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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解风情莫解衣-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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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我常常在想，是不是我这一世活得太不通透了些。
女娲时，以伏羲为所有，以苍生为所有，没有自己。
悟空时，以过度追求自由为所有，以任意妄为为舒适，最后，还是没有了自己。
而如今呢？我抬头，看了看微微刺目的阳光，如今，我是以什么为所有了？
等待……
这千年的等待换来的不过是曾经的擦肩而过，如今我不再是我，他不再是他，我又何苦再用以前的一切左右现在的自己呢？如果喜欢，那就去爱，如果难过，那就去哭。
生活其实可以很简单，简单到让人无法相信，所以大家都因此而踟蹰了。
如果他喜欢我，愿意跟我一直走下去，归隐山林间，我信他会回来。如果他相较而言，觉得以前的生活更能适应他，那我即便在那小屋子里哭死，等死，他也不会回来。
或者说，回来的只是他的肉身……
为着自己这般有些矫情的想法，我不自觉的笑了笑，天上的那个大肚子该笑翻了吧。姚琼音何时会这般坦然的想问题了呵。
我耸耸肩，因为自己也无法解释这个，额，深奥的问题。
身后传来一阵窸窣声，如今我的功力大概恢复了四成了，玉龙牌已经化成骨血融入了我的体内，而金莲，则还需要漫长的时间。本来他意图用他的真力渡我吸收，但是我制止了。我要那么高的法力做什么呢？平凡的人为什么要拥有不平凡的力量呢？更何况，他本就尚未驯服体内的那股力量，若再贸然使用，他只怕魔性更甚。我没有回头，看着水中的倒影里出现一个灰衣老人，我淡淡的抬了抬头。
“你就真不担心？”蛩掠终于按捺不住问出了口。
我笑笑，偏头挑挑眉，“担心又能怎样？你会还他回来吗？”
蛩掠微微眯了眯眼，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我，随即又看向如镜的水面，“怎么说呢？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让男人觉得你冷静得可怕，理智得让人无所遁形。”
我想了想，心里只道，你错了，我以前曾为爱奋不顾身，毫无自己过，可是，那样爱得深，伤得更深。人都是有自我保护意识的，若自己不护好自己，死了谁负责？“或许吧。”
蛩掠竟然笑了笑，这笑不似以前他的皮笑肉不笑，亦或者给人浑身寒毛不自觉树立起来的那种阴沉的笑。我一恍惚，竟觉得他此刻很，平易近人！我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只觉得自己脑袋被门给挤坏了！
“你看看藜洛，她那样的才是正常女子该有的爱人的态度。”
我不置可否，依旧微笑着看他。
他的笑容慢慢沉寂下来，“不过，或许也就因为你如此，才会让他喜欢的吧。”
我好笑的忍不住出声道：“哎，老怪物，今天，你怎么如此煽情？你被月老附身了吗？”
蛩掠怔怔的扭转过头看向我，突然说道：“其实，如果……有你这样的一个女儿，感觉还不错。”
“噗！”我忍不住一口唾沫星子喷在了他脸上，他脸色难看的瞪着我，我才发现，其实他眼睛，唔，也不算小。我抽搐着眼角神色古怪的看了他一会，嗫嚅了半天，终于如同下定决心一样的问道：“那个，话说，不是神仙是不能生孩子的吗？那，藜洛……”
“我到凡间跟一只雪狼所生的。”蛩掠简短的回答道，似乎也不想再过多的谈论这个问题，过了一会他又笑了下，“不过，冥冥中似乎自有天意，正因为雪狼的关系，让我发现了在北方极冷之地冻的奄奄一息的赤穹……而那时，他化为了雪狼。”
我一愣，随即想起当日我踹他下凡之事，该不会，该不会，那样一踹就给踹到了雪堆里吧……我有些心虚的不敢看他，只听他继续说道：“我当时并不知道他是赤銮星转世，只是，出于一种对同族人的，同情心……”
