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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探案之九连环-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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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高宗李治听闻兄长惨死狱中,因遭背叛而充斥于心的愤怒才稍稍平息,等静下心来反复琢磨,他开始感觉到有必要重新审视这个案件。李恽毕竟是他的兄长,凭其对这位兄长的了解,说他荒淫滥权尚可信,谋反逆天却实在不像是他的作为,难道这真的是桩冤案?!李治越想越觉得寝食难安,可遍视朝堂,竟没有一个可信得过,又敢于出头说真话的人,能帮助他理清事情的真相。就在百般为难之际,时任并州法曹,政绩卓著,倍受尚书阎立本推崇的狄仁杰进入了李治的视线。
于是狄仁杰就在上元元年末,被破格提拔为大理寺丞,并由唐高宗亲自任命彻查李恽谋反的案件。狄仁杰果然不负圣望,只花了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就把案情的始末原委查了个水落石出,张君彻承认诬陷,被处以极刑,相关做过伪证,以及落井下石的各色人等也都一一遭到了处罚。案件的最终结果是,上元二年,李治为李恽*,追赠司空荆州大都督,李恽所有因此案无辜受到牵连的家人,也终得昭雪。狄仁杰更是因此闻名天下,做稳了大理寺丞的位置,并得到了李治和武则天的特别赏识。
狄仁杰听完曾泰重述的这段往事,静静地思忖着,半晌才道:“曾泰啊,你所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但我要告诉你的却是其中隐含的另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李恽有三个儿子,在谋反冤案中无一幸免,全部惨遭杀害。狄仁杰一直耿耿于怀的,是他虽然为李恽一家申了冤,却没有替他们避开灾祸。其实就连皇帝也不知道,当时狄仁杰使尽浑身解数为李恽*,并不仅仅是出于正义感和责任心,他还在竭尽所能地力图帮助自己最好的朋友——李恽的小儿子,汝南郡王李炜一家,然而,他的帮助到得太迟了。
狄仁杰还是在任汴州判佐时,偶然与李炜相识,遂成莫逆之交。但由于李炜的特殊身份,和狄仁杰自己的谨慎,这段交往几乎没有外人知道。狄仁杰在与李炜相识后不久就迁任并州法曹,自此双方再无往来。直到李恽案发,狄仁杰才听说李炜亦牵连在内,就在狄仁杰接受此案的前几天,李炜刚刚被处极刑。当时,李炜的妻子许敬芝正在汴州娘家待产,李恽案发后,她躲避到李炜的好友谢汝成家中,却不知怎么走漏风声,官府闯入谢家,不问青红皂白地乱打乱抓,竟将刚产下一名女婴行动不便的许敬芝活活打死,谢家亦遭牵连,整个宅第被烧成一片焦土。谢宅里当时还有谢汝成年仅八岁的儿子谢岚,和李炜那刚落地还未满月的女婴,据说都葬身于火海之中。唯一逃出谢宅的是谢汝成的妻子郁蓉,这女人很久以来就有些疯癫,经此变故更是彻底疯狂,就在狄仁杰赶到汴州查案的当天,郁蓉喊着谢汝成的名字投入汴州城西的龙庭湖,追随她的夫君而去了。
作者题外话:不少读者问到收费阅读的问题,嗯~目前本书没有VIP章节,所以大家尚需耐心,呵呵!
第十一章:阴谋 (9)
曾泰听完狄仁杰的这段叙述,大为震惊,好半天才叹息道:“这、这岂不是惨绝人寰的横祸?!”狄仁杰凄苦一笑:“谁说不是呢。老夫一生所经历的惨剧也不算少了,但像这样令人伤痛欲绝,又发生在与老夫休戚相关的友人身上的,唯有这一桩。”曾泰听得心惊胆颤,低头不语。良久,他才听到狄仁杰仿佛在自言自语地说:“其实,李炜并没有死。”
“啊?!”曾泰张大了嘴瞪着狄仁杰,说不出话来。狄仁杰拍了拍他的手臂,轻轻叹息道:“你已经和他见了几次面了。”曾泰嚅嗫着:“见过面……啊?难道,难道是了?”狄仁杰点点头:“是的,你猜得没错,了尘大师就是李炜,当初的汝南郡王,李恽案中唯一的幸存者。”“可是李炜不是已经被处死了吗?”
