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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唐-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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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楚楚知道狄芝芝对柳一条一直都有些介怀,也一直都思量着想要找柳一条的麻烦,这次在柳一条的身上吃了亏去,张楚楚并不觉得意外,对她的夫君,张楚楚一直都很有自信。

拿起汤匙轻喝了一口甜汤,张楚楚又轻声向柳一条说道:“今天上午妾身从狄府回来时,大夫人把妾身叫去说了一些话语。”

放下汤匙,张楚楚接着讲道:“说是要给夫君再增一些例钱,由之前的两百文,加到了四百文,翻了一翻,并事先地又给家里支取了一部分。”

“哦?”柳一条抬起头,嘴角不由轻轻勾起,狄府的反应还真是快捷,他中午刚投的资,下得料儿,不想,到了晚上就马上地有了回报。

“才四百文?狄府的人也忒抠了点儿,像柳大哥这般本事的人,怎么能只给四百文?”在一旁边扒饭的任幽也插了口,热情无比地看着柳一条说道:“柳大哥,要不再考虑一下小弟之前的提议,不若就把这教书先生给辞了吧,到小弟的府里去帮小弟调训马匹,一个月八百,不,一贯,反正绝对不会亏待了柳大哥就是!”

“去去去,大人的事儿,你一个小孩子别来捣乱!”柳一条不客气地在任幽的脑袋上轻拍了一下,这小子无时不刻地都在想着挖角,连吃饭的时候都不消停。

“我是说真的,柳大哥,依着你相马驯马的能力,何必非要窝居在长史府里做一个什么教书先生呢?不若大哥就随了小弟吧,我那府上可还有十几匹良驹等着大哥去驯养呢。”尽管已经失败了数次,任幽还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找一个相马驯马的良师,可是他多年的梦想,好不易在这里遇到了一个,他怎会轻易地放弃?

“我说过多少次了,我虽然很喜欢马匹,但是对于养马一道却是一窍不通,也不感兴趣,任公子就莫要在白费力气了,”柳一条感觉有些头疼,这小子实在是太能粘人了。

“是啊,小幽,既然你柳大哥不喜欢,你就不要再强求了。”见夫君一脸的无奈,张楚楚轻笑着向任幽说道了一句。对于这个能让夫君屡次吃憋,且又倍感无奈的任幽,张楚楚还是蛮佩服的,毕竟这天下间,能让夫君如此的人,就她所知,并不多。

第377章牧场

夜,夜深人静之时,一道黑影从柳家小院儿小心地溜墙过户,到了狄长史府内,绕过狄府守卫的护院,轻轻摸到了纪和养伤的静室之内。

“先生到了?”听到一丝响动,纪和挣扎着从榻上坐起,背靠于床壁之上,咬着牙,咧着嘴,忍受着身上的阵阵疼痛,抬臂冲已经站到榻前的黑衣人拱了拱手,脸上并没有半点意外之色,反而有几分感激和期待之意。

经过了半个月的休养,纪和的伤势已经在张礼正的万般惊奇和不解之中,飞速地好转了起来,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可以稍作移动,甚至连饭菜都可以自己动手去挟递,恢复程度和速度,远远地超出了张礼正这位神医的预料,惊得老头儿一度以为这是一个惊人的奇迹。

柳一条轻步上前,在纪和的榻前坐下,看了下纪和的面色,轻声问道:“纪壮士今日感觉如何,可有不适之处?”

“劳先生挂怀,纪某的伤口已经完全长合,听张先生言讲,若是没有大的动作,再在这榻上呆上半月,就可下榻行走了。”说话的时候,纪和一直都微低着头,对柳一条表现得很是恭敬。

“你且侧身躺下!”柳一条站起身形,轻声向纪和交待了一句,然后上前把纪和身上的衣物整个都给扒了开去,前胸,后背,还有肋下,整整十一道刀剑伤痕在纪和的身上显露出来。

柳一条伸手在纪和后背上的疤痂上轻按了按,经肿已经消褪,痂疤也已变成了灰暗之色。伤口长合得很好,并没有一点受到感染地迹象。

“外伤已然无碍,内伤,有那位张先生在侧,也不是问题,以后我就不必再过来了。”把衣服给纪和搭上,柳一条又缓缓地坐下身,温和地轻声向纪和说道。

“先生!”听得柳一条此言,纪和艰难地轻翻过身。感激地看了柳一条一眼,道:“先生救命大恩,纪和无以为报。不知先生可否赐下名号,或是让纪和一睹先生尊颜?让纪和知道。救命之人为谁?”

