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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啊,走啊,心动-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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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也耽搁了不少。废话就不多说了。问题始终是要绕回来看清楚才能解决的。谭树辰又点燃一根烟。雨逐渐停了。间或滴落在车窗上的雨滴，像是调整对话节奏的节拍器，降慢了两人的语速。我再问一次，你来北京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
如果有。迟早会被你发现的。叶晓伟礼貌的笑了。谭警官今天的谈话又是空手而归吗？
不会。有一个道理。空手也能套白狼。
叶晓伟走后，谭树辰在车上抽了很久的闷烟。最开始，他是想带叶晓伟去玉渊潭公园。玉渊潭公园对于叶晓伟，相当于高草坝对于他。他是想警告叶晓伟，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当他调查他的时候，他也会一样的调查他。他有秘密，他也一定有。人，一生之中，鲜少是没有秘密的。既然是秘密，就不愿意被人肆意揭露，践踏。车上了三环，他突然改变了决定。他觉得没有必要以其人之只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了解突然被人揭穿一个秘密时的心情。还是那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叶晓伟讲的关于杀人游戏的定律，他是听不明白的。他不能减少对他的怀疑。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想给子敬一个清白。所以他严加防范，就像雄狮护卫幼狮一般。若有冒犯，定将扑灭。
从现在调查的线索看，买凶一案中关键的五个未成年人明显在撒谎。只是公安局掌握的有关子敬的疑点始终还是悬着。那张有子敬指纹的地图。那笔买凶杀人的现金。在前几日审问林福华的时候，依然没有得到更有利的线索。林福华和五个未成年人的话有些出入。但都不能证明地图上的指纹与子敬无关。更不能说明那笔和学校财务处发的现金号码一致的买凶赃款与子敬无关。
这是一宗有计划的嫁祸杀人案件。从死者电话记录跟踪，嫌疑最大的是冯建。广州公安局提供的材料说明冯建一度涉嫌参与黑社会性质的活动。而且在案发前五个月，冯建全家移民去了美国。冯建的女儿在出国前是子敬的同学。想到这点，他像是被雷击一般浑身汗毛突然竖立起来。他慌忙把车停靠进进学校停车场。三步并两步地跑到外教搂。
原点（3）
他气喘如牛地推开门。子敬和树诺都吓的惊出一身冷汗。子敬，你们班有及个广州女同学？
子敬想了想自己也不太能确定。毕竟他的性格大半属于自闭型。很少去交往，更少去打听同学间的私事。他对谭树辰摇了摇头。我不太知道。
那有没有姓冯的女生？
有。
哪儿的人？
谭叔叔，出什么事了吗？
哪儿的人？
……
子敬，快告诉我。
重要吗？
很重要。
广州人。
你和她是不是有矛盾？以前。你好好回忆一下。你们读书认识以来。谭树辰语无伦次的问句如连珠炮。此刻，他知道他可能抓住了营救子敬的藤条。他要一把拉出茂密树叶后的一窝蛇鼠。
没有。
谭树辰急切地作到了子敬床边。这个女生叫什么名字？
……
……
……
子敬，快告诉谭叔叔。子敬的父亲从谭树辰的眼中也看到了焦急。他猜想这一切都是因为子敬的案件。
冯……子敬。
树辰和树诺听完这个名字不约而同地身体往后一靠。对视。良久沉默。
谭叔叔，出什么事了？
……
到底怎么了？
子敬，冯子敬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吧？
是。
你们关系怎么样？
不明白。
你伤害她了？
是。
谭树辰闭上眼想了一会。欲言又止。啪的一声拍自己的大腿。连骂三声愚蠢。子敬和父亲面面相觑，也不知道他在骂谁。只见他拿起自己黑色的小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电梯门口他遇到了正要去探望子敬的思齐和唐莉。他问思齐，你们认识冯子敬吗？