狄仁杰深深地叹息着,道:“被处死的不是李炜,而是有人冒他之名,代他去死。”曾泰越发惊得双目圆睁:“这,这怎么可能?有谁会代人去死?”狄仁杰苦笑着摇头:“有啊,这世上就是有这样的傻子。那代替李炜去死的傻子,是他的好友谢汝成。”原来这谢汝成和李炜年龄相仿,长相也有些相似,李恽案发后,李炜当即带着许敬芝逃到汴州,就是在那里由谢汝成李代桃僵,冒充李炜入狱,当时的主审官员为了抢功献媚于高宗,连审都未曾仔细审过,就将冒充李炜的谢汝成押解法场杀了头。
曾泰百思不得其解地问:“可是这谢汝成为什么要代人去死啊?还有,如果他代替李炜被杀了头,留在谢家又是谁呢?”狄仁杰叹道:“留在谢家的是李炜本人,他在官兵闯入之前就逃走了。至于谢汝成为什么要代李炜去死,你可知魏晋名士之风,重情义轻生死,谢汝成乃陈郡谢氏之后,浑身都是名士的风骨。他与李炜是生死之交,也知李炜遭陷蒙冤,故而才愿以命相救。当然……谢汝成这样做,还有别的原因。”说到这里,狄仁杰突然停了口,又一次陷入沉思。
曾泰看着狄仁杰,连大气都不敢出,只静静地等候着。许久,狄仁杰从回忆中猛醒过来,朝曾泰淡然一笑道:“李炜一时贪生,哪想到却连累了谢汝成一家人,还有自己的妻儿。他虽然活了下来,却落得个家破人亡。在外逃亡整整一年后,他回到京城投案,那时候李恽案已告结,先帝看到李恽三子李炜竟然还活着,喜出望外,当即赦免了他的欺君之罪,还打算要授以高官厚禄,怎奈李炜已万念俱灰,看破红尘,只求一处僻静之所静修,赎其罪孽,度其残生。因此,先帝才准他剃度在天觉寺,法名了尘。他的真实身份,整个大周朝,除了当今圣上,也就只有我才知道。”曾泰恍若大悟:“原来如此。那么恩师,您现在想要学生做的……”
狄仁杰抬起头来,死死地盯住曾泰:“曾泰啊,为师可曾为了私事相求于你?”曾泰连连摇头:“不曾,不曾。恩师您……”狄仁杰一字一句地道:“那好,今天为师就求你替为师去办一件私事。”“恩师您说,学生定当效劳!”狄仁杰点头,郑重地道:“好。曾泰,你去帮我找两个人。谢宅被焚之后,在现场并未发现谢汝成的儿子谢岚和李炜初生的女婴,后来有人说在附近看到过谢岚和那女婴的踪迹。因此,我和了尘始终抱着希望,觉得那两个孩子说不定真的逃出了生天。曾泰,我要你找的就是一个男子,名叫谢岚,还有一个女子……我也不知道姓名。他们二人很有可能在一起生活,或以兄妹相称,也或者已结成夫妻。”曾泰为难地看着狄仁杰:“这……”狄仁杰再次凄然一笑:“我知道很难,甚至徒劳。但这是我和了尘此生最大的遗憾,这两个孩子,只要他们没有死,我就一定要找到他们。”
此刻,在与狄府一箭之遥的独门小院内,沈槐兄妹也在进行一场颇为艰难的谈话。两人刚用过晚餐,沈珺习惯性地起身收拾碗筷,被沈槐闷声喝住:“你坐着别动!”沈珺茫然无措地坐回椅子,沈槐朝门外喊道:“何大娘,你来收拾一下桌子。”何大娘答应着从西厢房中跑出来,忙忙地擦拭桌子,把碗筷捧了出去。
沈槐看着她的背影,低声道:“阿珺,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以后这类事情就让何大娘去做。你是有身份的小姐,不是下等仆役!”沈珺脸上白一阵红一阵,期期艾艾地道:“大娘五十多岁了,也上了年纪。我不好意思让她多疲累。”沈槐冷笑:“那她就好意思在咱们这里白吃白住?”他看了看沈珺局促的表情,放缓语气道:“阿珺,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对人情世故却懂得太少。何大娘与我们非亲非故,我们好心收留她,她为我们做点家务尽点心,她自己住着也更踏实些,不是吗?”