“告诉我,你身上的那两刀是怎么来的?”柳一条没有回答纪和的问题,而是轻声地向他问了一句。那两刀伤于一月之前。一前一后,有一刀直接从胸前,穿到了胸腔,若不是插得位置有些偏颇,并没有伤到肺叶,纪和早就没了性命。对于他身上的这两道刀伤,柳一条一直很好奇。

“这,”纪和迟疑了一下,又冲柳一条拱了拱手,道:“非是纪和不愿言讲。实是其中有太多的凶险,纪和不想连累先生,不便告与先生知晓。还请先生见谅!”

“我知道你是谁!”看了纪和一眼,柳一条抛出了这么一句话:“你原姓李。名纪和,是东宫太子身边的侍卫统领,可对?”

“你?!”李纪和一惊,忍不住就要去抽取放在枕侧的长剑,不过扯动了伤口之后,又无力地软倒了下来,长喘着气息,小心地扭头盯看着还静坐在榻前的黑衣人。

“你是谁?”见黑衣人并没有要动手地意思,李纪和弱声开口向他问道。

“一个救了你性命的人。”柳一条淡淡地看了李纪和一眼,道:“从你来到狄府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了你地身份,不然也不会每天半夜来此为你疗伤。你应该看得出,我并没有要害你之意,我只是想知道,为何你一个堂堂的东宫侍卫统领,会落得这般田地?为什么不回长安,向皇家求救?”

“你认识我?”李纪和没有回答柳一条地话语,而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了眼前的这个黑衣人一番,想从里面找出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我只想知道原因,为什么你要隐名埋姓,不回长安求助,而是流落到了这奉节之内?”不理会李纪和地问话,柳一条依然问着自己想知道的问题。因为面对的是李纪和,柳一条并不想用那种催眠的形式来问话。李纪和身上那两道足以致命的刀伤,足以说明他并不是在演什么苦肉计。

“因为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深看了黑衣人一眼之后,好像是想通了什么,李纪和无力地轻喘了口气,开声对柳一条说道:“一个关于刺杀柳神医幕后真凶的秘密。”

“所以,你是被人给灭口了,对吗?”

“其实,我已经猜到你是谁了,”李纪和。

整个身子,试图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一些,嘴里边轻声实我早该想到的,能够夜入长史府而不被人察觉,医伤治病竟比一个前朝的太医还要精通老道,这天下间能够做到这一点,且又认识我李纪和的人,只有两个,很显然,先生并不是孙思邈道长。”

想到这一点,李纪和算是真的安下了心来,他知道他在此地地消息不必再担心会被泄漏,提心吊胆了近一个月之后,他真正的安全了。

“这一点,我并不意外,开始我还以为你会更早一些猜到我的身份。”柳一条笑了,不过他并没有摘去脸上地黑巾,他还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他现在地样貌和身份。毕竟李纪和对他来说,还是一个外人。

“没想到,没想到柳先生竟然藏身于夔州,隐匿于奉节,没有想到,纪和竟还有幸,再一次被柳先生救了性命。”李纪和也陪着柳一条轻笑了起来,不过笑容有些苦涩:“同时地,纪和也知道了先生为何会忽然地要隐匿藏身的原因了。没想到要加害先生的人竟会是他,呵呵,也难怪先生会这般地惧怕了。”

“知道了这些,你有什么打算?”柳一条敛去眼中的笑意,看着李纪和,轻声地向他问道。

“还能如何?”李纪和脸上没了一丝的神彩,无力地说道:“只有学先生这般,混迹于江湖之中,远离那杀身之祸,只是可惜家中的孩子和婆姨,此生怕是都再难相见。”

想来那些人应已发现了自己的‘尸体’,在别人的眼里,李纪和应该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吧?

李纪和不由想起了他所逃离的那间客栈,还有那家客栈最后的那场大火,及那个被自己砍了两刀的尸体,是他,连累了那一整所客栈的数十条性命。

“我不是一个善于逃避的人,对于那些危及到我和家人的危险和人物,我都会设法地把他们给清除掉,”柳一条看了李纪和一眼,平声向他说道:“所以我希望纪和你,也不要就此在江湖中沉沦,嫂子还有我那两个侄儿,都还在等着你早些回去看望他们呢。”

“柳先生,”听了柳一条的话语,李纪和面色剧变,他扭头看着柳一条,不敢置信地轻声问道:“莫成先生还想?”

