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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号推理当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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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呆地看着车窗外,慢吞吞地说:“看来我还是比较倾向多世界论。在我的世界里焦少翰应该已经走了,但在你的世界里他现在却朝我们走过来了。”
“袜子,快来帮忙。”焦少翰的声音从车门处传来。
他提着两只异常沉重的背包,身上还斜挎一只,无比愤慨地瞪着抢了他座位的我。
我故意慢慢悠悠地向车门处走去,帮他把包拎上了车,塞到了座位上的行李架上。我这才发现焦少翰后面还跟着一个短发的女同学,她神情木然,虽然有着双漂亮的大眼睛,却因戴着副过时的眼镜,目光显得黯然散乱。
焦少翰和坐在与我隔着过道的座位的同学交涉后,他和女同学坐了下来,我们四人坐定一排。
“我先介绍一下,这位是黎莺,她正好和我们同路,我就把她叫来一起走了。”说完,焦少翰压低身子凑近我说,“她就是一年前浅滩边的那个生还者。”
我不由得重新打量起这个传闻中的人物来。她一只手托腮,斜靠在车窗玻璃上,我能看见她手腕处以前受伤后留下的疤。身材娇小的她微微咬着上唇,显示着压抑的性格。牛仔短裤外的大腿上,几道明显的旧伤疤一目了然。。 最好的txt下载网
预知(11)
随着校车缓缓开动,我和焦少翰在几度使眼色传信后,却迟迟不知如何启齿询问有关一年前的事情。
正着急的当口,傅黎娟仿佛看穿了我们的心事,直截了当地问起了独自沉默的黎莺:“黎莺,你是读哪个系的?”
黎莺缓过神来,将注意力从窗外转移到了车内,有些迟钝地回答道:“我是大二法律系的。”
“莫非你就是一年前浅滩边那位勇敢的大一女生?”我终于运用我的聪明才智找到引出话题的机会了。
黎莺内敛地点点头,承认了。
“真的吗?”焦少翰张大嘴巴,夸张地表演着,“你真坚强!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居然把你弄成这样?”焦少翰没有去看黎莺身上的伤疤,而是直盯着她的眼睛。身体的伤口会很快愈合,但心灵的创伤却是难以医治的。
那次可怕的事件令黎莺遭受了巨大的刺激,她现在对待任何事都是一副淡漠的神情,唯独提起了浅滩所发生的事情,她的情绪才会表现得比较激烈。
黎莺痛苦地闭起了眼睛,好像身体里有样东西在翻搅她的内脏一样,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豆大的汗珠滑落她的脸颊。
“你不要紧吧!”焦少翰对黎莺如此大的反应有些手足无措,忙宽慰道,生怕弄出大动静让车上的同学看笑话。
而我就没有焦少翰的顾虑,隔着座位绷着脸说:“黎莺,你在浅滩所发生的不幸我很同情,但如果你不能一五一十把情况告诉我们,很可能会害了我身边这位朋友。她可能看见了凶手的真面目,如果我们不能在凶手找到她之前找到凶手,那么她就会步你朋友的后尘。”
黎莺睁开了眼睛,长叹一声,说:“好吧!我告诉你们,我不希望在那片浅滩再有血腥的案件发生,但愿你们都早点揭开凶手的真面目,也好让林刚的在天之灵安息。”
她口中的林刚,应该就是她那个被杀害的男朋友了。
她好像强迫自己清醒过来似的拍拍脸,慢慢开启了心扉深处那扇记忆之门:“我还记得那个晚上的月亮很圆,泛着月光的珐珴河边隐约可以看清彼此的脸。我和林刚悠闲地散着步,突然听见有人从后方朝我们急速跑来,我刚想回头,就觉得后脑勺被狠狠地敲了一下,鼻子里一下子全是血腥味,脑子里一片空白,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待我醒过来,我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绑住了,眼中的细沙让我睁不开眼,只有一个黑影在我面前晃动,他手里好像提着一把刀,我听见他念叨着好像咒语一样的语言,然后挥起那把刀向浅滩上的一样东西砍去,接着我听到扑通一声。我用力揉揉眼睛,想看看到底是谁袭击了我们。他开始从河边向我走来,他背对着月亮,脸上没有一丝光线,油亮的皮肤看起来就像是刚在珐珴河里沐浴过一样。他粗大的手臂扛起一卷麻绳开始朝小树林外走去,整个轮廓让我联想到恐怖片里的河怪。我以为他已经离开,刚要起来去看一下林刚到底如何的时候,绑着我手腕的绳子突然一紧,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往小树林里的一棵大树。我竭尽全力挣扎,大声喊着救命,可还是没有办法阻止收紧的绳子,我双脚渐渐悬空起来,人一点一点地往大树最顶端的那根树枝接近,那个人把我拉到了半空中。我脚下一片黑森森的树林,如果这个时候绳子一松,我知道自己一定必死无疑。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声喊叫,双手也拼命去够头顶上的树枝,我终于抓住了树枝,感觉一下子我的生命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体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绳子停止不动了。而后不久,夜巡的学校保安就到了,我才获救。等之后警察全部赶来,从珐珴河里打捞起林刚的尸体,我才知道他居然被……”说到这,黎莺的眼泪就簌簌地往下掉。 txt小说上传分享
预知(12)
我想起发现尸体前,浅滩铁丝网旁看见的那棵参天大树,整个小树林中只有它足够结实,能够承受黎莺的体重,它应该就是凶手在黑暗中用来吊起黎莺的树了。
焦少翰体贴地递了包餐巾纸给她,嘴上仍不肯罢休:“我听说你的朋友被分尸了,这是真的吗?”
