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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书 第一卷-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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０８遗 书
耶朗尼姆在为《加拉太书》一书所作的序言中写道：如果七十个翻译者把原书从犹太文译成希腊文的时候，译文能保持着纯洁和完整无损的样子，那么教皇陛下再强使我从犹太原文译成拉丁文，这就是徒劳无益的；倒是对于教会成立初期的习俗已认为合法的说法采取默认态度是合理的。他说，但是现在有多少民族就有多少不同的版本，既然最初的旧版本已受了歪曲的窜改，那么你们怎能认为，真的就要靠我依照自己的意见来进行选择，辨别真伪，根据旧本创造新本，从两本之中编出一本并这样地让自己受犹太人嘲笑呢？他们会嘲笑我并且说这是谚语所说的同类相残……。 毫无疑义，使徒们和福音书编述者们都知道七十人的译本，他们究竟怎样写上原书中所没有的东西呢？这些东西从哪里得来的呢？
他在同书中针对多姆尼昂和罗加齐昂而写的序言里写道，这本书的希腊文译本和拉丁文译本被歪曲得这样厉害，以致你在它中间碰到的异邦人的名字及一般人所不知的名字比犹太人的名字还多。 他说，不能把这件事归咎于七十个翻译者，因为他们是满怀圣灵的。 这是文牍及缮写者的过失，他们写得不正确，他们常常把两三个字搞成一个字，漏掉了中间几个音节；或者相反，由于某个字发音过长，以致把一个字写成两三个字。他在为《约伯记》所作的序言中谈到自己的敌人：让咒骂我的走狗们知道，我致力写这本书不是为了非难旧译本，而是为了借我们的注解，阐释书中意义不明确的地方，以及阐明被抄写人省略的甚至被完全歪曲和伪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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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福音书的不可靠性〕１８
他在福音书中针对教皇达马兹伊一世［７５］而写的序言里写道：无疑的，我们的书的内容受到很大的损坏。 如果某一个福音书编述者在某一本手抄本中说了别的书所没有说的某件事情，那么注解者和翻译者就认定自己有责任补别人的不足，从而照他们第一次读过的那个编述者的样子纠正所有编述者。 因此我们这里一切都搞乱了。 正因为如此，所以出自《路加福音》中的某段文字在《马可福音》中可以看到，出自《马可福音》及《圣约翰福音》中的某一段在《马太福音》中可以看到，在别的一本福音书中也可以看到出自另一本福音书中的某一段文字。最后，他在《诗篇》［７６］中针对巴夫拉和耶夫斯塔希所写的序言里写道：我在罗马的时候，已按照七十人的各种译本着手修正这部书，并且虽说在匆忙中也已经修正好一部分，可是你们，巴夫拉和耶夫斯塔希，认为这部书由于抄写者的过失，错误仍然很多，并且旧的错误的地方所受到的信任还大于新修正的地方，因此，使我不得不重耕已耕过之地，重拔再生的野草。 你们说，草越长得快，越需要常常拔草。特别是谈到《旧约全书》，那么，热心研究法律的以斯拉①曾亲自证实，他订正过自己作为律法传布的圣经并使它们恢复原来的面目，据他说，这些圣经原来有一部分散失了，有一部分被歪曲了。 他把这些书按照犹太字母表的字母数分为二十二卷，并另外编纂了几部其内容应当只为有识之士所通
①《以斯拉记》［７］第１章，第１０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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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８遗 书
