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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入婚姻的围城:浮世浮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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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站在门口,笑着对老人说道:“这个也要男方多吃才行。对了,妈,昨晚凭宁不是和小姨在家住?怎么不让他顺道把点心拿回去?”
  “昨天?”老人眼里立刻出现了掩饰不住的惊讶,脸上神情阴晴变换,“哦……凭宁……是啊,你要知道,人老了记性就差,难为你又跑一趟。”
  旬旬浅笑点头,“哪儿的话,这阵儿因为我叔叔的事经常待在医院,难得来看您。”
  婆婆抚着旬旬的手臂,“好孩子,你最近辛苦了。凭宁他工作忙,要不也能替你分担些。不过咱们做女人就是这样,男人在外面拼事业,我们就把家里打理好。你也要多体谅他,多陪陪他。”
  旬旬无不应允。她走出婆家的楼洞,对着即将落山的夕阳深深吸口气。有句话说得很对:婆婆再好,那也是别人的妈妈。不管她往日多喜爱你,在夫妻间出现问题的时候,她永远会站在自己儿子的那边。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九章 借钱如脱衣(3)
路上,艳丽姐的电话再度如影随形。她说,医生告诉她,对曾教授的治疗宜早不宜迟,如果决定采取第二种方案,就要尽快到医院签署家属同意书,治疗费用也要陆续到位。
  旬旬问:“可是钱不够又能怎么办?”
  艳丽姐停顿了数秒,抱怨道:“我早说过,让你平日里把钱抓紧一些,可你呢,什么都让谢凭宁说了算。结婚三年了,手头上才那点儿钱,怎么能说得过去。”
  旬旬没有吭声,争吵无益。
  “你明天先把那八万带过来,我自己还有一些,剩下的今后再想办法。”艳丽姐道。
  “你有什么办法可想?”自己的母亲有多少能耐,旬旬再清楚不过。
  “你和凭宁商量商量,他那里肯定能拿出钱来。”
  “他?”
  “不是他是谁?躺在医院的是他岳父,事关生死,他这个女婿能不管?”
  “我和他是夫妻,我能拿出的每一分钱都是夫妻共同财产,怎么能说他不管?”
  “八万块?我当初千辛万苦让你嫁给他就是为了这八万块?娘家事大过天,他娶了你,你的事就是他的事。”
  池澄那句“合法卖身”毫无理由地从旬旬脑子里蹦了出来。
  “我和他之间出了点儿问题。”旬旬低声道。
  “什么?”艳丽姐显然没听明白。
  “我发现他心里有别的人。”
  “他在外面和别的女人鬼混被你抓到了?”
  “这倒没有,但我感觉得到。”
  艳丽姐那边又是一阵悄然。旬旬把电话从耳边拿开几厘米,果然,片刻之后,艳丽姐的话如狂风暴雨一般袭来,“什么感觉?你莫非像你那个死鬼老爸一样开了天眼?他又没被你捉奸在床,就算被你逮住了,也是你占理,那更应该他给钱。你不要猪油糊了心!我怎么教你的?男人要哄、要管……”
  “我随口说的,现在没事了。”旬旬说完挂了电话,哪怕可以想象到艳丽姐在另一头跳脚的模样。她后悔了,这件事一开始就不该对母亲提。
  回到自己家,谢凭宁已经在书房。旬旬去看过那只猫,确定它没有遭到更多的惩罚,这才走到丈夫身边,把婆婆给的点心放在他的书桌上。
  “妈说昨晚你回家住,都忘了给你这个。”
  谢凭宁看了她一眼,打开点心盒子,笑道:“又不是小孩,谁还吃这些东西。”
  “佳荃的手没事吧?”旬旬淡淡问道。
  “哦,已经打过血清和疫苗,应该不会有什么事。”谢凭宁把手放在旬旬的手背上,“你眼圈怎么黑黑的,没睡好?你叔叔的病怎么样了?”
  旬旬注视着两人交叠的手,心想,这难道又是池澄说的“内疚效应”?
  她寻思了一阵,小声说道:“凭宁,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你……你手头上现在有没有多余的钱?”
  “你要多少?”谢凭宁诧异。这是婚后赵旬旬第一次向他要钱,以往他们在经济上划分得相当合理,他支付家用和婚前承诺每月给她的钱,她从未说过不够。
  “你有多少?”旬旬低头问。
  “出了什么事?”
