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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禁忌-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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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霍老太() 
我站在原地没敢动,将灯笼举在胸前来回打探着屋内的情况。

    灯笼的光线很暗,只能照到眼前几步的范围,我伸着手往前探了探,发现屋子里的摆设及其简洁,一张四方桌,旁边是两把木椅,老式的茶水上放着一台旧收音机,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要不是身边墙上挂着的日历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年月日,我差点以为穿越到八十年代了。

    只是为什么没有见到霍老太?

    我又在屋子里环顾了一圈,正想出声,余光处就瞧见在屋子的角落里突然窜出来一道黑影,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手背上传来的剧痛让我忍不住到吸了口冷气。

    我一边朝着门上靠,一边抬手观瞧,就看见一只全身毛发黝黑的黑猫正蹲在茶水柜上炸着毛冲我呲牙,而我的手背上也多了五道血爪印。

    “老黑不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一阵嘶哑的嗓音在屋子里蓦地响起,我擦了擦手上的血渍,发现声音是从黑猫跳出来的角落里传出来的,愣了愣神,便冲着角落轻声道:“霍奶奶?”

    灯笼散发的光线随着转身逐渐照亮了角落,一个坐在藤椅上的老太婆出现在视线当中。

    老太婆穿着黑色的唐装,满头银发,脸色雪白,像是涂了非常多的粉,满脸的皱纹,只有一双眼珠子是黑的,乍一看竟有一种鬼太婆的既视感。

    “老黑,这是客人,不要胡闹。”

    那黑猫竟然好像能听懂人话,在听到霍老太的斥责之后,嗓子里发了声呜咽从茶水柜上跳到霍老太的怀里,身子蜷成一团,脸正朝着我这个方向,一双黝黑的眼睛警惕地盯着我,那眼神就如同在看天敌。

    我被它看的有些不寒而栗,下意识地朝后挪了两步,却见霍老太爱抚着黑猫的脑袋说:“不要怕,老黑只是对阴邪之物比较敏感,你身上带着不干净的东西,它有些焦躁罢了。”

    阴邪之物?

    我?

    我不由得想到了刚进大门时被玉姐称作鬼爷爷那老头的举动,张嘴便想问是怎么回事,可是话到嘴边又想起玉姐的叮嘱,又给咽了回去。

    “呵呵,是不是玉儿那丫头告诉你不要在我这里提问题?”霍老太察觉到我的心思说道。

    我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说吧,今天你来找我所为何事,时间不多,不管问到什么结果,等灯笼里的蜡烛一灭,你就可以出去了。”

    霍老太淡淡地说着,我这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壮着胆子往前靠了几步抬起左手说:“霍奶奶,您认得这几个痂是什么吗?”

    霍老太正在专心致志给黑猫捋毛的眼皮子抬了一眼,当目光落在我手臂内侧的时候眼神微微闪动,接着便又垂了下去。

    “说说经过。”

    我心头一喜,便将那天在后山的经过大致陈述一遍,当中自然省去了三岔湾冤魂和青鲤的部分,毕竟二者没有直接关联,暂时还不想广而告之。

    讲完之后在我充满期待的眼神中,霍老太也不言语,就一个劲儿地拿手摸猫,而那黑猫也很享受的眯着眼睛,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怪叫。

    她不说话,我自然也不敢追问,就一直站在那里耐心地等待着,不过好在没多大一会儿霍老太好像是摸够了,将猫放在地上说:“去,把我的宝贝拿来。”

    宝贝?啥宝贝?

    我愣了一下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等那黑猫叼着一面生锈的青铜镜重新回到霍老太怀里的时候我才反映过来,敢情不是跟我说话,是在说猫。

    “娃子,你过来一下。”

    听到霍老太的吩咐,我提着灯笼走到她跟前,却不敢走的太近,我怕那黑猫一会儿把持不住再来挠我。

    “连只猫都怕,筢子行已经沦落到让你这种人当少东家了吗?”

