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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枭-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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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泰深吸了一口气,想压住寒颤,不料却冷得更厉害了:“这趟危险,千万小心。”早就嘱咐过的话,皇帝还是忍不住再说一次,国师想开口,可又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景泰笑了,长得丑再加上脸皮都被冻僵了,所以笑容很难看:“不用担心,我没事你走,等你走了我就回去。”

    国师仍不知道说什么,再做点头,又仔细看了看皇帝,随后转身便走,虽然没用上武功身法,但燕顶走得很快,自己离开的越迅速,他就能越早回去暖和宫殿。

    。

    。

第三章 红瑶() 
出访兄弟之盟、为回鹘大可汗登基之典献庆,南理国从上到下都异常重视,此次出访的使团也规模空前。光使节官员就将近百人,配五百禁卫,封邑和朝廷的礼物加在一起足足装了几十两大车,再算上随队的车夫、仆役,一行浩浩荡荡在燕境中缓缓前行,一路向北而去。

    已经进入大燕境内七天,正如先前所料,燕人虽然厌恶南理,但总是要脸皮的,对过境的使团还算有风度,沿途安排官吏接领、同时还有小队官兵护送,一路都风平浪静,行程顺利得很。

    今天黄昏时分,使团进入坐落于燕国南疆的古城红瑶。

    入城时宋阳骑在马上,给身旁同伴讲解:“红瑶建城近千年,远比大燕要更久远。不过它受地势限制,城池规模很一般,在燕国只能算是小城,可它位置特殊,在它身后便是大燕腹地、红瑶之南则是数百里的开阔地,一马平川无险可守。”

    前后都是平坦地形,唯独小城两侧有险要山势拱卫。若有天南理真的强大起来,自折桥关出兵,一旦突破了边境的燕夺七营,面前便是大片坦途,直到红瑶。到那时,红瑶就会变成封拒南理的第一道屏障。

    “三百年前十万洪荒怪物作乱杀入人境,整座南理都被它们打穿,最终却在红瑶城前止步,此城的险要可见一斑了。”宋阳一边说,一边对着红瑶指指点点,好像导游:“过燕南边境夺字七营共计驻扎十万雄兵,连成七巧之势互为依仗,凭着南理的军力想要一举将其摧毁根本不可能,所以红瑶虽是雄关,但南方几乎不会有外敌入侵、向北又距离睛城遥远,平日驻兵并不算多,只有三千城守兵马。不过在北方,距红瑶仅一日急行军之程,另外驻扎了三座镇字兵马大营,只要前方烽火一起,他们便能迅速赶来入驻要塞”

    齐尚就跟在他身边,但宋阳说得这些他插不上口,着急半天了,南荣则不管那套,直接插口对宋阳道:“刚学的?”

    宋阳笑了,还真是刚学的,在封邑里读书的时候学到了,否则他又哪会知道红瑶的典故。

    众人进城、入驻由空置军营改成的驿馆、吃过晚饭,阿伊果闲得无聊,自己出去闲逛,慕容小婉也待不住,但是她懒得出去,把随身携带的骨牌盒子摇得哗哗乱响,吆五喝六,招呼人来打牌。

    瓷娃娃、小婉、南荣外加一个齐尚人手凑齐,宋阳没上桌,坐在下首看他们玩。当年大宗师陈返最喜欢打牌,子承父业,罗冠的赌瘾也不小,可是桌上大都是女娃娃,他不好意思下场,只好忍了。

    小婉现在是凤凰城赌字号的大当家,真要较真说,她可是赌门下天字号的人物,不过她的牌技和身份实在不太相称。南理马吊打法很多,现在最流行的,倒和宋阳前生里的麻将牌很相似,四人当座、轮转上庄、以番算钱,既能自摸也能出铳。大家斗得赌注不算太大,五文一番,才三圈下来,小婉居然输掉四十多两银子。

    小婉恨得咬牙。

    输钱还在其次,丢人也不嫌寒碜,关键是今天的牌打得不爽快,基本上是要什么不来什么、扔出什么都又都有别家要。好容易捱到第四圈坐庄,牌才一立起来,慕容大家姐眼睛一下子亮了。

    齐尚也在桌上,他多精明,只看小婉的神情就笑道:“婉大家,手上有大牌?”