  “我叔叔的病需要二十万,我妈的钱加上我的也不够。”
  “二十万,怎么可能?你叔叔明明是享受全额公费医疗的!”
  话已至此,旬旬唯有又将这事对丈夫详细说明一遍。
  “这样绝对不行!”学医出身的谢凭宁理解这个并不困难。他压抑住自己先前的激动,心平气和地对妻子讲道理,“我们先不去讨论这个药的安全性,抛开这个不提,你妈做的也是个绝对不明智的决定。凭什么你们母女倾尽所有来支付医药费用,他自己的亲生儿女坐视不管?因为别人比你们更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妈妈没文化,你也糊涂!如果……”

第九章 借钱如脱衣(4)
他滔滔不绝地为她分析这件事的利弊和后果,这分析也是明智的、纯理性的,和曾教授那些高明的亲戚如出一辙。
  旬旬怔怔听他说着,忽然打断:“凭宁,那套小房子不是刚收了一年的房租?能不能先把它给我……我是说挪给我,回头我把它补上。”
  他们夫妇婚后一年投资了一个小户型房子,因为地段升值,如今租了出去,收益可观。
  “看来我说的你根本就没有听明白!”谢凭宁长叹口气。
  “那我说的你明白吗?”
  那套房子当初付的是全款,买的时候价格并不高,谢凭宁支付了一半,另一半则是旬旬婚前的积蓄和嫁妆。
  谢凭宁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本来给你是没有问题的。但前几天佳荃说她们公司有个很适合我们的理财项目,所以我把暂时用不上的钱交给了她。”
  旬旬明白了,她听婆婆说过,邵佳荃在上海一个金融投资公司做顾问……
  ——“我怎么觉得他一直都在侮辱你的智商。”
  ——“但很多时候,往往就是因为你要得太少,别人才索性什么都不给你,结果你一无所有。”
  池澄是个浑蛋,可该死的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一针见血。
  旬旬慢慢抽回了自己的手,冷冷问道:“难道你觉得这连知会我一声的必要都没有?”
  谢凭宁有些没反应过来,“我以为你不会在乎这些。”
  “就像我不会在乎你昨晚去了哪里?”
  这一次,他眼里是真真切切的惊讶。过了好一阵儿,他才自嘲地笑道:“谈到钱,我觉得你好像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说不定我从来就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
  谢凭宁从书桌的抽屉里翻出了一张银行卡,推到旬旬面前。
  “好了,为这个吵最没意思。这里是两万块,我手里的现钱就剩这么多,你要的话就拿去吧。”
  旬旬的手指抚摸着卡面上的凸起,脑子里忽然想到的都是不相干的东西。
  那是一个荒谬的比喻。
  跟别人伸手要钱,就好比当着别人的面脱衣服。如果说答应池澄的援助,如同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宽衣解带,那么,收下谢凭宁这两万块,就和女人在一个刚宣称不爱她的男人身旁脱得精光没有区别。即使他们曾无数次坦诚相对,但那只会让这一刻更加羞耻。
  “她不会和你讨论这么没意思的话题吧?”旬旬笑着问。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谢凭宁嘴里说着,却下意识地回避她的目光。
  饭后不久,谢凭宁借故单位临时有事出了门,相对于去会邵佳荃这个答案,旬旬更倾向于他是在回避忽然变得有些陌生的妻子。
  旬旬打电话给曾毓,“我在你那里一共寄存了多少钱?”
  “你等等。”曾毓过了好一阵才继续接听电话,仿佛刚找到一个适合谈论这件事的地点,“你是说从高中时候起托我保管的钱?我看看记事本……一共五万三千七百二十六块三毛,如果不包含物品的话。”
  “明天我去你那里取回来方便吗?”
  “世界要毁灭了吗?”曾毓惊愕无比,然而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一时无言以对。
  “旬旬,你想清楚了没有?我让你去医生那里,是希望你能够劝劝你妈。”
  “为什么,这不是你们希望看到的?”
