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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奇侠传-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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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还好好的套在你的拇指上么?〃这一来,不说陈达听了这话,果见那扳指好好的套在自己的拇指上,应该如仍的骇异,单说柳迟这一喜可就大了,知道果然不出他的所料,他老人家已来到这里。自己正苦着孤掌难鸣,要取回这扳指,很觉棘手,如今有他老人家到来,还怕有什么事办不了呢。正在想时,忽觉有人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一下。忙仰起首来,就着星月之光一瞧看,只见金罗汉已慈眉善目的站立在他的身边。慌得他也忘记了是在敌人的屋上,即爬在屋瓦之上,向着他师傅磕起头来。金罗汉忙一把将他搀扶起,很简单的说道:〃我们走罢,不要再待在这里了。〃柳迟对于师傅的命令,当然不敢怎样的违背,但颇显露着一种踌躇的神气,意思是在说:〃那么,这扳指怎样的办法呢?难道听他放在那姓陈的手中,不去取他回来么?〃金罗汉好像早已明白了他的心事,便一点不在意的笑着说道:〃这本来不是你的东西,自有原主会和他们来交涉,何必定要由你的手中取回来。〃说到这里,略停一停,又接着说道:〃而且有缘的终是有缘的,绝不在这件东西的在不在你的手中。你放心罢,你和他见面的日子正长呢。不过,你的婚姻注定了晚成的,现在还不到那时候。〃这一说,更说中了他的心病,倒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再也不能说什么了。随又听金罗汉向着下面高声说道:〃陈兄,这个扳指本来不是我们的,不妨由你暂时保存着,将来自有原主来和你办这交涉,我们可要告辞了,你也不必多所惊动罢。〃说后,侧耳一听,厅中仍是寂然,并不见有一个人出来答话。看来这一班人,也都是银样蜡枪头的脓包,见了这种神奇的事迹,吓得他们都是疑神疑鬼的,不但没有人敢出来探望上一下,竟连搭一句白的勇气,也一点没有呢。
金罗汉见了这种情形,不免微微笑上一笑,即挈同了柳迟,离开了白马山,来到一所破庙中,看去似已久不有人居住的。金罗汉拉了柳迟一同在一个破旧的拜垫上坐下后,突然的向他问道:〃我的来到白马山上,你也觉得有点突如其来么?你可知道我究竟为了什么缘故?〃柳迟道:〃这事虽像有点突如其来,然出之于你老人家,也就不算什么一回事。照我想来,大概是你老人家算知我要上白马山去办这件交涉,生
怕我一人有失,所以特地赶了来呢。〃金罗汉把头摇摇道:〃不是的。照你的本领而讲,虽不算高到怎样,然和那姓陈的一相比,也不见得就会输在他的手中,倘然只为那个,那我是可以放下一百个心的。〃柳迟道:〃你老人家既不为这个,那为什么要巴巴的赶到这里来?我可有些算不出来,请你老人家就爽爽快快的告诉了我罢。〃不知金罗汉说出些个什么话来?且待第一百五十九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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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回 论前知罗汉受揶揄(1)
第一百五十九回 论前知罗汉受揶揄 着先鞭祖师遭戏弄
