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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一刀-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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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集”里的人莫不变得紧张了起来。
  连在“市集”前的一名汉子,枯瘦得像一只晒干了的柿子,颧骨旁的两道青筋,一直突突地跃动在太阳穴上。
  他是雷恨。
撑伞的人(1)
  雷恨很恨。
  他一生都在恨人。
  恨一个人比爱一个人更花时间,更何况他恨的人比他所认识的人更多,他对没见过的人也会恨之入骨,有时他把他自己也恨在内。
  他唯一不敢恨的人,只有雷损。
  现在他最恨的人,就是苏梦枕。苏梦枕居然闯入“六分半堂”重地破板门,杀了他们的人,扬长而去,雷恨一想到这点,就恨不得把苏梦枕连皮带骨地吞下肚里去。
  狄大堂主就曾经这样对他下过评语:“雷老四一旦恨一个人,就算武功胜不了对方,但凭他的恨意,也足可把对方惊走。”
  这“市集”里伏有九十二名高手,全是他堂下精兵,只要等狄飞惊一声令下,立即可以在一瞬间就把苏梦枕分成一千四百五十六块碎肉。
  但狄大堂主并没有下令。
  那一组撑绿伞的人已经出现。
  雷恨恨得几乎吞下了自己的下唇。
  因为那二十九名撑伞人来了。
  这些人一来,自己和手下所布的阵势,无疑已被击垮。雷恨心头再痛恨,也绝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是“无发无天”!
  ──苏梦枕手下的一组精兵“无发无天”,而今至少出动了一半。
  雷恨知道他若妄然发动,只怕便再也不能恨人,只有悔恨。
  更可能的是连悔恨的机会也丧失了。
  一个看来笨头笨脑的年轻人,撑着一把黑桐油伞,越众绿伞而出,走向苏梦枕。
  他经过师无愧身边的时候,本来呆滞的目光,忽然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感情。
  他低低声地说:“都死了?”
  师无愧苦笑道:“古董和花无错是叛徒。”
  这表情呆滞的人似震了一震,仍稳步走向苏梦枕作了一揖,道:“属下接驾来迟。”
  苏梦枕微微颔首道:“你没有迟,来得正好。”
  王小石东看看、西看看、左看看、右看看、前看看、后看看,看来这次又是死不成了,他才忍不住道:“原来真的有绝处逢生、及时赶到的事。”
  苏梦枕淡淡一笑,但眼光里有不屑之意。
  师无愧瞄了瞄苏梦枕的神色,即道:“公子在赴破板门口之前,一路上已留下了暗记,算定‘六分半堂’的人会在回头路上截击,莫北神才能调兵赶来。”
  白愁飞‘哦’了一声:“原来是莫北神!”
  王小石奇道:“怎么我看不见你们留下的暗号?”
  师无愧道:“要是让你们也能看见,还算是暗号吗?”
  白愁飞叹道:“说得也是。如果‘金风细雨楼’的苏公子贸贸然就去杀敌,世上早就没有‘红袖梦枕第一刀”这个称号了!”
  王小石愣愣地道:“原来你们是要激出‘六分半堂’的实力,在此地来一场对决!”
  苏梦枕忽道:“他们来的是雷损,还是狄飞惊?”
  这次是那看来愚愚■■的莫北神答话:“是狄飞惊。”
  苏梦枕便道:“那今天只算是谈判,不是对决。”
  白愁飞在一旁向王小石飞了一个眉色,道:“看来这个故事是教训我们:天下确没有侥幸的事。”
  王小石笑看搓搓手道:“看来这故事早已编排好了我们的角色。”
  白愁飞目注远方,又仰天一叹,道:“而且,这故事才刚刚开始呢!”
