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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于九天18 风起云涌-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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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芊芊奇道,「既然如此,王叔為什么不索性在庄濮处多下功夫,製造假象,让他像庆离一样确信同国大王是那小杂种杀的呢?这样一来,庄濮只要动动手上的兵符,就能立即把那小杂种砍成肉泥了,何必花费那麼多时间心血?」

  庆彰连忙反对,「庆离怎麼能和庄濮比?庄濮处事沉稳,还是个死心眼,要让他生出疑心,戒备萧家容易,要让他确信并且对萧家少主动手,则必须有眞实凭据。我们若这样做,稍不小心,露出一点破绽,他反而会怀疑到我们身上,太危险了。御前将掌握重兵,翻起脸来六亲不认,何必惹这麻烦?这件事裡,他能保持中立,不插手干预就好。」

  庆彰一脸实言相告的模样,其实心裡还打著自己的小算盘。

  庆离这个大王子,是和他争王位的对手,死不足惜,等凤鸣被杀后,拿庆离来当替罪羊,杀庆离平復萧家和容恬的怒气,正好一石二鸟,再实惠不过。

  庄濮这个御前将,却是同国有数的良将忠臣,将来自己登基后,便是自己的一个好帮手,怎麼能轻易牺牲。

  再说,如果煽动庄濮调动同国大军杀了凤鸣,私仇就变成了公仇,簫纵和容恬岂不把整个同国都当成復仇对象?说不定还会把自己也连累进去。

  那才是眞的得不偿失。

  洛芊芊也不是蠢人,当然猜到庆彰顾虑什么,暗中冷笑,表面上不置可否,换个话题道,「我刚刚见过洛云,想看看他的态度,是否能做我们的内应。」

  「那他如何应对夫人?」庆彰露出关注神色。

  洛芊芊凝眸处既伤心又决断,语气生寒,「这孩子眞让我失望,既已视那贱人的儿子為兄弟,还央求我如果这次不成功,以后都不要再伤害那人。」

  庆彰吃了一惊,「这可不妙!如果贵公子知道我们的计划,却又同情鸣王那一方,说不定会故意露出马脚,把我们全部曝露。」

  「我哪会这麼愚蠢,把所有计划告诉他?」洛芊芊道,「他现在知道的,不过是庆离的事情罢了,和王叔有关的,我一个字都没有洩露。唉,这孩子看起来冷漠,其实心肠很软。」

  「毕竟有了变数,我们的计划是否需要改变呢?」

  「不需要,计划依旧。」

  庆离皱眉,「夫人确定吗?可贵公子至少已经知道庆离的事了,他也知道我们会在大王生辰庆祝的当日动手。」

  洛芊芊傲然一笑,「他知道我们动手的时间,却以為我只能通过他去向侍卫下药,让庆离的人攻杀那小子。」*DA*

  庆彰问,「洛云眞的会听夫人的话下药吗?」

  「就算下了,也会通过不让我发觉的方式示警,让西雷派系的侍卫,例如那个叫容虎的有所警惕,避免中招。」

  庆彰奇道,「夫人既然知道,為什么又要派他下药?」

  洛芊芊苦涩地扬唇笑道,「他们还在阿曼江上时,我负责的萧家情报网就出现了不少异动,影响阻止我佈置的各种计划,我一直都很担心,有可能是洛云这个孩子弄的鬼。今天,终於让我证实了,他确实暗中同情那个贱人的儿子,要让最后的步骤不被他干扰,必须让他以為自己也被带入计划中,而且他知道怎麼破坏这个计划。」

  庆彰恍然大悟,「现在他掌握著关键的下药一步,会自以為只要到时候下药不成功,鸣王一方就会有足够武力对抗庆离的人马。在此之前,他会一直冷眼旁观,不再和我们作对。夫人眞是妙计。」

  洛芊芊对他的赞叹毫不欣喜,反而满脸落寞,「没想到连云儿也站到那一边去了,我甚至现在就已经开始担心,若眞的成功杀了那小子,云儿知悉被骗,会原谅我这个娘吗?」

  「不但会原谅,而且一定会感激。」庆彰表情眞诚的安慰道,「天下父母爱子之心如出一辙,终有一天他会明白的。」

  「天下父母都有爱子之心吗?」洛芊芊凄惶笑道,「那簫纵又是怎麼回事呢?云儿出生后,他甚至连抱都不肯抱一下。」

  庆彰不知说什麼好,尷尬地咳了一声。

  洛芊芊也知道自己一时失态,骤然醒觉过来,恢復精明厉害的模样,淡淡道,「还有一件事情,想拜託王叔。」

  「夫人请讲。」

  「对付那小子的同时,希望王叔可以拨出少许人手,替我杀掉另一个人,最好装成意外的样子。」

  「刺杀然后製造意外,这可是萧家杀手团的拿手戏,夫人為什么捨弃己方大量好手不用,而来求我出手?」庆彰好奇地问,「难道除了鸣王外,夫人还有其他杀了却不能让簫纵知道的人?嗯,不会是摇曳夫人吧?」脸色有些难看。

