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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同人)[聂卫]一念成魔-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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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初晴,枯枝新叶点点滴滴沾了沉甸甸的水珠,太阳地下亮晶晶的,尤其揉碎了一盘月光凭空抛洒的一般。风一吹“簌簌”摇落,仿佛又下了一场细雨,干爽的地面顷刻又有几分湿,恻恻轻寒。
盖聂只身立于中庭,下颚微抬,很是专注地凝望着一枚鹅黄翠绿晶莹剔透的新叶,棱薄不甚红润的唇角无意上扬、尤似带了一抹极浅的笑,赤色暖瞳流云掠影、雅和温润,依稀染了太阳的暖色。
许久不曾出房门,不知不觉已是春天了。盖聂抬手,一大滴水珠落入掌心、清新澄澈。韩国、滞留得太久了。
原以为,两人恩怨纠葛此番尽可了结,却不料、这仅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百般折磨,偏又留他性命,应是另有谋算。秦王,令天明前往军中,显然是居心叵测。盖聂握拳抵唇,一阵剧烈的闷咳扯得心肺撕痛,必得离开了。
侧身回眸,黑衣白发的男人默然静立。不知是不是阳光过于明媚的缘故,这人姿态慵散闲适、眸光恬淡尤带些许桀骜不驯的孤高、几不含阴鸷,一如多年前。
盖聂默了又默,抬眼、波澜不惊地将他望着,呡唇不语。
“师………湿气重、穿得这样单薄出来闲走,看来、上将军已无大碍”。嘴角一勾,语调七分讥诮三分漠然,冰蓝眼眸霜华凝结、端的是一副万事不过心的冷傲派头。
收回目光,盖聂无言以对。又默了默,礼节性地回道:“劳韩王记挂,在下无碍”,嗓音低哑淡薄,无一丝起伏。
卫庄撇头深吸一口气,才又转过脸挑眉嗤笑,强压着情绪慢条斯理整整衣袖,若无其事假假虚应,“上将军、客气~”
“上将军入韩日久,孤不曾好生招待,委实失礼。今日之宴权作补偿好了”衣摆一撩,在院中石案前坐下。嘴里说着“失礼”、“补偿”,神色间不见半分歉疚。
盖聂蹙眉,很有些摸不准状况。却不甚猜疑地撩衣陪坐,心下暗叹,枉他自诩通透,可对于这个曾朝夕共处的人的心思竟是全然不懂。究竟是卫庄太过鬼谲,还是自己乱了心绪?无意分辨。
俄而,一排手捧食鼎的侍从鱼贯而出,轻手轻脚将食物一一摆放好,无需吩咐便又逐一退下。
卫庄端了碗举箸夹菜,吃了两口见盖聂仍旧坐定不动、木头人一般!本就寡淡的胃口更加寡淡,推手丢开碗筷、握拳又松开,浮波微澜不达眼底的讽笑极为克制,着意压制的声线若静水深流般冷凉平缓, “日已过午,你难道不饿?”