我觉得这个别扭的男人可真是有些好笑，同族……还在回避自己的妻子问题，明明意识里已经将自己跟她回归为一类了，还死撑什么呢？
蛩掠看着我不说话，只是盯着他奇怪的笑，他脸色变了变，有些生气的瞪着我，“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我摆手笑道，突然又觉得自己跟他这样的关系，可真是奇怪至极，忍不住便哈哈大笑起来。
蛩掠眯了眯眼，我捂着肚子笑道：“哎，老怪物，你可曾想过会有朝一日跟我这样聊天？”
他一愣，随即也笑了一下，继而脸上复又挂起他一尘不变的冷漠之态。我摸摸鼻子道：“哎，真是有怎样的师傅就有怎样的徒弟呢。”我偏头快速的看了他一眼，想起东华跟琅琊，蛩掠跟赤穹。我微微皱眉想到，那，我，岂不是很像，玉帝？
想至此，我抖了抖身上不自觉便起了的鸡皮疙瘩，才不要，想起那个假面老男人，我才不要变成他那样子。
良久，蛩掠才开口幽幽的说道，“他是我一生最得意的作品……”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神经太过敏感了些，为嘛这话此刻听在我的耳朵里，总觉的他没说完一般，比如，后面还会再说一句，“把他交给你，我放心。”这样如同长辈跟晚辈的说话或者“我决不允许别人来破坏。”这样敌人间的对白。
可是，我等了好久，他也没再开口说一句。我不禁耸耸肩，觉得真是自己敏感过度了些。
☆、第二十章 为什么总踩地雷
第二十章为什么总踩地雷
————我呆呆的站在那里，只看见他如同一片干枯的树叶一般脱离了树干飘飘荡荡的回到地面，只看见赤穹本是满心高兴却在那一刻因为震惊而再也不能忍耐得住的冲红了眼睛，只看见蛩掠如同平常的老人一般期待归家的儿子轻轻握住了赤穹颤抖的双手，只看见赤穹满脸满眼的惶恐，担心，以及，对我的深深愤怒。
在我觉得此地的风景看的差不多，准备挪步去其他地方时，蛩掠突然一个转身，直直的盯着我，我被他这样的架势吓了一跳，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干，干嘛。”
蛩掠抬起手臂，一股真力直蹿我体内，我感觉自己犹如一只瘪了的皮球此时正在被一股强大的气息给慢慢充满一样。我有些不适应的挣扎着，却看不见那人一丝一毫的动容。
他在干嘛！
我不禁有些惊恐，该死！怎么会忘了他跟我原本就是宿敌的呵！可他现在又是在干嘛！一言不发的，是，是在给我灌注真力吗？！他没事弄得这么神叨叨的给我真力？我是猪我才信他会这么好心！
一阵近乎虚脱的充斥之后，蛩掠终于松口他自己的手，而此时他的脸色近乎惨白，不用多说，我的脸色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你到底想，想干嘛！”我如同一只狗般的哈啦着气，断断续续的问道。
蛩掠勾勾嘴角，阴桀桀的笑了笑，那笑容，我心里不禁忍不住鄙视道，真是他娘的熟悉啊！万年毒蛇又来了……
“他，呵呵，他回来了。”
我一愣，没反应过来。
而不容我再反应，我的右手不自觉的抬高，四面青山绿土的沙砾渐渐形成于自己的手心之中。我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磐，磐石诀？！
蛩掠嘴角的笑意愈发的大了，他双手抱胸做出抵抗之态，但是，我用脚丫子想，也知道，他这反抗根本就是徒劳的！莫说他现在将大部分功力都给了我，即便当年的赤穹同我比拼时，磐石诀他也撑不过多久！这上古神术岂是儿戏！
他到底想干嘛！
“轰！”我犹如背后猛的被人击了一掌，条件性的我右手出招狠狠的击在了对面的蛩掠身上！不出意外的，那个老怪物被震飞了，灰色的衣袍碎成片状，漫天飞舞。
我呆呆的站在那里，只看见他如同一片干枯的树叶一般脱离了树干飘飘荡荡的回到地面，只看见赤穹本是满心高兴却在那一刻因为震惊而再也不能忍耐得住的冲红了眼睛，只看见蛩掠如同平常的老人一般期待归家的儿子轻轻握住了赤穹颤抖的双手，只看见赤穹满脸满眼的惶恐，担心，以及，对我的深深愤怒。
“赤，赤穹，仙，仙妖殊途，你，她，她不适合，不适合你……你，你答应过……答应过雪狼，好好，好好照顾，照顾藜洛，请，请你不要，失言……”
