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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精记-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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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没有，只有些杂草覆盖在路边，再往外又是一片丘陵。
陈书翔赶上前问老鲁还有多远的路程，能不能在天黑前赶到村里。老鲁觉得照他们这个速度应该没有问题，再翻过一座小山就要到了。
“这条道以前村民们一直走，还是挺热闹的。只是后来造了公路，也就没什么人走了。其实这路更近些，就是通不了汽车。”老鲁虽然这样说道，但脚下丝毫没有减缓的意思。
遮在眼前的小山渐渐变成脚下的路，走过一个弯角后，陈书翔感到眼前逐渐开阔起来，他似乎已经能够看到乌支村的炊烟了。然而当他准备加把劲，继续向前冲到终点时，却发现前头的黄晓君和老鲁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不再前进。
陈书翔走到他们之前，站在高起的道路向下俯瞰，发现老鲁停下的原因。
一块巨大的岩石，挡在河流和丘陵的中间，而这正是进入乌支村的必经之路。昨天的大雨，不仅冲毁了公路，也把山上的大石头冲下，堵住了这条小路。现在通往乌支村的道路都被封堵死了，也许公路会因为县领导的回归而迅速疏通，而这条小路很可能在接下来的数年内，都不会有人来管。陈书翔他们现在只能退回去，等待公路的畅通。
天已过了最热的时辰，当空的太阳似乎有些支撑不住，过不了多久就会掉下去。陈书翔望着巨大的岩石，和陡然湍急的溪水，问老鲁：“我们怎么办？”
“回去。没别的办法了。”老鲁叹了口气，他也知道今天是到不了村里。
“回去？去哪？”陈书翔有些着急，“我们花了一天才走到这里，现在又要回去？太阳就要下山了啊。”
“这里过不去的。你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赶快回到这条路的起点，那里还住着几户人家，求他们借宿应该可以，给点钱就行了。”老鲁说道。
“可……可是，如果不能及时赶到的话，潘蕙她……”黄晓君也有些着急，用求助的眼神看着陈书翔。
老鲁转身，准备照着原路走回去，他拉了拉站在原地不肯移动的陈书翔，说：“走吧。”
陈书翔一动也不动，冲着前方大声喊叫：“不可能的！一定还有路，一定还有别的路，可以到那里。”
“没有路了，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老鲁又来拉扯陈书翔的衣服，试图说服他放弃计划。
陈书翔一把抓住老鲁的衣领，这让老鲁有点惊吓。陈书翔坚毅的眼神紧盯着老鲁，大声问道：“你一定知道的，还有别的路通往村子里，对不对？”
老鲁被这一抓吓得惊慌失措，眼睛不敢正视陈书翔，嘴里直嘀咕：“没的，没的，哪还有什么路呀。”
“一定有。我看出来了，你的眼睛说你在撒谎，一定还有别的路，对不对。”
“这……这个……好像……”老鲁面对陈书翔强大的压力，吓得语无伦次，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
正在这时，远方的山里传来一声野兽的吼叫，似乎是狼发出的呼啸，随着山间的野风带到这里。老鲁听到这一声兽鸣，更是吓得说不出话。
“你在怕什么？”陈书翔发现了老鲁表情上的变化，感到有些蹊跷，用更凶狠的语气追问他。
“有……啊不……没有。”老鲁刚说出“有”字，又听到一阵狼吼，吓得把字吃了回去。
“到底有没有？”
“有，有……但我不敢去，千万别去。”老鲁吓得直哆嗦。
陈书翔的手伸进包里，把能摸到的钱全都拿出，塞在老鲁的上衣口袋里，说道：“我再给你一份钱，带我去那条路。你只要带我到那条路起头的地方就行了，接下去的路我自己走。到了那里，还会给你一份钱。如果你觉得不安全就可以回去。还有，把我的同学带回去。“陈书翔放下老鲁，指着黄晓君。
