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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有什么不可以的？”

“不行！羞死人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全运落幕

赵桓这几天的心情比较郁闷，原因是统帅部联合决议，给他安排了一个任务，就是尽量找些机会，同张净秋在公开场合一起露面。虽然不需要做出什么亲密举动，但宋联的元首三番五次的带着一个宋廷方面的女子跳台冠军到处优哉，是个人都能联想到一点其它的什么味道。

对于这个只比自己儿子大了两岁的小姑娘，赵桓只能说是看着养养眼，他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利用一个小姑娘达到某种政治目的，而且还有可能损及这个女孩的清誉，赵桓打心眼里有些排斥，更是对拿女儿做筹码的张邦昌感到厌恶。

政治斗争即是肮脏的，又是残酷的，许多时候，一条捕风捉影的消息就能引起滔天巨变，因为深处政治斗争漩涡中的势力，对权力的得失是异常敏感，往往不需要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只要感受到稍稍的威胁倾向，就会对发出威胁的方向痛下杀手。宋联刻意让赵桓同张静秋在公开场合露面，就是为了把张邦昌欲献女做辽王侧妃的流言放大，想来得到消息的宋廷各方势力，已经开始酝酿一场新的政治风暴了。

事实上，这场政治风暴早就在酝酿之中，所有人都预料到了，问题只是爆发的时间而已。新兴的资产阶级不断发展壮大，即便原来的既得利益者快速转型为官僚资产阶级，通过对外扩张来分散缓解国内矛盾，但矛盾的累积还是到了要爆发的边缘。这个时候，宋联带给宋廷的强势高压产生了积极作用，旧有统治势力对新兴势力的一体绞杀失去了重要依持。陈旧腐朽并不代表愚蠢，旧有统治势力中的大多数有识之士还是看得清现实的，一旦宋廷辖地爆发大规模内乱，难保虎视眈眈的宋联不趁机南下，到那时，结局恐怕就是鸡飞蛋打，想保住的反倒全部丢失。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宋联的存在，旧有统治势力绝对会对提出平权要求的新兴势力痛下杀手，现在多了一个宋联，而且很明显宋联是站在新兴势力一边的，同新兴势力达成妥协，就成了相对来说最好的解决办法。

所谓的妥协，无非就是重新分蛋糕呗。利益的再分配，必然需要政治权力的重新洗牌，大宋首相张邦昌自然就被顶到了风口浪尖上，因为现在还没人说要换皇帝。这也是宋廷借势宋联，强力推行内部变革的结果。

抛开卖女儿的龌龊来看，张邦昌的政治智慧还是不低的，对一朝天子一朝臣的理解非常深刻。一旦他这把投机成功，他就把这次下野危机顺利转变成了有利先机，自己的身份也就从政治斗争牺牲品的遗臣，转变成了蛰伏待起的未来新朝新臣。不管怎么说，明目张胆的献媚于事实上正处于对抗的对手，都是一次破釜沉舟的赌博。因为这种行为，不管其成功与否，已经宣布张邦昌必然要下野。成功了，是你龟儿子运气，歇两年能活着等到东山再起还得看你自己的造化，如果不成功，不但再无翻身之日，恐怕现在的位置倒台的更快。

宋联那边的消息来了，赵桓陪着张静秋参加了几次公开活动后，就再没有和张静秋见面，而张静秋延长滞留宋联时间的申请居然被宋联外务部拒绝。这个消息再明确不过了，赵桓拒绝了张邦昌的投诚示好，当然，这应该是同赵桓到底想不想搞张静秋没什么关系。

7月1日，宋联邦庆日，当天上午全运会没有比赛，有几场特意排定的极具吸引力的比赛将在下午举行，其中最吸引人的莫过于夸父逐日长跑比赛。这个项目恐怕是全运会各项比赛中最具挑战性，也最具群众参与性的，因为比赛的里程将长达四十二公里，赛道几乎绕过了大名市半个城区。为什么是四十二公里呢，那是因为本来要跑三舍，即九十里地，但合成公制正好是四十五公里，四十五这个九五之数太敏感了，只好减去三公里，跑四十二公里吧。

正式参赛运动员从设在狄公祠的起点出发三分钟后，就是报名参与群众的出发时间。没有多少限制，只要年满十四岁，没有受限病症的合法大宋公民，都可报名参加，群众运动员的前十名都有奖励。让联邦妇联颇有微词的是，这么刺激的项目居然没有开设女子比赛。