晓的书。 既然这些圣经，如以斯拉所证明的以及如圣耶朗尼姆所再三谈到的，有一部分散失了，有一部分被歪曲了，那么，这就等于说这些书的内容一点也不可相信。 就是那个以斯拉说他由于上帝的感悟订正了这些圣经，使它们恢复了完整的面目，那也决不意味着这些书就确实可靠了；因为每个骗子手都能够这样说。 以前能找到的所有摩西之书及众先知之书均已在安泰奥卡［７８］时期焚毁了。 犹太教的法典犹太人认为是神圣之书，其中包含所有神的律令、犹太教牧师的意见及格言、神律及人律的注释，以及犹太文献①中其他许多奥义；但基督教徒认为它完全是一派胡言，是无稽之谈，是欺骗和不虔诚。１５９年他们遵照宗教裁判所的命令把克列蒙市图书馆所藏十二部犹太教法典取出在罗马全部烧毁了。 法利赛派［７９］是犹太教中间一个著名的教派，这个教派只承认摩西五书，而否认众先知之书。 基督教徒马尔吉旺［８０］和他的追随者否认摩西及众先知之书，却依照自己所好编造其他的书。卡尔波克拉特［８１］及其追随者也是这样做的，他们否认全部《旧约》，并断言：耶稣基督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马尔吉旺分子和塞维利安分子［８２］也否认整个《旧约》和四福音书及《保罗书信》的绝大部分。 埃比昂尼提派［８３］只承认《马太福音》而否认其他三福音书及《保罗书信》。
马尔吉旺分子为了确证自己的学说，用圣马太的名义宣讲福音。 同样，使徒们为了证明自己的谬见也编造新书，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们并利用
①《历史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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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福音书的不可靠性〕３８
《使徒行传》中他们认为属于圣安得烈和圣多马①的某些言行。 摩尼教［８４］徒照自己的心意写福音书，而否认众先知［８５］的书和众使徒的书信。 埃尔克萨伊提派［８６］也有自己的圣经，照他们的说法，这部圣经是上天颁赐的，他们差不多完全否认《旧约》和《新约》，或者任意解释《旧约》和《新约》。奥里根［８７］经常殚精竭虑地亲自订正圣经，据说他毫不客气地、不恰当地编造寓言，以致处处离开了先知及使徒们的原意。 他甚至歪曲了［基督教］教义的某些基本论点。 现在他的书业已残缺不全了，被歪曲得面目全非了。 传到我们手里的只有后来经别人搜集、拼合而成的断章残篇，而且其中仍然存在一些谬见和显然的错误。 非逻辑教派［８］认为福音书和圣约翰《启示录》［８９］是异教徒克林夫作的，根据这个理由所以应全部否认。 最近几世纪的异教徒们不仅否认伪经，否认某些我们天主教徒视为神圣的书，就是下面这些书，如《托维特之书》、《尤季夫之书》、《耶斯佛里之书》、《瓦鲁赫之书》、《火窑中三圣童之歌》、《苏撤拿传记》、《愚人别尔的故事》、所罗门的《智慧之书》、《便西拉智训之书》、《吗喀比第一书》和《吗喀比第二书》等也一概否认，而这些书在罗马天主教徒看来乃是神圣的书。 此外，还有一些价值不大的，被认为是属于其他使徒的书，例如圣多马的《言行录》、他的《徒步旅行记》、他的《福音书》、他的《启示录》，也可以归入这些有争论的和不可确信的书籍之列。 罗马天主教徒，其中甚至包括
①均耶稣门徒。 ——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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４８遗 书
教皇赫那集［９０］和罗马教会圣父，否认圣瓦尔佛洛姆、圣马太、圣雅各、圣彼得和其他使徒的经书、福音书，以及圣彼得的《言行录》，他的《传道书》、他的《启示录》、他的《审判书》、关于救世主的童年的书和其他许多同性质的书。既是这样，我们基督教徒就不能否认这点：毫无疑问，这些书无论在所具权威方面，或在其中所报道的事实方面既缺乏任何根据，也缺乏任何显然的可靠性，这是显而易见的。既然在这方面没有任何根据，也没有任何显明的可靠性，那么，无疑地，其中所报道的所谓神迹不能作为该宗教的真实性的可靠的及可信的证明及证据，这也是显而易见的。 何况就是坚决主张这些所谓神圣的书具有无上权威、其中报道的假奇迹是确实可信的那些人，也不得不承认，如果他们的信仰（正如他们所说的）
