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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指流砂-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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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直接翘课得了。”他说的倒是轻松,我的日子可没有大少爷那么潇洒。

    “求求你别对我负责行不行?”说着就挂了电话,我的语气近乎怒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生气了,看来是被吴渊弄得我内分泌紊乱也未可知。

    杨佳贼贼的看着我:“谁呀?李雨泽?他对你做什么了?”我露出满口白牙笑看着她,她好像意识到我是真的不想讨论这件事,只好无辜的将头埋在书本里,指指教授说:“上课了。”

    继续无精打采的在桌子上趴了半节课,那老教授真是兢兢业业,明知没人听还吧嗒吧嗒的讲个不停,语气从头到尾一个样,毫无抑扬顿挫的说法。

    “有没有一位叫宋嘉鱼的同学?”我蒙了一下,抬头看见个书生模样的人站在讲台上用麦克风讲话。

    “那个好像是院长的秘书。”后面几个女同学小声议论起来。

    “在这里,就是她。”杨佳指着我大声回答,看来帅哥还是有绝对优势的,比如对杨佳这种花痴而言。她说着就用一指禅来戳我的后腰,我几乎是蹿起来的,瞬时就鹤立于百十来号人眼中,和李雨泽的绯闻都没让我像现在这样窘态百出。

    “这位同学,请跟我去一趟院长办公室。”那秘书说完就风度翩翩的出去了。杨佳看得直流口水,好像一点都不担心我,我却急躁起来,这好端端的找我干嘛?我一没欠学费,二没欠住宿费,有什么事要大动干戈亲自召见?

    出门之后我就瞬间石化了,觉得我彻底上当了。什么院长,压根就是个幌子。

    苏瑾南笑着对院长秘书说:“替我谢谢赵叔叔。”那秘书应下就走了。

    “怎么样?涮我玩的感觉如何?”

    “你是甲鱼,又不是羊肉,我涮你干嘛?”说着就过来拉我。

    “你干什么?”我一边四处张望,一边急喝:“放手!”路过的学生看好戏似的盯着我们,我此时的脸恐怕赛关公了。

    “带你看病去。”

    “我不去!”

    “听话!”短短两个词却让我莫名伤感起来。

    他不由分说就把我拉向他那辆不可一世的车,看来非得跟他去了,以他的个性从来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我还是老实点比较好,要不再站在这车边上拉扯几下估计就要成为学校的大新闻了,丢不起那人啊!

    “我东西还在教室。”

    “打个电话让谁帮你带回去不就行了,再说就你也不会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瞎操心。”说话间我就被他塞进车里。

    原来院长是苏瑾南父亲的老朋友,对于这个后辈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就连这么荒唐的要求眉头都不皱一下就答应了。

    车子开得不快,看来他是见识过我的功力了,谁愿意老在高架上碰到交警同志呢?

    我们七拐八绕到了市中心的背街上,难得的老街还保留着五六十年代的洋房,两边种满梧桐树,可惜还不到枝繁叶茂的季节。没想到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段还有这样静谧的一隅。

    “下车。”他说着就替我解开安全带。我有些狐疑:“你确定这里会有医院?”

    他不说话,带着我走近一幢老洋房,门前的欧式铁艺栅栏已经生了赭红的铁锈,上面是刚刚吐出新绿的爬山虎,绿得怡人。斑驳的红砖仿佛承载着娓娓动人的老故事,不禁让我想起‘美人如玉剑如虹’,‘庭院深深深几许’。

    “发什么呆,进去吧。”苏瑾南大步流星地走进庭院,接待的人迎出来,恭敬问候道:“苏先生,孙大夫已经按预约等了好一会儿了。”

    苏瑾南彬彬有礼道:“有劳了。”从未见过他这样得体的举动,好像从来就不曾认识他一样。

    “孙伯父。”苏瑾南带着我进了阳光充裕的房间,一丝丝光线透过清亮的玻璃照在红木的桌子上,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起身和苏瑾南来了个美式拥抱,又看看一旁傻站着的我,礼貌的伸出右手,厚实的手掌,无名指上是一只光滑无饰的戒指,悠悠泛着岁月的光泽。

    我还是第一次碰上这样高品质的男人,不免多看了几眼才伸手轻轻握住。

    “孙伯父,这是宋嘉鱼。”苏瑾南转而对我说道:“这是本市最好的医生,轻易不坐诊。”

