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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家栋梁-第3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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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仓家的同名众都知道朝仓景镜的所作所为有些小人得志的过分举动,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谁会为朝仓景垙出头呢?
敦贺郡司朝仓景纪已经让出家督退隐,威望崇高的老家督不在身边照拂就失重要的人际关系发挥,这些同名众和这个毛头小子完全谈不上熟悉。自然不会为他的颜面竭尽全力的去和现任总大将朝仓景镜别苗头。
在同名众的一门武士看来,这次是朝仓景垙太托大了些,应该早点低头这一切就都过去了,可他们又怎么能明白担任同名众笔头家老几十年,却在没犯错的情况下突然被家督剥夺地位的痛苦滋味。朝仓景纪的愤怒和不解以及朝仓景垙所受到的屈辱。
事后几个同名众的朝仓家武士劝说朝仓景垙戒急用忍,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但年轻的朝仓景垙如何能忍下这种红果果的耻辱,他觉得自己身为一个武士的信念在这场重创中已经完全消散,思前想后一整夜没有睡着在天亮之前起床写下一封长信着家臣快马送回敦贺港。
而他自己则选择将衣甲穿戴整齐。径自走向军帐参加当天上午举行的例行军议,在当天的军议上朝仓景镜依然如故的敲打刁难朝仓景垙,而他似乎完全没听到这不阴不阳的嘲讽似的,一直坐正身姿不急不躁不言不语。
朝仓景隆还觉得这个小侄子终于想明白不能和总大将做对的道理,就看到朝仓景垙突然解开衣甲露出缠裹白布的腹部,大步走到军帐中央跪坐着,目视惊讶的朝仓景镜淡淡地说道:“拜你所赐,我景垙今生所受之耻辱只有用切腹自杀来洗刷,这笔仇怨我景垙永远不会忘怀,我敦贺众也会时刻记挂于心!可恨为人所陷蒙受耻辱,不能为主公立功就为效死一次吧!”
念完一番说辞,就趁着在场武士还震惊于他这番言语的功夫,抽出太刀刺入自己的肚子狠狠的化开一道鲜红的裂口,鲜血飞溅染红帐内的毡毯,朝仓景垙满头大汗突然吟唱起辞世句:“人生匆匆数十载,花开花落如往昔,我命由此悄然逝,愿眠故土青山间!”
吟唱到最后一句断断续续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但朝仓景垙硬是忍着剧痛把这首精心准备的辞世句唱完,言罢又轻轻的冲着朝仓景镜一笑,就在众多武士惊恐的注视中幽幽一叹气绝身亡,结束他二十六年的短暂一生。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救人啊!”朝仓景隆大吼一声总算把惊住的武士们给唤醒过来,几个国人武士三两步跑过去扶起鲜血洒满一地的朝仓景垙,抬到后面由医官紧急进行治疗,军帐里一片乱糟糟的不知如何谥号,同名众的武士像个眉头苍蝇来回乱窜,搞不清楚到底是应该看看正在治疗的朝仓景垙,还是应该到朝仓景隆身边寻问对策。
朝仓景镜整个人被吓傻了,他被朝仓景垙临死前的那平静的一笑给震慑住。实在无法想象一个武士在临死前还能露出这么平静安宁,仿佛得到神佛解脱似的笑容,那种平静和解脱感让他感到极大的恐惧。他默默的抬起手盯着白净的手掌,仿佛要从这双手上看到朝仓景垙的鲜血。
总大将被吓住。同名众和谱代家臣被吓住,国人众自然也都被吓住,朝仓景隆忧心忡忡地说道:“这下麻烦大了!怎么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我景隆到底做错什么事情,让神佛这么惩罚我呀!”
