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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啊,走啊,心动-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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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了摇头。乌黑的长发绕过肩膀,在空气中垂直摆动。这一学期开始,她总是会禁不住的在他面前欲言又止。她天性里的热总是在他时常突如其来的寂寞世界里骤然冰却。她曾经问过他,子敬,为什么你的世界那么静默,我哪怕是轻轻地咳一声也能听到好多好多的回声。那么空。那么深。那么黑。她走进去就会迷路。当她每次鼓足勇气的跑进去,停顿一个四分休止符的时间,就会心慌的逃出来。不见日光的深壑带着嗜血的气场拒绝任何来访者。她要求自己尽量寡言少语,只有这样短暂的安全感才会降临。
其实,任何一个音都可以作为判断其他音高音准的标尺,只是人们惯于将约定俗成的规矩贯彻到底才能善罢甘休。他说话的声音不厚实也不深沉,但每一个音节都在下坠,像是一旦从唇齿里游出来就会马上坠落,既而粉碎于无形。他按下另一个键盘说,这是DO。如果以它为标准音,我照样能分辨出其它音差的兆赫。他笑着说话,像是自言自语。
子敬,你太感性了。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左手轻轻地放在他的左肩上。他们在一起的两年多,足够时间让她验证出一个在音乐领域有所天赋的少年必定从小就习惯于感性驱使行为的结论。而往往这样的感情动物,情绪无常。易破碎。
两年半前,他在升学考试的笔试中写下恶作剧似的答案差点断送了除他之外所有认识他的人期望他最终成为演奏家的梦想。他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当音乐家,正如我从来没有想过来到这个世界要生产什么目的。我就顺其自然的来了,理所应当的活着。不在乎最终的归宿。但是,旁人总是逼我,要我学会当一个有目标的人。他们把我当成一支箭,把我射向那个写着功名的红心。他们以为,我是一根细小的木条,没有思维。
所以,为了证明你完全可以自生自灭,你才写下那个答案?
我不知道。就是想写。我在不断地进化,每天都有不同的认定。虽然我所作所为一直都是言听必从,做足了一个好学生的模样。但随着岁月的猛增,我开始分裂。我被劈成了两半。一半为旁人,包括我的父母、导师和朋友。一半为日新月异的自己。
只要他愿意说话的时候会说很多,那个黑暗无底的洞穴就像突然间有温风吹过,山花摇曳,蒲公英漫天飘荡,云层在他手掌间变化,被他捏成不同的模型,然后允许她站在一旁,静静的看他,将其逐一放飞。
除了专业课程的考核外,音乐学院还有视唱练耳的考试。这项考试主要是通过听辩能力和演唱能力考察学生的音乐素质。考试的时候,考官会在钢琴上弹下一连串的音,要求考生很准确的将这些音的音高音名和节奏记录下来;接着,没有表情的盯着你,给你弹奏一段旋律,在标准音的提示下演唱,走调者将可能被视为五音不全,被挡在缪斯圣殿外,打包回家。