“多谢”。文不对题地回应一句,盖聂双手端起面前的参汤细细喝着,晗首敛眉、密密睫羽遮掩下的赤瞳有暖流划过。
唇角一撇似要争辩什么,掀了掀唇挑眉轻哼、故作不屑,又复拿了筷子闷声吃饭。方夹了一块蒸鱼尚未送进嘴里手腕便被人拉住,卫庄怒目。
“有刺”。盖聂收回手继续喝汤,清亮汤汁摇曳倒映一双略显闪烁的深眸。
卫庄冷眼瞥了瞥停在嘴边的鱼块儿,白嫩嫩的鱼肉里可不是裹了数根晶细的骨刺。意味不明地哼了哼,把鱼搁在碟子里颇不耐烦地挑刺。
放下汤碗,盖聂正犹豫着要不要帮忙时,恰好一名女使无比尽责地捧着碗浓黑汤药递到他手边儿。
卫庄皱眉,单是闻着就觉奇苦无比,而盖聂竟顿都不顿一下地仰头饮尽。不自觉眉头皱得更深,“你倒是不嫌苦”。
“习惯了”。连日里吃药比吃饭还频繁,这种苦、盖聂确然已经习惯了。
指尖轻轻研磨碗沿,盖聂垂眸,稍带迟疑道:“端木姑娘、为何会在这里?”。
竹筷一滞、剔好的鱼肉就此落地。卫庄明白他是问自己为何相救,欲盖弥彰地沉声讥讽,“孤说过'活人比死人更有价值。'上将军的记性委实差了些,这么快就忘了?”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无望之望
果然
盖聂听了毫无意外,面上亦是无动于衷。直身坐起、搁下碗,“在下尚有未竟之事筮待完成,这便告辞了”。语气虽轻,却不是商量。
意料之中一般,卫庄无分毫讶异。慢悠悠咽了喉间米粒、味同嚼蜡,已然被磨得没了脾气。
逆旅孤行、久堕冥渊。惯见这世间的丑恶虚妄,自然鄙弃那些所谓的道义正理。然而,就像植物追逐太阳、飞蛾扑向火光,再怎么适应了黑暗,也没有人会不向往光明。无论他对盖聂的理想信念表现的多么不认同、多么鄙薄,不可否认的是深藏心底的钦敬。这种矛盾、无可调和。
正如,他动容于盖聂对芸芸众生的一腔赤诚,同时又无比憎恶那平等的无私;正如,他欣赏盖聂行之于世的磊落,此刻偏又深恶痛绝这份坦荡!
素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睥睨无尘的卫庄,遇上这么个人、同样莫可奈何。
弯唇轻嗤,一以贯之的嘲讽意味的笑悬在嘴角,手指有意无意描摩鲨齿柄刃纹路,卫庄偏头将盖聂望着,不轻不重凉凉道:“不妨走走看”。
渊虹在手,盖聂起身迈步。自信、坚决,尽显无遗。
清净的和风旭日霎时被三尺飞沙搅乱、剑啸翻云,鲨齿寒芒毕现、冷锋直指盖聂,迅猛且极具气势。
盖聂旋身一转、避开攻势,抬手一扬渊虹出鞘,回身一剑还以颜色。
此番盖聂打定主意要走,再不退拒,数招连发,速度、力量精准而凌厉,缜密的刃光剑影直迫得卫庄近不了身。
卫庄忽然后悔为他准备那参汤。早知道他长了体力用来和自己对抗,真该叫他饿着!
察觉盖聂欲回剑脱身,卫庄冷嗤,怎会让他如愿!遁力跃起、迅若雷霆的一剑劈下,直取盖聂面门。
渊虹疾转,挥臂一记斜撩,本该与渊虹相撞的鲨齿竟会被错开——剑锋直刺向卫庄心口!意外之外,猝不及防。瞳孔骤缩,强收剑势。
纵然盖聂于剑道一途几臻于化境、收放自如,惶然撤剑、内力反噬、气血翻腾,身子一晃、天旋地转,生生逼出一口殷红、眼前发黑。不及站稳后颈剧痛、昏死。
揽臂接住盖聂倒下的身躯,满目茫怔、没有半点儿成功者该有的欢喜,比方才那一剑当真刺穿胸膛更真实的闷痛席卷全身、几欲窒息。
抬手抚上阵痛跳动的心脉,卫庄仿佛嗅到不见天日的沼泽泥垢腐朽的气息、却无能为力,只能任它兀自朽烂、兀自绝望。
良久,垂眸、眼底一片死灰般的黯淡,执了衣袖替盖聂擦拭唇边血迹,动作虽称不上温柔,却是十足十的认真仔细,“我并不想伤你,但我没有别的法子。师哥,你逼得我、没了法子”。
将人安置好,卫庄拿起渊虹无端叫了一声:“麟儿”,隔空把剑抛了出去。
大地回暖,北雁南飞。而今日上空高飞的鸟雀颇不似平常,锐鸣切切羽翅急振、尤显惊恐。
尚是十来岁半大孩童的天明歪扭着身子、勉强拉紧缰绳在马上坐稳。
即使身为大秦二公子,眼界、胆识非比常人,又有盖聂亲身教导,然、头一回来这万马千军相对峙的肃杀的疆场,仍不免胆寒。极不自在地抓了抓被风吹散的头发、挠了挠衣襟,暗藏胸口的硬质圆形物什硌得他颇不舒服,转头冲近身并行的蒙恬道:“我能不要这护心镜吗?”
