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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十几岁离家参军，后来退伍转业到了省城规划局成为一名干部，再后来，据说在局党委副书记、副局长位置上退了下来。这期间，亲戚之间的来往并不多，反而是退休了，偶尔才来往。

两个堂兄、两个堂姐，与张扬这一辈见面更少。张扬感觉到陌生，也很正常。而母亲对家里的叔伯姑，更是有看法的。

这也间接影响了张扬的想法。

不过如今，张扬也看开了。亲戚之间，就是要来往多了才亲，否则彼此都感觉陌生、疏远。这是一个常理！

“好的，爸！”于是张扬一会迟疑后，点头答应了下来。

一答应下来，感觉父亲张胜明显高兴了不少。

张扬执笔的写下的东西，居然是‘项目计划书’，或者叫‘项目推广书’，主要是如何将双卡推广出去，能够大力普及、推广，如果销售获得大成绩，对这次的负责人来说也是一大政绩。

而这推广办法，张扬借鉴了一场营销案例，伪传销模式。

当然，这项目书里，是不能够出现传销字样的，而是以活动奖励代替。以活动奖励的方式，将优惠以奖励的方式发放下去，督促推广员获得更大动力。

说白了，这是一锤子的买卖，无法让别的代理商正面借鉴。做完这一笔，直接收手。

对张扬来说，这就等于原始资本积累的过程。充满着‘擦走于法律边缘’的因子，不够光彩。

如果此招不行，张扬还准备了杀手锏。

一个来小时，简略版的计划书基本完稿，不到一千字，稍微花了点时间来润色

此时的信息产业厅，大门口左边保卫室。

郭士达喝着热水，眼神不时的扫着外面，同时又瞥一眼保安室里的一名板寸青年，一身保安制服，斜靠在老板椅上，懒洋洋的，不过眼睛很活，显然是个不安分的主。而室外，有另一名门卫在给进来的车子放行。

郭士达瞥了眼外面，忽然对这青年道：“刘老弟，一会换班，有人请客，去不去？”

“有人请客？到哪？”刘强顿时感兴趣了，挺直了腰。要说有人请上司吃饭，那很正常，不过在这门卫位置上，有人请客，倒也难得。

“一对外地父子，想批发一批电话卡，不过找不到门路，想从我们这打听点事”郭士达抿抿嘴唇，直接说道。

他一语中的，将张扬父子的心思几乎猜中全部，可见他也是个明白人。

刘强皱了下眉，兴趣减了不少，说道：“只是批发？”

如果说争代理权，那倒有点意思，批发的话，又能批发多少？纯粹是小打小闹嘛，吃饭自然也上不了档次。

郭士达似乎对这刘强很是了解，沉吟了下，觉得既然接受人家请客，不说句话，略有些过意不去，又补了一句：“我觉得这对父子很有诚意的”

“那好吧，换班后看看他们的诚意”刘强兴趣乏乏的说道。“对了，听说对面的沂源餐厅不错，还可以吃西餐，一会时间到了通知我！”

郭士达心里苦笑，这小子够狠啊，沂源餐厅，那号称‘三星级餐厅’，如果要真消费的话，‘五星级’的消费水平也能达到的。人家只是批发点东西，你一顿饭就宰个几千不成？那绝对亏！

不过这话不好劝说了。

这刘强虽然是一名新来的门卫，是信息产业厅里最底层的人员，也不是正式员工，但郭士达却打听到，刘强有个好姐夫，是电信一处的主持常务工作的许副处长，权力大的很。

高堂衙门里，就算一名副处长，那权力也是影响着全省的，许多人巴结都来不及，他倒运气不错，好不容易和刘强搭上关系，相处的还算和谐。但有些话过犹不及，会影响到他的工作位置的。

“好，到时通知你！”郭士达点了下头。

“滴铃铃——”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刘强瞄了一眼却没接，郭士达走过去接了起来。

“啊，是许处长，您好，您好，我是保安室的小郭啊，郭士达，哦，您找刘强，他在，哦，刘强平时表现的挺好，工作认真！好的，好的！”郭士达算是妙人一个，一接电话，脸上顿时开了花，满口敬称，让人感觉舒服。

“刘强，许处长找你！”郭士达大声道，没有压低声音，还略带点激动，仿佛他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似的。放下电话，却转出了保安室，很有眼色。