黎莺抽出一张纸巾,拭去滴淌的泪珠,她抽泣道:“我没有想到任何解释这件事的理由,凶手把林刚的头像祭品一样摆在一堆沙丘之上,他的身体被丢进了珐珴河里,漂出了校区,打捞起来的时候早已不成人样了。那个凶手来无影去无踪,一定是来自河底的另一种族群,他们是怪物,杀人的怪物。太可恶了,我提供的线索对破案都没有什么帮助,我什么都没看清楚,我实在太没用了!”
自责的黎莺又是一阵哭泣,我看再问下去的话,焦少翰绝对要被不知情的同学当成耍流氓被群殴,我便说了些安抚黎莺的话,待她情绪稍稍稳定了下来,校车也差不多到站了。
校车把我们送到了市中心的交通中转站,黎莺只是低头说了句“我先走了”,就提着包匆匆地走掉了。
我望着她娇小的背影,童年时的一些感慨涌上心头。在面对灾难时,有时候幸免于难的人,反而会比受难的人承受和面对更多的压力和痛苦。
“想什么呢?”傅黎娟用一个手指顶顶我。
“哦,没什么。你怎么走?”我盘算着不管她去哪里,我都会碰巧顺路。
“我和少少一起回家。”傅黎娟顺手把包丢给了焦少翰。
“你们……一起……回家?”我倍感意外。
“是啊!”焦少翰还故意搂住了傅黎娟的肩膀说。
傅黎娟给了焦少翰一肘子,对我说:“你别误会,他是我弟弟。”
我听闻之后,顿感神清气爽,心情也豁然开朗,干笑着指指他们两人:“你们姐弟俩长得倒是一点都不像啊!”
“去去去!”焦少翰摆摆手,“你到底和我们顺路不?我们往那。”他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身后的车站。
我和他们俩是反方向,而且在知道了他们的血缘关系后,先前对焦少翰的敌意消失大半,于是说:“我和你们正好反方向,我们就各自回家吧!回学校再见。”
一分开,我就往上海最大的图书馆快步走去,因为从黎莺那里听到的情况中,尚有许多不明之处。况且我也想再看看警方和当时媒体对此案的看法,以及当时现场的详尽情况。
毕竟这一年前后的两起案件都太过匪夷所思了,没准凶手还可能是同一个人呢。
浅滩上那个身份无法核证的男尸,是我费力调查此案的真正原动力所在。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知道,在他身上可能藏着一个会令我崩溃的秘密。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事情的结果和我所担心的越来越接近,也许是我的预感把我往这个秘密的中心推去,让我难以自持地想去一探究竟。
5
“怎么可能?”我在图书馆里失声叫道。
一名图书馆的工作人员从梦中惊醒,像警觉的土拨鼠一样转动着脑袋,寻找大声喧哗之人。其他阅读者责备的目光如指示牌一样,齐刷刷地指向我所坐的位置。
“那边的小伙子,你给我轻点——”工作人员扯开嗓子对我吼道。
众人以更加鄙视的目光转头看向了他。
我打着手势以示歉意,重又把思绪放回到面前的报纸上。根据第一个发现黎莺的那位学校保安所说,他巡逻至小树林后听见了黎莺的呼救声才跑进去看的,在小树林里唯一的小道上并没有遇到什么人从浅滩走出来。警方对现场勘查后,发现浅滩上除了黎莺和死者之外,还有一排属于第三者的脚印,脚印的特征为右脚带有十字记号。我正是看到这,才不由得大叫起来。
预知(13)
因为曾经在我的梦中,就出现过这样的脚印,难道凶手就是那张恐怖的脸的主人?