考试那天,他在主考老师刚劲有力地弹下一个和弦后写下了一个考生中百年不遇的答案——“轰”。其实这个答案在音乐学院老一届的学生中广为流传。一些学风散漫的好事学生将几乎听不清楚的七和弦或者九和弦写成“轰”,意为老师弹下之后耳朵里非但没有听清楚任何一个音高,反而被一群不和谐的音轰炸了耳朵神经系统。作为考生如此公然挑衅,子敬是首例。若不是他专业出众,加之那年考生水平均偏中下,他是不可能有机会走进这所门槛从来就不低的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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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2)
他说,考进来以后,唯一的变化就是换了间更狭小的琴房,每天依旧过着与琴为生的苦行僧生活。早知如此,当初应该多写几个轰字。
她的笑声很柔软。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上翘,幅度像是音符与音符间的连线,有一种自然的美。他说完一大段话后突然停了下来,像是一个孩子突然发现自己犯下了偷吃糖果的错,埋下脸,垂头丧气,懊恼万分。她的笑声也因此无疾而终。她早该料到的,每一次阳光灿烂的午后都会是一场催城的黑雨接踵而至。子敬,别抽烟了。
子敬有家族遗传性的身理缺陷。这种病症在医学上暂且还没有统一的科学学术名。只是他的父亲,父亲的父亲,父亲的爷爷,上至再早一代的家族人都会于每年秋天间歇性的胃痉挛,严重者胃出血。这种病状类似胃溃疡,但若是不加控制后果严重时会直接导致休克。
好几年前,他和父亲同时在一个秋季不同的星期四突然休克。那场面随时都可以在他脑海里上映。母亲的神情。医生使劲拍打脸部时呼喊他的声音。还有醒来后亲戚们的摇头叹气。每年夏季快结束时,母亲就会不断地叮嘱他和父亲。母亲总是说,夏季结束了,你们要做准备了。于是,在母亲给他灌下一碗又一碗补气养身的中药后,他开始禁语,如同冬眠的动物,减少所有的体能消耗,让母亲如愿以偿的度过一个安稳的秋季。
十三岁那年,他不仅禁语,甚至开始禁止情欲和性欲。青春期的少年,努力的控制异性带来的情感波动和电视里亲热画面带来的荷尔蒙分泌。从那一年起,秋季他是不登台的。他告诉母亲,拉一场音乐会像跑一场马拉松,我不愿意在曲终人散时被人从舞台上抱起,直接送进救护车。每一首作品的演绎是一段爱恨交织,情感叠置的过程。这个过程让他喜怒无常,时常无缘无故的坠入野草丛生的深渊。他抬起头,望不着天,看不见光,在万籁俱静中孤立无助。他迫切地渴望,有一段时间自己的情绪是稳定的。情感不会被忽激烈忽沉寂的灵魂牵引。他盼望将那些在他心里疯狂生长而又根本不属于他的七情六欲全部扼杀。他冀望回到母体,在血肉的包裹中拥有最纯净宁静的灵魂。
母亲答应了他的请求,也把病情的严重性告诉了他的老师。整个秋季,他除了上学,练琴,吃饭喝药,几乎什么也不做。
秋季成了无声的狂欢。他可以在早上贪婪嗜睡,用虚弱的外表骗取母亲的仁慈。他可以不像其他时节一样在父母的要求下中邪般的练琴。他只要屏住呼吸直至面色苍白,母亲就会忧心忡忡说,敬儿,你可以休息会儿了。
他恨自己为什么不在五岁那年就懂得这些简单的把戏。这样,他的童年就不会如此简单而盲从的损失。每当他想起他的童年,就像想起一张白纸,没有任何趣味和梦想着陆在上面。
高中二年级,他作为学校的优秀学生去一所小学演出并汇报学习心得。他对着一群前来取经的家长说,我的童年是腐坏在水面上的荷叶,闻之掩鼻,观之不堪。请不要把在你们成人的蓝图上画下孩子的使命,没有任何一个孩子的天性是不喜欢玩耍的,也没有任何一个孩子是天生就可以自觉进行每天六到八个小时的练习,日复一日,从不厌倦。
十七岁以后,在导师一再地循循善诱下,他终于放弃了秋天不演出的原则。每当他回想起不用为演出操心的四个秋季,都像是望着蓝色海洋彼岸远处的落日,在依依不舍中绚丽归去。
马上就要秋天了,子敬。她轻轻地将放在他左肩的手挪开,头轻轻地靠在他的右臂。透过黑色钢琴的表面看着他。万一生病了,该怎么办?