    孙医生来回打量着我,开玩笑似的说道:“这姑娘不错,比你过去那些个花枝招展妖里妖气的好多了,看来最近长进不少啊。”

    我忙解释道:“不是的。”苏瑾南打断我的话说:“孙伯父,您怕是该去看眼科了,这甲鱼都愣是被您看成天仙了。”我怒瞪他一眼,呲出我的小白牙,巴不得咬他一块肉。

    “就你贫嘴。”孙医生俨然一副长辈的态度,苏瑾南此时在他面前不过是个卖乖的小孩子,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孙医生细心至极,跟他的外貌一样。问诊之后先让我去皮试青霉素,我一听头皮都发麻了,从小就怕做皮试,又疼又痒还不能挠。

    护士带我们上了二楼,我提出要躺着,生怕待会吓得站不稳,苏瑾南还不得活活笑死我。

    我躺在床上,竭力保持镇定,说实话我有两年没有做过皮试了,只感觉心都堵在喉咙里,喘不上气,本能的想起那次的剧痛。

    苏瑾南和护士站在我右边,我故意将头转向左边,一阵轻柔的力道,手腕上一点点的凉意,看来是在消毒,越发紧张起来。

    一下刺痛从腕上传来,我几近扭曲的哀嚎忍不住脱口而出,就让他笑我好了,实在是忍受不了了。

    “我说你还真是奇怪哈,扎个针笑得跟发花痴似的,虽说我孙伯父长得帅气,可毕竟人家不喜欢你这种初出茅庐的小丫头,你背后就有这么个正当年的美男子你偏不肯回头看一眼。”苏瑾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魔音摧脑啊。

    我喘着粗气道:“你会不会听啊?我这是嚎!”

    他戏谑的笑声肆无忌惮的传来:“你太有才了,竟然能哭和笑一样,绝了。”

    我在心中暗暗问候他全家,兀地觉得手腕上一阵凉意,好像不怎么痛了,转头就见他弓着身子对着我手腕上微微隆起的小包轻轻吹气,很熟悉的感觉,心中有些难受,一直忍着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他看着我皱眉问道:“很痛吗?”我摇头说:“以前我妈也是这么给我吹的。”他有那么一秒钟怔住了,接着又是玩世不恭的表情哼了一声。

    皮试效果很好,我们拿了药物就出了院子,我也不想问他要干什么,反正他总是能做出些常人想不到的事情。

 第四章 悉心照料

    他驱车不过拐了个弯就停在了另一个院子里,还是老式洋房,不过花园里竟然有一座玻璃的花房,里面开满不当季的茉莉花,一朵朵洁白可人,好似隔着玻璃都能嗅得到花香。花房里架设着说不出的管道设备,总之是供暖的吧。

    “漂亮吧?”他侧头问我。

    “你家?”他点点头,这里的地价恐怕是天文数字了!我满不在乎道:“奢侈!”

    “您回来了。”上了年纪的管家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人到了吗?”管家应声说:“到了。”

    “还有别人吗?”我有些疑惑。

    “进去就知道了。”我随他进去,一眼就看见了所谓的家庭保健护理员:“你是让我在这里挂吊瓶?”我的表情肯定是扭曲怪异的。

    “看来你也有聪明的时候。”进了房子他就去换衣服。

    管家领我到客房,资本主义的狂潮铺天盖地的袭来,家具摆设虽然样式简单,可是必定是高档货,我觉得我有些心里变态,我仇富了!

    床边的柜子上放着一盏黑釉的香薰座,下面的小阁里点着蜡烛,安逸得连一丝颤动也无,上面的小碟子里密密匝匝全是刚采撷的茉莉,满室馨香。精致的床品极有手感,厚厚的被子却极轻巧,仿佛是一种暧昧不明的重量包裹着我倦怠的身躯。

    我躺在床上看着一滴一滴往下落的透明液体,好安静的房子,静的让我忘了一街之隔就是极致的繁华。初春时节还是有些微凉,房间的暖气开得很足,昨夜被旧梦困扰不得安睡,渐渐起了睡意,眼皮重得不行。

    等我再次醒来时已是黄昏,微弱的灯光泛着暖暖的橙色,点滴放得很慢,这感冒的药水输得急了就会疼,手掌下面温温的,掀开被子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去的暖袋,如果不是常换,恐怕现在早就凉了,资本家还真是会享受。

    屋子里只有我,不一会儿刚才的护士就进来拔了针,我穿好衣服出去,怀里还抱着那个暖袋。

    “醒了?”苏瑾南轻手轻脚沿着楼梯上来,一身居家的打扮,可还是透着风度,天生的衣服架子。

    “他们呢?”