去年10月29日的资料中还记载了一些情况,死者林刚是在浅滩上被割下了脑袋,凶手用沙子垒起一个高至膝盖的沙堆,把他的头如供品一样放在上面,那把锋利的凶器插在一旁。凶手戴着手套作案,凶器上没有发现指纹。死者的尸体被抛进珐珴河,凶手可能在尸体上绑了石块,由于没有绑好,尸体顺流从学校安装的铁门里漂出了校内的这段珐珴河,在下游浮起来后才被搜查人员发现。实施打捞时,尸体身上只剩下了绳子,用来沉尸的石块已经脱离。
案件发生后,针对如此怪诞的杀人案件,媒体曾一度猜测凶手就是在事件中幸存下来的黎莺,但现场的痕迹为黎莺洗脱了嫌疑。
浅滩上留有黎莺被吊起前的那段拖痕,而最终发现黎莺的那棵树干上也没有发现攀爬的痕迹。警方因此得出结论,除了凶手之外,黎莺在无法依靠任何梯子等工具的情况下,是无法把自己悬到六七米高的大树上的。
如此一来,时隔一年的两起在同一地点发生的命案,产生了同样的疑问,凶手是如何到达和离开封闭的现场呢?尽管凶手当年留下了脚印,可除了性别,仍无法查出他的真实身份,也无从得知时隔一年的两起案件是否为同一人所为。
另外,媒体还在报纸上报道了一起十年前的失踪事件,一名老渔夫同他的渔船在涨潮时被波涛推进了校内的这段河道之后,就再没有人看见过老人和他的船了。之后校方为了防止再发生此类事件,就在校内的这段珐珴河的两端安装了铁门。
想来想去脑子里还是一团糨糊,我看了看图书馆墙上的钟,差不多也该回家了。我记下一些重要的笔记,收起包,轻手轻脚地绕过正打着瞌睡的工作人员,走出了图书馆。
回到家享受了一顿父亲烹饪的美味大餐,把一周缺损的油水都给补了回来。冲完了澡,累了一天也没什么心思看电视,打着赤膊就直接跳到床上去了。
不知道是我骨子里的天性使然,还是与生俱来的好奇心在作祟,一躺下,在图书馆里看到的那些资料的只言片语就满脑子乱飞。
我不经意间,看到床头柜上的瑞士军刀,突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我起身在背后的墙面上搜寻起来,我的手指触摸到一小片毛糙的墙面,在那场梦中我刻下的六个字依旧如昔,它昭示着一切并非是仅存我思维中的幻想。自从它的出现,我独自一人时,常会陷入茫然的恐惧中,我甚至不能够肯定自己下一分钟会不会举刀自尽。
“是我谋杀了我”——自己所写的这句话,比任何死亡威胁都来得神秘莫测,对现实中的自己心生畏惧。
我呆呆地瞅着自己的左脚,终于可以自由自在地舒展我的脚趾了,但我此刻绝没有闲情雅致来消受这份清福。我的左脚小脚趾和别人不同,在小脚趾的外侧还长着一小截脚趾,这第六根脚趾与我的小脚趾抱作一团,就像一对情谊深厚的兄弟。
我脚趾上的这个小小残疾形状可谓是独一无二,全世界恐也难觅第二个人有这样的脚趾,这就是为什么我在寝室始终不愿脱去袜子的真实原因。
我在浅滩上看见那具尸体的一刹那,却发现他的脚掌上居然与我长着完全一样的脚趾。我能以生命起誓,那绝对就是我的脚趾。而后,我留意到那个死者的身高、体态以及发型都与我十分接近。
预知(14)
我始终不敢去证实心里所困惑的那个疑问,我害怕面对可怕的结果,却又非常希望能了解事件的来龙去脉,借以证明自己只是在杞人忧天。
带着矛盾的心情挨过了百无聊赖的双休日,周日下午我回到了城郊的大学校园。
校门外,一群统一穿着蓝色T恤衫的同学挥舞着红白两色的波兰国旗,好像是在庆祝中波建交五十一周年,一个有着两个甜美酒窝的女孩向我跑来,热情地喊着口号:“热爱地球,热爱和平!”