他保持沉默,慢慢的抬起头,也从反光的黑色木板里看着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安静的彼此对望了。他伸出手接住从她脸庞垂落的眼泪,一颗一颗直至手掌上形成微小的水洼。他想说些安慰的话,但是喉咙像是被一把铅制的大锁锁住,好不容易生硬的挤出一个单音节,像是掉队的孤雁,在长空中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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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3)
你不爱我了,她说。她轻轻地推开他的手掌。我没有资格流泪,在你面前我始终是一个罪人。即便你赦免了我,但你的内心早就将我枪决了。站在你的面前,我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你从不俯身探望。我的痛在赤裸裸的蒸发,你却从来不看一眼,哪怕只是顺势的一瞥,都没有。
他试图将视线从平行线上移开,可是每挪一寸就会忍不住回顾。他的父亲从来没有让母亲流过一次眼泪。自他记事以来,父亲总是以谦和呵护的语调同母亲说话。母亲说,你的父亲在认识我之前脾气很暴躁,现在很温厚。你长大了要像你的父亲学习,做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
子敬,请你在不断鞭笞我那些过错的同时再次解开你厚重的保护壳。请你相信,我会把心放进你的肉体,用同一种速度跳动。她起身,转过头,看着他的侧面。他的睫毛上有零星的水珠,每一次下垂都会在光线中闪烁。她看见他的太阳穴在微弱的搏动,像是灼热的岩浆表层偶尔凸起的泡状,掩饰不住内在剧烈地振动。
他慢慢地张开口,有说话的欲望,又无端的停滞,就要震动声带的气流就此团积在胸口。几秒种后,他叹出一口长长的气。他说,猜想不到毕业后我们能干什么,这比得病死去还悲哀。
有一条路放在你面前,你不去走。那是学校里多少同学梦寐以求却又无力触及的一条路。你用你的倔强筑了一道墙,把自己挡在半途,眼睁睁看着前方变成灰墙,无关痛痒似的跺步。子敬,我真不希望有那么一天,当你后悔的时候,才发现这条路已经荒草密布,碎石遍地。她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你知道吗?人们往往在说到珍惜两个字的时候才发现这两个字说的着实太晚,穷尽一生追悔莫及。
我来到这个世界本来是有一条路的。他用力地下咽导致咽鼓管发出沉重的声音。可是我的父母又给我修了一条路。他们推着我上路,所有人都以为我已经习惯了这条路。可是,我从来没有遗忘过,我原本是有一条路的。
子敬,你不要这样说。她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每个手指缓慢地钻过他的指缝,再紧紧的扣住。我愿意看着你成为音乐家,我愿意坐在台下看你安静的演奏。当你陶醉在自己的世界中时,我也会跟着你的灵魂一起遨游。每一个乐段的终结,我都能分明的感受到你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每一乐章的终止,我都能感受你脉搏跳动的节奏。子敬,那样的你很完美。
那是一瞬即逝的假象。我从不存留,也不眷恋。
可是,子敬,你应该比谁都明白,只有在演奏的时候,你才属于真实的自己。你应该热爱舞台,热爱舞台上给你带来的一切。包括对生命的理解,对爱情的忠诚,对生活中遭遇的每一个人的关切,你都应该热爱。她禁不住加快了语速,呼吸带动着腔体发出共鸣。音乐,赐给你一个舞台,就是为了清除你内心的不安,还原一个生机勃发的你自己。
我不喜欢站在舞台上的感觉。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捧起那副荒野的照片,惘然若失地说,有时候我会分辨不出哪场演出我是真心的表达,哪场演出我又是假装高潮——就像一个妓女需要满足客人一样,需要无端的呻吟,无故的伪装高潮。很多时候,我已经没有了激情,可是我偏偏要在舞台上装疯卖傻,骗取他人毫无价值的认可,骗取我内心最后的一点真诚。我已经厌倦了这种感觉。我不想去取悦他人。灯光照不着的黑暗区域,那些人端坐在里面。我不知道他们脑子里会想些什么,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要从我身上获取什么。我经常为此整夜整夜的经历彻骨的寒冷,就像掉进万丈冰窟,任凭双手如何使劲想抓住救命的岩石,最终还是在冰凉平滑的冰面上失手,等待轰然坠地后大大小小的冰挂飞速袭来,万箭穿心。
子敬,你冷静下来。她上前从身后抱住他,把脸贴在他已经溢出汗水的后背。子敬,你愿意的话,抽一根烟。抽一根烟,我帮你点燃。说着她松开抱紧他的手,转身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来放在嘴上,左手轻轻地按住打火机,点燃。烟很辣,呛的她使劲地咳嗽。她把冒着火星的烟递给他。这是秋天,你会控制情绪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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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光(1)