话说柳迟这个问句一出,金罗汉不觉笑道:〃哈哈,你的记性怎么如此不济,今年打赵家坪的日子又快要到了,你难道已是忘记了么?〃柳迟不免暗叫一声:〃惭愧!〃打赵家坪的这一件事,果然不论是在他们自家的昆仑一派中,或是在敌方的崆峒一派中,没有一个人不当做天大地大的一桩大正经,一等打赵家坪的日子快要到来,双方都在惶惶然的准备着,务求所以制敌取胜之道。直至大家打过之后,这一年的胜负已是判明,方把这一桩心事暂行放下,等待明年再来。差不多年年如是。独有他自己,对于这桩事情的观念,素来要比较别人来得淡一些,也不自知其所以然。同时复又想到:这几年来,这一年一度的械斗,虽仍在照例举行着,然并没有怎样的大打,仍是由平江、浏阳二县的农民为主体,偶然有几个昆仑派和崆峒派中人参加其间罢了。今年却不然,昆仑、崆峒二派,都想借着打赵家坪的这个题目,大家勾心斗角的,做上一篇好文章,分上一个谁高谁下。因为,在这几年之间,双方在暗地不免又起上了不少的纠纷,都是摩拳擦掌,有上一种跃跃欲试的神气呢。而在崆峒派一方,听说还要把红云老祖请了来,这已是宣传了好多年,而没有实行得的。今年倘竟见之于事实,昆仑派自不甘示弱,也要有上一番相当的对付。那么,在今年这一次的打赵家坪中,可不言而喻的,就要有上空前未有的一场大战了。
柳迟一想到这里,不免脱口而出的问道:〃听说他们今年还要把红云老祖请了来,不知这个消息确也不确?你老人家大概总是知道的罢?〃金罗汉还没有回答,不料,忽有一个很大的声音,从神龛后面传了出来道:〃这个他老人家恐怕也不能有怎样确实的回答。我却有八个字可以回答你,这叫做:'确而不确,不确也确。'你只要把这八个字细细的一参详,也就可以知道一些个中的消息了。〃这一来,柳迟是不必说起,当然是给他怔惊得什么似的。金罗汉虽是阅历既深、神通又广,什么都是不怕,什么都是不在他心上的一个人,然见说这几句话的那个人,在先既是匿在神龛的后面,偷听他们的说话,现在又突如其来的,拦住了他们的话头,说出这一番似带禅机非带禅机的话来,显然是一个不安本分之徒,而要在他们的面前卖弄上一下本领的。不免在略略一呆之下,又在暗地有了一点戒备。
在这时候,那个人也就在神龛后面走出来了,却并不是怎样惊人出众的一个人物,而是衣衫褴褛、满面酒容,背上了一个酒葫芦,一望而知的嗜酒如命的一个酒徒。见了他们二人,即很客气的拱上一拱手道:〃多多有惊了。〃金罗汉却只微微的一点头,即向他问道:〃你刚才所说的那八个字,究竟是一种什么意思?倒要向你请教。〃那酒徒一听到这二句话,好像把他乐得什么似的,立时哈哈大笑了起来道:〃像你金罗汉,那是海内争称的一位有道之士,难道连我这个酒鬼江南酒侠所说的话,都不能了解得么?〃这酒徒真是有趣,他不但认识得金罗汉,并把他自己是什么人,也都说了出来了。江湖上有上这么的一尊人物,金罗汉在以前也曾听人家说起过不少次,现在听说他就是江南酒侠,不免向他打量上好几眼。却又听那江南酒侠接着说道:〃你倘然真是不懂的话,我不妨把那八个字再改得明显一些,那便成为:'来而不来,不来也来'了。〃把这两句话如此的一改,果然再要明显不有,中间只含着有两个意思:一个是,红云老祖现在还在来与不来之间,没有怎样的一种决定。那一个是,红云老祖的来与不来,没有多大的关系,就是来了,也不见得会出手的。至是,金罗汉再也忍耐不住了,便大声向他问道:〃照你这话说来,红云老祖便是来了,也是不会出手,仍和不来相等的,是不是?但是,这个我尚不能知道,你怎么又会知道的?〃在这句话之下,显然有上一种倚老卖老的意思,以为你是一个什么东西,难道我所不能前知的事情,倒会给你
知道了去么?
江南酒侠却好像一点也不理会似的,只淡淡的一笑道:〃这或者是各人所修的道有不同。不,这句话也不对。照着一般的情形讲,大凡道德高深之士,都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就现在的这桩事情而论,只在几天之后,就可见到一个分晓的,我们怎又会不知道呢?不过,照你这番的解释,还不见得全对。痛快的说一句,他此番是不会出马的了。〃一壁说,一壁径向着庙外走了去。而就在这冷静的态度之下,很平凡的几句说话之中,已把金罗汉的一种骄矜之气折了下来了,只落得他们师徒二人,眼瞪瞪的望着他渐行渐远的一个背影,是猜料不出,究是他的前知的工夫确能高人一等,还只是醉汉口中所说的一种醉话?谁知,当他刚一走到庙门口,又像想得了一桩什么事情似的,突然的转身走了回来,笑嘻嘻的向着金罗汉问道:〃真的,我还有一句话忘记问得你。你们在这庙中待着,不是等候着笑道人到来么?〃这个问句,在柳迟听得了,还不觉得应该怎样的注意,以为这也只是随口问上一句的,谁又不知道,笑道人和他们师徒是常在一起儿的呢。而在金罗汉一听闻之下,不免又是突然的一呆。