  如果他的人杀了摇曳夫人,那簫纵岂不是会过来找他算账?

  何况,摇曳这女人名满天下,仇人遍地,至今却活得好好的,可见并不容易对付。

  洛芊芊脸上鄙夷稍现即逝,柔声宽慰他道,「芊芊怎会让王叔去干这种兇险的事情呢?我要杀的,不过是那小子身边的一个名叫秋月的侍女。而且,要杀她非常容易,因為她最近常常都到福气门去学习染技,云儿把他送到那裡之后,会留下两个侍卫看守,自己则返回那小子身边。要解决几个染布的百姓和两名没有戒心的侍卫,对王叔来说,应该是小事一桩吧?」

  庆彰神色这才恢復正常。

  只要不是摇曳那个可怕的女人,区区侍女,当然不在话下。

  「能為夫人效命,本王叔荣幸之际。」庆彰阴狠地笑道,「福气门连著那一带都是木头房舍,夫人既然想要意外,等我吩咐动手的人彻底一点,把人杀死后再放上一把火,就让大家都以為是火神作祟吧。只是不知道那侍女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恶事,居然惹怒了夫人,要落得这样尸骨无存的下场呢?」

  「勾引我洛芊芊唯一的儿子,算不算不可饶恕呢?他虽然不肯承认,但知儿莫若娘,我怎麼会看不出来?」洛芊芊摇头道,「云儿那孩子,就凭他继承他爹的高贵血统和他那一身剑术,什么女人弄不上手?竟然不争气的看上了那个小杂种的侍女。这种男女之情,必须趁其未成熟之前快刀狠下,彻底斩除乾净,否则到了日后,受苦再多也不会回头。」

  不知是否想到自己的遭遇,长叹一声。



  洛云和秋月两骑并肩,慢慢在同泽的街道上走著。

  正值下午的热闹时分,街上来往行人不少,还有一两个挑著货物沿街叫卖的小贩。

  在福气门保护秋月的两名侍卫,在后面落了四五个马身的距离跟著他们。

  见过了母亲后,正好是秋月该回家的时间,洛云索性直接去福气门把秋月接了,一道回合庆王府。

  秋月和福气门老掌柜的感情越来越好,每次从那裡回来都是一脸快活。

  「我今天总算见到了紫贝壳,要是直接放我面前,我还眞认不出来那就是帝紫染料的来处呢,壳是灰白色的,看起来和海裡一般的贝壳没什么两样嘛。师傅说,紫帝的染料,正是来自这种紫贝分泌的黏液,要在阳光下晒够几天,才会变出紫色……喂!你有没有在听人家说话?」兴致正好的秋月忽然不满地抗议起来,横了身边默不作声的洛云一眼。*DA*

  洛云心不在焉,抬了抬眼皮,「我听到了,紫贝壳的壳是灰白的。」

  秋月狐疑地打量著他,「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洛云心中暗凛,打起精神道,「我哪裡会有心事?」

  「也对,你如果眞的有心事,定逃不出我这双慧眼。」

  洛云抬头,黑瞳迥然有神。

  秋月感到心臟一跳,别过脸去,不自在地低声道,「干嘛这麼兇狠地盯著人家?又想拿剑吓唬我吗?哼,告诉你,我可一点也不怕。」

  话音刚落,洛云已经侧马靠了过来,两人的坐骑几乎毛擦到毛。

  秋月骇然道,「你又想干什么?」

  「给你。」洛云从怀裡掏出一包东西,往她柔然的小手裡用力一塞,仿佛不好意思般,踢著马肚子加快速度,跑到前面去了。

  秋月仔细一看。

  原来是一包被揉得不成样子的蜜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的。

  她抿唇一笑,像被人发现似的将蜜饯偷偷藏好,也甩甩砩钭锛铀伲飞下逶疲⒊銮宕嗟男ι肝梗憬J醪皇呛芎寐穑坎蝗缯庋墙裉煳蚁鹊酱竺牛憔鸵窠堂跻谎涛医J酢!共坏嚷逶扑祷埃槐薮蛟诼砉桑偈卑崖逶迫釉诹撕蠓健

