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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迢迢下-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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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正待说话,绮丝丽似是知他所想,笑着捏拳捶了一下他的左肩:“你救了我一命,我救回你,互不相欠!”
  宇文景伦坐回原处,笑道:“正是,咱们互不相欠了!”
  火焰有些黯淡,绮丝丽再丢数根枯枝,宇文景伦望着火堆,陷入沉思之中。
  绮丝丽道:“我是向南边走的,雪暴由西向东,你的同伴多半难逃一劫。现在大雪还在下,你既然没事了,天一亮,咱们还得往南走,等大雪停了,你才能往东边去。”
  宇文景伦心忧易寒等人,却也只能点点头。
  绮丝丽抚了抚肩头,又打了个呵欠,宇文景伦忙道:“你睡吧,我来守着。”
  “好。你看着点,雪夜会有野狼的。”绮丝丽到马皮上躺下,宇文景伦解下身上貂领冬袍,盖在她的身上。
  绮丝丽并不睁眼,伸出左手,于空中打了个响指,又做了个手势,正是草原上马贼惯用的手语:“小子,多谢了!”
  宇文景伦笑着摇摇头,将火堆再挑旺些,不多时,便听到绮丝丽均匀的呼吸声。
  火焰跳跃,明明暗暗。再过片刻,宇文景伦侧头看了看,绮丝丽已经熟睡,火光映得她双颊通红。他注目良久,伸出手去,将貂领冬袍轻轻向上拉了拉。
  雪还在无边无际地下着,宇文景伦恐绮丝丽冻醒,不停加着枯枝,待晨光微现,绮丝丽忽然跃了起来。
  她眯眼看了看天色,道:“只怕还有大风雪要来,这里不能再呆,咱们得赶紧往南走。”
  宇文景伦望了望东边,心头微叹,忽觉肩头一暖,正是绮丝丽将貂领外袍披回他的肩头。
  二人虽是初识,却共经生死劫难,又互相守护,都觉如同相识多年,不由同时而笑。
  晨光中,绮丝丽笑容明媚,纵是漫天风雪也遮不住她的丽色,宇文景伦不由呼吸微窒。
  积雪厚重,寒风劲朔。二人一路向南,行进极慢,绮丝丽内力不足,走得个多时辰,停了下来,手撑腰间,大口喘气。
  宇文景伦知得在天黑前找到能避风雪并有干柴的地方,不然二人便会毙命于雪野之中。见绮丝丽面色发白,站立不稳,他步子一横,在她身前蹲下。
  “抱稳了。”绮丝丽尚未反应过来,宇文景伦已将她负起。
  绮丝丽喘气道:“这样下去,你也会走不动的。”
  宇文景伦并不说话,踏雪而行。走得十余里,他步伐渐缓,绮丝丽微微挣扎了一下,想要落地,宇文景伦双腕用力,她动弹不得。
  绮丝丽凝目望着他的侧面,忽然抱紧几分,贴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小时候,父――阿爸喜欢背着我这样走来走去,然后叫我唱歌给他听。”
  宇文景伦喘气笑道:“那你唱来听听,不过我可没你阿爸年纪大。”
  绮丝丽微啐一声,面颊飞红,又过了片刻,起喉而歌,歌声如同四月的春光,驱散了漫天风雪。
  这般在歌声中走走停停,黄昏时还未找到能避风且有干柴的地方,而雪仍不停息,二人都有些不安。
  绮丝丽看了看四周,道:“我记得以前这里有个草围子的,应该住着有人,怎么不见了?”
  “只怕是见有大雪,搬到别处去了。”宇文景伦喘气道,话罢,忽然面色微变,又听了一会,道:“你听!”
