是：老子不小心知道了一个秘密！
　　时间回溯到某日午后；身为伏羲的心腹，句芒得知天帝陛下最近为了魔界魔尊之事心烦；故而专程到羲皇殿；希望能为天帝陛下分忧。
　　所以说句芒能在伏羲手下混得有声有色不是没道理的，他以前是青帝的属臣，伏羲成为天帝之后，更是将东方属地中最重要的东海归墟拨给句芒看守；足见对他的重视。所以，句芒能够不经通传地进入羲皇殿。
　　以往句芒走到内殿，通常能够看到伏羲在推演八卦图，或是弹奏一曲，煮上一壶清茶，暖上一杯热酒，毕竟这位陛下其实并没有外人想的清高冷血。或许如今已无人记得，句芒仍不时地怀念起昔日的青帝陛下，那是一位仁善温厚的翩翩君子。
　　只是那一日不同以往，羲皇殿从来不用仙女服侍，句芒在前殿后殿均未找到伏羲，透过殿外的树木之灵才知道伏羲在庭院。
　　句芒没多想便走了过去，不料竟看见伏羲陛下和琴灵蜜姬睡在同一张玉榻上！
　　好吧，羲皇殿的玉榻是比较宽大的，两个人睡不成问题。榻上两人的衣裳也还整齐，画面极其和谐，并无不妥之处……
　　啊呸！一男一女睡在一起就已经很不妥了好不好？！
　　天界的思想相对保守，更不用说伏羲是天帝，素日里一般仙女想讨好靠近他，也在天帝陛下威严冷峻的眼神下丢盔弃甲直呼“小仙该死”然后泪奔溃逃三千里外。
　　虽然没少听外头的仙人说天帝陛下待凤凰琴灵蜜姬不同，但没想成会“不同”到如此地步。句芒也不禁觉得他们靠在一起很和谐，他已经好多年不曾见过伏羲陛下这般无忧无虑的睡颜了。
　　可是不对啊！就算蜜姬现在是凤凰琴灵，但不能忘记凤凰琴的前身是皇来琴，又融合了凤来琴的灰烬，仔细算来天帝陛下还是她的仇人呢！天知道蜜姬是不是表面恭敬，心里惦记着报仇！也不对，据说蜜姬连表面功夫也不做，摆明是记恨伏羲陛下！
　　句芒对蜜姬十二万分地不满意，最重要是不满意她的出身。天界谁不晓得蜜姬上头有太子长琴这位兄长，兄妹联姻是神族最常见的姻亲关系！如今太子长琴是戴罪之身被贬下凡，祝融也关进了他看守的归墟里，有两个罪人亲戚，蜜姬又无仙籍，地位实在配不上至高无上的天帝陛下！哪怕皇来琴重新炼制，可是琴灵没换，忠心很难说啊！
　　然而眼前两人交颈而眠的样子又分外相配，天界比蜜姬更美更有气质的仙女不是没有，能让伏羲陛下另眼相待的，独有蜜姬。
　　最近伏羲陛下要他多上供“神蕊”茶叶，以前伏羲陛下只有清闲时泡几杯喝喝而已，每年都会多出一些赏赐给其他神仙，从不曾缺过。说来之前祝融也跑到木界，叫嚷他家宝贝女儿蜜姬喜欢喝“神蕊”泡的茶，想跟他要一些，但被他拒绝了。
　　结果，上供给天帝陛下的极品“神蕊”都泡给蜜姬喝了吗？
　　再一想，自从有了八卦图，天帝陛下可说是算无遗策，为何独独那次派共工、祝融和太子长琴前去擒拿小小一条恶龙却弄出天柱倾塌的大事件？
　　句芒不禁恶意地猜测，该不会伏羲陛下就是看太子长琴不顺眼，又觉得一向和他不对盘的祝融碍事，索性打发了他们父子俩。事后还能诱使蜜姬献上皇来琴，然后他俩就名正言顺……
　　各种混乱的思绪犹如一群草泥马在句芒脑子里狂奔，于是句芒陷入家养小精灵模式，以头抢地将羲皇殿的蛇纹地板撞成蜘蛛纹，然后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吵醒了好不容易安眠的天帝陛下，当即蹦起身告罪一声，然后火速奔回木界，继续用头把自己的原身神树撞得啪啪响。
　　我有罪！我有罪啊！我怎么可以用那么邪恶的想法揣测公正不阿的天帝陛下！我是罪人！我有负天帝陛下的信任！我该死！我该死！！
　　“……刚才那个脑子有病的大叔是我的幻觉吗？”艾特拉不确定地问。羲皇殿里怎么会出现那么古怪的东西？
　　伏羲嘴角隐隐抽了一下，撑起身靠着垫子，说：“是木神句芒……”说不认识行吗？以前他怎么没发现句芒这么诡异？难不成真是归墟看守久了，被里面那群脑子有问题要跟天作对的犯人传染了神经病？“罢了，你再睡一会，无碍的。”
　　艾特拉眨了两下眼睛，拉着伏羲的手放在自己的头发上，双手抱住他的腰身。
　　伏羲宠溺一笑，顺着她的发丝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抚摸。艾特拉有时很有主意，有时又像个任性的孩子，要人哄着、疼着。
　　“你说明天天庭会传出什么样的流言？”艾特拉闷声道。
　　“你介意？”
　　“不。可是你不介意吗？”
　　伏羲轻笑一声，揉了揉艾特拉的头发，答道：“习惯了。”
　　诚然伏羲身为本土居民，对艾特拉的一些行为和装束也不适应，像这样靠在一起入眠的行为他只跟女娲有过。可是一想到塔乌星系的魔女都是这样，在塔乌星系时艾特拉为了寻求安全感也时常跟他同枕而眠，就没有什么心理障碍了，他的接受能力蛮不错的。
　　再说，艾特拉的亲昵举动是她表示亲近的一种方式，伏羲很清楚对她而言牵手，拥抱，哪怕是这样靠在一起，也只是因为他对她而言是可以信赖的朋友。天庭的保守是她无法接受的。
　　怨不得太子长琴每次对她示好都是无功而返，他们的思维不在一个频道上。艾特拉要是直接穿过来，说不定日子久了也会入乡随俗，坏就坏在艾特拉是魂穿，几乎每天都要回到另一个更加开放的环境里去，显然她压根没考虑过入乡随俗。
　　“我还以为木神句芒是位稳重的巫祖，没想到……”其实伏羲是给一只家养小精灵披上巫祖的皮了吧？
　　“以前他确实稳重。”不然也不放心让句芒看守归墟。伏羲比较厚道地为句芒辩解：“大概是句芒今天受到的刺激有点大，咱们在外头是仇敌，方才的模样……他许是误会了。”
　　“这些仙人该叫‘闲人’才对，没事就爱胡思乱想，瞎脑补！”老娘好久没去围观过别人，居然沦落到被人围观，风水轮流转有木有！
　　“你大可不必担心，待神魔之战打响，他们便没工夫再关注琐事。”
　　“算了吧，我觉得我最近还是不要出羲皇殿的好。反正天帝陛下英明神武，我这个从祝融那边跳槽过来的无耻琴灵才是祸水，没脸没皮假清高，专做勾引人那等下作之事。九天玄女巴不得用眼神杀死我，要没有我这只鸠占鹊巢的狐狸精，她没准能代替她昔日的女主人，成为天帝陛下跟前的第一红人呢！”
　　闻言，伏羲不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