不错,他的所以到这破庙中来,确是和笑道人有上一个约会,而有几句要紧话要彼此当面谈一谈。但这件事连在柳迟的面前都没有提起得,怎么又会给这酒鬼知道?难道这酒鬼的前知的工夫,确是高人一筹,什么事情都是瞒不了他么?一壁只好木木然的,反问上一句道:〃你要问这句话,是一种什么意思?〃不料,江南酒侠又在极平淡的话语之中,给上金罗汉很惊人的一个答语道:〃我一点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偶然据我所知,笑道人已是到了平江,不再来这里的了。所以,我也顺带的知照你们一声,让你们可以不必呆等下去呢。〃他把这话一说完,好像已尽了他的一种义务似的,便又回过身去,向着庙外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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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回 论前知罗汉受揶揄(2)
但这一壁厢他虽是走了,那一壁厢却使得金罗汉好生发起呆来,兀自在想道:〃我原来和笑道人约好了在这庙中会面的,怎么在未赴此约之前,笑道人就到了平江去?就算是为了要紧事不得不就去平江,却也得通知我一声,怎么我尚没有知道,反会给这酒汉知道了去呢?〃金罗汉一想到这里,不觉连连把头摇着道:〃不对,不对,这是决计不会有的事。照此看来,这酒鬼大概是崆峒派所遣派来的一个奸细,生怕我和
笑道人见了面,议出了什么对付他们的好办法来,所以用上这么的一个计策。不过,倘然真是如此的一个用意,他们未免太是笨极。我就算是在这庙中和笑道人会不到面,难道不能在别处会到面么?难道他们在这次打赵家坪以前,又能用什么方法阻隔着我们,使我们连一次的面都会不到么?〃正在想时,忽见有白耀耀的一道剑光,从天际飞了来,目的正在他们所坐的那个地方。不觉疑怀顿释,笑指着向柳迟说道:〃你瞧,这不是笑道人的那柄飞剑么,大概有什么书信带来给我了。即此而观,那厮所说的话,倒是很有一点儿的意思呢。〃说时,那飞剑早把传来的那封书信,递在金罗汉的手中,又管自飞了回去。一瞧之下,始知笑道人果然已是到了平江,不再到这里来,教他们快些儿去呢。于是,金罗汉暗中对于江南酒侠,更是惊叹一个不置,知他确有上一种不可思议的前知工夫,并不是在那里胡吹的。同时,他们师徒二人,也就借了一个遁,瞬刻间已是到了平江。
平江人为了他们是帮打赵家坪而来,早已替他们备好了一个极大的寓所在那里,他们一派中的人,也已到得很是不少。崆峒派的一方,却是由浏阳人作着东道主,尽着招待的义务,一切的情形,也和这边差不多。只是到的人还要比这边来得多,那是还请来许多本派以外的人的缘故。他们一到了平江人所预备着的那个大寓所中,笑道人即迎着金罗汉,向他说道:〃了不得,这一次红云老祖果真要出马了。我一闻得了这个消息,生怕他马上就要到来,攻我们的一个措手不及,所以就飞快的赶了来,也来不及到那庙中去绕上一个弯子了。〃金罗汉因为已有了江南酒侠的先人之言,并在证实了笑道人果已到了平江的这一件事上,深信江南酒侠是不打什么诳语的。即一笑说道:〃你这个消息是从那里得了来的?我看不见得会确实,或者只是崆峒派的一种宣传,也未可知呢!〃笑道人道:〃不,这是千真万确的一个消息,那里是什么一种宣传。你老人家请瞧,现有红云老祖###我们昆仑派的一道檄文在此,别的都可以假,难道这檄文也可以假得来的么?〃说时,便把那道檄文递在金罗汉的手中。金罗汉一瞧之下,果然在那檄文之中,把昆仑派中的几个重要人物,都骂得体无完肤。他红云老祖实在为太瞧不入眼了的缘故,所以今番毅然决然的要出马一下,和崆峒派合在一起,向他们昆仑派###起来了。就文词写得这般激情风发的上面瞧来。红云老祖这一
次来是来定的了,出马也是出马定的了。若照江南酒侠所说,红云老祖来是来的,却不见得会出马,这又那里会成事实的呢。于是,把一个金罗汉弄得疑疑惑惑的,也只好默然了下来。