｜5｜对于许多宋廷辖地的民众来说，宋联的邦庆那是听说过没见过，这次借着观看全运会的机会，可算是能亲眼见识一番了。即使再不敏感的人，也能发现，身边的那些联邦人神情和情绪的明显变化，就和全运会即将开始时，他们表现出来的一样。微笑在传递，兴奋在积累，仿佛许多人都在秘密的准备着什么。第一个惊奇出现在邦庆日头一天，当天下午五点，东西横贯大名市中央的邦庆大街中间八公里路段及相对南北两个街区全面戒严，全副武装的国民警卫队和征调的禁卫军军人封锁了戒严区的每个入口。市宣传局的通告马车分散到市区各处，宣传员借着高音喇叭向市民们通报明日邦庆游行戒严区的检查入口及准入时间，这些内容其实在这两天的报纸上都有刊登，另外政府文告也以通知文件的形式下发到了每个街区和大名周边县乡。

｜1｜凌晨五点，就是检查入口开放的时间，准入时间段是三个半小时，邦庆群众联欢大游行将在九点准时举行。来自宋廷辖地的人很难理解宋联的人怎么会有如此高的热情，那么早就起床，兴奋异常的跑到检查站排队等候进入。

｜7｜检查还真是严格啊，不管任何人都要接受搜身检查，同进入全运会赛场观看比赛的待遇是一样的。当然，检查还是体现了人文关怀，安检员和被检查人是性别对等的，过了安检员后，还要被军犬嗅几下。

｜z｜这时看出了来自宋联和宋廷的人之间的不同了，宋廷的人就是来看热闹，而宋联的人有许多都是穿着节日盛装，打扮的姹紫嫣红的，因为他们中不少人是各个社区选出的代表，也将加入游行队伍。宋联的邦庆群众大游行可不是简单的说说而已，那真是全面发动群众参与的全民欢庆行动。

｜小｜今年大名市的邦庆日与往年不同，一个是正处于全运会期间，另外一个就是，联邦统帅部的成员除副帅李纲和次帅何灌留守北京之外，都在大名。按以往的惯例，他们都将参加邦庆活动，并担任群众联欢大游行的嘉宾评委。报纸上甚至说，茂德帝姬也将担任嘉宾评委。

｜说｜观看了55年大名市联邦欢庆活动的外地人算是见识了什么是欢乐的海洋，什么是全民的节日，什么是全民幸福的力量，看到了宋联民众为什么会如此万众一心，团结友爱？联邦不但以其强盛巩固着民众的自豪基础，更是不遗余力的创造全民表达欢乐，享受幸福的机会，团结不是鼓吹出来的，是靠积累靠奋斗，一点点凝聚起来的。

｜网｜群众花车游行结束后不到半个小时，评判团的结果就出来了，有三个游行方队获得了最具感染力奖，五个花车方队获得了最佳欢庆奖。三个游行方队除了获得获奖证书和实物奖励之外，大名市的邦庆纪念墙上将镌刻上方队的名称及组织单位。而五个花车方队赢得的奖励是，他们代表的社区或乡村将获得一年的荣誉模范社区（乡村）的称号。

普速完和也美达今天可是乐疯了，这是她们亲身参与的第一次联邦邦庆游行，而不是作为一个看客。最让她们兴奋的是，她们参加的大名市青年联合会组织的女子秧歌队正是获得最具感染力奖的三个方队之一。老实说，得不得奖的其实并不太重要，关键是和那么多同龄的姐妹一起跳大秧歌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三百妙龄少女，随着锣鼓点轻盈的挥舞红绸，如高天上流云般妖娆，那一刻，普速完都感觉自己要飞了一般，传说中的飞天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吧。而且弟弟小夷列在游行结束后向自己打了小报告，赵谌看到自己跳秧歌的样子的确是吞了口水的。

不过普速完却是玩的有点疯，下午的夸父逐日比赛是没力气也没胆气参加了。他们那一帮子也只有岳云和张宪报名参加了群众长跑，作为岳飞和江烈的武学嫡传弟子，体能和耐力的训练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基本的东西。两个人还是知道不要过于招摇的，最后一段礼让了十来个群众运动员跑到了前面。赵谌照例受身份所累，没有参加。因为他已成年，不再受未成年人保护法的保护，一旦报名身份曝光，蜂拥而至的记者绝对能让他烦死。