李纪和没敢说出来,与那个人做对,那是不可想象的,他不认为现在的柳一条可以做得到,虽然,他也知道柳一条很有本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我一贯的做事原则。

说起来,我也只是想有一个安全宽松的环境,与家人一起好好地过日子而已。”柳一条接口说道:“从一开始,我就不想卷进那些皇家乱七八糟的纷争之中,所以一直以来,我也都是尽量地让自己置身于事外,对于皇家和长安城中的各种势力,也都是左右逢源,更是给自己加了一个商贾的头衔以明拒仕之心。每天窝在自己的小窝里,连门儿都少有出去。”

“但是结果呢,却还是逃脱不了这个权势的漩涡。”柳一条站起身,轻声向李纪和说道:“这也是当初,在三原的那个药店,我意外救下太子之后就已经注定的事情。”

“先是魏王,后是侯君集,现在又出了这么一位,呵呵,”柳一条轻笑着转到李纪和的床前,看着他说道:“只是可惜了魏王殿下,因为太过心急,早早地就丧了性命。不然,在几个皇子之中,最终坐上皇位,也不是没有可能。”

柳一条的话有些大逆不道,甚至还有要被杀头的危险,不过在这种时候,谁还会再去在意这些呢?

“柳先生想让纪和做什么?”事到如今,李纪和也看出了一些倪端,柳一条跟他说了这么许多,应该是想拉他入伙。

“纪和的命是先生救的,而且还不止一次,先生可是用得着,可尽管拿去!”李纪和也是一个知恩知惠的汉子,说出的话来,铿锵有力,很坚决。

“我想让你去西北,去开一个牧场!”柳一条弯身坐下,坚声向李纪和说道:“我出银钱和技术,给你三年的时间,把这个牧场做大,大到要让大唐所有的骑兵,都用上这个牧场的马匹!”

第378章再游黄鹤楼

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三原柳一条,于贞观十年五月四日偶得。”一身书生打扮儿的苏晨曦轻吟着下面的落款儿,嘴里喃喃道:“纯正饱满的‘柳氏书法’,不想柳先生竟是真的来这里游玩过。”

“那是自然,”小僮昂着他的小脑袋,得意地向苏晨曦说道:“前次我随少爷来的时候,仅跟柳先生错了三天,差一点就与柳先生他们在这黄鹤楼内相遇呢!当时这里人山人海,几乎所有的人都被柳先生的这首《黄鹤楼》给镇住了!”

再一次地站到这黄鹤楼内,看着柳一条的亲笔书迹,小僮的小脑袋都快仰到了天上,好像写这首诗的不是柳一条,而是他小僮一般。虽然以前每次跟柳一条见面时,小僮跟柳一条都有些不对付,但是现在,过了许久不见,这小丫头又挺想他的。

“小僮,莫要多嘴!”李如似轻斥了小僮两句,双眼紧盯看着题诗亭上的《黄鹤楼》,这首诗像是经人特别地装饰过,过了近半年的时间,笔墨依然清新特异,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凌厉,就好像是刚题上的一般。

不止如此,李如似还注意到,在这题诗亭上,在这首《黄鹤楼》的下面,已然是空白一片,在这过去的半年时间内。竟再无人在此为黄鹤楼题诗。一诗以扫天下,有柳一条地这首诗在,以后怕是都无人敢在此题诗了吧?

“这首诗在长安的时候不就有人在传诵了吗?我都听过了好几遍了呢?”芭蕉看她们家小姐还有公主都对这首诗痴迷的样子,很是不解,她识的字不多,自是品不出这首诗中的独特韵味来。

“那怎么能一样?”小僮很不客气地白了芭蕉一眼,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儿:“这可是柳先生的亲笔,且又应情应景,与长安的那些学子口中所诵。怎能相同?”