  “你别讽刺我!实话跟你说,我心里一点儿都不好过。现在病倒的那个人是我亲爸,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他好起来,可你现在就好像逼着我承认我置身事外。”
  “我没有逼过你。”
  “我爸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谁都不想。如果他醒不过来,我一直照顾他也不敢有半句怨言。可有些事你是知道的,我哥和我姐心里有多恨,别说是他们,有时候我都恨。我妈是怎么死的你记得吧?她那是活生生气得生了癌。她和我爸二十年模范夫妻,到头来她躺在医院,我爸送饭回去还是摸上了你妈的床。我哥我姐是亲眼看到她死不瞑目的。我妈尸骨未寒,他就急着续弦。他们那时就说,如果老头子娶了你妈,他们就当自己没了爹娘。我爸要是不在了,他们会回来送他,可只要他还和你妈在一起,他们不会为他流一滴眼泪。”
  旬旬说:“我知道,所以我没想过怪他们。”
  “那你就是怪我。”曾毓说道,“我和我哥他们不一样,他们可以一走了之,我走不了。我和我的家人生活了十四年,和你们也一样生活了十四年。你们刚搬进来的头几年,看着你妈那个得瑟样,我做梦都想掐死她。当然我也讨厌你,从小就知道看人脸色讨人欢心的小马屁精。可我毕竟吃了十四年你妈做的饭,她没有亏待我。小时候我抢你的东西,她明知道我不对,还反过来教训你。人就是这点儿出息,我还是不喜欢你妈,但我早就不恨她了。这些年,如果不看照片,我已经不太记得我妈的样子,但我想不记得你们都难。我哥我姐做出的决定我不好和他们对着干,他们是我的亲人,问题是你和我的亲人又有什么区别?你听我一句话,劝劝你妈,就算我爸再也不会醒过来,我答应她,等到我爸百年之后,我愿意把他以我名义买的那套房子过户到她名下,这样她安心了吧?”
  曾毓说完,耐心地等待旬旬的答复。
  旬旬想起艳丽姐说要等曾教授退休后一块到广场跳舞的神情。
  她问曾毓:“你以为我劝得了她?你也知道是十四年,这十四年里,就算她再不堪,难道这段婚姻对她而言除了一套房子,就没有别的了?”
  次日,曾毓上班前把钱送到了和旬旬约好的地方,除了旬旬寄存在她那儿的五万多,还有她的一张卡。
  “我就这么多。别让我哥我姐知道,他们会伤心的。”
  靠着七拼八凑的钱,曾教授的治疗费用总算有了着落。艳丽姐不明就里,满意地相信女儿在她的指导下掌握了家庭的经济大权。她想着昨天旬旬说的那番奇怪的话,又觉得不放心,一个劲地告诫旬旬不要疑神疑鬼,男人年轻的时候有些花花肠子是正常的,熬几年,等到他老了,有那个心思也没能力,自然守着身边的女人好好过日子。
  旬旬安慰母亲说,自己昨天说的只是一时气话。
  艳丽姐怀揣着二十万和满腔的期望去缴费了。旬旬独自坐在走道的椅子上,看着母亲的背影。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可以和谢凭宁相伴偕老的,哪怕没有惊涛骇浪的激情,涓涓细流相互慰藉也足以过此一生。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明白,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第十章 爱情是婚姻的坟墓(1)
曾毓在得知旬旬动了主动离开谢凭宁的心思之后,也只是问了她一句:是否想清楚了?其实就连这句询问,也仅仅出于形式上的需要,事实上曾毓对于旬旬这一决定绝对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说起来婚后的谢凭宁对妻子的娘家人虽然谈不上热络,但也一直客气有加,究其原因,恐怕只能说曾毓从内心深处不认同旬旬与谢凭宁的相处方式。旬旬在曾毓眼里一直是个神奇的存在,她乐意看到这样一个人的生活多一些神奇的改变,并且,正如她从未在旬旬面前讳言的,她不喜欢谢凭宁这一款的男人。
  曾毓喜欢什么样的男人,这是个谜。成年后的她选择的伴侣环肥燕瘦兼而有之,很难用某种类型来概括。和最可爱的人分手,辞去“政委”一职之后,旬旬也只见到曾毓在吐槽时伤心绝望过那么一回,从此就再也没有提起过那个让她动过下嫁念头的人。之后曾毓终日忙碌,旬旬起初以为她是借工作麻醉自己,后来却发觉她不但没有为伊消得人憔悴,反倒日渐有满面春风之态,就连双眼之中都充满了一种莫可名状的神采。这种神采旬旬太熟悉了,出现在曾毓身上,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她再度邂逅了“冥冥之中排队等着她”的那个人。