    霍老太面露不善,言语中满是不屑,我被她将的有些气血翻涌,心说你的猫随便挠人,还成了我的错了。

    心里想着可脚底下还是往前迈了半步,但就在这个时候,那只黑猫站在霍老太的腿上一下子炸了毛,弓着背,身上的毛发根根直立,冲着我张开嘴发出一声声威胁性的嘶吼,要不是霍老太此刻捏着它脖子上的皮肉,怕是早就扑上来了。

    “你身上带着的脏东西太多了,这次无论结果怎么样,以后都不必再来。”

    霍老太说着眼皮子落在了我的左手上面,我心领神会地将手臂伸出,看着那六个不规则的黑点,心里怦怦直跳。

    “黑鳞鱼纹,粘骨连筋,地上的货不惹你非惹天上货,小小年纪不知道深浅。”

    霍老太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那把青铜镜在我手臂上上下游走,当经过那些抓痕时,动作明显滞缓了下来,而且我也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

    看完之后霍老太长舒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像是刚做完一件极其消耗体力的事情,而后将青铜镜手在怀中,满眼狐疑地看着我说:“你娘是什么人?”

    我娘?

    我不知道她为何有此一问,想了想说:“我娘就是我娘啊,家庭主妇。”

    “家庭主妇?”

    霍老太的眼中闪过一丝讽刺,“那个家庭主妇怕不是你的生母吧?”

    我听她这般胡言乱语当时就怒了,拿手指着她正要发作,却见她漫不经心地说:“我只负责告知我眼睛里看到的东西,听不听在你,若是不信,便可离去。”

    “还有。”霍老太看了眼我手上的抓痕说:“逆鳞满日鬼神丧,江西浮龙有真章,人鬼皆惧,活人回避。”

    霍老太的话音刚落,就见灯笼里的火苗忽闪了一下,整个屋子里陷入到了黑暗。

    “走吧,出门的时候小心点,那个东西可一直都在门口等你。”

    霍老太的声音在黑暗中飘荡,我想问她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可是喊了两嗓子却没有得到回应,整个屋子空空荡荡,好像只剩下我一个人。

    带着满肚子的疑惑离开了屋子,玉姐在见到我的时候用手抓着我的肩问我怎么样了,有没有记住她之前交代的话。

    我气呼呼地说当然记住了,正是因为记住了这些话,才给我搞得更加迷茫了。

    玉姐转过头看了眼鬼爷爷,说了声告辞之后迫不及待地拉着我往外走,在两条腿迈出院门的一刹那,一阵阴风刮过后脑勺,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转过头看见鬼爷爷还在门口站着,刚想冲他挥手告别,就见他摇了摇头转身关上了大门。

    这一晚上给我弄得非常压抑,一上车我就问玉姐,为什么有那么多规矩,感觉那霍老太除了比大街上看的老太太白一点瘦一点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而且她肯定知道不少东西,直接说不就完了,干嘛费这么大劲。

    玉姐听了没有回答,问我霍老太都说了些什么。

    我想了想将刚才屋子里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给她复述了一遍,玉姐听了之后脸上喜忧参半,手里抓着方向盘沉默不语,不时地拿眼睛在我身上扫来扫去,几次欲言又止;把我看的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给活活憋死。

    “你可知道霍老太手中那青铜镜是何物?”良久过后,玉姐终于开口说话。

    我摇头说不知。

    “明末清初,有钓鱼老翁在池塘之中钓得一巴掌大小的古铜镜,取镜照之,竟见镜中有一红血白骨的妖怪,遂将其报之官府,官府又上报朝廷,当朝皇帝朱由检得知以为有妖物现世,是天下大乱之兆,便派方士取镜以术法镇之。

    当时有一方士姓陈名公,幼时学医识得此镜当中之妖物实际上是人的骨骼脉络,偷偷将它藏了起来销声匿迹一段时间之后,改头换姓凭此镜行医治病,后被人告发至朱由检处,被抄了满门,此镜又落在了朱由检手中,再等清兵入关,朱由检缢死在梅山,此镜便就此下落不明。”

    我听了直咋舌,不由得联想到霍老太手中的那把古铜镜,就问玉姐这两者是不是同一物。

    玉姐点点头,“那照骨镜能见人骨骼脉络和生气走势,霍老太一定看到了什么才会说出江西浮龙有真章之言,看来这次江西,你是不去也得去了。”

第二十九章 青莲旧歌() 
我叹了口气,莫名地有了一种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感觉,玉姐察觉到我的心思安慰道:“能从霍老太的话里听出生机实属不易,放轻松点,没有你想的那么糟。”

    “但愿吧,我现在真是孙悟空回到了花果山,一个跟头栽倒了家啊。”我有些怅然道。

    “天天哪来的这些歪道理,不过你身上的那些脏东西有些麻烦,感觉你上次回了趟家之后,整个人的味道都变得不太一样。”玉姐道。

    “味道?”