    “这里平时除了我没别人,今天管家也只是带护士过来,你睡着他就走了,现在护士也功成身退了。”

    “那暖袋?”我有些尴尬。

    “护士只拿了看病的钱,你说呢?”他满脸笑意,我暗道大少爷也会有细心的时候,暖袋贴着胸口,一阵阵的脸上燥热。

    他上下打量我道:“孙伯父就是厉害,挂一次吊瓶就好得七七八八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别过脸不看他。

    “下去吃点东西吧。”

    “不了,我该走了。”

    他笑道:“吃了东西才能吃药,听话。”我就像受了蛊惑一样跟他下楼去了饭厅。

    椭圆形的柚木桌子,上面插着一瓶鲜花,进门时管家刚换上的,听说是从云南空运来的。

    精致的骨瓷盛着一样样的粥品和小菜,清新的香气勾得我食指大动。

    “好吃吗?”他坐在一旁看着我,我问道:“千万别说是你做的。”

    “我哪能做出这人间极品,还记得小筐吗?”

    “记得。”小筐原名叫肖匡,是苏瑾南的朋友,不过我喜欢叫他‘拖车’,真正是个纨绔子弟,身边的女朋友换得比衣服还勤快,几次见他都领着不同的女人,个个都长得惊为天人,甚至连新晋小花旦都在他的编制内。我更加惊讶了:“是他?!”

    苏瑾南摇头道:“指望他还不如指望我,是他妈弄的,他妈妈做清粥小菜的手艺比御厨都好,小筐一听你病了就让他妈做了吃的送过来,他妈妈更逗,以为你是我的女朋友还特意嘱咐保姆要一滴不撒的送到,真有意思。”

    小筐显然是误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几次见面那情形就差没一口一个‘嫂子’了。我讪讪道:“不好意思,又是狐假虎威了。”

    他瞥我一眼:“那就补偿我呗。”我有些不解,他又说:“这粥真香。”我这才注意到他面前并没有吃食,他瞧准时机赖皮的张着嘴‘啊’了起来。

    我舀起一勺,没有吹就直接喂了进去,他脸色顿时就变了,皱着眉向外呵着热气,还不停的用手扇着风,唔噜说:“你想烫死我啊?”

    我看着他的窘样,肚子都笑疼了。

    吃过东西又服了药,刚要出门却又下起雨,我站在窗边看着窗户上密布的雨水,一条条像河一样流淌,直直流到人心里。

    究竟是谁的泪水,溺毙了整座城市的殇?

    “我们步行吧。”我鬼使神差的提议起来,他好像并不惊讶,也不反驳,径自上门房找雨伞,找了半天才找到,很老的款式,黑色的伞布,猜不出它在角落里静静躺了多少日子。

    出入都有车子代步的人家怎么会用得到雨伞呢?

    他若有似无的看着伞笑了一下,在撑起伞的一霎我有些明白他那莫名的笑意了,这伞不大,我们只有紧紧的挨着才能避得了雨水。

    漫步在雨中,任由雨点轻柔的溅在鞋子上,都不说话,难得我们有不斗嘴的时候。

    “你知道我小时候在下雨天最喜欢干什么吗?”我看着脚边雨点打出一个个时隐时现的圆圈。

    “踩水。”

    “你怎么知道?”我有些诧异。

    “因为我也喜欢。”他眼中闪着清亮的光彩。

    “以前老是因为这个被我妈骂,当时觉得可有意思了,即便淋成落汤鸡都还乐不可支,现在想想真是挺幼稚的。”我说着自己就笑了起来。

    “以前家里只有我和姐姐,姐姐嫌我闹不和我玩,下雨天踩水就成了我难得的娱乐项目,够傻气吧?”他的语气有些自嘲,我听着却着实心酸,家境优越又如何,从小在情感上就是缺失的,好多人游戏人间大概都是因为这样吧。

    “后来上学了,最喜欢的就是下雨天不打伞,然后和小留在雨里狂奔,就在大马路上,也不怕被车撞,跟疯子一样。那时只觉得刺激,现在想想真是顽皮。”脑海里全是我们湿漉漉傻笑的样子,不得不说那时还真是勇敢。

    他看着我,眼中泛起一丝别样的神情,继而说道:“我长大后就喜欢飙车,只有那样的速度才能给我血液沸腾的快感。”

    “你恐怕没什么机会像现在这样散步吧?”