“切!翻来复去的,还不就是这几个字,有什么不同地?”芭蕉很不屑地撇了撇嘴。这一路上她就发现,小僮这个小丫头。有事儿没事儿地总是会喜欢来找她的麻烦。

难道就是因为她在路上说了几句柳一条的坏话,让这小丫头片子给记心里了?嗯,有可能。蕉在心里面诽议着,之前每次一提到柳一条,小僮这小丫头就像是说到了自己亲人一样,兴奋得都快要蹦到了天上去。

“对牛弹琴,不可理喻!”再一次地白了芭蕉一眼,小僮便撅着小嘴,赌气似地扭过身去,对芭蕉不再理会。

“行了,你们两个别再闹了,”李如似回身向两个小丫头扫了一眼。

两个丫头都乖乖地闭上了嘴巴,李如似地身份摆在那里,芭蕉虽不是她的丫环。却也不敢对她无礼。

“原来如似兄早就已经来过了,”苏晨曦也将目光从题诗亭上移开。刚才小僮地话,她还是听到了。豫章与柳一条的事情,苏晨曦早就已听小僮说起过,对此,苏晨曦的心里多少也有些吃味,不过更多地,却还是酸楚。说起来,豫章公主与她都处在同一种境地,始终都只是一边儿在热而已,柳一条甚至连她们的真正性别都不知道。

“是啊,初夏的时候曾来过这里,很美,不过这里冬日的景色却也是不错!”李如似缓步向前微移,凭栏而眺,虽然时节正处在冬日,不过这蛇山之上,却仍有一抹迷人的绿色。且在这半山之上,虽时有清风徐徐,但却是不觉有丝毫的寒冷。

“是啊,黄鹤楼历经数百年而不倒,确是有它独特迷人之处,”苏晨曦向前走了两步,与李如似齐肩,看着山下的苍茫一片,轻声向李如似说道:“不若咱们便在此地多呆上几天吧,在咱们想到下一站的去处之前。”

说到底,苏晨曦还是有些不舍柳一条所留的那些诗句,想在此地多临摹上几幅。自柳一条失踪后,她便再没见过柳一条所书的真迹了。

“既然苏兄喜欢,那就依苏兄之意!”李如似轻点了点头,脸上地表情淡然,目光仍没有收回,极目远眺着远处的白雾苍茫,他也不想早些离开这里。

“听说苏兄曾在柳先生跟前修习过书法,”过了许久,李如似回过神儿来,见苏晨曦正提笔在题诗亭旁临摹着柳一条的那首《黄鹤楼》,便轻步走了过去,看到。

字迹书法,几已是与题诗亭上的一般无二,不由轻叹“看来苏兄已是得了柳先生地真传,这一手‘柳氏书法’,几可以以假乱真了。”

“形似而神非,若是柳先生在此,怕是又要开口骂人了。”苏晨曦把毛笔放下,轻笑了一声,看着刚写好的字迹,不由回想起以前在柳府老宅,她练不好字时,柳一条抬手拍她脑袋时的情形来。

“是吗?反正现在闲着也是无事,不若苏兄就跟我说说你跟随柳先生修习书法时的情形吧?”听说柳一条竟还会骂人,李如似也来了一些兴趣,遂拉着苏晨曦在一旁坐下,小声地向他打听着。对于柳一条,不管是正面,还是侧面,李如似都想去多了解一些,即使,明知道就是了解了也无甚用处。

“咦?这不是苏晨兄吗?”两个刚刚坐下,就有一个青年人拱手过来招呼,看他喘着长气,像是刚从山下上得楼来。

“哦,原来是观光兄,观光兄请了。”苏晨曦扭过头去,看到来人竟是柳一条的徒弟,骆宾王,遂忙着起身与他还了一礼,然后轻声向骆宾王问道:“这个时节,观光兄怎地也到了这黄鹤楼来?”

现在已是腊月中旬,年关将至,这黄鹤楼上,并没有几个人在。

“自师父师娘隐去踪迹之后,我的书法字体便少有人再来教导,这不是年关将近,我便向二条辞行回乌伤老家,听说这黄鹤楼上有老师所留下的真迹,便顺路过来看看,可能的话再临摹几幅回去练习。苏兄也知道,小弟的字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半路遇到熟人,骆宾王明显地有些欢喜,一屁股便在苏晨曦的旁边坐了下来,胸腔仍是起伏不定。

“苏兄,这位是?”李如似诧异地看着在他面前不停喘气的年青人,轻声地向苏晨曦问道,听他刚才话中的意思,他似还是柳一条的徒弟。

“哦,我来给你们介绍,”知道李如似和骆宾王并不曾见过,苏晨曦指着骆宾王轻声地向李如似介绍道:“如似兄,这位是骆宾王,字观光,是柳先生几个月前新收下的一位弟子,一度跟在柳先生的跟前学习书法,算是柳先生唯一的一个正式徒弟。”

“观光兄,”说完,苏晨曦又指着李如似向骆宾王介绍道:“这位公子姓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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