老鲁捏了捏塞在自己口袋里的钱，想了半天，终于一跺脚，答应了：“好吧。我带你去那里。但我可不进去啊，你要是走不出来可别怪我。叫你那同学也别来找我，可是你自己要进去的啊，出了什么事情我都不负责的。““行，快走吧。”
老鲁无奈地摇摇头，心想这小伙子不知天高地厚，这就要去送死。便带着陈书翔和黄晓君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走了近一个小时，出现在陈书翔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地洞。洞口足有十多米宽，高度却不过只有两米，刚刚可以容入一个人。这时太阳的光芒已显出疲态，慵懒的金黄色光斜射入洞口，隐约看到里面阴湿的环境。洞内安静地出奇，仿佛是在等待客人的到来。
陈书翔站在洞口，往里面张望一番，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看不清远处通向何方。如果真如老鲁所说的，这是最后一条通往乌支村的道路，那它就是所有进村道路中，唯一不会被暴雨堵住的路了。洞内的道路似乎不是往深处蜿蜒，而是缓缓地上坡。陈书翔很少见到像这样的洞窟，洞口的边缘，像是被人切开一样，露出粉白色的石壁，杂草显然不如洞口外多。丝毫没有浑然天成的感觉，让人感觉生硬。
“就是这里了。”老鲁远远地躲在后面，指着洞口说道，“我们叫它狼道。”
“狼道？”
“对，狼……道。”老鲁显然不想多提这个名字，“这还是几年前开的。那时公路还没通，从村里出山，必须要走刚才那条小道。小道虽近，但不能通车，村里东西出不去，外边东西也运不进来。于是村里开了个会，召集大伙出钱修条道，好让车马走得出去。于是就在这里开始挖洞，想直接打通到村里。那时根本没人懂怎么造路，以为挖通了就好了。后来这道通是通了，但根本不能行车，道路上危险也多，最后竟没人愿意走了，还是走先前那条小路。这路通了，没把人招来、财招来，却把狼给引来了。以前有人走这道，因为天黑，晚上就被狼群给咬死了。我猜去年那个被什么怪物咬死的，八成也是这里头的狼干的。已经很久没人走过这条路了，谁知道里头住了多少条，这下进去不是送死么。”
黄晓君听老鲁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些害怕，不自觉地往陈书翔的身后躲。不知从哪里传来像是狼吼般的声音，吓得黄晓君叫了一声，老鲁也怕得往后又退了几步，远远地离开“狼道”的入口。
“别怕，只是风声。”陈书翔安慰黄晓君。他不管路上会遇到什么，一定要找到潘蕙，把她救出。即便是几条狼，也阻挡不了他前往莺歌子山的决心。
老鲁看陈书翔还是想往里闯，远远地对陈书翔喊道：“你要是真往里走，就听好了。如果你的肩膀被人搭住了，千万不要回头。走过这段山洞，后面还要走几段山路。天黑了也不要停下，路上太危险了。那我先走了啊，祝你们好运。”
说完老鲁转身就跑，不敢在这里多逗留。
陈书翔大喊：
“喂，剩下的报酬还没给你呢！”
此刻早已见不着老鲁的身影，只有从不远处传来的回答：“你留着自己用吧。祝你们好运。”
陈书翔从包中翻出手电筒，小心翼翼地跨出第一步，走进“狼道”。黄晓君战战兢兢地躲在他的身后，拉着他的衣角前进。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陈书翔的声音在洞内回荡，竟也变得让人恐怖起来。
“我怕……我怕被丢下。”黄晓君小声地答道。
“你如果害怕，应该马上回去，而不是跟着我走这条路。”陈书翔严肃地说道。
黄晓君不再作答，只是跟在陈书翔的身后。陈书翔知道，当下他没有办法劝黄晓君改变主意，尽管带着她前进没有任何好处，可能还会拖累到自己，但他实在找不出更好的理由让她回去，不得不懊恼自己笨拙的口才。
黄昏时分的山坳里，太阳似乎比其他地方坠得都要快。白色的厢货车的停在一片空地上，一群穿灰色制服的人，把车里的货物抬出。脑后有乌青胎记的白大褂，从驾驶室里出来，拒绝了旁人递过来的烟。
“辛苦了，开了这么久。”一个穿灰色制服的人说道。
白大褂有些疲惫，有气无力地说：
“环境在变，人也要变啊。不像以前，往湖边拉一趟货，几个钟头就到了。现在只好偷偷摸摸躲在山里当野人。”
“王队没跟你来？”
听到这个名字，白大褂愣了一下：
“怎么，他还没跟你们联系？”