  旬旬曾特意就自己心里的疑问向曾毓求证,却得到否定的回答,这让她益发好奇。按说以她对曾毓的了解,这猜测不会偏离事实太远,曾毓更糗的事都与她分享过,实在找不出对方向她隐瞒的理由,而且,相对于曾毓的异状,摆在旬旬自己面前的困境才是更伤脑筋的,她也就无暇探个究竟。
  曾毓力主旬旬就算要离开谢凭宁,也要尽可能地争取自身权益,于是,她主动给旬旬推荐了一个据说在业内小有名气的律师,并亲自作陪,将律师和旬旬一块约了出来。
  名律师很年轻,名字也很特别,给旬旬留下了颇深的印象。他姓“连”,叫连泉。虽然此番只是以朋友的名义提供咨询,但连律师在了解了旬旬的情况后,给出了相当中肯的建议。他认为,如果旬旬希望法院因对方的过错在家庭财产分割上给予她一定程度倾斜的话,那仅凭她目前对丈夫婚外情的主观臆断是不够说服力的,也就是说,她必须掌握更多谢凭宁出轨的实际证据,才能获得更大的主动权。
  旬旬听后,发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呆。曾毓提出三人可以在晚餐的过程中边说边聊,旬旬却说自己临时有事,郑重表达了对连律师的感谢后,提前离开饭局。
  曾毓追出餐厅门口,对旬旬说:“你急什么,即使有心捉奸,也不差这一时半刻。”她心里纳闷,旬旬从来就不是一个冲动的人,难道生活的变故足以让一个恨不能固守围城,在小天地里厮守白头的女人一夕之间对婚姻厌烦到这种地步?
  旬旬笑道:“什么捉奸,你胡说什么?”
  曾毓双手环抱胸前,斜着眼睛打量对方片刻,心里又有了新的答案。赵旬旬这个人对于太过年轻、仪表出众的人从来就持怀疑态度。她去医院一定会选择头发斑白的老专家,偏爱听貌不惊人的歌手唱歌,相信外表有疤的水果比较甜。这样看来,仿佛从精英期刊的图片里走出来的连律师给了她不够可靠的第一印象也不足为奇。
  “你是不是觉得我给你介绍的律师太年轻了?”曾毓问道。旬旬来不及回答,又被她愤愤不平地抢白了一句:“你要知道,以貌取人是最狭隘的,没理由因为他长得有吸引力就妄加否定他的专业水准!”

第十章 爱情是婚姻的坟墓(2)
旬旬面上表情古怪,“我说过他长得吸引人吗?”
  曾毓脸一红,辩解道:“我也只是客观评价……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
  旬旬哦了一声,“我也没说你们不是普通朋友。其实我想说的是,如果你和你的普通朋友不在桌子底下互相用脚勾来勾去的话,我会更认同他的专业水准。”
  看着曾毓哑口无言的模样,旬旬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提前要走,是因为我已经完成了今天的使命,否则就算你们不嫌灯泡太亮,我也不愿意灯丝提前烧掉。”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有一点你说得对,你的新男朋友是挺有吸引力的。”
  “都说了他不是我男朋友!”曾毓还在抵死嘴硬。
  旬旬说:“我已经落伍太久,不知道普通朋友也有那么多的用途。”隔着大老远,她都能闻到这对“普通朋友”身上散发出来的奸情的气息。
  曾毓有些尴尬,“实话对你说了吧,我和他没认识多久,也就是和贱男分手后没几天的事。酒吧里遇见,你懂的,男欢女爱,你情我愿,就那么回事。”
  “那你挺幸运,我看这也不比你以前精挑细选的差,说不定歪打正着遇见了真命天子。”
  “算了吧。”曾毓嗤笑,“你别哄我,现在我已经不再相信这一套。真的剩女,敢于直面无爱的人生,敢于正视贱男的欺骗。我想通了,嫁人有什么好?”她故意地看了旬旬一眼,“婚姻是最无聊的制度,谁规定一辈子非得和另一个人厮守到老?我和连泉就是在这一观点上一拍即合。人活着最要紧是今天,眼前开心就足够了,明天的事就算你再未雨绸缪,前面有什么在等着你,你永远不会知道。”
  曾毓说着,一手揽着旬旬的肩膀,道:“也多亏你那天点醒了我。虽然你的话多半不中听,但偶尔也有几句是有道理的。为什么我每次都要用那么烈的酒来灌倒自己?我改了还不行吗?从今往后我就挑那甜的、低度的喝。姑娘我就要开怀痛饮,千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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