她边说边把一朵白色的小花戴在了我的胸前,我低头一看,这朵白色花瓣紫红色花蕊的小花竟如一只骷髅头的剪影。
这不就是我在梦中所看见的那个杀人者胸前白色的骷髅胸针吗?
酒窝女孩调皮地对着呆怔的我吐了吐舌头,跑向了另一个学生。
噩梦中的十字脚印、骷髅胸针,在这几天里先后出现,是否梦中的恐怖情形将要在现实中重演呢?
我忧心忡忡地回到寝室,发现寝室里吕司轩一个人虎着张比我更臭的脸,正抬着脚准备对寝室里唯一的电器——电热水壶实施毁灭性打击。
“你干吗啊?”我及时实施寝室条约第三款231条的连带责任,对那只被我视为盟友的电热水壶施以援手。
吕司轩怒气冲冲地嚷道:“以后凡是能让供电所赚钱的东西我都要抵制,坚决不使用了。”
我拽着吕司轩在我的床边坐下,发现他脸上有几道血痕,忙问:“是不是你遇到供电所在挖路埋电缆,不小心摔进坑里了?”
“比这惨多了!说起这事,我真是霉头触到家了!”说着,吕司轩的脸居然红了起来。
“那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我催促着他说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吕司轩支支吾吾羞于作答,我就像香港的狗仔队,软磨硬泡地挖着内幕,终于他吞吞吐吐地道出了实情。
原来他每个周末急着回家是为了赶在父母下班到家之前,能欣赏上几段父亲珍藏的*。吕司轩自豪地和我说,他从大衣橱顶上的隔层里找出光碟,每次都十分小心细节,包括光碟摆放的角度位置他都会牢牢记住,观赏完毕后原封不动地放回去,甚至连掉落上面的灰尘都会经过细心的伪装,世界顶尖的间谍特工也不过如此。可这次实在不巧,当他正一门心思探索人类繁殖的奥秘时,供电所开挖路面的铲车把他家小区的主电缆给挖断了。电视机顿时影音全无,最堪忧的是光碟在影碟机里无法取出来了,纵使吕司轩再有万般功夫也无用武之地。虽然供电所竭力抢修,但无奈修电缆不是焊接铁丝,吕司轩的父母在恢复供电之前就回到了家。于是,在灯光重新亮起后,吕司轩的父亲打开了电视和影碟机,从而引发了一场比光碟中更为激烈的肉体接触,其结果是直接导致吕司轩面部挂彩。
“天底下居然还有这等事?古话里还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呢,凭什么只许他看不许我看?”看得出吕司轩还在气头上,说到此处赌气地捋一把头发,连最注重的发型也毫不在意了。
我也纳闷为什么这么多巧合的事情都一块发生了,可嘴上还是劝解着吕司轩:“他到底是生你养你的父亲,不让你看也是正常的。进口大片放映前不都由电影局先看,阉割以后才肯放映给我们看的嘛。这道理一样的,从教育的角度出发这没什么错,只是你爸和他们一样选择了错误的方法解决问题。下次回去你好好和他老人家谈谈,父子之间能有多大的仇啊!再说了,谁都不会因得知自己的隐私收藏被人翻动后而感到高兴,所以我们从来不提你床铺下的明星*。”
预知(15)
“明星*……”吕司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意识到自己心不在焉说漏嘴了,忙装作整理自己的书包。
走廊里一阵骚动,焦少翰气急败坏地冲了进来,带来了两个消息:“你们知道了吗?那个一年前离奇命案的生还者今天自杀了。为这事外校和我们学校的同学起了争执,你俩赶紧跟我走,外面马上就要打起来了。”
“黎莺她自杀了?”
“打架,为什么我们也要去?”
我和吕司轩同时提问道。
焦少翰从华谨文的床架上抽了根木条,用不容拒绝的口吻说:“袜子,黎莺的事以后跟你详细说,现在先跟我去校门口。我们人一多声势浩大,对方区区几只小草狗肯定吓得屁滚尿流。”
我和吕司轩便学着焦少翰的样子,一人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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