  绮丝丽听了听,忙从他肩头跳下,二人循着那微弱至极的声音折向西面,走出数百步,终看到一顶倒塌于积雪下的毡帐。
  二人奔过去,宇文景伦拨开积雪,拔出靴间匕首,“嘶”地划破毡帐,婴儿的啼哭声愈发清晰。
  一名月戎女子被帐毡的木柱压住,身体僵硬,但她身形却似是极力弓起,显是要护住什么。宇文景伦蹲下用力将这女子尸身翻开,一名用毛毡包裹的婴儿正发出微弱的低啼,如同即将死去的幼兽。想是大雪压倒毡帐,做母亲的只来得及护住孩子,自己却命毙黄泉。
  绮丝丽“唉呀”一声,急速将婴儿抱起,宇文景伦掏出火摺子,尚未生火,绮丝丽见婴儿冻得奄奄一息,情急下解开自己的衣衫,将婴儿紧贴在胸前。
  待火生旺,绮丝丽坐于火堆边,却仍将婴儿紧捂于胸口,又急道:“快,找找看有没有羊乳。”
  宇文景伦在被积雪压倒的毡帐中找出一罐结了冰的羊乳,架在火堆上,回头道:“得等等才―――”
  绮丝丽怀中,那婴儿无力地张着小嘴,寻找着、吸吮着,许是找不到母亲的味道,啼得更急。
  绮丝丽抬头急道:“快点―――”见宇文景伦的目光停在自己胸前,她话语一顿,双颊通红,宇文景伦“啊”地一声,慌忙转过身去。
  他虽未娶正妃,府中却早有姬妾数名,只是他一心扑在军国大事之上,于男女之事上极淡,却非不通情事之人。但此刻,他忽有些紧张,又似神游天外,眼前闪现的总是绮丝丽胸前那一抹艳丽。
  待瓦罐中的羊乳腾腾而沸,他才悚然惊醒。绮丝丽也抬起头,但面颊仍是彤红,语带娇嗔:“这么烫,他怎么喝?!”
  宇文景伦慌忙提下瓦罐,深埋于积雪中,再从毡帐中寻来碗匙,倒了羊乳,不停吹气,又用嘴唇抿了抿,觉不再滚烫,将汤匙递至绮丝丽胸前。
  那婴儿早已哭得没了声息,羊乳滴入他口中,他也只是微嚅双唇,许久才喝完一汤匙。
  待几汤匙羊乳喂罢,婴儿气息渐稳,绮丝丽松了口气,抬头笑道:“雪神保佑!”却见宇文景伦满头大汗,七尺男儿握着小汤匙,战战兢兢,如临大敌,甚是滑稽,不由哈哈大笑。
  她笑时身形抖动,汤匙中的羊乳便滴在婴儿面上,婴儿不适大哭,宇文景伦忙用左手去拭,恰好绮丝丽一动,他的手便触到了她的胸脯。
  宇文景伦急速收回左手,“蹬蹬”退后几步。绮丝丽先是“啊”了一声,转而见宇文景伦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由抿嘴而笑,将婴儿往宇文景伦怀中一递:“你抱着,我来喂。”
  宇文景伦茫茫然接过婴儿,绮丝丽迅速掩好衣襟,接过汤匙,舀了羊乳慢慢喂着,婴儿再喝数匙,闭上双眸。
  绮丝丽从宇文景伦怀中抱起婴儿,轻声哼着,婴儿片刻后便沉沉睡去,她心中喜悦,抬头向宇文景伦微笑。
  火堆照得她的红唇娇艳欲滴,美艳夺目。宇文景伦不时强迫自己转头,但过得一会,他又回头,望着绮丝丽,望向她怀中的婴儿。
  绮丝丽轻拍着婴儿,抬头看了看天色,道:“今晚就歇在这里吧,此处避风,又有枯柴。”
  宇文景伦将马肉烤好,又从毡帐中找到一囊酒,刚举囊待饮,绮丝丽一把抢过,仰头喝了口,又掷回给他。
  他探手接过,见绮丝丽并无避讳,也仰头而饮。二人吃着羊肉,喝着烈酒,绮丝丽不时拍着怀中婴儿,偶尔轻笑,如草原驼铃。
  “绮丝丽。”酒饮数轮,他终唤出她的名字。
  “元――静。”她与他对望,眸中似有两团小火苗在跳跃。
  他问道:“沙罗王为何要追捕你?”