正说着,何大娘端着个茶盘走进来,奉上香茶,嘴里道:“沈将军,阿珺姑娘,你们喝茶。”“嗯。”沈槐点了点头,捧起茶杯在嘴边吹了吹气,随口道:“何大娘,你在我家住了这么些日子,生活也习惯了吧?平时的家务,还请何大娘你多多操心,尤其是出外抛头露面的事情,尽量不要让阿珺去做。”何大娘点着头,小心翼翼地道:“沈将军说得是,老身明白。阿珺姑娘是千金小姐,不该做那些粗鄙的活计。只是她的心太好,看我忙碌就要来帮忙,老身拦都拦不住。”沈槐不耐烦地皱眉道:“总之以后还请何大娘多多操心。” 。。
第十一章:阴谋 (10)
何大娘很有眼色,拿起茶盘就要退下,沈槐又招呼道:“大娘,明日你陪小姐去集市买些新鲜的绸缎吧。我听阿珺说你的女工乃金城关一绝,可否帮阿珺裁制几套新衣?”何大娘忙应道:“好啊,我也说过好几次,要给阿珺姑娘做几套新衣服,老身我的手艺还是不差的。可阿珺姑娘老说她尚在孝中……”沈槐打断她的话:“只要颜色素净些就行了,好过那几身旧衣服,实在太土气太寒酸。”何大娘瞥了眼沈珺,只见她面红耳赤的,一副可怜相,不由深深叹了口气,应承着便退出了门。
沈槐回过头来端详着沈珺的脸,轻轻握住她的手,真切地道:“阿珺,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么美丽?虽然素朴无华,可在我的眼里,你远比洛阳城里那些搔首弄姿的女人们要可爱地多。”沈珺掉开视线,双眸闪着莹润的光,轻声道:“那位靖媛小姐才真是位美人儿。”沈槐听得一愣,意味深长地看了沈珺半天,突然笑起来:“周靖媛,倒确实是个美貌的女子。你知道今天我送她回府时,她对我说了什么?”
沈珺没有搭话,只是愣愣地瞧着沈槐。沈槐脸色阴郁地沉默着,半晌才道:“就在她家的府门口,她对我说,她觉得你我不像是一家人。”沈珺的手轻轻一颤,沈槐一把将那双手攥得更紧:“哼,这位周小姐真是冰雪聪明啊。说实话,我还挺欣赏她的。可惜,她讲话太过直白,行事也有些操之过急了。”沈珺眼神茫然,轻声道:“也许,也许她只是想更多地接近你……”沈槐冷笑:“接近我?为什么?难道这位三品大员的千金小姐对我有意?”沈珺猛地抬头看他,沈槐朝她微笑着摇摇头,叹息着道:“阿珺,你放心,咱们俩就是一家人,这是事实,任谁都改变不了。”
和煦的春风徐徐拍打着窗纸,一轮新月高高挂在黛蓝色的澄空中,沈珺绯红着双颊,轻轻坐到沈槐的双膝之上,年轻男子有力的臂弯将她柔软的身躯紧紧裹住,仿佛一个坚实的牢笼,令她被关押得心甘情愿,今生今世都不再指望逃离,这就是她的宿命,从一出生起就伴随她至今,并会将她缠绕到死。当火热的双唇相互触碰,舌尖上品味出他的甜美时,沈珺迷迷糊糊地想着:要是真的能够这样死去,死在他的怀中,这会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沈槐说得对,他和她,他们是一家人,他们注定要同生共死,任谁都改变不了。
当沈槐离开沈珺的屋子时,已经过了三更天。站在夜阑人静的小院中,沈槐深深地呼吸着早春清新的空气,感到神清气爽,这么多天来压在他心头的重负似乎被暂时移开了,整个身心都有种难得的轻松之感,沈槐知道,这是沈珺极尽温柔的爱抚所带给他的放松。此刻,当他回味着方才她承欢时痴迷的面容和沉醉的呻吟,心中不禁充满了怜爱之情。不会有人明白,沈珺对于沈槐究竟意味着什么,有时候沈槐觉得,即使沈珺自己也并不清楚她在他心中的位置,那是独一无二不可取代的位置,只因这世上唯有她才了解最真实的沈槐。不过话又说回来,她真的了解吗?