事情确实被闹大了,谁也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敦贺郡司竟然如此刚烈,回过神来的谱代家臣争抢着批评朝仓景镜言辞过分,身为总大将又是年长的従兄不知悌弟。居然几次三番的挖苦讽刺没有一个为总大将的风范。
朝仓景镜冷笑一声对这些谱代家臣越发的轻蔑和不屑,他们在批评的时候好像忘记自己当初默不作声高高挂起的态度更为可恶,如果说朝仓景镜是害死朝仓景垙的主谋,那么在座的武士就都是从犯成员。
事实证明这种临时救急终究是毫无意义的。朝仓景垙早就咽气又怎么可能被救回来,经过医官再三的确认朝仓景垙早已死透的事实,朝仓家里最蠢笨的武士也意识到这件事已经闹的一发不可收拾,朝仓家的大危机到来了。
当天中午军势中的敦贺众,便得知自己的少家督因为争抢总大将失败。不堪其辱最终在军议会上当场切腹自杀的消息,于是这六千军势组成的敦贺众当场就闹翻天,家督竟然不堪羞辱切腹自杀,他们这些当武士的还有脸皮装作不知道吗?主辱臣死虽不尽然,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共同利益关系是不会有错的。
恼羞成怒的敦贺众抱成团要和大野众火并。这下可把朝仓家的众多谱代家老给吓的不轻,要真被他们挑起内讧那朝仓家可就真的要闹出大事,几位谱代家老和同名众的大将连饭出马苦口婆心的劝说他们冷静下来,朝仓景垙的死让所有人都感到悲痛万分,但是身为受害一方切不可做出有损朝仓家利益的错事。
朝仓景隆这个足羽郡司跑前跑后差点把舌头说起泡,硬是把说服教育做到番头一级才把这些热血过头的武士给劝回去,武士不闹事足轻们也闹不成事,这么一场危急朝仓家安慰的内讧事件就被草草的压下去。
身为事件的引发者和主要责任人,朝仓景镜这个总大将肯定是当不下去了,他也实在不好意思面对几十双各色眼神盯着他,于是自请离职把总大将的职务给辞去算作避嫌之举,事情闹到这个份上大军是不可能能继续行进的,朝仓景隆当即拍板那也不用去就地驻扎下来再说。
为今之计就只有等待一乘谷城的朝仓义景来做裁断,在此之前他们所能做的就是一封封信笺不停送往一乘谷城,催促家督赶快过来灭火镇场子,他们这群同名众可没本事调解敦贺众和大野众之间的死仇。
几天后一乘谷城里,朝仓义景也正在为这件事情感到苦恼,他可怎么也想不到任命一个总大将竟然会弄死自己的従地朝仓景垙,暗自嘀咕道:“不就是个总大将吗?何必闹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切腹自杀呀!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实在不行到一乘谷城来找本家求情,本家还能不帮你这个従兄弟吗?诶!看这事给闹的……”
朝仓义景是专业马后炮,站着说话不腰疼,现在才想起朝仓景垙不应该毛毛躁躁的切腹自杀,而应当前往一乘谷城向他求助,可早些日子他可是屡次拒绝自己叔叔朝仓景纪和従弟朝仓景垙的总大将任命请求,理由也给的十分含糊琐碎,其意思就是明摆着不愿意给人家总大将当。
能让自己叔叔沦落到写信恳求的份上,朝仓义景也是朝仓家支配越前不到百年里独一份的存在,他不觉得自己做的有多么过分反而觉得对敦贺众的压制还不够多不够强,最好是把敦贺郡司换成他可以信任的同名众为最佳选择,至于他那个可怜的叔叔和従弟的命运就完全没想过。
可现在的情况是他必须得想清楚该怎么办,因为朝仓景纪已经直接跑到一乘谷城要讨回公道,怒气冲冲的找到朝仓义景开口就是要请旨斩杀弄权的恶贼朝仓景镜,还他枉死嫡子朝仓景垙一个公道,在朝仓义景往日的记忆里,他的这位叔叔朝仓景纪是个饱读诗书风度翩翩的文人雅士,却从没想到他也会露出义愤填膺如愤怒雄狮的表情。
第480章 战争的威胁()
朝仓景纪的愤怒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但是朝仓义景根本不可能给自己叔叔换回这个公道,且不说他辛苦提拔的朝仓景镜舍不得杀,就算他舍得也得问问那几千军势的大野众答不答应,在大野众以及众多谱代众、同名众看来,朝仓景镜是有责任却无罪状,因为朝仓景垙之死就惩罚甚至杀死朝仓景镜是昏庸的。