  王小石随他目光看去,便看见一行人,手撑崭新漆髹黄色油纸伞,袅袅行了过来。
  莫北神忽然双目一睁,精光四射的眸子似突然撑开了压在眼皮上的数十道厚皮,像发射暗器一般厉芒陡射,只说了一声:
  “雷媚来了。”
  雷媚当然是位女子。
  在江湖传说里,雷媚已成了当今三个最神秘、美丽而有权力的女子之一,这三个特点,大都能教世间男子动心,至少也会产生好奇。
  在传言里,有人说雷媚才是当年手创“六分半堂”的雷震雷的独女,后让雷门旁支的出色人物雷损夺得大权,但仍念雷震雷扶植之恩,把雷媚安排为三堂主。另有一说雷媚爱上雷损,不惜把总堂主之位交了给他,但也有人说雷媚自知在才能上不及雷损,为光大“六分半堂”,故将大位禅让。
撑伞的人(2)
  又有一说是:雷媚才是雷门的旁支,根本就是雷损的情妇。雷损与多年的发妻“梦幻天罗”关昭弟离异后,一直都跟这雷媚暗通款曲,甚至有人怀疑,关昭弟早就死在雷媚的手里,所以才销声匿迹十多年。
  白愁飞当然知道“六分半堂”有这样一个雷媚,他曾向赵铁冷探问雷媚是一个怎样的人。赵铁冷只能苦笑道:“‘六分半堂’里有三个人永远也无法让人了解:一是雷损,没有人了解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因为他不让人了解;一是狄飞惊,只有他了解别人,没有人能了解他;一是雷媚,她太容易让人了解,不过,你很快就会发现,每个人对她的了解都不一样,看她要让你‘了解’她的哪一面,你就只能‘了解’哪一面。”
  白愁飞听说过雷媚,也想见见雷媚。
  白愁飞是个心高气傲的男子,但纵再才情傲绝的男子,对有名的女子,也会感到有点好奇。
  至少想看看。
  看一看也好。
  王小石也听说过武林中有一个雷媚。
  “雷媚在‘六分半堂’主掌了一支神秘的兵力,她是雷损的爱将。人说目下江湖上三位神秘而美丽的女子,一位是雷损的夫人,一位是雷损的女儿,一位是雷损的手下。雷损这个人真有福气,手下猛将如云,男的是英杰,女的是美人。”
  王小石那时候就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有一天,他会不会也有这样的人手?
  一个人若要练成绝艺,那只要恒心、耐力、勇气与才华,就不难办得到。但一个人要想掌握大权,就非得要极大的野心、够残忍和善于处理人事的手法权谋才行。
  王小石自问自己也想办成一些别人办不成的大事,但却没有不顾一切要获得成就的野心与奢望。
  如果要他牺牲一切、改变性情来换取权势,他宁可不干。
  不过青年人难免有所向往,有过想像,他想见见能臂助雷损得天下的雷媚是怎么个模样。
  所以他也转头望去。
  可是他们都见不到。
  见不到雷媚。
  一行女子,约十七八人,一律穿嫩黄色的衣衫,小袖束腰,眉目娟好,手撑黄纸伞,袅袅娆娆地行了过来。
  这些女子都长得艳丽可人,却不知谁才是雷媚。
  这一行女子一出现,那“市集”里的人,除了雷恨之外,全都聚在东三北街的一隅,好像要把路让给这十几位少女一般。
  莫北神脸上也露出了奇怪的神色来。
  那廿九名手持深绿色油纸伞的人,阵法变了,变得很慢、很缓,也很稳定,很不着痕迹,但又明显地为了这一行鱼贯而至的女子变幻出一个新的阵势:
  能够应付这十几位看来娇弱的少女之阵势。
  王小石问白愁飞:“谁是雷媚?”
  白愁飞道:“你没有看见这些女子?”
  王小石道:“可是这里有十几个女子,究竟谁才是雷媚?”
  白愁飞道:“你看这些女子美不美?”
  王小石诚实地道:“美。”
  白愁飞道:“美就好了。有美丽女子,看了再说,管她谁是雷媚。”
  王小石想了想,答:“是。”
  他明白了白愁飞话里的意思:行乐要及时。
  ──看来眼前凶险无比,只得往好的尽力,不能再往坏处深思。
  苏梦枕阴冷的眼神,望望撑黄伞的女子,又看看莫北神所统率的“无发无天”,又观察了一下雨势,自怀里拿出一个小瓶,掏出几颗小丸,一仰脖吞服下去。
  雨水落在他脸上,似溅出了痛苦的泪。
  他服药的时候,无论是莫北神还是师无愧,谁都不敢骚扰他。
  隔了好半晌,苏梦枕一只手轻按胸前,双目又射出阴厉的寒芒。
  “狄飞惊在哪里?”
  莫北神立即回答:“在三合楼。”
  苏梦枕往街道旁第三间的木楼子望去:这原来是一伙酒家,挑着酒杆,总共两层楼。
  苏梦枕向莫北神道:“你在这里。”又同师无愧道:“你跟我上去。”
  师无愧和莫北神都道:“是。”
  王小石问:“我们呢?”