沈槐轻轻地穿过小院,刚要开启前门,门边的黑影出闪出一个人来。沈槐吓了一跳,本能地以手触剑,月亮的光辉正巧照亮那人的面孔,原来是何大娘。沈槐松了口气,压低声音抱怨道:“何大娘,你怎么鬼鬼祟祟的?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在此作甚?”何大娘讪讪地耷拉着双手,一边搓弄着衣襟,一边支吾道:“沈、沈将军。老身一直在此等候,只是想抽空问您一句,可曾有我儿的消息?”沈槐冷冷地瞧着她,不耐烦地答道:“哦,你儿子的事情我一直留意着呢。可哪里有那么快?洛阳不是金城关,也不是兰州,人口众多,要找个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再说,你儿子到底有没有来洛阳,也不好说啊。”
何大娘的手依然紧紧揪着裙摆,脸上满是苦涩的神情,哀求地道:“沈将军,我知道麻烦您了,可我、我从家乡跑出来,就是为了找他,我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啊……”沈槐冷淡地道:“行了,我会尽力帮忙的,你就放宽心吧。你只要照顾好沈珺,我不会亏待你的。”“是,多谢沈将军,多谢沈将军。”沈槐扬长而去了。何大娘关上院门,回头望向沈珺房间黑黢黢的窗户,长长地叹了口气。
沈槐沿着空无一人的小巷走了百来步,前面就是狄府的边门了。他想了想,没有继续前行,而是朝右侧拐了个弯,又走过三个街口,面前出现了一座破败的道观,观门上的匾额半悬着,门旁杂草丛生,门上还挂着粗粗的铁链和一柄大锁。沈槐从腰间掏出钥匙打开观门,“吱吱呀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特别刺耳,好在这里周边都是荒草和枯木,并没有什么住户。
踏着满地的碎砖乱石和杂草,沈槐悄悄走近观内唯一的一座房屋,那屋子的门上也挂着粗铁链和大锁,窗户上横七竖八地钉满木条,一丝光线也露不出来。沈槐卸下铁锁开门,昏黄的烛光从屋中射出,走进房门,桌边坐着的人抬起头来,瘦削苍白地像死人般的脸上,瞪着双无神的眼睛。沈槐走到桌前,看着满桌的书籍,冷笑道:“不错,看样子你还很用功嘛。”杨霖低下头,轻声道:“被你锁在这里,哪儿都不能去,只好看书。”沈槐随手捡起一本书,翻了两页又扔下,讥讽地道:“我这样做可都是为了你好。要是放你出去,难说你会不会又找到什么好玩的去处。哼,你还是乖乖地呆在这里温习吧,制科开考在即了,到时候我一切都会替你安排好,当然,你自己也要有些拿得出手的货色。”杨霖沉默着,呆滞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
第十二章:沙狱 (1)
据蒙丹说,从河床边的土屋到伊柏泰,顺利得话还要走上整整一天。顺利的意思是说,虽然一路之上不可避免地会遇上多次沙暴,但次数和强度都还不至于使人陷入沙土堆中动弹不得,或者被风暴吹得晕头转向彻底迷失;抑或整座沙丘的移动没有将去路完全堵死……总之,假如所有这些可怕的情形都没有发生,那么他们应该可以在夜幕降临之前到达伊柏泰——蒙丹口中那令人闻风丧胆望而却步的沙漠绝地。
好在已是初春时间,大漠中差不多到了最好的时光。夜晚的温度虽然还很低,但白天的气温却蛮适宜,到了正午的时候,阳光毫无遮挡地倾泻而下,甚至能令人初尝暖意。当然了,春天也是风暴最盛的时节,狂风将大漠中本来就很稀少的水分吹散得更为彻底。大漠永远在考验着敢于踏入其领地的人,对于人类,它从来都不会是真正友好的。
旭日初升之时,蒙丹便带着李元芳一行启程了。武逊留下的装水木桶,重新灌满了从水井中打出的清水,由骆驼驼在背上。这峰本已奄奄一息的老骆驼饮了新鲜的水以后,又焕发出全新的生机,不由叫人赞叹这吃苦耐劳的牲口那惊人的生命力。蒙丹带来的几个羊皮囊,羊奶喝光以后也灌满了水,再加上武逊留给他们的食物,和蒙丹的鸡蛋、牛羊肉等,现在他们这个小队的食水准备得很充分了。蒙丹和李元芳各自骑马,狄景辉骑着骆驼尾随。韩斌则被李元芳搁在自己身前,倒也安全而惬意。
一路上他们奋力赶路,正午时候遇上了一次较大的沙尘暴,大家只好下地,蹲下身子围成一圈。狂暴的风沙吹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等一切好不容易停歇下来时,人和牲口都几乎被半埋在沙土堆中了,一个羊皮水囊没有扎紧,清水流进沙地,很快就如同一缕轻烟般消失无踪,不过大家也没功夫心疼,又赶紧上路了。
幸运的是午后没有再刮大风,他们几乎是一路顺利前行,太阳刚开始偏西时,走在最前面的蒙丹回头叫道:“再走大约半个时辰就到了!”
李元芳和狄景辉听到这声招呼,心中顿时感到既兴奋又紧张。毕竟走了好几个月,总算要到达目的地了,不由人不感到如释重负的喜悦。但从庭州到沙陀碛这数日来的磨难,和蒙丹的描述,又让他们对伊柏泰产生了某种带着恐惧的好奇感。就算不去考虑其它,单单今天这一路上之上的光景,也足够让人对伊柏泰油然而生畏惧之心。
他们在沙陀碛里已经呆了整整七天,眼睛也多少习惯了满天遍野的黄沙和荒芜,那些漫延不绝的沙丘,可怜的像斑秃一样点缀其中的胡杨树和柽柳林,还有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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