刘强也听出是他姐夫的电话了，忙接了起来。

“姐夫，有什么事？”保安室里没人，刘强略有点拘谨的说道。他对这姐夫还是很敬畏的。

电话那头却呵斥道：“工作时间，以职务相称！”

刘强却不在意道：“姐夫，刚才郭士达出去了，保安室就我一个人，老郭很有眼色，嘿嘿！”

“哦，以后这方面要注意，厅里人多眼杂，不要让人知道你我的关系，免得给上面领导留下不好印象，你平时也好好表现点，我才说得上话”电话那头，头顶微秃的许副处长在办公桌后，他刚才打发走一名竞争代理商的经理人。

刘强不喜欢听这话，但嘴上却应付着：“姐夫放心吧，我不会给您丢脸的！”

“对了，姐夫，听说代理权争的人挺多？我听说洪处长的侄子洪威好像也打算争省代的”

那头沉吟了下，微皱着眉头，这事他也有听到。不过即使争，也不会由洪威出面的。

而这，可能是一笔不小的利润，人见人眼红！

“姐夫，不如我”刘强说着，话语一转，小心起来。“不如我们也找人争下？”

“不行，你不能亲自插手其中，现在很多人盯着！”许副处长有些心动，但谨慎出名的他马上想到不妥。刘强出马，自己再说话，有心人就会发现这蛛丝马迹。

现在哪里找合适的人选去？

第九章　无心插柳

中午十二点，热浪滚滚，这省城的天气，似乎比老家更热，而且没地方避暑遮荫。张扬和父亲张胜热的满头大汗，好在准时的到了信息产业厅外。

既然答应了的事，自然要办到。

郭士达看到父子二人，脸上丰富了不少，马上走了出来。他还真有点担心这对父子请客只是一句空话，结果放自己鸽子，他可是连刘强都请来了！

“张老哥来了？这天气够热吧？”郭士达和张父一握手，热情说道。

父亲张胜有点拘谨，表情不自然，口上却客气道：“非来不可啊，信息产业厅里，平时请你们都请不到，这次郭老弟答应，那就是给老哥一份面子，以前以为厅里的人都高高在上，现在看起来，是平易近人啊！不过省城的天气的确比我老家热多了，有机会郭老弟到我们那里去转转，避避暑！”

郭士达马上哈哈笑了，道了谢。张扬在旁也忍着笑，心道，父亲也是个妙人，恭维别人，这话头丝毫不俗气！

“郭老弟，现在下班了没，要不，我们这就走？”客套之后，张胜提起正事。

郭士打脸色一正，压低声音道：“张老哥，我又多请了一个人，你不介意吧？也是我的同事”

张胜还没回答，就感觉背后儿子碰了碰，他马上热情道：“怎么会介意，多个朋友多条路，叫上，叫上，你们都是贵客啊！”

张扬略松了口气。心里却在琢磨，难道自己把人看错了？吃饭还拉个人，占这点小便宜？

郭士达一听，明显对父亲张胜亲近多了，说道：“其实，我这同事，别人还不一定请得来，当然，这是私下话，别传出去，记得一会多敬几杯酒，说不定这事就办成了！”

多么明显的暗示话语！

张胜和张扬眼睛都一亮，心说，这郭士达人真不错，真的替他们考虑了！这样的人，还算有良心啊！

省委机关部门，里面大小衙门有许多，关系复杂，很多不是这个亲戚，就是那个小姨子，同学，朋友，说不定一名最底层门卫里，背后也有实权人物，现在看来，这似乎不假！

父子俩默契的没问个究竟，一副乐呵呵的，郭士达就更满意了。

“你们稍等，我去叫他！”

一会之后，四人来到附近一家叫‘中原饭店’的，开了一个小包。这是一家一星级的饭店，虽然比不上沂源餐厅，但也不算差了。

张扬和父亲张胜这回有了默契，就算投钱问路，出血一次好了。

席上，三人不断劝酒，起先不怎么乐意的刘强就喝的有点高了，飘飘然，大话不断。

张扬就趁机道：“刘哥，我也敬您一杯，这次的事情，说不定得麻烦您和郭大叔！”

刘强一挥手，吐着酒气道：“只是批点卡而已，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小打小闹！没问题，包我身上！又不是争代理权”