思齐想起她蹲在地上大哭的失控画面，又想起她让叶晓伟去告诉她父亲救子敬的话。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以前是我们的同学。
思齐，现在能联系上冯子敬吗？
她出国了。同学们都不知道她的联系方式。谭警官，她有事吗？
谭树辰觉得再没有确定任何事情之前还是要保持高度的严密性。没事。就是想了解一下。你们去看子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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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性（1）
思齐从电梯里出来，拉着唐莉跑到窗口。直到确定谭树辰开车离开学校之后，又按住了电梯的下行键。唐莉问，你不去看子敬了？
他用食指放在嘴唇前示意唐莉说话小声。他决定先去找冯子敬。谭树辰的问话很明显是要开始调查她。他不想再看到自己的同学又一个无辜的被放进黑暗的牢狱。他知道学音乐的人都敏感易碎。如果走进那样的地方，将会又产生一个精神层面全线崩溃的人。他想，无论她父亲与此案是否有关，她都是无关的。她不会是陷害子敬的人。不然，她也不会不远万里的赶回来。想去见他。又怕见他。这样的举动，只能说明她还爱着他。爱一个人的时候，心总是善的。他坚信这点。
地下室里她刚洗完衣服。一件一件的挂在白色的尼龙绳上。不甘愿被布料吸食的水分，团结成珠，一滴一滴。落荒而逃。如果他们来抓我，就来吧。她把一件墨绿色的灯芯绒短袖往旁边移开。唐莉，坐这边。小心地面，有水。
她在叶晓伟说公安局怀疑她父亲那天之后已经想的很明白。如果父亲在学校放假之前不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她就去公安局自首。她会把一切责任都揽在自己的身上。他是无辜的。从她认识他那天开始，她始终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去融进他的身体。只是，有太多事不是她能控制的。当她意外的怀孕，当她知道再也无法挽回他的心，当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为自己年轻付出的代价并心平气和地承受着他人不晓的结果时，她愿意用自己去终结一切。这一切，与他无关。她确实这样想的。
思齐，你们去吧。去看子敬吧。她说。他现在比过往任何时候都需要朋友。命运对他是不公的。当他幼年需要朋友的时候，练琴的巨掌把世界上原本可以给他的友谊推出万里之外。当他懂事的时候，他必须禁欲来克制自己，以便不让自己有一天会瘫倒在舞台上。那个时候的他，因为禁止一切欲望的扩张。就连一个知心朋友都不去交。他以为自己够强大，可以承受孤独的重量。后来，当发现孤独开始排山倒海永不干枯地掠食他所剩不多的对于生命热切地向往时，他已经变成了孤独利齿下的囚徒。一旦企图逃跑，势必遍体鳞伤。孤独也一次比一次把他看守的更加牢。他就在这样无助的时候，遇到了我。我是他生命中的一枚定时炸弹。我把他挣扎多年唯一看到的光亮，炸毁了。始终是炸毁了。他又回到那个比监狱还黑暗的地方。而我，仅是粉身碎骨的疼痛而已。
唐莉说，当初鹃子也这样说过，他是一个被孤独束缚了灵魂的人。他的灵魂就像被钉在山崖峭壁上的普鲁米修斯。而孤独就是那支每天来啃食他的秃鹫。鹃子说过，他努力的找寻充满阳光的火种。音乐是他的宙斯。他生来就是要为音乐付出代价的。结果鹃子付出了一生都可能不会醒来的代价去陪同。子敬，他像一个魔鬼。和他在一起的人，都受够了罪。
原本林鹃是可以解救他的。那天，我看到他们的照片。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子敬笑的那么开怀。那一切对于我来说，就像海市蜃楼，充满了期待却总是虚空。我一直想让他清洗掉深入骨髓的寂寞空虚。可是，命运没有赋予我这个能力。它把我原本的一切猝不及防的摧毁了。
他和林鹃在一起的时候时常是笑的。思齐沉重地摇头叹气。记得有一次，林鹃穿着米老鼠的卡通装在床上扮演会跳水的米老鼠，他在一旁大声的笑。认识他的三年，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可以那么放纵自己的情感。后来他被鹃子的热情打动了。自己也穿着卡通服，还给我们唱歌。