她初识的子敬,一周最多抽一包烟。每天都在忙于练琴以应付各种场合不一的演奏会。由于专业成绩突出,礼貌而寡言,所有老师都不约而同的用近乎奢侈的赞誉来捧着他。他经常接到来自不同城市的乐迷给他写的信件。信并不似雪花般的多,他毕竟不是一个流行歌手。作为古典音乐的演奏者,这些信已经足以证明他舞台上的才华与魅力。他知道很多人给他写信不一定是真正听懂了他的音乐,而是因为他的外貌。很多的文字都不提及他为她们带来的对于音乐的理解,而是千篇一律形容他在灯光下如何的摄人心魄。他很有礼貌,认真读完认真叠好,认真放进一个大箱子里。那一箱子的信全是对他赞美的话语,捆绑在一起,像是个赞美者的集中营。个个都愿意为他精神愉悦而奋勇牺牲。她也阅读过很多爱慕者写给他的信。她对他说,如果有一天我们在人海中走散了,你或许可以从这些信里找到我。她还说,如果我真的和你走散了,我定是会给你写信的。
子敬读大学以后就不再长高了,三年内身高一直停留在一米八,没有任何增长。他的脸开始消瘦了,不像大一时那么白皙而饱满。他的眼睛也不再是充满了阳光。日渐深邃的眼眸中时常透着一股冰冷的落寞。他的话也越说越少,这三年语言像是遭遇了瘟疫,一批一批的死去。
子敬,你变了。她想起大一时陪她在游乐园坐云霄飞车的他,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他曾经对她说,给我你一生的时间,当我的听众,我将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优质收音机。随时你按下我的开关,说着他拿起她的手在他的鼻尖比划了一下,我就会为你解忧添乐。在云霄飞车行进在麻花似的轨道上时,她轻轻地按了按他的鼻尖,就听见他说你不要怕,你不要怕,我给你护航保驾。那时,他还有一些叫人忍俊不禁的南方口音。想到往昔,她会鼻酸。你不再是那个会逗我开心的丰子敬了。
他从嘴角里发出一声怪异的声响,拿起靠在钢琴旁边的大提琴在手中转了两圈,停顿了一会,又把大提琴放下了。我今天不想练琴了。我想在琴房睡个觉,大概睡上四五个小时吧。他把钢琴上面的谱子抱下来放在课桌上,用袖子扫了扫钢琴上面的灰尘,吹了几口气,纵身一跳坐上去,再慢慢的找好平衡躺下,合上眼。你去练琴吧,晚饭前来叫我。
她没有再说话,咬着嘴唇站起来。打开门。关上门。
一盏白灯唰的一声扫过。他突然睁开眼睛,琴房屋顶上那盏日光灯懒散的亮着。刚闪过的那道光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每当有这种感受涌上心头,浑身的触觉就会肆意蔓延。他试图睁大眼睛,为了回避再次袭来的画面。可是一盏盏白光任凭他如何躲闪都毫无遗漏的在他眼前滑过。一盏又一盏,带着锋利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快的滑过,最后变成飞速的唰唰唰……唰到高峰突然的停顿。有回声的房间,就这样打开了门,他又被推了进去。
白色的墙,绿色的椅子,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口罩,白色的灯光头晕目眩。白色的帘子一拉开,一张冰冷的手术台夺眶而入。手术台的尾部有两片手掌似的铁片,可以很精准有力的将躺在上面的女人的两腿拨开。套着防漏水垃圾袋的垃圾筒矗立在紧贴床尾的地方,可以很准确的接住从两腿间分泌出来的血液、酒精和消毒药水。他握住她发抖的双手,控制住背脊梁刺骨的冰冷对她说,不要怕,有我在。
大学一年级下半学期,他陪她去医院人流。医生苦大仇深地盯着他,骂他不学好骂他不珍惜女人骂他王八蛋。医生说,你们才多大就这样糟蹋身体。我告诉你,不懂得避孕措施的男人是下流坯子,是流氓。医生问她,多少天了?她小声的说大概四十天。医生不耐烦的大声重复了一遍,四十天?他和她都对着医生点了点头。医生拿起检验报告单用红笔在检测处画了一个巨大的圆说,自己选吧,普流,药流,无痛流。
由于她拒绝麻醉药进入身体,怕留下神经萎缩的后遗症。她选择了药流。他走过去问医生,我们可以药流吗?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你不可以,她可以。你要是心疼你女朋友以后房事时就注意点,这是一个男人最基本的责任感。懂吗?既然选择了药流,吃完药就得在那边坐着等。肚子疼了就去上厕所。看到有异物就告诉我。那可能就是你们造的孽。他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医生在处方上写下药名,手一挥说,一百七十五元,去那边交钱取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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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光(2)
医院走廊一排等着吃药或者排队上手术台的妇女用看待日本帝国主义战犯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他慌忙低下头,快步走去画价取药。她像受伤的小鹿紧偎着墙壁无力的靠着。他把药递给她检查,又喂她服下。他们找到一个无人的区域坐下。医生说,要等,等到异物排泄出来以后拿去检查。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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