7月10日，七夕情人节，宋皇赵佶批准成立大宋足球协会和大宋马球协会的恩旨到了，并诏谕两会组织全宋足球联赛和全宋马球联赛，一应具体事宜由茂德帝姬同宋联相关有司协商，权户部侍郎赵鼎协助。附加的条件就是，需要两个项目的最高级别联赛的冠名权，足球的称作宋皇杯全宋职业足球甲级联赛，马球的称作大定盘全宋职业马球甲级联赛。宋廷方面还是比较能从善如流的，没再坚持用“奖碑”，那个东东实在是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过于肃穆的东西。两项比赛的最高奖代表物，全都随了宋联的习惯，只不过这个奖杯和奖盘得是宋廷监制，以表示宋廷对这两项赛事的主导地位。对于这一点，宋联方面非常乐于接受，需要花费那么多的黄金，傻子才和你争呢。

7月14号，如期而至，从大宋东京太庙引来圣火点燃的全运主火炬台的火焰，终于在全场观众依依不舍的注视下缓缓熄灭了。朱孝庄把绣着金色飞龙的全运会旗交给下届全运会举办地大宋东京的开封尹王时雍的时候，双手抓着旗杆不放足足有一分多钟，看着王时雍那张写满得意的脸，恨不得啐一口上去。

本届全运会充分反应了大宋南北竞技体育发展的差距，只有八支代表队的宋联（六省一市加上禁卫军并国民警卫队联合代表队，美洲大区还在和吃喝叫劲呢，自然没有参加。），竟夺得了一大半的奖牌，积分成绩也是全面压过宋廷一方，来自宋廷辖地的代表队，可是有十九支之多。（有几路是联合参赛的，当然大宋禁厢军也单独成立了代笔队来参赛）

不管怎么说，带给大宋人民无数欢乐和激情的第一届全宋运动会总算是落幕了。下届比赛地当仁不让的给设在了大宋首都东京，首都排在宋联一个省府城市后面搞，是不是有些降了身份的问题就不必在乎了，宋联已经证明了全运会巨大商业价值的存在，这么大的利益如何能便宜了其它城市，当然是要先照顾东京了。不过，总是还要等上五年的。五年，是不是有些太久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棉事弊案

女儿回到东京已经一个多星期，只是把自己关在绣楼里谁都不见，直到今天，张邦昌才总算是得以进到了女儿的闺房里。对于让女儿去勾搭辽王一事，张邦昌内心实则是抱有愧意的。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张家的下一代，除了这个独苗闺女之外，其它的小子都是一群吃才。也就是说，自己一倒台，如果没有保命的奥援，张家的富贵就将立即变成疯狗们争抢的肉骨头。

“香儿（张静秋小名和香），你受委屈了，是爹对不住你。”

委屈的泪水泉涌而下，张静秋下意识的避开了父亲抚头的动作，手指用力的搅缠着纱帐，“爹，您错了，这次是真的错了啊。我去了宋联，见到的，听到的，告诉我，您错了。靠一个女人，靠一桩政治联姻，在宋联是换不来任何好处的。辽王殿下是个好人，他对我没有一丝邪念，他告诉我，在宋联，成为他的亲属非但得不到什么好处，反倒会受到诸多限制。就比如王妃的亲弟弟朱孝庄，以孝庄之才，做一方诸侯或是联邦中央一部执掌都是轻松，但因为联邦议院几乎一致的反对声音，他到现在也只是做得大名市的市长。看看现在的大名市，已经是宋联除北京之外的第一经济中心，而执掌大名干出这么一番成绩的朱孝庄，其升迁之路依然是艰辛。爹，朱孝庄可是辽王妃的弟弟啊，即便我成为辽王侧妃，那又能怎样，我们张家又能得到多少好处？”

张邦昌叹息了一声，沉声说道：“是爹一时糊涂了。其实爹也对借势辽王东山再起不报太大的希望，毕竟为父也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为父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到辽王上位的那一天，为父主要是想保住张家现在的偌大家业啊。就在你不得延期滞留宋联的消息传回东京不久，咱们家的一些产业已经开始被人挤兑了。香儿，为父还是想再求你受些委屈，不要告诉任何人关于你和辽王的事情，只要外界辨不明你和辽王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他们就不敢逼我们张家太甚。”对于这个即聪明又懂事的女儿，张邦昌不想再说虚言，那只会让自己显得更加不堪。