作为家督来说他的看法不同于作为父亲的朝仓景纪,在他看来朝仓景垙是属于因言而死的特殊例子,根据同名众以及谱代家臣的多份证言可以得知,朝仓景镜当时并没有说出特别露骨的恶劣言辞,只是故意在军议上的一些遣词用句里故意刺激朝仓景垙的神经,主观上应该是不存在诱使或者迫使朝仓景垙自杀的可能性,也就是说这是次发生概率极低的偶然事件。
所以朝仓义景觉得朝仓景镜有责任但不是重大责任,可这话他又不敢与他这位愤怒的叔叔讨论,只能用一些含含糊糊的乱许诺先把叔叔朝仓景纪给安抚下去,暗示他不应在这个时候生出祸乱影响家族内的团结,痛死表示会对朝仓景镜作出处理给他们家一个说法。
朝仓景纪也知道自己的过分要求多半是不可能得到通过,事到如今他也算是看透这个大侄子的想法,对敦贺众下手夺取部分权力并确立家督的权威,这次的总大将任命可以说是朝仓义景一手促成的,嫡子朝仓景垙之死有一半责任来自朝仓义景。
打发走叔叔朝仓景纪,朝仓义景就跑到前线亲自安抚骚动的同名众。试图把这场闹剧彻底终结。而此时大野郡内的朝仓军大营里却是一片混乱。朝仓景垙之死的影响依然在慢慢发酵,他的尸首在盛夏的高温里逐渐腐烂发臭。
可是敦贺众坚决不允许就地下葬,强烈要求家臣团为枉死死者讨回一个公道,这这个要求朝仓军的同名众与谱代众十分为难,幸好这个时候朝仓义景迅速赶来才让愤怒的敦贺众逐渐冷静下来,这些武士还分得清好歹不敢在家督的面前惹是生非。
朝仓义景来到大营里就迅速召开阵前评定会,从多方了解的内容中才发觉现实的问题远比他想象的要棘手,原以为只是一时的矛盾不久便会消散。可当他来到前线才发觉情势的发展会如此的严重,他只能站出来再三强调朝仓景垙之死是个巨大的人间悲剧,并表示逝者已矣生者如斯的悲痛心情,而后便迅速的为朝仓景垙火葬,并收拢骨灰送往敦贺交给他的父亲朝仓景纪。
这一切的行动堪称迅捷,前后只用一上午的功夫就干净利落的做完,人已火葬让敦贺众还有什么理由继续闹下去,只能敢吃哑巴亏有怒气没处发,表面上事情已经得到完美的解决,但暗地里二内众之间的对立情绪越发的严重。
朝仓义景也知道这么做有失公允。但他总不能对自己提拔的朝仓景镜下狠手,思前想后觉得还要安抚敦贺众的怨愤。于是就下令朝仓景纪的嫡次子朝仓景恒担任新一任敦贺郡司,并令其赶往大野郡大营里负责安抚躁动的敦贺众。
自己提拔任用的朝仓景镜也得多少敲打一下警告他的胡作非为触犯自己的底线,于是就在朝仓义景宣布自己将亲自担任此次讨伐军总大将的机会,轻易的将朝仓景镜这个总大将给抹去,改为继续担任大野众的大将,这就等于一来一回根本没处罚朝仓景镜,因为他在担任总大将以前就是大野众的军事首领,这又引起一门谱代的种种猜测。
花费几天的时间开会总结经验教训,好歹把内部团结问题给顺利解决,再收拾人心重新出阵讨伐大野郡内的一向一揆,却发现下间赖照与超胜寺教芳早已严阵以待,郡内三万余一向一揆众严防大野郡内的各条通道,摆出严防死守坚决不放朝仓家进入的架势。
这就让朝仓义景变的十分尴尬,这是他作为家督第一次下来担任总大将,这第一场开门红怎么也得比攻陷吉崎御坊要辉煌一些才能说的过去,可是越前一向一揆压根不打算配合朝仓义景的行动,尤其是得到吉良家背后支持的越前一向一揆也越发的强硬起来。
大野郡内的南袋七山家一向一揆反应十分激烈,聚集在在九头龙川的上游新建的村冈山城里堵塞朝仓军的主要进军路线,待朝仓义景带着两万军势顺着九头龙川杀到大野郡的时候,这座新城已经驻守足足四千军势,这就让朝仓军越发难堪。
朝仓景隆建议放弃这座易守难攻的山城,直接顺流而上进入大野郡的腹地进攻亥山城的老对头二宫左近将监,只要把二宮家的亥山城夺取就会给越前一向一揆造成巨大的打击,朝仓义景觉得很有道理就采纳他的提议。
这个二宮左近将监是世袭名号,二宮一族原本是斯波氏族任命的越前的东守护代家,在应仁之乱中为对抗幕府派过来的朝仓敏景,联合另一个洗守护代甲斐氏一起和朝仓家作战,不过他们那水平实在有些菜,被朝仓敏景各种修理的惨不忍睹。
合战打不过如狼似虎的朝仓家几兄弟,玩谋略又不是朝仓敏景合纵连横的对手,结果应仁之乱还没打完就坑的越前西守护代甲斐氏没落,东守护代二宫氏被迫投入加贺一向一揆,成为本愿寺莲如坐下的有力坊官众并在随后担任反朝仓的先锋。