“没有，小罗也没。”
白大褂似乎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急忙跑到驾驶室，取出车载的对讲机，开始拨号：“帮我转一下安全部，有紧急事件汇报……”
第十五章 初入“狼道”
“你怕狼吗？”黄晓君拉着陈书翔的衣角，战战兢兢地问道。
两人在漆黑的“狼道”里走了一段时间。洞口已经远离他们，再也看不到光了。也不知是他们走得太深，还是天色已晚，现在他们只能靠陈书翔带来的手电筒，小心翼翼地前进。黑魆魆的道路上，只有手电筒发出直勾勾的白光，照亮前方的区域。
“狼？”陈书翔故意摆出不屑的语气，但听得出心里也没底，“一头狼没什么可怕的，就跟你家小狗一样。怕就怕碰上一群狼。”
“可狼总是集体行动的。”黄晓君的声音越来越轻。
陈书翔心中有些责怪黄晓君此刻还不忘卖弄学问，让原本只是有些疑虑的他，也变得忐忑起来。进洞时他也确实听到似狼般的嗷叫，倘若真在“狼道”里遇上狼群，那就真的麻烦了。为了给自己壮胆，陈书翔只得把自己的本事，向黄晓君吹嘘一番。
就在陈书翔琢磨着怎么更像个男子汉时，突然感觉到脚下踩了什么东西，软绵绵的，但又不像普通的泥巴。他张手示意黄晓君停下，蹲下身子，去摸刚才踩到的东西。他的手一碰到这东西，背后就一阵发凉。冰冷柔软的物体，还残留着液体。
陈书翔有不好的预感。他拿起手电筒对着这东西一照，一团血肉模糊的内脏摊在地上。陈书翔又把手电筒往远处扫了一把，见到几根掉落的骨头，说不清是动物还是人类的。
“不好，真有狼。”陈书翔叫黄晓君来看，说，“肉还是湿的，说明狼才吃过，很可能还在附近。”
黄晓君胆小，瞟了一眼就吓得躲到陈书翔的身后，声音也有些发抖：“怎么办？回去还来得及吗？”
陈书翔有些犹豫。假使只有他一个人，他肯定会一往直前，但现在拖着一个弱女子，情况就不好说了。
黄晓君见他站在原地拿不定主意，反而推了他一把，说：“走吧，去救潘蕙。”
陈书翔应了一声，调小了手电筒的亮度，放缓脚步继续前进。
没走几步，他们的身后传来一阵响动，陈书翔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忽然间疼痛欲裂，他身后的黄晓君双手捂头蹲在地上。转眼间，声响越来越大，似乎有东西疾速向他们靠近。
“狼？”陈书翔心里“咯噔”一下。他连忙挡在黄晓君的身前，拔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准备迎接战斗。
声响变的嘈杂，发出声音的物体越来越近。在漆黑的山洞里，听觉有时显得比视觉更有用。陈书翔很难从声音上判断出对方到底是什么，只希望那不是狼，或者更可怕的东西。
然而不等他细想，对方就已驾到。一刹那，整个“狼道”的上空被黑压压的碎片遮住了。从顶上传来令人不悦的声波，伴随着互相挤碰发出的声响。
“是蝙蝠！”黄晓君从陈书翔的身后探出头，“没事的，它们只是回家来了。”
陈书翔紧绷的心稍稍有些放松，说：
“要是吸血蝙蝠怎么办？”
“傻瓜，我们国家哪有吸血蝙蝠呀。”或许知道是虚惊一场，黄晓君突然笑了起来，“你游戏玩多了吧。传统文化里蝙蝠可是吉祥的瑞兽。”
两人相视一笑，蝙蝠从他们的头顶渐渐远去，声响很快就消失在尽头。陈书翔没有收起小刀，他知道，危险没有解除，那堆肉和骨头，肯定不会是蝙蝠留下的。黄晓君却显得如释重负，格外轻松，反倒宽慰起陈书翔来。
“你看，没事的，我们马上就能出去。”说着，黄晓君已经跑到陈书翔的前头去了。
“慢点，别跑得太……”
陈书翔刚要喊住一路小跑的黄晓君，就听到前头传来一声尖叫，原本在他视线里的黄晓君，突然消失在手电筒能够照到的范围里。
“晓君！”
黄晓君的尖叫忽然听不见了，陈书翔心想这下真的糟糕了。他的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就要摔下去。幸好他下盘还算利索，踩实地面，没有滑下去。原来这里正巧有个斜坡，生了些苔藓，非常湿滑，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陈书翔连忙往斜坡下照去，黄晓君果然跌在地上。陈书翔对着她晃了下手电筒，黄晓君没能站起来，很痛苦地抬起头，刚要喊出“救命”，被陈书翔示意制止了。
原来陈书翔看到了远处有新的危险。