  绮丝丽微愣,低下头,再抬头爽朗而笑:“我偷了他的宝贝,他自然要抓我回去,好寻回宝贝。”
  “你是马贼?”想起她之前的手势,宇文景伦微笑道。
  绮丝丽笑得前仰后合:“是,我是硕风部的。我们硕风部的马贼,连沙罗王也不怕。”
  宇文景伦知硕风部是月戎八部中最善骑术的一部,也多出马贼,见绮丝丽笑得无拘,脱口而出:“不知你们硕风部的马贼,是不是个个都有你这么美丽?”
  绮丝丽笑声渐止,与他静静对望。
  火堆传出“噼啪”之声,她忽然微笑:“我美吗?”
  “美。”宇文景伦也不知素来威肃的自己此刻为何如同稚嫩的少年。
  “我什么样子最美?”她盯着他。
  宇文景伦嘴唇微张,尚未成言,远处的黑暗中,传来一声凄厉的嗥叫。
  暗夜里迎着风雪的嗥叫,先是悠长的一声,而后是数十声,再后来,茫茫雪野,唯有这凄厉的嗥叫声在不停回响。
  幽绿的光点由远而近,宇文景伦霍然起身,绮丝丽也眉间凝寒:“是狼群!”
  幽绿的眼眸成群逼近,宇文景伦见围拢来的竟有三十余只之多,倒吸了口凉气,匕首急挥,斩断毡帐的木柱,架于火堆上,火势大盛,狼群微微后退。
  这是一群灰褐色的野狼,头狼尤其高大,它耳朵直立向前,尾部横直,幽绿的眼眸盯着火堆边的二人,似是只待火堆稍暗,便要扑上,将猎物撕成粉碎。
  宇文景伦将绮丝丽拉得靠近火堆一些,又护在她的前方,可狼群逐渐散开,将二人及火堆围住。
  宇文景伦眼神凌厉,紧盯着为首的头狼,恨恨道:“可惜没有弓箭!”
  头狼也紧盯着火堆边的二人,眼见它慢慢扬身低头,宇文景伦也凝神静气,刃横胸前,随时准备对抗这凶狠不下雪豹的野狼王。
  火光稍有黯淡,头狼喉间呜呜数声,狼群逐渐逼近。
  绮丝丽眼角瞥见脚边的酒囊,急忙俯身,将酒囊内的残酒倒向火堆,烈焰腾空,狼群受惊,退了开去。
  宇文景伦趁这功夫,又往火堆中加了干柴,狼群却不甘心,头狼数声嚎叫,又慢慢围了过来。绮丝丽怀中婴儿被狼叫声惊醒,连声啼哭。
  僵持一阵,宇文景伦环顾四周,眉头微皱,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够柴烧,我把那为首的家伙斩了才行。你留在这处,多加小心。”
  绮丝丽点头:“好。”
  又道:“小心点,这是阿息山的野狼,很凶狠的。”
  宇文景伦傲气勃发,朗笑道:“我若怕了一只野狼,日后何以面对天下人?!”