至今快一百年的时间里二宮家始终是坚决的反朝仓派,这家可以说已经把反朝仓当作一种理念贯彻终生,朝仓一天不倒他们的就一天不开心,朝仓景隆提议打击这家也是看重这一点,毕竟二宮氏投靠一向一揆这事也是北陆乃至畿内比较有名的故事,能给朝仓家带来实质性的收益也可以满足朝仓义景的名望需求。
朝仓军绕过村冈山城的南袋七山家一向一揆。凭借水路的便利直扑郡内平野最重要的亥山城。在朝仓义景的亲自督战下朝仓军的攻势猛烈。一路连破小砦杀的一向一揆丢盔弃甲,很快就来到亥山城下将这座一千两百人把守的平城团团围住。
虽然名字是亥山城好像是建在一座山顶但其实却是地道的平城,九头龙川的几条支流从平野上流过,而这座亥山城的的位置非常之好,四周没有任何天然遮挡的山地丘陵不说,经过几代人的开发把几片树林也给开拓为城下町。
更妙的是亥山城的城防可以用低劣来形容,这种完全不利于军事作战的建设方式体现出二宮氏家督的脑残,难怪要被朝仓家打的投靠一向一揆。当然也在某种程度上也体现越前一向一揆对这个腹地比较放心,所以一直没加强亥山城的城防。
地形平坦没有遮挡就意味着视野开阔,城防低劣且设置大片城下町又给朝仓军提供有力的进攻环境,朝仓军上下顿时振奋起来发起一波又一波进攻,二宮左近将监曾经很自信的表示自己可以扛得住朝仓军的主力,为加贺一向一揆的进军争取有利的时间和空间。
结果还抵抗两天就觉得不太对劲,他发现这亥山城的城防好像是纸糊似的,朝仓军竟敢盯着箭橹落下的箭雨强行攀爬土塀,虽然这些攀爬进来的朝仓士卒不是被箭雨射杀,就是被城内的守军联手砍杀。可这并不能遏制住越来越狂热的朝仓军。
一个两个能挡住十个八个没问题,百十来个就有些吃力更何况一下涌来近千人。渐渐的二宮家的武士发觉越来月难杀死敌人,自己的同伴死伤反而越来越多,到第一天的战事就把城内的守军死伤超过两百人,简直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这还不是最糟的结果,其是第二天傍晚大手门被朝仓军攻破把他给吓的差点昏过去,无奈之下当夜就写信送往一向一揆请求援兵,第三天一大早来自河野城、龙门寺城主、虎杖城合计五千一揆军势急速赶来援救,但很快就被早有准备的朝仓军打退下去。
下间赖照也发觉五千人一向一揆对付朝仓军的两万精锐还是太过托大,便命令超胜寺教芳亲率大野郡内两万五千军势进攻朝仓军,双方在九头龙川的支流真名川附近爆发激烈合战,朝仓军早一步占据有力地形对一向一揆发动突袭。
敦贺众与大野众从南北两个方向夹击一向一揆军,超胜寺教芳近畿命令现任河野城城主,已故的若林长门守之子若林幸三郎,以及龙门寺城城主三宅权守丞紧急增援两翼,一向一揆军的主要力量不可避免的被引向两翼,使得本阵的军力呈现短暂的空虚状态。
狡猾的朝仓景隆看准时机立刻谏言本阵发动突袭,朝仓义景以担心自己的安全会受到伤害为由毫不犹豫的而拒绝这个提议,虽然军略低劣的可怜但他还是知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朝仓景隆只好无奈的表示由足羽众担任突袭军,才得到朝仓义景的许突袭的许可。
足羽众合计只有四千军势,面对仍有七千军势的越前一向一揆显得十分乏力,完全做不到以一路军势击溃甚至歼灭越前一向一揆的目的,即使在这么困难的情况下朝仓景隆依然发挥优秀的统率力,硬是把越前一向一揆的七千本阵凿开一道豁口,使得超胜寺教芳不得不下令两翼收缩军势回援本阵。
这一收就收出大事,本就占据优势的敦贺众、大野众迅速咬住越前一向一揆的尾巴,使正常的撤退逐渐演变成一场毫无秩序的败退,两翼陆续出现崩解引动本阵出现动摇,军势素质上的绝对差距暴露越前一向一揆的最大弱点,超胜寺教芳二话不说就带着本阵撤退。
这场真名川之战实际损失并不大,朝仓军讨死六百余众,越前一向一揆损失近千人,双方的大将更是没有受到任何损伤,但这一仗却把越前一向一揆支配大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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