“不能”
城门缓缓开启,两匹骏马率先踏出锁桥,马上的人,一个黑衣白发桀骜狷狂、气势天成,一个素服简装、温厚若磐石。蒙恬一瞬不瞬地盯着那白衣人、眼神阴冷沉暗。
没有得到满意答复的大秦二公子很有些不高兴,嘟嘴鼓着脸颊气冲冲问:“为什么不能?”
“因为它,关键时刻或可救公子一命”
天明闻言惊了,眨巴着一双无邪大眼睛追问:“关键时刻是什么时刻?”
蒙恬刚要回答,就听马蹄渐近的盖聂出声唤道:“天明”
“先生!”天明回头一看竟是许久不见的先生,顿时喜出望外,不识轻重、时宜地一踢马腹朝盖聂奔去。
蒙恬一滞,没及时拦阻,狠甩马鞭紧跟其上。
“先生………”天明方一靠近,盖聂抬手,长剑袖出、一剑当胸!轻细的叮泠之音悠鸣,仿佛金属碎裂之声。血、极速汇聚成线,顺着剑刃丝丝缕缕流下。
不谙世事的小小少年满脸的不可置信。颤巍巍抬起指尖指着盖聂脱力哽咽道:“你……你不是先生”。
“公子!”蒙恬到底晚了一步,长戟一斜只堪堪格住剑身。那剑幽蓝犀利、剑柄处两个秦国文字刻写端正,不是渊虹又是什么!
“盖聂!”震臂挑开渊虹,揽腰一拽将摇摇欲坠的天明带到自己马上护在身前,蒙恬已然怒极。
卫庄显然不打算给他表达愤怒的机会,鲨齿横出,狂如风、猛如浪、去势汹汹,一招挥出快似闪电、变化多端、剑剑致命。
蒙恬原本就不是卫庄对手,此刻又护着个几近濒死的人,手起回落间、已多处见血,如履薄冰。仰身避过一击,蒙恬自知不敌不敢恋战,长戟高指、后方马蹄奔腾如雷滚、兵戈已动。
眼见蒙恬反身欲逃,卫庄冷嗤,腾身一跃足点马背挥臂横劈。
长戟上挑,蒙恬折身回挡,却不料卫庄中途变招,剑锋一转穿透苍云甲直刺入左肩!冷汗溢额,兵器不稳。
一声凄厉的马嘶悲鸣划破长空,被卫庄剑气扫断前蹄的坐骑轰然倒地。蒙恬捞着天明借势滚落脱开鲨齿,才算保住左臂。
卫庄冷眼看着,任他与后方兵将汇合,却没有趁机赶尽杀绝。拿过渊虹对身侧的人道:“下去”。
素衣简装顷刻变了模样,黑衣斗篷隐匿行藏。
公子遇刺不知生死、主将重伤、昔日所向披靡的上将军公然反叛,秦军再怎么身经百战也经不住此等种种、阵脚大乱。韩军趁势猛攻,秦军败走。
数百里春风轻诉犹如泣血,殷殷碧草更行更远还生、腥气比酒浓烈,涂涂苍生就戮无处埋骨、烽火里回飞的雁也似呜咽。
这一切,卫庄只觉索然无味,甚至、厌倦,拂袖转身。
隔着火光,蓦然见得自城中踏步走出的白衣青年,额脸瘦削、带着明显的病态的苍白,而朗朗挺拔屹立之姿依旧。钢铁为心、青铜作骨,无论身处何种境地从无软弱,百死不改其志。那双赤瞳中流露的坚毅更使得卫庄心头无端惊跳。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不死不休
扬手一扔,将渊虹还了回去,掀唇讥诮:“看来,我下手还是太轻了”。
盖聂接了渊虹握在手中,对卫庄的话不置一评,自顾自向前走着、仿佛自亘古而来坚定地往天涯而去,那样专注且执着的神态直叫人以为他此生永不会停步。
鸟雀低飞,游鱼上浮,浓稠的血腥味儿肆意弥漫,本就潮湿的空气更显湿重,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卫庄明白,这一次再没有什么能拦下他,除了、死亡。
剑出鞘、杀气震荡,十分默契地、两人同时拔剑。贴面相对,红蓝交错的利刃横亘期间、堪如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再次置身这尸骨成堆的战场,盖聂悔痛难当。为一念私心而逃避自己应担的职责,累得原可早日结束的战争绵延不止、徒增伤亡杀戮。怎能不悔!