就在黄晓君跌落处百米远的距离，月光透过顶上的一线缝隙，照进了“狼道”。浑圆的月亮下，闪动着十个绿色的亮点。陈书翔定睛一看，那分明是五匹正在啃食尸体的灰狼，地上倒着的像是一头死驴。
没等陈书翔喘口气，最健壮的那头狼，抬起了头来，从它的眼睛里射出一道骇人的凶光，直击陈书翔的心神。它看上去像是狼群的首领，对着隙缝上的月光，发出一声嗷叫。黄晓君一听到狼嗷，而且就在不远处，吓得捂住嘴巴，不敢出声。
陈书翔示意黄晓君不要乱动，也不要出声。洞里没有风，狼群应该还没有闻到他们的气味。他要赶在狼群发现他们之前，把黄晓君救上来。他顺着斜坡慢慢往下爬。湿软的泥土，不是很利于他抓踩，好在凭着过人的身体素质，身子没有马上滑落下去。
陈书翔一边爬，一边注视着不远处的狼群。此时头狼似乎已经吃饱，在其他狼的周围来回巡视。陈书翔趁着其他狼还在低头啃食的机会，赶紧向下爬。头狼很警觉，突然抬起头，盯着黄晓君的方向，一动不动。陈书翔屏住呼吸，身体紧紧地贴住斜坡，不让头狼发现。头狼站了一会儿，又低头走向另一边。陈书翔连忙加速，来到了斜坡底下。
见到倒在地上的黄晓君，陈书翔的心情跌到谷底。黄晓君的小腿受了伤，被尖锐的石头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还能走吗？”陈书翔问道。
黄晓君摇摇头。
陈书翔撕开随身携带的纱布，在黄晓君的腿上做了最简单的包扎，抬手去扶她。
“走，起来试试看。”
刚被陈书翔扶起的黄晓君，张大嘴巴，露出极其痛苦的表情，只是没有喊出声来。
看来没办法了，陈书翔暗想。他关掉手电筒，转过身，背起黄晓君，借着月光，往狼群边上的小道跑去。黄晓君的体重比想象中的还要轻，这让陈书翔稍感欣慰。
狼群似乎都快进食完毕，几匹狼都停下口中的美食，互相嬉戏起来。陈书翔加快步伐，时刻留意，不让自己发出声响，生怕惊动狼群。狼群似乎没有发现周遭的异样，一如往常般进食、嬉闹。陈书翔不敢抬头去看那些狼，怕和头狼那逼人魂魄的凶光再次对视，仅仅从声音上，辨认出他们距离狼群越来越接近了。
此刻的“狼道”里反而显得分外宁静，却又夹杂着不安的气氛。陈书翔将自己的谨慎贯彻到每一个动作中，抬起脚，轻轻地放下，掂掂背上的黄晓君。他只求黄晓君和他一样小心，她那条受伤的腿，可能会散发出血腥的气味，吸引狼群的注意。
实际上，黄晓君比陈书翔更加小心自己的动作。她甚至于不敢过分用力地抓陈书翔的后背，生怕抓得太紧，弄疼了他而发生意外。
头狼似乎发现了什么，又原地不动地向一个方向凝视，耳朵也警觉地竖了起来。好在陈书翔没有机会看到它，否则他一定会吓得浑身冒冷汗。其他几匹狼看见首领的举动，也纷纷跟了上来，朝着它眼神的方向望去。
一阵风吹过，因“狼道”奇特的地貌而发出好似冤魂呼喊的声音。头狼这才低下自己的头，摇着尾巴走往另一个方向。其他狼见没什么事，又吃肉打闹去了。黄晓君庆幸他们处在下风口，没让带血的腥味吹向狼群。陈书翔则对刚才的险情毫无察觉。他们快要逃离狼群的视线，大概就差十几步，他们就能再次消失在黑暗之中，等远离狼群再打开手电筒。
既然已经能在这里看见月光，相信离出口也就不远了。陈书翔的情绪有些回升，脚下不由地加快步伐。
黄晓君回头，刚才那几只发出绿光的眼睛，已经细小地快要消失。即便狼的视力再好，也很难再发现他们了。她凑到陈书翔的耳后，轻声说：“小心点。”
“没事。”陈书翔回头看看背上的黄晓君，脚下却没有停下的意思。正因为这一疏忽，陈书翔没注意脚下，踩到了奇怪的东西。
从陈书翔的脚下，发出一声惨叫——那是一只掉在地上的蝙蝠。这叫声引来了悬挂在顶上的其他蝙蝠。短短几秒，月光就被这群蝙蝠遮蔽。受惊的蝙蝠四处乱飞，有一只恰巧撞在黄晓君的脸上。
“啊——”
黄晓君下意识地叫了一声，这叫声持续了不到一秒就被她强行压住，因为她意识这一声叫喊，将会换来最坏的结果——狼群被惊动了。
“糟糕！”
同样听到叫声的陈书翔，马上意识到大祸临头。他没有时间去责怪黄晓君和他自己犯的致命错误，现在更要紧的是如何逃命。他掂了下背上的黄晓君，确定她位置安稳，抓紧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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