  绮丝丽微微仰头,火光将他的侧面映得有层金色光芒,她心中一动,他已拔身而起,如闪电般攻向头狼。
  血光四溅,嗥声凄厉。
  宇文景伦单手持刃,数个起落,斩杀三头野狼,可那头狼却忽不见。
  十余只野狼将他围住,斩斗间他忽知中了头狼调虎离山之计,心中一沉,也不顾有一头野狼纵起咬向自己的左臂,短刃自挡在前面的野狼喉间划过,腰急拧,扑向火堆。但他刚腾起身,又有数头野狼扑向他,血光和着嗷叫,再有野狼毙于刃下,但他真气受阻,落于地面。
  火堆边,头狼已距绮丝丽不过数尺。绮丝丽怀抱婴儿,婴儿哭得极大声,绮丝丽本能下低头拍了拍他,火焰恰于此时有些暗,头狼瞅准时机,扑向绮丝丽。
  绮丝丽一个翻滚,急速避过这一扑,正好滚到了火堆边,火苗卷上了她的裙摆,头狼惧火,只能退开来,但犹自露出森寒的狼牙,紧盯着绮丝丽。
  宇文景伦也扑了回来,见她无恙,松了口气,正待再扑向头狼。绮丝丽忽然灵机一动,将外衫连着外裙脱了下来。
  她将衣衫点燃,那衣衫极为助火,火苗轰然腾起,绮丝丽此时只着内衫,左手抱着婴儿,右手挥舞着着火的衣衫,向宇文景伦笑道:“咱们合作一下,如何?”
  “好!”
  雪地中,一人挥舞着着火的衣衫,如烈焰在夜色下起舞;一人刃起寒光,追逐着因惧怕火光而稍有躲避的狼群,狼血四溅。
  待衣衫将要燃尽,宇文景伦左手环上绮丝丽腰间,长喝一声,震得狼群不敢进攻,他已闪回火堆边。
  此时,已有十余头野狼毙于刃下。
  二人这番配合,极为痛快,不由喘气相视而笑。说也奇怪,绮丝丽怀中的婴儿此时也止了啼哭,反而睁大一双眼睛,看着二人。
  眼见狼群仍未散去,头狼眼中绿光越发幽森,宇文景伦脱下自己外袍,递给绮丝丽,道:“再来!”
  待最后一匹狼呜咽抽搐着死去,绮丝丽已近脱力,瘫坐于雪地之中。
  格杀野狼不比与高手过招轻松,宇文景伦内力也消耗极巨,他转过身,看着瘫坐于地上的绮丝丽,喘气笑着向她走来。
  一阵寒风吹过,绮丝丽外衫已去,瑟瑟发抖。宇文景伦俯下身,运力将她抱起,大步走回火堆边。
  待走到火堆边,他双膝一软,跪于地上。绮丝丽也再无力气,只能依在他的怀中。
  雪,仍在下着。宇文景伦慢慢将绮丝丽抱紧,纵是寒风呼啸,二人仍能听到对方剧烈的心跳声。
  番外、雪舞苍原(五)
  此般相依,风雪虽烈,二人却不觉寒冷。急速跳动的心相隔如此之近,对方身上气息中人欲醉,一时都不知身在何方。宇文景伦暂时忘却数万大军、艰难重任,只有满怀温香,绮丝丽也觉便是此时再有狼群,也丝毫无惧。
  轻哼声将二人惊醒,同时低头,只见那婴儿正睁大眼睛,似是好奇地盯着二人,看得一阵,许是觉得不是母亲,小嘴便张开欲哭。
  绮丝丽忙轻拍哄着,宇文景伦又去热了羊乳,待婴儿喝饱睡去,二人同时抬头,对望片刻,又同时压低声音大笑。
  直至此时,紧绷了半夜的神经终得以舒缓。二人笑罢,在一块木板上并肩坐下,宇文景伦稍稍犹豫,拍了拍左肩,绮丝丽脸颊微红,但仍轻轻靠上了他的左肩。
  过得一会,绮丝丽忽然好奇心起,低头看着婴儿,道:“你猜,这是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宇文景伦看了看,微笑道:“长大了是个勇士。”
  “我觉得是个女孩,咱们硕风部的女子,并不比男儿差。”
  二人对望片刻,宇文景伦笑道:“要不,咱们打个赌?”
  “赌什么?”