乌云聚拢,一半的天空已被占据、暗沉沉,另一半烟霞笼罩、艳得瑰丽、艳得妖异。
卫庄步步紧逼、半分不让,齿刃厮磨的火星迸溅、分外刺目。
西施毒的后患隐现,盖聂只觉心痛如绞,未愈的伤口又开始崩裂、无一处不折磨。咬紧牙关、握剑的手骨节凸出发青、眸光泛冷,抽剑后退。
尚未站定,鲨齿已至跟前,卫庄处处抢攻不留余地。
盖聂体力不支,胸膛起伏剧烈、气息紊乱。
原只想脱身无意此时死拼,可卫庄委实逼迫太甚、大有不死不休的劲头,盖聂无法、唯有竭力一战!
乌云极速蚕食着红霞,很快、整个天彻底暗下来,时有闪电撕裂苍穹、显一线天光。
白衣染血尤为醒目,两人却都像是没看见一般,皆不停手。盖聂一退再退,似无力阻止直刺而来的鲨齿,但在剑尖将要点到咽喉的一刹那,身形逆转、瞬间绕到卫庄身后,剑柄一旋击在卫庄后心。
鲨齿脱手,卫庄踉跄一步站稳,总算尝到痛彻心扉是何滋味儿,伸手抹了嘴角血迹、浑不在意的神色好似那血非是从他体内流出的一般,抬眼便见盖聂转身远走、义无反顾。
闷雷一声一声、由远及近,震耳欲聋
冰蓝眼眸渐染狂态,扬手一掌拍向盖聂,十成十的内力、十足十的狠绝。
盖聂委实料不到,以卫庄的骄傲竟会有这出其不意的一击!猝不及防之下无所应对,偏身闪开少许承了大半的力,已是伤痕累累的身躯自是受不住,倒地的一瞬意识抽离、陷入混沌。
那一掌的威力如何卫庄比任何人都清楚,面无表情地缓步走来,及至跟前脱力般身子一歪伏坐而下、血污尘土沾了衣裳也不嫌恶。
单臂撑肘挨在盖聂身侧,一手揽过他的肩膀让他躺在自己腿上、亲近再无顾忌,这人也不做半点儿反抗。卫庄轻笑、不带丝毫嘲讽讥诮,甚至、很有几分真心:“师哥,果然还是睡着最适合你”。
一道亮白的光线劈过,瞬时照黑暗如宣昼,紧接着轰隆雷声滚滚,一场豪雨终于浇下。
雨势磅礡胜瓢泼,卫庄衣发尽湿、不动如山,始终保持着跪坐的姿势、上身微倾,隐约能为枕在膝上的、不知还有没有呼吸的人遮挡些许风雨。
偃旗息鼓的战场格外辽阔、冷寂,除了遍地尸山血海,什么都没有。
执念半生、手段用尽,得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卫庄当真想笑,也确实笑了。脸上水珠不断,几乎睁不开眼,入目的容颜异常模糊,没有人分得清那点点淌落的是否尽皆雨水。
江山天下、黎民苍生,和你有什么关系?和我有什么关系?谁存谁亡谁主沉浮,又有什么好在意?为什么你要为这些和我执剑相斗?为什么你不愿、与我在一起?师哥,你待人仁厚,独独对我血冷心硬,你以为、我便不会伤心吗?
