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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相李斯-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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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鞭后,身上十几道血印,李斯也叫唤了十几声。赵高听得不耐烦,叫换上带刺的荆条。那荆条抽下去,立即皮开肉绽,血鲜肌艳,不过七八下,李斯便熬不住了,高声告饶。 
    
      “丞相大人原来并不经打。”赵高不无轻蔑地说,“看在你我多年的情份上,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明天,朝廷会派人复审核案,只要老实认罪,便可少受些皮肉之苦。” 
    
      李斯卧在血泊里,喘重气微,不敢说不。 
      次日早晨,来了一位秃顶的老者,自称御史,到狱中办案。李斯正躺在一张破席上,遍体鳞伤,浑身疼痛,一点动弹不得。听说朝廷派人来了,挣扎起身。见来人虽面生,但慈眉善目,像个好人,便如遇见救命恩人一般,紧扯住喊冤。不想,那老者的慈眉善目突然横竖起来,出手就是一个巴掌,劲道之大,不似老人,显然是练过武功的,打得李斯头晕目旋,仆倒在地。几个狱卒也扑上来,一阵劈头盖脸地暴打,李斯满身的旧疤立即又添上了许多新伤。 
    
      李斯知道中了赵高的诡计。那老者是赵高手下,假扮御史,专门来考验他的。 
    
      过了几日,又来了一位长髯的年轻人,斯斯文文,自称渴者,来替皇上纠正冤假错案。李斯虽有几分警惕,只是不死心,仍是大声喊冤。结果,那斯文的年轻人也骤然凶残起来,揪发揿头,扭臂拧手,又叫来几个狱卒,对他一阵毒打,打完,还不许趴下,只许跪在地上反省。 
    
      如此反复了几次,李斯不敢再喊冤了。凡有人来问,一律认罪。说通盗也好,说谋篡也好,一概承认,还交代出许多细节,前后虽不连贯,却免受不少拷打。 
    
      终于有一天,二世真的派了一个御史来审李斯。李斯不知,仍像以往一样,胡乱坦白,彻底交代,认罪态度甚好,结果被一一记录在案。审讯完毕,御史深受震动,斗争觉悟显然大大提高,一边收拾起几大捆案简,一边感叹说:“如果没有赵待中,陛下真是要被丞相卖了!” 
    
      从此,狱中太平,再也没有人来提审了。李斯过了一段浑浑噩噩的日子,如猪似狗。 
    
      到了七月初的一天,牢里的伙食突然大好起来,晚餐更是鱼肉具备,且有薄酒。李斯明白死期到了,悲愤得一口也吃不下最后一夜,李斯在牢中来回走个不停,呼喊叫骂不止。 
    
      他先是双手摇着牢栏,牢栏撼不动,便使劲顿足,仰天长叹: 
      “可悲呀!无道之君,何可为计也?!昔者,桀杀关龙逢,纣杀比干,吴王夫差杀伍子胥,三人都是忠臣呵!现在他们要杀我李斯了!我因忠而死,死得光荣!只是效忠而仍不能免于死,可见是效忠效错了人!” 
    
      言罢,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骂乏了,他就地坐下,喝了一口水,歇了一会儿,想想气不过,又站起身来,撕破自己的衣杉,暴怒地用双手敲着墙壁,更无所顾忌地叫骂开来: 
    
      “二世之无道,过于梁、约、夫差!夷灭昆弟,篡位自立,诛杀忠臣,重用贱宦,天下岂不乱哉!为修阿房宫,赋敛天下,重税厚费,民怨沸腾。我李斯不是没有谏过,昏君不听忠言呵!” 
    
      狱卒听他骂得过于反动,都骇得不敢出声,也没人敢上前瞩止。一个个赶紧躲得远远的,捂起耳朵,自觉抵制着不良言论的侵蚀。 
    
      李斯此时也不管不顾了,死到临头,他要说出一些惊天动地的话来: 
    
      “大秦要亡了!如今,反者已有天下之半了!昏君之心尚未悟,奸臣赵高仍被重用。我不久就会看到,盗至咸阳,麋鹿游于宫苑!” 
    
      骂到后来,他走不动了,也喊不动了,便缩在一个墙角里,述迷糊糊地睡去,在半睡半醒之中,渐渐陷人了一种神智狂迷的状态。子夜时分,他猛然惊醒,眼前出现了异象:在一片黑暗中,几点暗绿色的荧光在游动,闪闪烁烁,飘飘忽忽,时隐时现,一点点地在向他逼近。 
    
      是索命的鬼魂? 
      李斯心中惊骇,一时忘了疼痛,忘了悲愤,忘了生死。他定睛凝望了许久,才恍恍惚惚地明白过来,那不过是几只深夜出来觅食的老鼠。 

    尾声 
    
    
      众人在许多年过去后,忆起李斯临刑之日,还忍不住要回昧一下那情景的惨烈。 
    
      那日,李斯及一家老小,连带三族亲戚、宾客门生,一干数百人被绑赴刑场。正值阴雨连绵,下得天地湿透,一片淋淋漓漓。刑场上,虽有围观者上千,但在雨水浇琳之下,少了一些热闹之情,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按惯例,主犯李斯先走。根据“大秦律”,通盗判五刑,谋篡论腰斩。侍中兼郎中令赵高指示,两罪并罚,依法执行。这一指示让行刑的刽子手着实为难了一阵子。那五刑是剿鼻、割舌、剁肢、笞杀、碎尸。若先行五刑,碎了尸,便无法腰斩了;若先行腰斩,截成两段,那劓鼻、割舌、剁肢、笞杀都失去了意义。研究了一番,刽子手们才想出一个既不抗命又不违法的万全之策,就是将五刑和腰斩结合起来执行,先劓鼻、割舌、剁肢,笞杀之时,同步腰斩,最后,再慢慢碎尸。 
    
      临刑前,李斯只见到了二儿子。他此时才知,长子李由因荥阳失守,早在他入狱之前,就已被贼寇击杀战争。提出“接万物以别宥为始”,认为只有消除主观偏见,,根本无法“通盗”。赵高一直瞒着消息,为的是坐实他们父子的谋反,免得将来成为冤假错案。李斯此时心已碎,不觉悲伤,反觉儿子有幸死在贼寇手里,比落到赵高手中要强。 
    
      李斯执着二儿子的手,无语泪流,良久,叹了一声,说:“真想带着你哥和你,回一趟上蔡老家,再出城东门,牵着黄犬,逐猎狡兔。可惜,现在太晚了!” 
    