不料,正在这个当儿,却听得有一个人在着空中说道:〃这有什么可以疑惑得的,我既已说了他不见得会出马,那他本人就是硬要出马,在事实上也是有点做不到的。你难道还不能信任我么?〃听他这一派很稔熟的声音,明明说这话的,又是江南酒侠。金罗汉不觉低低的说道:〃了不得,那厮又出现了。瞧他现在的这种口气,好像他的能耐大到了不得了,红云老祖一切的行动,都要听上他的指挥呢。〃一壁又把刚才的那番事情,约略的对着笑道人说上一说。笑道人却仍把江南酒侠目作一个妄人并不怎样的信服,即大声回答道:〃你这厮倒是好大的口气。但是,红云老祖来也好,不来也好,出手也好,不出手也好,我们是一点没有什么关系的,你还是把这个消息去报告给他们崆峒派知道罢。〃笑道人把这话一说,却听得江南酒侠哈哈大笑道:〃不错,这却是我的多事了。现在,红云老祖已是到了半路上,我也就赶快的迎了去罢,不然,让他平平安安的到这里,出马来和你们一交锋,我此后不论说什么话,就要一个钱都不值的了。〃言后寂然,看来果真已是赶了去了。
那么,江南酒侠究竟是赶了去,把红云老祖迎住了没有呢?哈哈,且慢。让我不是如此的写,姑先从红云老祖这一边写了起来。单说红云老祖受上了崆峒派的邀请,要他去帮助他们,和昆仑派打赵家坪,已是不止一次了,却总为了临时发生什么阻力,一次都没有实行出得马。在今年,他却已是有了一个决心,无论如何,要帮着崆峒派,和昆仑派大大的打上一场的了。又为了好久没有出得洞来,颇想借着这个机会,在外面游览上番。所以,早几日他就动身上了路,而且,既不腾什么云,也不借什么遁,只是骑了一匹白马,缓缓的在道上走着。不认识他的人,又谁知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红云老祖呢。
这一天,他仍是这么的在道上行走着,一路上赏玩风景,好不心旷神怡。不料,忽有一样什么东西,在他这骑马的屁股后面重重的撞上了一下,倘然不是他而换上了别人的话,一定是要给他撞下马来了。红云老祖不免要从马上回过头去,向着后面望
第一百五十九回 论前知罗汉受揶揄(3)
上一望。却见他这骑马的后面,紧紧的跟上了一头驴子,那头驴子高大得异乎寻常,竟是和马有些差不多。在那驴子的上面,却伏着了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好像对于骑驴子,完全是一个外行,所以这么很不像样的伏着在上面。而刚才的那一下,大概也是因他骑得不合法,而误撞在马屁股上的。当红云老祖一回过头来望着,他似乎也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事情了,登时惶恐得什么似的,便左一个拱,右一个揖,口口声声的,只是向着红云老祖赔着不是。红云老祖毕竟是修过了不少年的道的,要比寻常人多上些儿涵养工夫,岂屑和此等细人,计较这些个小事,便也一笑置之,策马复行。谁知,行不到多久时候,又是这么猛然的一撞,比先前那一下还要来得厉害,险些儿撞得他栽下马背来。再回过头去一望时,仍然是那头高大的驴子紧跟在后面,仍然是那个衣衫褴褛的汉子,露上一脸惶恐的神气,仍然是那么的左打拱,右作揖,不住的赔着不是。红云老祖见了,不免暗暗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然仍不忍向他斥责着。一鞭挥处,这骑马早如腾起云、驾起雾来的一般,飞也似的向前跑去了。一壁也暗暗的在想道:〃驴和马,是不具有同等的脚力的,刚才只为了我的马跑得太慢了一些,所以会让那驴子紧紧的跟随在后面,会让那驴子的头撞到马屁股上来。如今我放足了辔头,这么快快的一跑,无论那驴子是如何的会跑,恐怕也要望尘莫及,赶都赶不上的了。〃心中正自得意着,忽闻得一片〃啊呀〃、〃啊呀〃直叫的声音,又是起于他的马后,看来又有什么乱子闹出来了。在这个情形之下,他当然又要回过头去望上一望。却真是出于他的意料之外的,最最打先射入他的眼帘中来的,仍是那头高大的驴子,仍是那个衣衫褴褛的骑驴汉子。再经他仔细的一瞧时,更使他加倍的骇诧了起来。原来他这骑马的一个尾巴,不知怎样一来,恰恰是圆圆一圈的,把那驴子的颈项缠着了,因此,当这马放开了四个足,飞快的向着前面跑,也就自然而然的,把那驴子带着了在一起跑了去。但是,这还是一种偶然的情形,算不得什么稀奇,所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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