    我微微一愣,想起脚脖子上的黑手印,和鬼爷爷口中的第三个人,不由得问玉姐:“那鬼爷爷到底是什么人,能看见我们看不见的东西么?”

    玉姐脸色微微有些动容,“鬼爷爷天生一双阴阳眼,能察常人不能察之物,你身上背负的秘密太多,是时候找个高人看看了。”

    “高人?”我皱了皱眉,“是霍老太么?感觉她一定知道不少的事情,却不肯明说。”

    “霍老太为人如此,连八爷都拿她没什么办法,况且一行有一行的禁忌,她也是在忌惮某些东西。”

    玉姐说到这里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希冀,微张嘴唇喃喃道:“要是那个人还在就好了,即使八爷不在,眼下的事情也不会变的一团糟。”

    玉姐的眼神让我想起之前在绿柳山庄被众人围困,她看向铁门时的场景,有些好奇道:“是谁?”

    玉姐抿着嘴唇不再说话,等回到长生当的时候天已经微微发亮,一些出早点的摊位稀疏地摆在路边,玉姐将车停在门口,等下车之后,才发现门口站着一人。

    是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休闲短衫,浓眉大眼,一脸的络腮胡,太阳穴横鼓,看着孔武有力。

    在见到我和玉姐之后,那中年人连忙迎了过来,抱拳示意道:“玉姐,少东家。”

    “吴老大,你怎么来了?”

    玉姐看着面前人微微蹙眉,对来人似乎有些意外。

    “事关重大,还请借一步说话。”

    中年人拿眼左右观瞧,玉姐会意地将门打开,等三人进屋之后,吴老大将头伸出门外打探一番后将门反锁,转身看向玉姐道:“玉姐,那人出现了。”

    “谁?”

    玉姐先是一愣,紧接着瞪大了眼睛两步走到跟前,以不可思议地语气说道:“你说的是他?”

    吴老大点点头,“三天前有人看见他出现在都江堰附近的一个小村庄里。”

    “小村庄?在那做什么?”

    “钓鱼。”

    “钓鱼?”

    玉姐微微一怔,随后大笑,“哈哈,真是闲情雅致,你确定没有看错?”

    “不会,纵使他改变了容貌,可是那一只断臂却不过会有错,我已经派人暗中跟梢,您看什么时候方便去。”

    “真是糊涂,以他的本事你派出的人怕是早就沉在水里了,事不宜迟,你到门口稍作等待,我准备一下马上过去。”

    在吴老大出门之后,玉姐站在那里久久未能平静,深吸了两口气后转身看向我说道:“小乙,你的事情有着落了。”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玉姐这么激动,中间一直不敢插嘴,见她缓过神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是谁啊?”

    “白正则。”

    白正则?也姓白?

    我在脑子里搜索了半天没有找到这个人的信息,便疑惑地看向玉姐。

    玉姐眼眸闪烁,抿了抿嘴唇说:“白正则,八爷手下黑白无常之一,说是八爷的左右手也不为过,一手踩龙绝学已经练至登峰造极,只不过在五年前突然隐退,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有人说他替八爷去昆仑憋了大宝,也有人说他走了水死在了黄河眼里,总之众说纷纭,从那以后就没人再见过他,我也曾经多次找八爷打探过他的消息,可是八爷就是不肯告诉我,万没想到,他一直都藏在眼皮子底下。”

    玉姐的话让我有些神往,踩龙一术练到极致,既可上山捉虎,又可下海擒龙,天上地下哪去都去得,这该是怎样一个存在,才能令玉姐如此推崇。

    “那刚才的吴老大,是不是就是吴家家主?”我问道。

    见玉姐点头,我深深叹了口气,玉姐拍拍我的肩膀说:“走吧,希望还来得及。”

    出去以后吴老大开着一辆黑色的路虎等在门口,我跟玉姐坐在后面,吴老大当司机,一路上风驰电掣,等离开成都市区的时候,玉姐开口问道:“吴老大,你在那边派了多少人手?”