  苏梦枕突然剧烈地呛咳起来。
  他掏出一条洁白的手帕,掩住嘴唇。
撑伞的人(3)
  他咳的时候双肩耸动,像一个磨坏了的风箱在肺里抽气一般,吸吐之间沉重浓烈,而又像随时都断了气一般。
  好一会他才移开手帕。
  王小石瞥见洁白的巾上,已染上一滩怵目的红。
  苏梦枕合起了眼睛,连吸三口气,才徐徐睁开双眼。问王小石道:“你知道这楼子上面有个什么人?”
  王小石盯着他,视线不移。王小石看见苏梦枕剧烈呛咳的时候,王小石已决定自己会做什么、要做什么了。
  他答:“狄飞惊。”
  苏梦枕问:“你知不知道狄飞惊是谁?”
  王小石答:“‘六分半堂’的大堂主。”
  苏梦枕用手无力地指指那一座木楼,“你知不知道这一上去,谁都不知道自己今生今世,是不是可以活着走下来?”
  王小石淡淡地道:“我跟你直扑破板门的时候,也知道不一定能从那三条街走得出来。”
  苏梦枕盯了他一眼。
  只盯一眼。
  然后他不看白愁飞,却问白愁飞:“你呢?”
  白愁飞反问:“狄飞惊的武功很厉害?”
  苏梦枕脸上出现了一种似笑非笑的神色,“如果你要上去,自己便会知道;如果你不上去,又问来干什么?”
  白愁飞深吸一口气,道:“好,我上去。”
  于是他们一行四人,昂然走入三合楼。
  楼下只有叠起的桌椅,没有人。
  苏梦枕向师无愧道:“你守在这儿。”
  师无愧便挺刀守在大门口,像就算有千军万马冲来,他也决不让他们越雷池半步。
  然后苏梦枕优雅地拾级上楼。
  白愁飞和王小石落在他一个肩膀之后,不徐不疾地跟着上楼。
  他们这样一起拾步上楼,心里有一种特异的感觉:
  仿佛他们这样走在一起,便不怕风雨、不畏险阻,普天之下,已没有什么拦截得了他们的并肩前行。
  并肩上楼。
  楼上有楼上的世界。
  楼上是什么?
  其实人的一生里常常都有上楼的时分,谁都不知道楼上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不曾上楼的人想尽办法上楼,为的要一穷千里目。上了楼的人又想要更上一层楼,或者正千方百计不让自己滚下楼来。
  楼越上越陡。
  楼越高越寒。
  楼上风大,楼高难倚,偏偏人人都喜欢高楼,总爱往高处爬。
  高处就是危境。
  苏梦枕、王小石、白愁飞三人几乎是同时上了楼。
  于是他们也几乎同时看见了一个人。
  狄飞惊。
  ──“六分半堂”的大堂主。
  ──他在“六分半堂”里在一人之下,而在万人之上。
  ──甚至绝大部分的人都认为:“六分半堂”里最受尊敬的人是他,而不是雷损。
  可是王小石和白愁飞都没有想到,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会是一个这样的人。
  稿于一九八五年:与梁四、蔡五、何七初识时。
  校于一九八八年十一月:与应钟、家和返马行。
  再校于一九九零年十一月六日:敦煌顺利将《开谢花》《谈亭会》《碎梦刀》《大阵仗》四书出版权取得。
  三校于一九九七年八月十八日:与梁何在银初见小静舞姿,惊艳不已。
*兄弟
  “兄弟”,多少人愧负这两个字,  多少人为这两个字如生如死。                        
咳嗽与低头(1)
  “顾盼白首无相知,
  天下唯有狄飞惊。”
  如果你没有朋友,请找狄飞惊,狄飞惊会是你最忠诚的朋友。
  如果你没人了解,请找狄飞惊,狄飞惊会是你的知音。
  如果你惹上麻烦,请找狄飞惊,因为他可以为你解决一切疑难。
  如果你想自寻短见,请找狄飞惊,他必定能让你重萌生机,纵连皇帝老子拿一千万两黄金求你去死,你也不肯为他割伤一只手指。
  这是城里流传最广的传说。
  可惜狄飞惊只有一个,要见他并不容易。
  天下间只有一个人可以随时都见得着他,既不是狄飞惊的儿女,因为狄飞惊没有儿女,也不是狄飞惊的夫人,因为狄飞惊没有夫人。狄飞惊一生只有朋友,没有家人。他只独身一人。
  能够随时都见得到他的,只有雷损。
  任谁能交到狄飞惊这样的朋友,都一定能有惊人的艺业,但也许狄飞惊真正的知交,也只有雷损一人而已。