  洛云眼中闪过惊喜,赶紧装模作样挥鞭追赶。

  当然,这个比赛,打死他也不会争取赢的。


  不多时,秋月已经到达合庆王府大门。

  洛云故意落后。

  秋月翻身下马,笑得非常得意,「想不到你剑术虽好,骑马的本事却一般。看你以后还敢嚣张吗?」

  洛云蹙眉道,「要教你这麼刁蛮的女人,比教少主还要麻烦上十倍。」

  秋月顿时对他怒目相视,气势十足地叉起腰,正要反唇相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忽然传来。

  两人都愕然,看向来人的方向。

  过来那一队人马,最前面的赫然就是今天才见过面的「专使」子岩。

  「是洛云?鸣王在裡面吗?」

  「少主到郊外去了,你怎麼过来了?」

  子岩下马,脸上遮不住的焦急,「我有急事必须立即稟报鸣王,不然稟报大王也成。」

  洛云压低声道,「西雷王也跟少主一起去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子岩把长柳公主和文兰的事情说了一遍,秋月在旁边听得瞪大眼睛,抽气道,「天啊,居然有人能把我们全部瞒过?那杜风是假的吗?」

  洛云面上波澜不惊,沉声道,「把杜风的画像拿给我看看。」

  旁边一人递上画像,洛云一手接过,顺便覬了那人一眼,掠过些许讶色,「贺狄王子的脸怎麼了?」*DA*

  贺狄眼睛肿起了一个青紫小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揍的。

  听洛云一问,单林王子顿时把恶狠狠的视线向子岩方向投去。

  这笔帐将来一定要百倍偿还。

  不,是用身体百倍偿还!

  哼,这世上曾经揍过他的人,还没有一个最后不是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求他原谅呢。

  幸亏洛云并不八卦,随口问了一句后,注意力就转了去画像处,展开一看,立即肯定地道,「并不是同一个人,我们见到的杜风是假冒的。」捲起画像,还给贺狄,「此事不能耽搁,我这就陪你一起去找少主。」

  子岩大喜,「你知道鸣王他们去了郊外哪处?」

  「他们去见摇曳夫人了去了,我虽然不知道路线,不过少主身边有萧家护卫随行,我能用萧家的方法和他们取得联繫。」

  事不宜迟,眾人立即上马。

  洛云阻拦秋月道,「你跟去也没用,还是快点回王府叫秋蓝她们提高警惕。」

  秋月欲要抗议,最后还是乖乖听了他的话,入王府找秋蓝她们去了。





第三章

  出了同泽城门,果然沿路上都有萧家高手留下的,只有萧家杀手团的人才能辨认的标记,洛寧这个大总管非常细心,中途竟还佈置了两三个接应回路的人手。

  找到了留下接应的自家兄弟后,洛云更轻易地就寻到了摇曳夫人所在的那片山林,但被留在林外驻守的侍卫提醒,绵涯曾经说过这裡的路不可以乱走,容易中毒。

  幸亏,山谷裡面看似普通的「农夫们」,可以帮他们送信进去。

  容恬正和摇曳夫人交谈,忽然接到洛云子岩等求见的消息,都不禁一愣。

  容恬道,「洛云和子岩都不是轻易著慌的人,双双赶来,一定出了什么事情。夫人不介意让他们进来吧?」

  摇曳夫人哪裡会在意?

  这班人保护的是她那个傻乎乎的儿子,这麼匆忙求见,心裡也知道有些不妙,立即唤来一个手下,出去為洛云等带路。

  不一会儿,除了一些不重要的侍卫被留在山林入口外,子岩、贺狄、洛云都被领了进来。原本守在门外的洛寧、容虎、绵涯,也被容恬叫了进屋。

  子岩第一个开口,「大王,属下这次紧急赶来,是因為从长柳公主那裡得知,鸣王曾和一个危险的陌生男子接触过,可能后果严重。」

  把在同安院中和长柳沟通的过程详细说了一遍,又加了一句,「洛云已经看过画像,篤定那日登船的男人和画像中的是两个人,也就是说是个假杜风。不知道他到底為什么目的,不惜冒险接近鸣王。」

  容虎等在一旁脸色大变。

  那男人登船当日,他们都在鸣王身边,竟然让这麼一个居心叵测的男人成功靠近了鸣王,若是刺客,那还了得?