赤穹痛苦的闭着眼，只是不断的摇头，“别说了，你别说了。你会好的，会好的。”
蛩掠苍白无力的摇摇头，苦笑的看着我，“没用的，磐石诀……可真厉害……”
我一霎时觉得天旋地转，我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那里还带有残留的灰土，可，可那真不是我弄的！我张口想辩驳，想让赤穹知道他被他多么信任的一个人怎样的欺骗了，可是在看到他充斥着鲜血的眼睛如同仇恨着敌人一般的看着我，却又夹杂着痛苦失望之色时，我觉得，此刻任何的语言，似乎都无力了。
“你答应我，好好的，为了你曾经的梦想，赤穹，赤穹！你是万妖之王，你不能放弃你身上的责任与使命！”
我紧紧的攥着拳头，心一寸寸的冷硬了起来。我为什么会以为人都该有畏惧之心，为什么我会以为人都会知难而退，迷途知返？为什么我不学着等待时机，当着赤穹的面一举揭开他丑陋的面纱，反而给了他想对策的时间？！
如今这样，于情于理，我处处被动，处处受限。我无比悲凉又可笑的抬头，我果然，是斗不过他的呵……
看着那已经断气的人一寸寸的化为烟尘，而赤穹就犹如一尊雕塑一样仍是保留着环抱他的姿势，我缓缓地转身，不忍再看下去。
“站住！”
我心一痛，闭上了眼睛。
“把你眼睛睁开！”那人近似怒吼的朝我说道。
我缓缓睁眼，不知觉间眼睛里已经蒙上了一层雾气。我想过他回来的很多次情景，却没想过会是这般。可我仍坚持着想要给他一个温暖的笑容，他这一世，很苦，我一直都努力着想让他觉得有家……可是，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总不给我机会。
我不知自己此时笑得有多么的难看。
脖子一紧，赤穹如同一头发疯的野兽，使劲的勒着我的脖子，速度飞快的将我生生后逼。我觉得脑袋天旋地转，脑袋里的空气越来越稀少，眼前的人影越来越模糊，却仍能看清他拿猩红的眸子，那狠戾的神色。
他，是该有多么的恨我呵……
我苦涩的笑了笑，再没力气睁着眼看他，泪水从眼角滑落。
“碰！”我身子骤然一松，摔在了地上。我条件性的立即大口呼吸，却觉得喉咙处火辣辣的疼痛，那被高强度的压力压迫得几乎变形的喉咙此时竟也不能发出一声呜咽声。
我任由眼泪答滴答滴的落下，仍是顽强的忍着疼痛不停呼吸着。
“你也会怕死吗？你知道死亡的滋味吗？口口声声说平等平等！你还是容不下任何一只妖在你面前！”
我万分疲惫的闭上眼，只想慢慢缓过劲来，而那人却不容许，他攥着我的手腕毫不留情的将我提起，“你不是很厉害吗！上古神术不是很威风吗！姚琼音！你到底有没有心！那位老者耗费自己的真力助你恢复，你就是这样趁人不备，你就是这样感恩的！你们那些神仙就是这样教育你做人做事的！”
我好不容易能运用一丝气流刺激喉头发出一丝微弱的声音，我艰难的说道：“不，不是这样的……”
☆、第二十一章 苍天弃我必成魔
第二十一章苍天弃我必成魔
————我依旧以为自己能抓住那一丝错过的幸福，我依旧以为，若当年我同他能更爱彼此一点，就不会错过这么多年，一如现在我依旧以为，我不放手，他必不会成魔。
“那是哪样！那是哪样啊！”赤穹近乎咆哮的大喊大叫道，“你觉得我是傻子是吗？你觉得全世界的人都是傻子，对吧！我为了履行自己答应你说的话，我遁入了无人问津的‘悬洞’！生生忍受了那样的苦痛半个月！你呢！你骗我！你明明好了却还赖着不起！藜洛照顾你，大长老给你传功！都只是因为他们知道我爱你！”
他双手紧紧的勒着我的肩膀，狂暴的吼道：“姚琼音，我爱你，你呢！你就是这样对我，对我的亲人的！”
我看见他眼中有红色的液体流出，我心疼得无以复加，伸出手想帮他拭去。
他猛的抓住我的手，手腕处传来一股强劲的力道，直接毫无眷恋的游走于我的体内。
“碰！”他将我摔在地上，他高高的站着，他不听的摇着头鄙视的冷笑道：“我竟不知你所谓的恢复了一点功力竟是如此厉害！只怕，以前的我也只能跟你相差不多吧。”
我想起蛩掠之前对我的传输功力，我狠狠的攥着手心，真的觉得，心计真他娘的**！
他如此说了之后，我反而心里平静了些，我一手撑着身体立起，因为体内翻涌的气息如同蛩掠还在世一般咆哮的嘲弄着我一般，我有些站立不住，却仍旧平静的看着他，此刻，我觉得心境苍凉，世态无常。
我淡淡的问道：“赤穹，我们还要因为这样的误会再次错过吗？”