那天晚上，我们聊的很晚。唐莉说，那是我第一次听他讲那么多的话。他说他童年时如何烧掉了自己的琴。还说他被父亲打的时候，心里很快活，像个得胜的将军。他还给我们讲哥白尼的故事。子敬，是一个比我们更容易感受孤独的人。
这是天性。她说。没有童年玩伴，没有少年情愁的后天因素只是催化了他与生俱来的孤独。
天性（2）
子敬，答应我。思齐靠近她，用恳求的语气说话。除了我们，暂时谁也不要见。哪儿也不要去。或许，真正需要你的不是谭树辰或者公安局。而是他。所以，请你暂时为他，为你自己给我们一个安全。
她轻声地重复着为了他，为了你自己给我们一个安全。泪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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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城（1）
在叶晓伟赶赴广州的同时，谭树辰也到了广州。
冯建的电话始终关机。找到的知情人告之他去了美国，把业务交给了手下的几个兄弟。问起何时会归。答曰，他全家都去了美国。在那边开了中餐馆。生意很红火。还回来做什么？
六月底的广州多雨。泥泞的马路随时会有汽车飞驰而过溅起的污水。叶晓伟不由得想起了生意场生存的这许年。人心繁杂的欲望堆里，利用与被利用就像马路上堆积起的污秽泥滩，每当利益出现时，再单纯的人也难免会在叵测的竞争中变得复杂。常言道，河边走，会湿脚。即是如此。商场如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每当回到办公室，看到那些躺在壁柜里的大提琴安静地陪伴，所有的忧愁都会烟消云散。他对子敬有一种极大的保护欲。这种保护除了有对母亲灵魂的告慰，还有来自于他丢失的，将永远不再回的年少纯真。在子敬的音乐里，他可以听到最为干净直白的情感表达。他拉琴的时候，表达的每一种情绪都是真实而诚挚的。他能听到他内心的忧伤。他能演奏出他感受过的快乐。他在他演奏的音乐中禁不住会感怀丢失的那份美好。在他眼里，子敬纯净的心就像一尘不染的镜头，可以扑捉世间最真实的情感。他把他当成稀有的珍品，保护着他不受尘世的污染。在亡命夺金的天涯，他愿意每当自己回首看的时候，能有一个人，拥有一双纯真的眼眸和一颗净白的心灵，叫他相信如是他不参与商战，他也可以。
荔湾区下九路有一家多年号的咖啡店。叶晓伟每次到广州都会抽时间来这里坐下。喝一杯特制的“黑牌贝尔彻”。贝尔彻海蛇是世界上公认毒性最强的蛇类。这种长期生活在澳大利亚西北部阿什莫尔群岛暗礁周围的毒蛇，尾部由点状变带状的黄斑在黝黑的皮质上非常醒目。这里的老板在咖啡上面洒下的黄色淡奶油完全是模仿其造型。
“黑牌贝尔彻”用烈酒加印度香料混合哥斯达黎加咖啡粉勾兑而成。老板说这款咖啡来自于一个印度客商的建议。名字也是印度客商取的。因为入口后甘甜清香，很多人会一饮而尽。但是酒精混合印度香料的酒性在肠胃中会立刻产生剧烈反应。头痛，眼晕，耳鸣，舌麻，胸闷，一切不适的症状很快就会席卷神经末梢。所以这款咖啡是为懂得与最美事物保持距离的人准备的。慢慢品味，才能回味无穷。好比，有着华丽高贵皮质的贝尔彻海蛇，如果你想拥有，就只有用生命作为代价。目前，医学上还不能治愈任何被贝尔彻攻击导致死亡或者瘫痪的患者。
喝一杯价值高达88元的黑牌贝尔彻需要足够长的时间。由于有文火不断烧煮，温度始终保持在60°左后。叶晓伟每次用足三个小时的时间来品味黑牌贝尔彻。三个小时的时间他可以清理许多混乱的思绪和糟糕的情绪。
当谭树辰推门而入四目相对时，他正打算整理一条有关冯建和子敬之间恩怨的清晰思路。谭树辰的出现令他错愕。世界很大，大到每一根平行线都会因为无限延伸产生交错点。山水相逢。乃至很多时候狭路相逢的一刹那，人们会说，世界很小。
冯建呢？谭树辰坐下来问他。
谭警官，建议你喝一杯黑牌贝尔彻。这是店里的招牌咖啡。因为藏着很多奇妙的成分，所以需要慢慢品味。否则会因为急功近利而酩酊大醉。
我不是来和你玩文字游戏的。我只问你，冯建人在哪儿？
谭警官，我也正在找他。我得到的消息应该和你得到的是一样的。我重复的意义并不大。相信也不是你想听的答案。
这么说，你这一趟是专程来找冯建的？