    慕容老大过世后,小婉自己挑了起字号,官面上的称呼便不再是小姐,而是大家,不过慕容大家这个叫法显得太正式,尤其周围都是朋友,小婉自己都觉得这么喊别扭,像队伍中的女孩们、还有姐夫宋阳,都还直接喊她小婉,但七上八下要直呼其名有显得有些轻薄,结果齐尚别出心裁,发明了个婉大家,按照他的解释是又恭敬又亲近关键是小婉听着还觉得挺顺耳。。

    小婉被人喊破牌面,先是一瞪眼,险险就脱口而出你咋知道?,还好悬崖勒马,吞了口唾沫,把几乎要冒出嗓子眼的话给冲了回去,摇着大脑袋嘿嘿笑着,不承认:“没大牌,没大牌。”

    齐尚笑:“那您赏下一张,咱先走着?”小婉是庄家,得先出牌,她光看着手里牌乐,大伙就只能干坐着。

    噼啪声不停,这庄牌开打,三张过后小婉就开始叫牌,可前顺后挡,叫牌后接连七摸都没能拿到真命张,小婉又开始咬牙第八模还不是,不过好像有些用处,如果倒换一下,番子会少一点,但叫的张子也会更多、和牌的机会更大。

    小婉手里牢牢捏这一张,先看看自己的牌,算计了半晌,又伸手去扒拉海里的牌,再继续算计,足足一盏茶的功夫过去,终于决定下定决心,好像用青砖拍人似的打出一张。

    牌才刚一入海,做下家的瓷娃娃就轻声道:“我和。”

    小婉大吃一惊,脱口而出:“你敢!”

    “哦,那我不和了。”谢孜濯平静得很,倒是小婉回过味来,发觉自己这次吼的是瓷娃娃,心里老大的歉意,旁人都觉得好笑,唯独站在小姐身后的巴夏,来自山区性格执拗、是个认死理的人,皱眉道:“小姐和的就是这张。”

    谢孜濯却摇摇头,主动给小婉解围:“小婉拿错牌了,不算的。”齐尚笑嘻嘻地问小婉:“真拿错了?”

    小婉越输越较真,好容易出了一道大牌,无论如何也不舍得就这么夭折,厚着脸皮急忙点头:“拿错了、拿错了,牌未报未离手,不算,我换一张”

    第二张牌打出来,齐尚哈地一声笑,冲小婉嘘乎眼:“婉大家,你又拿错了。”

    小婉哪顾得上去分辨齐尚是不是故意来诈自己,忙不迭把要出手的张子又攥住,第三次换张的时候,她额角都出汗了,纯粹惯性使然,小婉一边出牌,一边试探着望向牌桌上另外一位始终没说话的南荣,目光可怜巴巴,意思在明显不过:你不会叫这张?

    南荣右荃对外人雍容大方、对宋阳冷若冰霜,但是对身边姐妹倒是还有份俏皮劲,笑眯眯地小婉说:“你先把牌放进海里,先放进去,我再告诉你我要不要。”

    小婉更不敢松手了这个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阿伊果风风火火地跑回来,满脸怒气双拳紧握,冲进来不看旁人,径直望向南荣,说话又急又快:“气死老子咯,小南,你会骂人,快跟姐儿走!”

    “我会骂人,跟你走?”南荣抬头看了她一眼:“你在外面骂架,骂输了?”

    “龟儿子老妖婆,路上不小心撞了一哈子么,疯戳戳骂个没完!你快跟我走,街面上正乱咯,等哈老妖婆逃掉找不到了。”不得不说,阿伊果的声音清脆,是所有女人中嗓音最好听的那个,被气得急赤白脸时说话居然让人听起来也很舒服。

    小婉砰地一声把手中牌拍在了桌子上,怒道:“骂架有什么意思,直接打了就是!”

    话音未落,南荣笑道:“和!”伸手把自己面前的牌推倒,正和小婉扔出的那张。

    可把小婉懊恼坏了,阿伊果在外面受气,没心思看她们赌钱,接着小婉刚才的话应道:“是个老太婆,她不动手,老子便不动手咯。”说着又去拉南荣,语气央求:“你娃给姐儿报仇嚒,当姐儿欠你一次。”

    南荣不为所动,她才没那么无聊会跑去帮她骂架,说道:“不用我去,你要记得,她矮你骂她腿短、她高你骂她脸长、她阔你说她卖身挣钱、她穷你说她祖宗报应、她身后有家丁你就说主仆不清白、她旁边有儿女你就说她家公公扒灰满门**,总之骂人一在揭短二在泼脏水三在自己不动气,不说脏话便罢,她若骂街你就下蛊,保证百战百胜。自己回去报仇。”。

    旁人可谁都不知道南荣还有这样的毒舌,全都听得目瞪口呆,尤其瓷娃娃,完完全全地懵住了,两只眼睛瞪得溜圆,望着南荣右荃。

    只有阿伊果和南荣最亲近,所以才晓得她嘴巴厉害,否则怎么会直接来找她帮忙。

    南荣说完不再理会黑口瑶,笑着望向小婉,开始算自己的这一把牌的番子:“三百文整整,谢谢婉大家照顾。”