我脑袋一阵轰鸣！我为什么会说这话！“我们还要因为这样的误会再次错过吗？”
是一直以来在我的意识里都有不甘吗？是一直以来我跟他之间都还有未曾说清的误会吗？那是什么？是何时发生？我抬头看向他，只见赤穹似乎也是困惑于什么一样，痛苦的抱着头，脸上的表情直接显示出他几乎已经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
去他娘的困惑，去他娘的误会，我鼓起力气一把抱住他，哭道：“别想了，别想了。赤穹，你信我，信我好吗？我们不要再闹了，我们好好过好不好，好不好？”
赤穹仍是挣扎着要挣开我，可我却觉得如果此时我放手了，我失去的将是我一生都无法再挽回的东西，我死死的咬住嘴唇，呜咽着哭泣，却一丝不动的紧紧抱着他。
我不要，不要再等上千年，不要再错过了。
你误会我也好，恨我也罢，赤穹，只求你，求你不要推开我了，不要再推开了……
“你说过，这一世，你是来还债的，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再来伤害我……”
“嗯，阿音，我会让你喜欢我的，我不杀生，不再欺负弱者，不再残暴，不再心性漂浮，不再与天为敌。我想让你喜欢我。”我紧紧的闭着眼，使劲的抱着他，脑袋里全是他对我说过做过的场面。
“你说过，会让我喜欢你的，你不能在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就选择不再前进，不再让我喜欢了。”
“如果喜欢可以控制的话，我情愿现在就忘了你……”
“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赤穹，你不能不负责任……”
“你说过要牵着我的手，一起走下去的……”
“从心动，到，白首……”
我意识模模糊糊，却仍是死死的抱着那人，我的脑袋越来越沉重，缓缓，四周都静了下来，一种让我觉得身体放松，可心却更加紧张的安静。我如同在畏惧什么一般死死的皱着眉头，蜷着身子，不愿醒来。
我依旧以为自己能抓住那一丝错过的幸福，我依旧以为，若当年我同他能更爱彼此一点，就不会错过这么多年，一如现在我依旧以为，我不放手，他必不会成魔。
一声轻微的叹息直击我的心扉，我心疼的留下了眼泪，却仍旧固执的不愿睁开眼睛。
猛地一声，我耳中充斥着一声震动天地的声响：“苍天弃我，我必成魔！”
“不要！”我吓得大惊而醒，“赤穹，不要！”
身子被揽入一个温软的怀抱，我如同受惊的小鹿般猛地推开他，他不是他……
“琼音……”
这声音中带着的疲惫与失望我都能体会得到，可是，不是太晚了些吗？我偏过头，不想见他。
“你在恼我？”那人仍是那样高傲中带着深深的乞怜的语气，我忍不住的心疼。
我缓缓摇头，慢慢坐起了身，“我怎么在这儿？”
“他差点杀了你……”
我如同见着了那日赤穹血腥的一面，终究是不忍再细看，我痛苦的闭上了眼，却仍旧紧咬着牙说道：“不可能。”
琅琊叹息一声，我知道这一句不可能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可是，尽管知道自己这话强硬得让人伤心，固执得让人担忧，可我还是不遗余力斩钉截铁的说了出来。
他缓缓站起身，轻声道：“做好人也需要因缘的，不是任何人，任何妖都能有机会做好人的。”
“他说过，他会改的，会好好的……”我说完便紧紧咬着自己口腔里的肌肉，强迫自己不要哭出来。他明明说过的呵，怎么会失言？
“琼音……他已入魔……”
我抱着自己的膝盖，躲在床上一角，不愿抬头同他对视，不愿同他再多说一句，不愿知道现实中他告诉我的任何与想象不同的他的事情。
“赤穹，他入了悬洞，忍了那么久，怎么可以一下子就入魔，怎么可以就因为那一个误会就入魔，我，我真的没有杀大长老，我没有杀他，他为什么就是只愿相信自己看见的！”
琅琊欲言又止，我无措的抬起头看向他，“你告诉我，你让我怎么相信？”
“琼音，你该相信，而且，你已经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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