  别的不说,眾人首先就难逃失职的责罚。

  这种紧要关头,容恬反而最為冷静,沉吟道,「这男人花了那麼大的力气,在文兰一事上撒谎争取凤鸣的同情,可见在他的计划中,文兰一定是关键。」说罢,深邃的目光投向摇曳夫人。

  摇曳夫人当然明白他眼裡的意思,秀眉轻蹙,摇头道,「文兰虽然罕见,却并无毒性。不但无毒,其花香还有舒畅心神,缓解头疼的功效。凤鸣就算因為此人的怂恿而接触了文兰,也不可能会受到任何伤害。」

  洛寧心裡暗暗高兴,却装出一副皱眉焦急的模样,用怀有侥倖的语气插了一句,「也许那个人的目的,并不是伤害少主?」

  「不。」容恬沉声道,「凤鸣的名头太大了,无论是本王还是萧家的敌人,要选择打击的对象,第一个就会选择凤鸣。这人的目标一定是凤鸣,只是我们还没能揭破他的诡计罢了。」

  当日「杜风」上船的事情,容虎也曾向容恬做过详细稟报,即使精明如容恬,当时都听不出任何蹊蹺,要不是今日子岩戳破「杜风」是冒充的,恐怕没有人会想到这上面来。

  容恬指示容虎道,「你把当天的事情,再仔仔细细说一遍,一个细节都不可遗漏。」

  容虎应是。

  他记性甚好,杜风登船与凤鸣会面的情景又令人异常难忘,当即一五一十详细重述,洛云站在一旁,心忖若有容虎记不得的便立即提醒,暗暗把他所说的和自己记得的一一对照,竟毫无遗落,不禁暗自佩服。

  容虎从簫声忽起开始,一直说到杜风与凤鸣的长谈,摇曳夫人听到安神石三字,猛然脸色一变。

  容恬立即注意到了,「夫人為什么脸色大变?是不是察觉哪裡不妥?」

  摇曳夫人脸色深沉,眉心紧攥起来,「本来我觉得文兰并不会伤到任何人,但听见容虎提起安神石,让我忽然想起一见可怕的事来。」

  眾人一凛。

  「什么可怕的事?请夫人说明白点。」容恬问。

  「安神石是天下至宝,可以使人心神安定,有助入眠,但同时,也是一种剧毒的唯一解药。」

  洛云脸色骤白,「剧毒?」

  其实在场人中,除了摇曳夫人外,属他和凤鸣血缘最為亲密。虽对这个莫名其妙的少主没有如对老主人般的忠诚顺服,却另有一种血浓於水的保护感,何况凤鸣那人总是一派天眞,让人忍不住把他看成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其他人都正為凤鸣著急,但贺狄见他这个看起来应该最冷漠的侍卫反而失声惊呼,暗中留意了他几眼。

  摇曳夫人目光凝重,「文兰确实无毒,但香气一旦和沉玉相融,就会变成剧毒,唯一可以解毒的,就是那个假杜风从凤鸣手上骗走的安神石。不过……」

  「不过什么?」

  摇曳夫人仿佛遇上难题,百思不解道,「不过文兰难得,沉玉更是稀罕,凤鸣就算找到文兰,没有服用沉玉,也不会中毒,他做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抬头目视容虎,「那人上船后,是否曾经拿过什么东西让凤鸣食用?」

  容虎篤定地道,「绝对没有。鸣王的饮食我们一向小心,对於这种刚刚认识的陌生人,就算他眞送食物过来,我们又怎麼可能让凤鸣入口?」

  容恬猛然想起一事,目光倏地变為犀利,「那杜风虽没有送给凤鸣食物,却曾送给他一支玉簫!」探手入怀,抽出一物,「夫人请看。」*DA*

  凤鸣对这玉簫爱不释手,整天念叨杜风,容恬气量再大,也忍不住要吃醋,几天前索性从凤鸣那裡把玉簫给没收了。

  摇曳夫人接过玉簫,看了一眼,用手摸摸,放在鼻尖一嗅,脸色已经煞白。

  容恬追问,「夫人看出了什么?」

  摇曳不作声,像不敢确定般,接著脸色苍白地把玉簫随手往木桌角上轻轻一敲。

  玉簫和木头相碰,发出沉浊的声音,玉簫虽没有敲断,却在木桌边缘留下不少玉色的粉末。

  看见这个,摇曳夫人咬牙道,「这是沉玉。那孩子用过此簫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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