    小婉愣愣点头:“我给,我给。”

    阿伊果得了高人指点,领悟要领之后估计自己也能报仇,兴高采烈的往回跑,脚步奇快生怕仇人跑了,没想到她才刚刚冲到门口,外面遽然炸起了一声炮号。

    声震如雷,地面都微微晃动,而炮号过后,锵锵号角与战鼓齐鸣,人喊马嘶杀声四起,红瑶城中转眼大乱。

    人人大吃一惊,小婉立刻跳起来,粗声怒道:“燕人无信,要对付咱们!”

    南荣则摇头道:“杀声在外面,倒像是燕人在打仗,和我们不像有什么关系。”

    七上八下把小姐护在了身后,齐尚眨着眼睛:“那是闹山贼?没听说这附近有大王啊。”

    驿馆内暂时一切安好,并没有外地攻入,如果真是小婉猜测的样子,外面根本不会乱,里面更不会没事,不过来自凤凰城的禁卫首领护队有责,立刻传令手下集结,五百精兵刀出鞘箭上弦严阵以待。

    邱大人本来都已经睡下了,闻声匆匆爬起来,衣衫不整跑去问燕国负责随行接待的燕国官员到底什么状况,可对方也是一脸惊惶,根本闹不清楚状况,胡乱安抚了使团几句,尤其加重语气,强调南理人不可离开驿馆,随即派遣手下去打探消息。

    派出去的探报还没回来,就有一支数百人的燕军赶到驿馆,为首主将正是红瑶城太守,将军盔歪甲斜、神情狼狈,再看身后士兵也都装备不整、兵刃不齐。太守命手下在外结阵戒备,自己策马进入驿馆,急声对使团主官及同行燕吏到:“大家起身随我出城,快些快些。”

    ()。

第四章 用心() 
完全是一片慌乱景象,宋阳一行大都精明,但他们不知出什么事情,又何谈寻找对策。

    不过也不等他们拿出什么主意,更不等南理使团队伍集结出行,外面的噪声陡然高涨,马蹄如雷喊杀震天又一支两千规模的大燕骑兵赶到,和城守大人带来的队伍相比,这次来的无疑是精兵,队列整齐行动迅速,而真正让南理大小官员如坠云中的是,新来的燕军疾如风猛如火,竟直接冲杀向红瑶本地驻军。

    南理使团主官邱大人愕然:“这是燕人窝里反?”

    只要有人说话,齐尚都会接口,哪怕是废话他也要说:“燕兵打燕兵,不是内讧是什么?”

    兵员质素不同′人数相差几倍,更是步兵对骑兵,奉城守之命守卫驿馆的燕卒几乎都没有抵挡的余地,转眼被骑兵冲得七零八落,伤亡惨重。与此同时又有新军赶到,并不参与一边倒的屠杀,而是散开队列,把驿馆重重包围起来。

    红瑶城守苦叹一声,不再理会南理使节,掉转马头冲出驿馆,指着新来的燕骑口称叛逆放声大骂,但只骂了寥寥几声,对方长官一声令下,箭如飞蝗兜头泼下,城守被利箭穿身变成了刺猬,惨死于当堂。

    冲友军、杀城守之后,两千燕骑排出攻击战阵,阵首直指驿馆,南理人护卫个个紧张得额头冒汗护卫不是攻城军队,进入别国境内,总要有些尊敬之意,是以不曾携带冲阵用的鸿矛大枪,只佩肉搏才会用到的马刀,真要对冲起来立刻就得吃大亏,何况人数上还相差悬殊。

    幸好,对方只是做出压迫之势,不给南理人逃走的机会但并未攻杀进来,似乎还在等候上峰号令。

    罗冠不用宋阳招呼,发动身法跃上高处,迅速游走了一圈很快回来,对众多同伴摇头道:“彻底被围,强突的话身手好的要看运气身手差的没希望。

    齐尚伸手指了指自己,追问:“我算身手好的么?”