这么说也未尝不可。
既然说招牌咖啡要慢慢品，我就陪叶老弟慢慢喝一下午咖啡。说完，他点了黑牌贝尔彻。
谭警官，难道你不觉得自己来的太晚了吗？
不晚。谭树辰笑着摆手。正所谓天涯何处不相逢。赶巧，还遇到你了。
羊城（2）
我在谭警官眼中始终是个犯人。
偷偷摸摸做事的人在警察眼里一直都是嫌疑犯。
我觉得你很有意思。叶晓伟从咖啡壶里倒出小半杯咖啡。有时候谭警官看上去刚直不阿，不接受奉承，不迎合流俗之事。但是这样往往也容易刚愎自用啊。
说的在理。谭树辰也不反驳。不过，我要告诉过你一个连小学生都知道的事实。邪不胜正。
谭警官，我如果告诉你，我和冯建只是有过生意上的往来。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你会信吗？
愿闻其详。
因为和生意上有关，所以不便多说。该说的，已经跟谭警官说的很清楚了。
服务生送来了咖啡。谭树辰喝了一大口。当警察的，吃粗粮长大。没那么多讲究。不像叶老弟那么有文化，懂得品尝的道理。不要见笑。
谭警官一会吃了苦头，可千万别说我没有提醒过你。这咖啡里面混过印度香料和烈酒，大口饮会导致身体不适。
你知道贼和警有什么不同吗？谭树辰又喝了一大口。这一口比之前一口更加量大。贼永远都是小心翼翼。警就不同。风里来雨里去的，顾不得那么多。心里没病，怎么吃喝都没事。
谭警官今天不是专程来教育我的吧？
谈不上。谭树辰把咖啡壶里所有的咖啡倒了出来，一饮而尽。有个问题想请教。
请教的话是在骂人。谭警官有话直说。
你对玉渊潭影响如何？
叶晓伟刚要打算喝一口咖啡突然停住了。他抬起头看着谭树辰。谭树辰神情自若的看着他。你调查我？
彼此吧。叶老弟也很有本事，连我当知青的故事都能调查出来。
谭警官，凡事要留退路，不要把人都往坏了想，也不要把人往绝路推。
叶老弟，我也奉劝你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每个人的过去式里都会有一个过去未完成时。可能是一个梦想，也可能是一处伤疤。过去未完成强调的不是时间，也不是结果，而是过程。注重过程往往是因为值得留恋，抑或已是留念。留念处，总是放着隐藏的外衣。不许惊扰和冒犯。
玉渊潭是叶晓伟几乎每次去北京出差都要回避的地方。如果会经过玉渊潭，他都会让司机绕出十几公里从西四环行驶。玉渊潭种着一颗他永远不敢面对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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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件（1）
那年，他和她一起从新疆考到了北京一所大学。他们在高中的时候是正副班长。他们是小学时代的邻居。中学期间的陌生人。
高一，他们又碰面了。在沉重的书包下面，躁动的心始终是不会被压碎的。他们会在放学后去小时候住的那条街，在那块他们曾经捉迷藏的石碑下看书。后来城市建设需要扩宽马路。推土机凶残地推掉那块石碑时，她靠在他的肩上哭泣。她说，我们唯一的回忆随着城市高楼的逐渐升高而迅速沉落。他对她说，你的回忆永远都在。因为我，永远都在。
后来他们填了相同的志愿。报考了相同的专业，信息工程学。用全城第一名和第五名的成绩来到了北京。在北京的三年，他们始终是形影不离。他答应过她，她不会形单影只的活着。
大二上学期，叶晓伟通过参与软件开发挣了第一桶金。三万元，对于当时的他们来说已经是相当惊人的数目。他在燕莎给她买了第一款名牌背包。他带她到长福宫吃了当时北京最奢华的自助餐。他们过着令同学们羡慕不已的生活。他们是同学们情侣典范，是所有人准备毕业后就要送红包的一对。
后来，叶晓伟挣钱越来越多，越来越快。她曾不安的问他，钱从哪儿来。他一笑而过，保持相对的神秘度。
大三的冬季，他们去玉渊潭赏雪。他在冰场潇洒的滑冰，她在一旁静静地欣赏。他包里的传呼机响了。她拿出来。随着传呼机银色链条拖出来一个她从来没有见他使用过的本子。她好奇的翻阅。
当他发现她不见的时候，他看见书包上的本子。他大惊失措的跑遍了几乎整个公园。最后他在中山岛上的亭子里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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