  “输了的讲笑话,直到把赢了的逗笑为止。如果没有逗笑,就罚唱歌。”
  “好。”绮丝丽颇觉有趣,忙应了,又去解婴儿的襁褓。可刚解开一根束带,便停了下来。
  宇文景伦见她停下,问道:“怎么了?”绮丝丽不答,他侧头一看,只见她面颊晕红。他省悟过来,本能下想大笑,强自忍住。
  绮丝丽和硕风部的大嫂大婶们相传佳,也曾帮她们带过孩子,并非没有见过男婴与女婴的区别。可此时,要她当着一个年轻男子的面去分辨男婴女婴,纵是性情豪爽如她,也觉有些羞窘。可听到宇文景伦压在喉间的笑声,她性子受激,嗔道:“有什么好笑的?”转过身去,解开了襁褓。
  她低下头,双肩有些微僵硬,片刻后又系好襁褓,转过来笑道:“我赢了,是个女孩!”
  宇文景伦视线不曾离开她片刻,看得清楚,哈哈一笑,右手忽然击出,绮丝丽上身后仰,手中一空,宇文景伦已将婴儿抱了过去。
  绮丝丽大窘,宇文景伦解开襁褓一看,大笑道:“原来硕风部的马贼,不但长得美,还会耍赖,哈哈―――”他未笑完,怀中婴儿忽然大哭,伴着哭声的是一泡急尿,溅得极高,悉数射在宇文景伦胸前。
  宇文景伦笑声顿住,高高举起男婴,望着胸前湿漉漉的一大片,极是狼狈。
  绮丝丽指着他,笑得前仰后合,险些岔气,半天方才稍稍止住。见男婴还在大哭,她忙接过,可视线掠过宇文景伦胸前,再度大笑。宇文景伦不由也是苦笑。
  绮丝丽此时双眸弯弯,颊染瑰红,宇文景伦看得痴了,忽觉若是能每日看到这样的笑容,便是被多淋几泡童子尿,那也无妨。
  绮丝丽渐渐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先前与狼格斗,本有些脱力,笑着笑着身子一低,依在了宇文景伦胸前。
  宇文景伦忽觉心跳一阵加快,片刻后,嘴角渐涌微笑,双臂慢慢展开,正待将她拥住,却听得一串急响,臭气薰鼻。二人急速分开,只见男婴小脸涨得通红,自是拉出了大便。
  这个夜晚,二人手忙脚乱,男婴饿了、拉了都是大哭,宇文景伦一时热羊乳,一时到毡帐中寻找干净的尿布烘热,还要顾着火堆不灭,又怕绮丝丽和男婴不抗风雪,重新架起毡帐,竟觉比指挥一场大战还要吃力。
  二人只能趁男婴睡着的间隙轮流打个盹,绮丝丽有些支撑不住,又不肯独自酣睡,宇文景伦索性拂了她的睡穴,左手抱着男婴,右臂将她揽于肩头。篝火跳跃,风雪呼啸,他听着身边之人的呼吸声,忽然想起幼时承欢母妃膝下的日子,只觉心头某处变得很软很软,从未有过的柔软。
  次日清晨,宇文景伦到帐中找出几件旧外衫,二人穿上,又在附近查看了一番,未见其他牧民,无法找到这名男婴的亲人。此处干柴不足,且有野狼出没,二人只得将那女尸埋于雪地之中,抱了男婴,继续南行。
  风雪仍是很大,又要顾着婴儿,这番行进更慢,到了中午,二人在大雪中迷了方向,所幸误打误着,找到一处被牧民遗弃了的草围子,方才略喘了口气。
  宇文景伦纵是内力高深,这三日下来也觉支撑不住,绮丝丽更是面色发白,见这破草围子避风极佳,干柴又足,二人便索性不再南行,在草围子住下。
  到了晚间,绮丝丽有些受了风寒的迹象,宇文景伦找来干草铺上,将她强按着睡下,抱着男婴守于她身边。
  次日清晨,绮丝丽醒转,一缕阳光从草围子外透进来,她眼睛微眯了一下,喜得坐起,道:“雪停了。”
  她一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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