  有人说,狄飞惊能容天下,雷损能用狄飞惊,所以他能得天下。
  可是也有人说,一山不能容二虎,雷损与狄飞惊现在不斗,等天下大定时也难免会两虎相斗,这绝对可以说是“六分半堂”的一大远忧,也是一大隐忧。
  苏梦枕当然听过这些流言。
  ──至于最后一项传说,正是他亲自“创造”出来的,故意让这些话流传江湖,然后他在等待“六分半堂”这两大巨头的反应。
  消灭敌人的最佳方法是:让他们自己消灭自己。
  让敌人自相残杀的方法,首先便是要引起他们互相猜忌。
  ──一旦互相猜疑,便不能合作无间,只要不合作无间,便有隙可趁。
  要引起敌人互相不信任,可以诱之以利,但对付像雷损和狄飞惊这等好手,威逼利诱全成了小孩子的玩意。
  所以苏梦枕就制造流言。
  流言永远有效。
  ──就算是定力再高的人,也难免会被流言所欺、谣言所惑,因为流言本身能造成一种压力,像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所谓“流言止于智者”,但你就算买匹布也得要看是不是品质保证的老字号,智者也难免要听流言,只不过是对流言较有所选择而已。
  ──纵使是从不听流言的人,只能算是对流言作一种逃避,换句话说,流言对他一样有影响力,所以才教他不敢面对。
  ──能够面对流言、解决谣言的人,就是一个勇敢的人。
  苏梦枕把流言传了开去,然后在等“六分半堂”的反应。敌人那儿既然有炸药库,他无意要去把它搬回来,只需为对方点燃引信就可以了。
  他相信他的做法就像把一桶水泼到面粉袋里头,隔不了多久这袋面粉就要发霉、发酵。
  ——你如果要一对夫妇争吵,很简单,只要在外面到处流传着他们相处不睦就可以了。
  ──一个组织里的老大和老二开始互相斗争,往往是因为外面已经在传:老大要踢掉老二、老二要架空老大。
  苏梦枕有时候确也难免相信,只要雷损与狄飞惊仍相交莫逆,“六分半堂”的实力仍牢不可拔。
  所以他泼出了这桶“水”,然后耐心等待结果。
  ──结果他得到什么?
  没有结果。
  雷损仍是雷损,分毫无损;狄飞惊仍是狄飞惊,遇变不惊。一个仍是“六分半堂”的总堂主,一个依旧是“六分半堂”的大堂主,互相倚重,平分秋色。
  ──那“一桶水”就似倒进了海里,全无反应。
  从此以后,苏梦枕对狄飞惊更是好奇。
  ──老二不能不容忍老大,因为老大的势力都要比老二来得大,老二不能忍,就不能成为老二。他可以是老大,或者什么都不是,但做老二的天职便是要让老大。
  ──可是这老二怎能使到老大完全不虞有他?
  ──这就是狄飞惊了不起的地方,同时也是雷损不可忽视之处。
  苏梦枕觉得奇怪,但并没有放弃。
  他知道狄飞惊与雷损之间必定有让他们彼此都绝对信任的理由,这理由可能是一个秘密,只要找到这个秘密,也许就可以击垮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
咳嗽与低头(2)
  苏梦枕极想找出这个秘密来。
  ──为这个秘密,他不惜向设在“六分半堂”的卧底下令,把找出雷损与狄飞惊合作无间的“关系”视作第一要务。
  现在他已有了头绪。
  他见过雷损。
  雷损是“六分半堂”的领袖,只要是举足轻重的大事,例如丞相大人大宴京城里的当家们,雷损都难免会与苏梦枕遇上。
  但苏梦枕仍未曾见过狄飞惊。
  狄飞惊并不好出风头。
  现在楼上有个狄飞惊。
  他正要去会一会狄飞惊。
  他见着了狄飞惊。
  他吃了一惊。
  这么好看的一个狄飞惊,年轻、孤寞、潇洒且带一种逸然出尘的气质,连白愁飞那么俊秀的人看了,心头也升起了一股妒意。
  狄飞惊好看得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狄飞惊。
  狄飞惊一直望看他自己的长袍的下摆,或垂视自己的鞋尖,就像是一个羞答答的大姑娘,不敢抬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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