    脚下的路积了水,雨点一滴滴在上面划出圆圈,扩大后再消失,等待下一个圆圈。他搭着我的肩膀将我往伞中心拉了拉,又是无言,走了不知道多久,只知道路灯都亮了,脚下的雨水反射着耀眼的灯光,恰如路灯的孤芳自赏。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将明将暗。

    兴许是还未痊愈,加上感冒药本就带点安眠的作用,脚上没什么力气,我走着走着就蹲了下来。他赶紧随我蹲下,用伞遮着我:“累了?”

    我点点头,他将伞交到我手中,自己淋雨走向路边,等他打了车回来时脸上已经布满细细的雨丝。

    进了出租车,那的哥很是好心,拿了块毛巾递给苏瑾南:“擦擦吧。”

    苏瑾南道谢接过,却先擦起了我的长发,刚才蹲在地上,头发披在背上,有些湿了,我心中隐隐动荡,忙抢过来给他擦脸,这才发现他半边身子早已经湿透,想来是一直拿伞就着我没顾上自己。

    他傻傻的笑,我说:“大少爷,您要是坏了我可赔不起。”他也只是笑笑,其实他笑起来很好看,特别是酒窝,深得不过分,却着实醉人,只看一眼就会忍不住陷下去。

    药力上来我就睡着了,醒来时已经在宿舍楼下,我竟然枕着他的肩膀,记得第一次枕着他的肩膀还是看电影那一次,我尴尬的笑笑:“哟,这肩膀还是那么的……跟枕头似的。”

    “我看你是病人的份上不和你计较。”

    “姑娘,这小伙子不错,你可要抓牢了。”的哥多管闲事的提醒起来,我开门出去,他也跟着下了车,那的哥依旧不依不饶道:“小伙子,不用急,我在这等你。”

    “你下来干嘛,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你到底傍不傍我这个大款?”他突如其来的整出这么一句,我险些招架不住,要不是这坏坏的表情恐怕我就当真了。

    “我的理想是把自己变成大款,然后让小白脸来傍我,你是小白脸吗?”

    “我说你怎么就说不出句好话?堂堂一个大学生,受过高等教育,以后别说你是这学校的学生,跌份!”他假意嗔怒。

    我笑道:“要听好话回去看《新闻联播》去,我又不是国家新闻发言人。”

    最后他还是无奈地笑着走了,今天的苏瑾南我只能用‘大开眼界’来形容了,本以为他是只温室养育的花花蝴蝶,没想到贾宝玉也还有副水晶心肝琉璃肚肠。

 第五章 初遇苏瑾南

    “老实交代,刚才送你回来那人是谁?”杨佳一脸坏笑说道:“你现在可真正成了学校的大新闻了,就连莫茵茵小姐的风头都盖不住你。”

    “你说什么呢?”我有些心虚起来。她眉飞色舞的说:“我听说今天有人上了一辆豪车,偏这车主还是个帅哥,有没有这回事?”

    这年头绯闻的传播速度比病毒还快,中午的事情现在估计连隔壁大学都街知巷闻了,我大方承认道:“是啊,我是被豪车接走的。”

    “真的?比言情剧还言情剧!”三个姑娘眼带桃花,那表情充分揭露了自己琼瑶迷的身份。

    “真的,车是真的,人也是真的,不过他们没关系,我们也没关系。”

    “怎么会?”关情一副美梦破碎的错愕。

    我点头说:“他是个赛车手,那车是俱乐部的,他撑死也就是个开着车到处跑的活广告,要不然我们刚才怎么会打车回来呢?”我觉得这句话也不全是谎话,至少他确实是个狂热的赛车迷,长得那样好多次都被人认成演电影的,我暗自为自己辩解,我可是大实诚人啊。“至于我和他就更加没有传说的那么风云了,只是朋友而已。”

    “啊……我还以为是个金龟婿,没想到是个跑堂的。”王静有些失望,倒是杨佳重燃斗志说道:“嘉鱼,好好拉着不要放,男人有财有貌的本来就不多,你这样的能碰上个好看的就不错了,抓牢了,可别便宜了别人,就算要便宜别人,记得先给我。”

    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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