三人对视一眼，张扬却装着迷惑道：“刘哥，我们要争代理权，也争不上啊，没门路，只能考虑着批点卡回去了！”

“怎么争不上？只要你有实力，就看领导点哪个头嘛！你们是来自”刘强大咧咧说道。

“是槐洋市！”父亲张胜回答道。

“对，槐洋市，也就一个地级代理，虽然有点难度，但事在人为嘛，哎哟，得去一下洗手间”刘强这时难得的含糊了下，不愿大包大揽了，一摸额头，却喊着去洗手间，一副话说半句未说完的模样。

“爸，郭大叔，我去扶下刘哥！”

张扬朝父亲点了下头，起身扶着刘强出去了小包。

走廊里，刘强似乎并没那么醉了，张扬直接说：“刘哥，其实我爸也想争这地级市代理权，更想找个合伙人，让合伙人占大头，六成，我们占四，如果刘哥愿意的话，我们就这么办！这是我爸的意思！还有一种合作方式，每月会有两万的固定分红是刘哥你的”

刘强的酒似乎一下就醒了几分，眼睛亮了下，看着张扬，恩了几声道：“你爸的意思？哦，我考虑考虑”

张扬一手扶着他，一边却想着，这事或许有点眉目了。虽然不知道这刘强在厅里有什么关系，但敢这么说，那就有几分希望了。

毕竟，厅里的事，敲定得刘强来办。如果争不到代理权，大家别说利润分成，西北风也喝不到！

这样一来，张扬只是损失一顿饭，大几百块钱。但若得到代理权，那就是几十万、百万的利润！

“那好，我和我爸这几天都在省城，等刘哥好消息，期待大家共同发财！”张扬笑呵呵道。

两人到了洗手间，刘强闻言笑了声，酒意似乎真压不住了，窜水龙头那就吐。

饭后酒后，兴致颇高的众人散了场，郭士达喝的少点，和刘强又住一起，就没让张家父子二人送。

张扬和父亲张胜回到招待所，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张胜更是喝的有点高，有些倦意了。

不过，他也没忘正事，于是道：“小扬，今天这事怎么看？这刘强也没承诺什么，没说明天我们该去找谁，这事怕是砸了吧？”

如今，张胜似乎有点刮目相看儿子张扬，这会外出又是父子俩，张扬就成了他的商量对象。

张扬脱了他的皮鞋，笑道：“爸，事情可能有眉目了，那刘强去洗手间时，我和他透露了下，我们找人合作，我们出面，合伙拿下代理权，四六分成，我们拿四成，他们六成，再一种方式是，每月我们给他定额两万块，我看出来那刘强心动了，说是考虑下，怕是明天就有消息了！”

“每月两万块？这是不是太多了？”张胜吃惊道。他对六四分成到没什么概念，但对具体数字却一惊。

张扬笑道：“爸，别看槐洋市区人口有多少，其实广大的农村人口才是消费主力的，两万块并不多！”

张胜还是很担心。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无论如何也要做下去的。

“那就行了，等消息吧！今天喝的有点多了，我睡会儿！”

张胜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感觉有些困，合衣躺到床上，不一会儿传出鼻酣声。

张扬苦笑，看这架势今天是去不了大伯家了？也罢，说真的，他真没心理准备去，那以后好了。

想想今天的事，反倒是项目书还没投出去，杀手锏倒先出去了，六成利润红利，成贿赂了，而且是大手笔的六成，一般人是拒绝不了的。

若放在几年后，张扬这招还真不好使。只凭借承诺就让人搭伙，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张扬看父亲张胜睡熟，想想出来几天还没打电话回去过，于是拿了钥匙，下了楼。

有点想念家里，也有些想念杨蓉，或许，学校里开设的画室培训班，也快要开课了。

他想打个电话，关心一下

城北客运站附近，招待所、饭馆、出租车是最多的，其次就是商店。一般商店里，都放着公用电话，不过花费却很贵，一分钟三毛钱！你爱打不打。

一般出门到省城的人，到站上，一般都会选择打个电话给家里或朋友报声平安，所以，你不打又不行。

“喂，四分钟，一块两毛钱，还差三毛钱！”张扬正排着队，前面有五六人急等着打电话，正无聊着，前面那商店老板就喊道。

“刚才还没叫通呢，怎么就计费？”

“什么没叫通？没叫通怎么计费？你看上面显示的！”