听了父亲的话，张静秋却轻轻的摇了摇头，父亲真是失了方寸了，已经开始患得患失，连这种没谱的办法都搬了出来。面对贪婪的恶狼，这点羁绊哪里能够令它们却步？父亲这般侥幸的心思，和当年东京保卫战胜利后，求神拜佛保佑自己不失相位的作为是何其相似，父亲说到底，都不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啊。

“爹爹，不要再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了。现在张家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把能变卖的家产全部卖掉，然后举家北迁。”

“这！这如何使得？又如何去得？”

“这是张家现在惟一的出路。如何去？利用您现在还在相位的机会，去找张九成沟通，让咱们张家拿到移民宋联美洲大区的签证。这是惟一的办法，也是他人最不敢从中作梗的办法。不过，因为您的身份，只怕您不能和我们一起走了，您得留在东京。”

看着女儿直视自己的眼睛，张邦昌几欲崩溃，却原来，弄到最后，轮到自己要为张家做出牺牲了。女儿终于肯见自己，莫非就是想到了这条报复自己的计划？

大定八年阴历七月二十七，京西北路户漕司衙门（转运使司衙门）的一项判决点燃了宋廷新兴资产阶级同官僚资产阶层对抗爆发的导火索。

此时黄淮各地棉花已经进入收获期，今年老天爷还算开恩，各地棉花的长势不错，应该是个不错的丰收年景，宋廷内各家纺织企业对今年填满棉储扩大生产有了些许希望。但现实总是那么骨感，在宋廷辖地，棉花同盐、茶、铁一样，都是官营专卖的，也就是说棉农只能将收获的棉花卖给官方的棉事局，而纺织商们只能从棉事局购买。

新品棉花还未收获，宋廷黄淮地区诸路的棉花已经被各路棉事局分割了大半出去，买家毋庸置疑，都是那些大官僚资本家，而且是以极低的价格购买的。最先捅出这事的就是京西北路，希望成为泡影的民营纺织商们联合起来，跑到位于颍昌府的户漕司衙门告状，希望户漕司衙门主持公道，严厉惩处营私舞弊的棉事局官吏，并废除此前他们同那些大官僚资本家的购销合同。（京西北路路府在洛阳，但户漕司设在颍昌府）

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个事没那么简单，往年都是这么干的，今年这些民商们就突然昏头，开始发痴的以为跑到官商勾结的官的一方告个状，就能把这事给翻转了？这背后定然是有着什么别的秘密。但京西北路转运使就是个没脑子的家伙，也许是只手遮天惯了，哪里见过屁民挑事的，劈里啪啦一顿板子判了民商诬告，轰出去了事。

连锁反应立即发作，两日后，《大宋工商时报》不顾宣舆监的严令，发布了大宋工商总会的罢市宣言，宣称当局司法不公，营私舞弊，以权谋私，严重破坏商业公平竞争秩序，残酷迫害守法民商。宣言向朝廷请愿，盼朝廷听取名声，立即派得力官员调查棉事弊案，惩处黑心官吏，给民众一个交待。同时，在宣言中，还列举了一长串企业名单，这些上榜企业都被大宋工商总会暂时除名，理由就是他们采用不正当的竞争手段扰乱市场，严重侮辱工商总会以德立商的宗旨。赵桓当年给东京工商总会写的立会对联，现在已经挂到了大宋工商总会的正厅里。

那些被暂时除名的企业，全都是官僚和士大夫的私产，这一下，大宋工商总会代表民营资本家们的向特权阶层发出宣战书就再明显不过了。因为这，现任大宋工商总会会长顾庭之的家已经快变成要塞，在事发头几天内，顾家上下受到的各种骚扰威胁层出不穷，用一日三惊来形容都有点不够说明问题的严重性。好在宋廷也领会这是一次大家相互默契强力推行变革的契机，也知道顾庭之一家的安全若出了问题，后果会非常严重。开封府的衙役都没用，直接就是巡城司的兵马出动，一口气抓了四十几个地痞，接着又顺着地痞们供出的雇主，一连抓了七个来头不小的人物，其中甚至还有两个三品京官。顾庭之的家安生了，宋廷的态度也表达的再明显不过了，宋廷高层已经下定了决心。

当然，宋联外务部是决不会放过这个起哄驾秧子的机会的，张九成代表联邦政府多次公开鼓吹建立公平自由商业新秩序的必要，为大宋工商总会的行动摇旗呐喊，严厉批判贪婪无耻的官僚资本家和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