    透过后视镜见吴老大脸上的表情一僵,“不多,也就十来人吧,玉姐您的意思是说…;…;”

    “哼,你现在打电话安排一下棺材和安家费吧,别到时候落了个不仁不义的骂名。”

    我看着玉姐本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可没想到吴老大犹豫了一下还真掏出手机安排了下去,不由得心生好奇道:“那白正则说到底是自己人,至于下手这么狠么?”

    “黑无常闻之运厄,白无常见之丧命,你当着名号是白来的么?”

    听完之后我感觉背后冒出一丝凉气,便靠在椅子上不再言语。

    成都到都江堰正常行车的话需要接近4个小时的路程,但是在吴老大的脚底下,足足缩短了近一半的时间,等下了车我二话没说便趴在车门上吐,直到吐的昏天暗地才算稍微好了一些。

    “少东家身子娇贵,老吴有点鲁莽了。”

    吴老大一边笑一边给我拿水漱口,我看着四周的景色,发现车子停在了一条小河旁边,河水清澈见底,缓缓流淌,四周皆是青山绿水,好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象。

    只不过我们下了之后等了半天,也没有见到吴老大的人来接应,吴老大站在那里焦虑不安地拿着手机抬起又放下,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阴郁。

    就在这个时候,从河流的下游缓缓行来一支黑色的乌篷船,船头站着一个带着斗笠的船夫,手里撑着蒿,正逆着水流朝着我们这个方向靠近。

    空无一人的山野忽然出现了人,将众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随着小船的接近,隐约可见在船尾处拴着几条粗绳,绳子的尾端沉在水里,不远处几团黑影随着小船的前行激起一阵阵水花。

    在看到船尾处的黑影之后,吴老大的脸上快沉出水来了,指着那船夫正要开口,却被玉姐伸手拦了下来。

    “别急。”

    玉姐淡淡说了一声,小船已经行驶到了我们面前,船夫握着船蒿向下一沉,船被停在了河面中间。

    “请问你有没有见过一群身着黑衫的年轻人?”

    片刻之后,吴老大往前跨了一步,冲着船上的船夫喊道。

    那船夫站在船头,脸上被宽大的斗笠遮的严严实实,看不清模样,在听到吴老大的声音之后转过身走向了船尾,弯腰解开了拴在上面的绳子,就在他动手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这个人的左臂,是空的。

    “白正则!”

    “白正则!”

    “白正则!”

    我们三人异口同声道,却见那绳子被松开之后,数十个鼓囊囊的编织袋从水里浮了上来,开始顺着水流朝着下游漂去。

    吴老大在看清那些袋子之后叫了声不好连衣服都来不及脱,一头扎进水里,扑腾着水花朝着编织袋追赶。

    就在我和玉姐愣神的功夫,船夫撑着船蒿已经来到了岸边,将蒿插在水里,说道:“小乙上来。”

    冰冷的声音完全听不出一丝情感,我正纳闷他是如何知道我的名字时,玉姐推了推我的手说:“去吧。”

    我疑惑地看向玉姐:“就我自己?”

    “快去吧,要来不及了。”

    玉姐说话间,那船夫似以失去了耐心,将船蒿拔起正要离去,我咬了咬牙,朝着小船跑了过去。

    等站在船上,小船一点点划向江面,看着岸边的玉姐越来越模糊,我转过头看向正在撑船的船夫,轻轻问了一声,“你是白无常白正则吗?”

    船夫没有回话,单手撑船将小船逆流而上,我看着他呼吸均与的样子,心中暗自吃惊。

    撑船不是划船,既是一项技术活,更是一项体力活,双手掌蒿沿着船行相反的方向用力,蒿尾扎在水底,纤细的竹竿每一次带动船的前进都需要非常大的力气,即使是经验最为老道的船夫,也不可能做到像他这般单手撑船却毫不费力的样子,这得多大的臂力和底气。

    说了几声之后见他不愿理我,我一赌气干脆坐在船梆子上欣赏沿途的美景。

    这里的景色确实不错,放眼望去满眼的翠绿,山林之间隐隐传出清脆的鸟鸣之声,让我先前压抑的情绪一下子舒缓了不少。

    看着看着目光就落在了身下的小船上,可能是从小在水边长大,天生对船就有着很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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