不支持他们，不责成他们无条件地相信这点，那么他们无论对于这些书的无上权威性也好，或是对于其中所记载的奇迹的真实性也好，都不会有任何坚定的信心。但是，我说，这种信仰是盲目地信仰你所看不见的和你所不知道的事物，这是迷误、错觉和欺骗的根源。 总而言之，上述虚构的神迹及所谓神圣的书籍，据它们的辩护人亲自承认，除盲目信仰它们以外，没有其他任何可靠性。 毫无疑义，由此显然可见，它们不能作为该宗教的真实性的可靠凭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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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伪造的圣经没有显露出任何智慧的迹象和超人的知识的迹象〕５８
十七〔伪造的圣经没有显露出任何智慧的迹象和超人的知识的迹象〕
可是，我们看一看，这些被视为神圣的书籍本身是不是包含着某种神的迹象，例如博学、智慧、神圣或其他只有神所具有的尽善尽美的特点。 同时，我们也看一看，其中所报道的各种捏造的神迹是不是和我们所想象的全能的上帝的伟大、仁爱、公正、智慧完全相称。 因为不能相信真正是按照上帝的指示或灵悟而编撰的书，其中竟不包含最完善的知识、智慧和学问；同时，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这些书籍中间竟会发现在别的书籍中所常见到的错误、谬见和欺骗，不管这是由于著者疏忽和无知所造成的也好，或由于能力薄弱所造成的也好。同样也不能相信，这些书中所谈到的那些神迹，竟和创造这些神迹的上帝的伟大、仁爱、公正及智慧等概念不能完全相称。 因为显而易见，不能把某种与达到最完美境地的上帝的本性及意志不相称的事物，妄加在无限完美的上帝身上。而其实这些所谓神圣的书并不包含任何学问、科学、智慧和圣洁的迹象，也不包含其他可以说只有上帝才有的至善至美的特点，这是显而易见的。 恰恰相反，别的书籍中由于著者疏忽、无知或无能而造成的缺点、错误、谬见及不完善的地方，我们在这些书籍中却历历可见。 由此可见，没有什么迹象可以说明这种书真正是神的启示，真正是按照神灵的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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６８遗 书
感应而写成的。 同样，其中所报道的虚构神迹和创造神迹的上帝的伟大、仁爱、公正及无穷智慧等概念也一点不相称，因此不能把它们硬加在所谓全能上帝的身上，不能相信它们真正是上帝创造的。至于谈到这些所谓神圣的书籍，我说它们中间没有任何神灵权威及神灵感应的特征及特点，所以每一个亲眼见过这些书的人都容易相信，无论怎样讲，它们都是知识贫乏的。只要把这些书籍通读一遍，你们就可以看到，如我所讲的，其中没有任何学问、没有任何知识的源泉、没有任何崇高的思想、没有其他任何超乎人力的神灵的创作。 恰恰相反，一方面你们看到其中只有寓言和神话，比如关于开天辟地、关于上帝造人及繁殖人类、关于地上虚构的天堂、关于能言能想甚至比人还机智狡猾的蛇、关于因受到恶劣待遇而责难自己的主人的能言的母驴、关于世界大洪水以及在大洪水中保藏着各种生物的方舟、关于各民族间语言的混淆及各民族间的不和睦等等的传说。 不消说，其中还有其他许多为认真的作家所不采用的空洞而庸俗的传说，这些传说所含的神话性并不亚于普罗米修斯［９１］的功勋、潘多拉［９２］的箱子、巨人和众神作战等神话，并不亚于古代诗人为取悦于同时代人而编写的许多同类寓言。 另一方面，你们在这些书中只可看到一堆教律、教令和一些有关祭祀及赎罪的荒谬而迷信的规则，这些规则是照旧教律确定的，其中谈到把牲畜划分为洁净的和肮脏的两类。 这些教律和教令不值得重视，它们的荒谬和迷信的程度不亚于醉心于最野蛮的偶象崇拜的民族的教律及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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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伪造的圣经没有显露出任何智慧的迹象和超人的知识的迹象〕７８