然而事到如今,再计较也无意义
雨幕重重,哗啦啦的水声几乎盖过响雷,饱受摧残的绿茵碧草在倾盆大雨中垂死挣扎、了无生机,山河、城池遥遥远去、洇没在雨水间。
无端忆起郁郁而终的母亲,好像、仍置身那冰冷少人行的冷宫,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轻蔑或漠视他都能安之若素,一颗心渐渐结了冰,遇冷遇热皆是坦然,只暗暗发誓、终有一日要强大到叫所有人仰望!
可到头来,还是一败涂地。连想要的人都得不到还说什么左右天下、掌控命运?!委实、可笑。
想遗忘,却忍不住回想;想隐藏,却欲盖弥彰。心系在别人身上,爱恨全不由自己,不能言说的伤痛、潜滋暗长、嗜魂噬心。一路跌跌撞撞,伤人亦自伤,经年累月累月经年、出路无期……
何其、可悲
呛咳一声,顺着下颚流下的水线透着浅红。盖聂虽手下留了情,到底是要害又击到了实处,伤势必然不轻,但卫庄已觉不出疼了。
而那一声咳似启了一道闸门一般,长久压抑、隐而不发的情思暗恨风起云涌,简直要将五脏六腑都绞碎了。撑手闷咳、声声带血,不待擦拭便被大雨冲刷干净。
好一场、及时雨
周遭死亡浊气过于浓重,全然觉察不出活人气息,卫庄头昏脑胀,恍惚不明自己究竟是活着还是已经死去,知觉、感官一并麻木。
一时千头万绪,一时茫茫无所知;像是极其冷静,又似从未清醒过;想开口和环抱着的人说说话 ,启唇欲言又止。
雨越下越急、铺天盖地,沉陆为海般的阴晦惨烈、整个人好似于汪洋海底沉浮,翻天覆地的压迫感席卷身心,黑暗永无休止、再无一丝光亮。
“王兄”尽管红莲一再克制,声音仍是带了哭腔,俯身蹲下来拿了帕子却不敢替他拭擦,泥水染透了红裙。
张良撑伞静立,指尖微颤。从来不可一世的卫庄,几时这般狼狈落魄过。
头顶停了雨,卫庄也无甚反应,万分迟钝地瞥了红莲一眼又复晗首、尤似不识。
手臂下垂搭上盖聂手腕,一度处心积虑要杀了他的红莲此刻竟是极怕他死。待摸到弱如游丝的一脉,摒凝的呼吸才算顺畅,“王兄,盖聂、尚存一息”。
闻言卫庄猛地抬头,眼中灼灼一闪而逝、旋即沉冷。死也好、活也好,对他而言根本没有区别。如现在,看得见、触得着,方是真实。
红莲茫怔,不自觉泪水盈眶。咬了咬牙,暗下决定,倘若盖聂果真无心、便让他就此死了吧!
每颗心都有裂痕、不论如何强大、如何坚韧,循着缝隙逆流而上即可探寻其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哪怕深到自己、都忘记。
良久,红莲转眸与卫庄相对,一字一句道:“云梦、鬼谷、小庄”
“你说、什么?”
“盖聂心底所想:云梦、鬼谷、小庄”红莲重复,认真诚挚的语气不容置疑。
麻痹的神经终于找回些许知觉,体味却是苦涩。卫庄无声将怀里的人看着,喉间低音破碎喑哑,已然不知该作何想。
原来,我曾得到过
“端木蓉仍在城中”白凤丢下这句话转身走远。强悍如卫庄,也一样、有做不到的事。
“逼得太紧只能适得其反,既然杀不了、留不住索性放盖聂走吧,缓一缓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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