那打电话的中年人皱了下眉头，没再说话，丢下三毛钱就走。

张扬对此见惯不怪了。扫了眼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咦？”

那中年人一转身，张扬却愣了下，居然是‘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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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有人胃口更大

“喂，你等等！”中年人一身灰色西服，红色皮鞋，比较考究，三十七八岁的年纪，胳膊下只夹着一个黑皮包，里面鼓鼓的。张扬越看，这人越象自己认识的‘熟人’，所以也不排队了，小跑出去，喊住了对方。

中年西服男子诧异的停下，转身看着张扬，很是惊讶和警惕。

“你叫我？”

张扬露出一丝淳朴的笑容，点头道：“你是罗叔叔吧？我在浙湖走亲戚见过你一次，那次刚好见着你在谈生意！”

中年西服男子一听顿时吃惊了，那丝警惕倒收了起来。在外地能叫出自己身份的人，又说出具体地点，那恐怕是见过自己的人了。不过怎么想，似乎对这十五六岁的少年没印象。

“哦，是小朋友你呀？你家是在这儿？”罗江同露出丝尴尬的笑容，打哈哈问道。

他在苏杭市场做土特产的批发生意，一年中有大半在那边，偶尔也会跑到西秦省来进些货。这一次也是，但没想一下车，手机没电了，打电话，居然被讹了三毛钱。让他郁闷不已！

“不是，我是槐洋市的，暑假和我爸来省城做点生意，才来几天！罗叔叔，您是又来收购红枣吧？不过现在新枣还早着，十一月份才下树，旧枣的话，怕不多了，很难收的！”张扬简单解释了下，一语道破罗江同的这次的事情。

果然是熟人！

罗江同顿时收起最后的警惕，反而好奇张扬知道他来做什么，而且对自己的收购任务很了解似的？想想自己一路上似乎没和谁说过此事，便放心不少。

最后恍然，槐洋市？！

自己的目的地不就是那里吗？全国的红枣基地，红枣属槐洋市的质量最好！但可惜，对那里不了解，而且人多货少，很难收。

“是啊，新枣现在是不用考虑了，我是想收点去年的小兄弟，你和你爸什么时候回去？”罗江同感叹着，心中一动，顺口问道。

张扬哪能不知道他的意思，倒是挺高兴，和做大生意的人搭上线，是好事一件，于是道：“我叫张扬，我爸叫张胜，罗叔叔还是叫我小扬吧！我和我爸估计还得两三天时间才能回去，罗叔叔您不是很忙的话，不如和我们一起回去？”

这话说到罗江同这生意人的心坎上了。

说到急，那是挺急，说不急，也不急，早收到货，这钱就早赚，迟收就晚赚，而且，急也急不来，他这是碰运气去！

罗江同略微考虑了下，就答应了。

也不走了，和张扬回了同一家招待所，隔壁又开了一间房。

罗江同本打算拜访下张扬的父亲张胜，但见张胜正睡着，房间里有淡淡的酒气，顿时打消了这念头

“你是张老哥吧？我叫罗江同，和你家小孩是认识的，来省城想收点土货”翌日一早，张胜和儿子张扬早早就起来了，罗江同却起的更早，一早就过来拜访了。

张胜将信将疑，张扬在旁解释了下，隐瞒了些东西，将罗江同迎几了房间。

昨天下午睡三点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多，基本睡饱了，连买回来的晚饭都没吃，这会肚子饿了。三人就到招待所外一家饭馆吃了碗面，最后却是罗江同抢先付了帐。

结果饭后回到房间，父亲张胜和罗江同在聊红枣生意上，聊到了一块，这让罗江同感叹，这次是留对了。

迟到槐洋市几天，却结识了个熟悉当地的人。

罗江同意犹未尽，但想必张家父子还有事，所以回了房间。

“小扬，这罗江同是怎么回事？你哪里认识的？”张胜追问道。贸然出现一个人，说是和自己的孩子认识，这让张胜不踏实，别是骗子吧？

张扬说道：“爸，其实以前在槐洋市见过罗叔叔的，他那时在考察红枣货源市场，据说是做土特产的商人，我听说他一般在苏杭市场上，是个做大生意的人！昨天下去打电话，给认了出来，他一听我们是槐洋市人，所以想和我们交流一下，槐洋市那边他也没什么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