令。再次，你们在书中仅仅只可以看到一些有关许多帝王、当权者及其他人物的或真或假的普通故事。 这些其他人物有日子过得好的，有过得不好的；有做了这种或那种好事的，也有做过坏事的，包括他们所作的其他一些卑鄙、冷漠、淫佚的行为，这一切也记载在这些书籍中。 显然，要编造象他们在所谓神圣的《新旧约》中所引用的那些故事，并不需要特殊的天才，因而也就没有借助于神灵启示的必要。 把这样荒唐而愚蠢的故事硬加在上帝头上，并不能使他增光，因为要是这样庸俗的启示竟能使他引为乐事的话，那么他的需要也就不算多了。 末了，我们在这些书中看到一些著名先知的言行，他们宣称自己是上帝的特使、是上帝灵感的领受者。 你们在书中看到他们的言行方式，了解他们的宿愿、幻想及梦境，根据他们的言论及行为方式，你们就不难得出结论：与其说他们是一些［先知］，象一些聪明而受过教育的人，倒不如说他们更象白日见鬼的人，更象为各种幻觉所苦的人，更象狂信者。 不错，这些书中也有若干书，例如《所罗门箴言》、《智慧之书》及《传道书》，其中有一些合理的指示，有一些优美的道德准则；但是，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没有超过人类智慧的范围和眼界以外的东西。 恰恰相反，我们在世俗哲学家、史学家及雄辩者的书籍中比起在这些俨然神圣的书籍（无论《新约》或《旧约》）的任何一种中，往往会发现多得多的智慧、知识、雄辩、条理性、明晰性、修辞性、连贯性、确切性，甚至大得多的智慧的、庄严的训诫。 后者的主要智谋就只在于强使你们相信笃信宗教的胡说，并履行迷信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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８８遗 书
的仪式。 总之，我们且不谈某些有真才实学的作家，他们写了不少关于人文科学及移风易俗的书，那些书中充满了正确的意见和优秀的事例；即使我们只谈《伊索寓言》［９３］，我也可以肯定地说，这些寓言也比所谓圣福音书中的那些粗俗愚蠢的箴言聪明而有教益得多。
十八 〔福音书中的种种矛盾〕
但是这些福音书，除文体粗俗以及对各个草率传达的故事叙述得缺乏条理和连贯性以外，从书中还可以看到各个作家的说法并不一致：一些人用这种方式讲自己的故事，另一些人则采用另一种方式。 这点更加显明地证实，这种书决不是神灵感悟的结果。 各部书中有些地方各个作家的说法显然是互相矛盾的——这一点更显然表明：他们并没有受到上帝的感化，他们也没有足够的智慧和天才来写好自己的故事。这儿举几个例子来证明书中说法纷歧和自相矛盾的地方。《马太福音》载，耶稣基督系出自国王大卫［９４］的家系，大卫传子所罗门，经过历代后裔直到约瑟——耶稣之父（无论在哪本书里都推断他是耶稣之父）。
《路加福音》载，耶稣也是出自大卫的家系，经大卫之子拿单及其所有后裔而至约瑟。这里显然有矛盾及不合理的地方。 因为事情非常清楚，如果这个约瑟和耶稣基督是出自大卫的家系，经大卫之子所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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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福音书中的种种矛盾〕９８
及其全部后裔流传下来；那么他们就不可能同时又出自同一个大卫的家系，经他的另一个儿子拿单及拿单的全部后裔流传下来；不用说，拿单及其后裔完全是另外一些人。况且，如果基督实际上并不是大卫的可能的后裔——约瑟的儿子，那么，这两部福音书编造这个约瑟的谱系，让他出自大卫的家系，并且论证他们的基督是大卫的子孙，这有什么意义？当然，这两部福音书只要证明基督是约瑟的儿子以后，就可以证明他是大卫的子孙，因为两书中两个约瑟虽然来路不同，但总归出自大卫之后。 可是，我们的基督教徒总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基督就是这个约瑟的儿子，如果上述福音书编者利用约瑟的谱系证明基督仿佛是大卫的子孙，那对他们来说决不是凑巧的。 如果福音书编述者证明基督实在是大卫的子孙，那就应当承认他是约瑟的儿子；从这方面或那方面来看，这显然又是没有道理的。 但无论如何，圣保罗确实指斥过这一谱系的荒谬。 当他教导自己的学生提摩太①［９５］的时候，他说：“不应听信荒唐不经的话，不要研究无穷无尽的谱系，它们只能引起更多的争论，而并不产生上帝关于宗教信仰上的训诫。”
他又对另一个学生提多②［９６］说：“要避免无礼的问题，荒谬的家谱和有关神灵律法的争论，因为这些都是徒劳无益的。”
二、福音书中关于基督降生不久后的故事也存在纷歧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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