    罗冠不怕得罪人,直接摇头,伸手指了下宋阳:“他都不算。”大军包围,一旦动手先是万箭齐发继而重骑冲阵,陷在其中,一般高手和平常人完全没区别。

    当年燕子坪之役,国师身边大批精锐高手,但是在数千蛮人的围攻下也就燕顶和两个大宗师门徒才有能力在乱战中游弋,旁人尽数惨死。

    齐尚嘿了一声,暂时闭嘴

    红瑶兵变,不论结果太守都犯下渎职大罪。与其将来被军律追责问斩,还不如死在乱军大燕军法严苛但汉家传统讲究人死灯灭,既然殉职也就不再追究,对他后代朝廷也会加以照顾。

    不过不是所有官吏都像城守那么彪悍,红瑶城的长史李大人,随着太守一起赶来驿馆,太守慷慨赴死而去,他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在踏出驿馆半步,脸色苍白口中一个劲地念叨着:反了、反了!

    旁人哪有心思听他抒情一个劲地追问事情始末,李长史被阿伊果硬灌了杯凉茶才勉强镇静了一些,说出经过:“晚饭时候,镇庆军马抵达北门请求通关,手续一应俱全、又是本部友军,虽然来得有些突兀,但也没什么可疑,谁能想到,他们进城后突然发难”

    北方不远有三座‘镇字头,兵马大营,彼此成铁叉之势、与红瑶遥相呼应,镇庆营便是其中之一,全营兵马一万两千。而红瑶一共才三千守备,这次镇庆倾巢而至,以有心攻不备、骗开城门内部开花,哪有不胜的道理。

    至于他们为何要造反,李长史也不得而知。

    阿伊果气的直甩手:“流年不利,在外面被老妖婆骂、回来又被燕人迫住咯。好事样样赶不到点子上,坏事件件被老子赶上!”说着,伸脚在地上画了个圈,狠狠一口唾沫吐进其中山里瑶人迷信这样的法子能破邪、会带走厄运。

    婉大家的小眼睛飘向宋阳:“姐夫,听筱拂说,你九色不沾不太吉利?”。

    九色不沾是小捕说得,不太吉利是小婉自行领会,宋阳苦笑了下,没搭理她。此时,宋阳身边一个的老头子,冷冰冰地说了句:“没那么巧,不是不吉利,叛军就是冲着你们来的。”右丞相班大人开口了。

    论起心机世故,班大人比着胡大人还要更胜一筹,无论看人看事一辈子都很少走眼,外面的局势虽然尚未明朗,但根本处已经被他想到了。

    燕国境内常驻的兵马大营,都经营了数朝,补给充裕物资丰富,镇庆什么都不缺,没了掠劫辎重之求,他们来攻红瑶根本就没意义,真要想造反,应该去直插大燕腹地才对。

    这时瓷娃娃接口:“红瑶易守难攻是兵家重地,道理不错,可这个道理是用在‘两国,或者两股庞大势力对抗时的,区区一个大营造反,叛军与大燕实力相差天地,叛军唯的求存之道仅在于‘迂回纵深,四字,说白了,他们只有打游击的机会,红瑶是死守之地,镇庆如果孤立无援,进入这里无异于自己钻进口袋,就等着南方的夺字七营和北方另外镇字两营来把他们灭掉。

    齐尚这个人,生来就是一副‘天塌当被子盖,的性子,此刻还能笑得出:“小姐学识当真了得。”

    谢孜濯笑了笑:“最近一直在学这一项,不过纸上谈兵。”

    之前谢孜濯提到‘镇庆如果孤立无援,时,宋阳心念一动,问道:“会不会是那个人?”

    邱侍郎、班大人、两国官吏宋阳周围还有不少闲杂人等,有些话没法说得太细致,不过瓷娃娃的心思很通透,完全明白宋阳的意思,摇了摇头道:“那个人在北方,与此间相隔遥远,不会是他。

    ‘那个人,指的是大燕叛逆、镇国公谭归德。

    镇庆突然来夺红瑶要塞,还有一种可能:为了策应友军行动宋阳觉得,说不定谭归德要有什么大动作,而镇庆又是老帅的忠心麾下,早被策反,现在出手帮助旧主。

    谢门走狗始终和谭归德有联系,由此瓷娃娃知道,镇国公一直在大燕北方蛰伏,他有什么行动也轮不到南方的红瑶关来策应。

    瓷娃娃还怕宋阳不信她似的,稍稍停顿后又补充道:“何况,镇庆的主将与那个人有深仇,万万不会听那个人的调度安排。”

    镇庆主将姓傅名程,生身父亲也曾是位将军,但因违抗军令被谭归德阵前砍头祭旗。

    说来说去,镇庆造反、杀入红瑶关就是冲着南理使节来的,齐尚黑道出身,脑子里也全都是黑道的伎俩:“镇庆冲咱们来图个啥?绑票要钱?”说着他居然又笑了起来,这种说法他自己都不信,干脆是没话找话用来活动嘴巴的。

    可是听到‘绑票,二字,瓷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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