      二子闻言励哭,声悲气绝,引得身后一群待戮之人,都放声嚎啕,不惜气力。 
    
      李斯不忍多听,转身上了刑台,默默就刑。 
      在下观刑的众人,无声屏息,亦不敢乱挤,都踞脚伸颈,睁大眼向刑台上张望。不一会儿,只听刑台上的一声惨叫,穿空裂云,尖锐揪心,叫得台下的哭声一时都止了。那惨叫一声比一声凄厉,然后,渐渐弱下去,最后一丝丝地消失在雨声中。这时,一滩殷红的鲜血,随着雨水,从刑台上流淌下来。 
    
      台下哭声又起,很快就变成惊天动地的一片了。 
      李斯一死,刽子手们稍事休息,喝了口水,抹了把汗,就开始“夷三族”之刑。李斯的亲子、家人、宾客,一排排领上来,不分男女老幼,亲疏远近,一律斩首。七八个刽子手,杀到最后,竟熟练起来,斧起刀落,人头便落地了。尽管如此,也一直忙到傍晚,才停住了所有的哭声。不过,那雨却没停,一直下了整整一个月。 
    
      据说,李斯家族的所有亲人及门下宾客,无一人幸免。只有李斯那九十岁的耳聋老母,与那哑女,因仍佐在老家的山里,居然逃过此难,官府也实在没想到她老人家还会活着。此时,老母已神智不清,以为儿子仍在城里当官,怨他不回家来看自己。 
    
      李斯死后,赵高升任丞相。第二年,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他和二世突然就一个动物的命名,产生了认识上的重大分歧。赵高献上一只鹿,但坚持说是马。二世虽傻,却认得出是鹿,便说不是马。众臣莫衷一是,有的说是马,有的说还需实践检验,只是没人敢说是鹿。由此,二世被怀疑得了妄想幻觉型神经病。 
    
      为了拯救秦国,赵高最后不得不杀掉二世。他派阎乐去逼宫。二世见阎乐提着剑闯入宫中,知道事情有些不妙,赶紧说,他愿退位而为郡王,不许;又说,愿为万户侯,也不许;二世急了,说,当黔首也行,只要活着。阎乐回答说,当黔首可以,但活着不行。结果,二世被杀,后以黔首之礼,葬在了他度过许多欢乐时光的宜春苑。 
    
      但是,赵高没能拯救得了秦国,自己反倒先殉了国。一个多月后,新立的秦王子婴在宫中刺杀了赵高。 
    
      那一年,秦国大将军章邯与江东盗贼项羽,在漳水一带决战,被打得大败,于是幡然悔悟,决定起义;此时,淮南无赖刘邦,乘虚攻入咸阳,秦王子婴白车白马白盔白甲,脖子上系着随时可以上吊用的麻绳,手里捧着始皇帝的玉玺,降迎于咸阳城东的职道旁。为此,项羽气愤填膺,恨刘邦抢先取巧,几日后也攻入咸阳,杀了秦王,又一把火烧了阿房宫。大火烧了整整三个月,咸阳一片废墟。 
    
      其后,岁月沧桑,兴亡如梦。 
      某日,河南省上蔡县县城东南郊外,当年楚国粮仓旧址附近,突然多了一处景点,名为“李斯故厕”。它不知何年修建,却是县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不久前,当地为了发展旅游业,将其正式对外开放。景点的门票,比照其他收费厕所,只收三角,游客仍然不多。每天,当零星游客散去之后,“李斯故厕”便静立在荒野之中,默默对着夕阳残照。 
    
      当然,这是后话。 

    后记 
    
    
      一本书写完后,会有一种生命流逝的感觉。这倒不是在感叹韶华易逝,青春不再,而是感到生命的一部分永远留在了书里面。 
    
      李斯说,人生如鼠,不在仓就在厕。其实,书又何尝不是呢?命好的话,大富大贵起来,说不定列入“五个一”工程或得个海外大奖什么的;混得不好,沦到地摊,躺在库房,甚至归入“扫”、“打”之列,都是可能的。可借,这已不是作者所能掌握的了。 
    
      这里,只想将此书的问世过程,简略记下,算是留下一份“出生记录”,也借此以志谢意。 
    
      此书初稿于今年6月写成,8月改定。贺小钢君读后,相信鱼目可以成珠,细审精编,纠错正误中最本质的,世界上的一切都由这种“纯粹经验”所构成,所,小说先于10月25日起在《新民晚报》上连载;又蒙上海文艺出版社的陈先法先生不弃,陈保乎、何承伟两位先生支持,甘冒米烂陈仓之风险,慨然决定出书,使此书得以在世纪之交与读者见面。 
    
      在此书的写作、修改和出版发行过程中,还得到过许多相识和未曾谋面的朋友的关心和帮助,在此也一并表示感谢。 
    
      虽说书不尽言,言不尽意,但书成之时,作者就不该多言了。 
    
                              1999年12月12日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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