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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亚也心中已经有了各种想法，可在碧井说出来的时候，亚也还是吓了一大跳的。
　　
　　“我……又杀人了。”
　　
　　“…………”
　　
　　亚也沉默，好像情况比自己想象得要糟糕一些。又杀人了，是依赖上这种神秘的力量了，还是说……不得已而为之？
　　亚也望着碧井因痛苦而渐渐扭曲的脸，一时没有出声。
　　
　　碧井，“怎么办，上一次杀人我可以解释为救人，那么这一次呢，他明明说只要我杀了那个监狱中，就答应出来救人的。可是他把我打晕了，还抢走了长谷部警官的配枪。池内，我真的很想自首，想让警察抓我进去……”
　　
　　“结果呢？又把你放了？”亚也小声问。
　　
　　碧井苦涩的点了点头，“对，又一次混牢饭没有成功。”
　　
　　这个笑话可真够冷的，亚也抖了抖胳膊。
　　
　　幸好，让中村离远了，这种内容一旦流传出去了，对谁都是不好的。这种力量很有可能被有野心的人盯上，妄想占为己有。
　　
　　碧井是个难得的好老师，也许是这世上为数不多想在失手杀人后主动去投案自首的人。
　　
　　“老师，那个长谷部警官怎么说？”亚也觉得，那个警官绝对是知道内情的，因为那个女人几乎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其实一点也不适合做这个职业。
　　
　　提起另一个知道他杀了人，又知道了他力量的人，碧井摇了摇头，“她也很想让抓我……可没有证据，没有任何立案的机会，一个小小的警察能做什么？上面让放人，她一刻也不敢多留的。”
　　
　　亚也默然，点子背到了这个份上的杀人犯，恐怕只有碧井良介一个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就算面对已经杀掉了两人的碧井，他依旧没有什么害怕的感觉，反而心中特别淡定。
　　很奇怪的感觉。
　　
　　“警察都不管你。”我一个病人就更不可能管你了。
　　
　　碧井也知道这个道理，在一个病人面前谈乱生生死死，的确有些……不好的，他决定换个话题，于是随口就换了一个更尖锐的。
　　“池内同学患了什么病，已经是第二次住院了吧。”
　　
　　“脊髓小脑变性症。”
　　
　　“小脑，脊髓？”碧井问。“很严重？”
　　
　　亚也，“无药可治，你说严重不严重？”手术的事情还需要具体落实，这病如果能治好那真就是医学上的奇迹了。
　　
　　希望自己可以是那个创造奇迹的人吧，亚也这样想着。
　　
　　碧井沉默了半天，突然对上了亚也的眼睛，问出了一个特别奇怪的问题，“你相信神的存在吗？池内。”
　　
　　“算是，信吧。”冥冥之中总是有着一些安排的，有些时候不信也要相信，很神奇，也很邪门。
　　
　　碧井继续说，“那你相信神之手吗？与恶魔之手完全不同的能力，只要用手触碰一下，不管那人受了多重的伤或有多严重的病，都能立即不药而愈。”
　　
　　“这个……比恶魔之爪听起来都玄乎，老师，你难道左右手的能力不一样吗？”
　　亚也奇怪的问。
　　这难道是五次元新型变种人？
　　
　　碧井被他看外星人的目光弄得满头黑线，“好吧，你可以当我没说。”
　　
　　先不说龙崎那个肯不肯为池内同学治疗，他连龙崎人在哪儿都不知道。
　　龙崎臣司，拥有神之手的男人，怂恿碧井杀了监狱长，抢走了长谷部渚的配枪，目前逃逸中的AA级机密罪犯。
　　“如果有个人可以完完全全治好你的病，你愿意……付出一切让他治疗吗？”碧井有些紧张的问。
　　就见亚也毫不犹豫的摇头，“不愿意。”
　　
　　如果健康的代价是失去现在所拥有的最珍贵的感情，那么他绝对不愿意，哪怕去尝试40％的手术也比这个好。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很富有的人，有亲情，有爱情，有友情……很多很多，让他觉得生活充实又温暖。如果池内亚也没了这些却变得健康了，自由了……那么，他宁愿时光倒退，也不愿享受无恙的身体。
　　
　　碧井望着亚也淡然的侧颜，他觉得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这个学生露出紧张的表情。
　　
　　沉默之中，他似乎下了某种决心。
　　
　　不为人知的决定。
　　　　　　　　　


☆、骚乱

　　——拥有了和神一样的力量并不等于是天使，有时候，天使也有被染黑的，比恶魔的力量更恐怖。
　　
　　一夜好眠
　　
　　大少爷昨晚躺下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勉强处理了大部分文件，其他那些边边角角的东西他决定推给手下去处理。
　　
　　尽管睡得很晚，身体还感觉有些疲惫，但大少爷精神头却不错。能抱着柔软的小猫，感受着软趴趴的小猫尾巴，小猫腿儿都搭在自己身上，还有亚也吐在他胸口的气息……这一切小细节都无不令他心醉。
　　
　　恋爱，就是这么甜蜜的东西，初恋，更是美好得不能再美好的词汇了。
　　
　　可惜，大少爷完全没有告别初恋的想法，这种甜蜜的感觉在亚也身上尝试过就无法自拔了。他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这只猫就是即将陪伴自己一生的猫。
　　有了这只猫，他就是全日本最幸福的人，而不是最富有的人！
　　
　　亚也近来身体状况还算不错，忍足瑛士他们那个由各个国家的专家学者组成的小分队研究取得了一定进展，突破了常理，达到一种完全抑制的终极地步。
　　
　　也就是说，亚也现在通过复健和注射，小脑已经暂时停止了萎缩，小脑内的神经细胞也没有继续被破坏，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算是个不错的进展，但这不是永久性的，药物很快就会抑制不住细胞的扩散，病根依旧存在亚也体内。
　　
　　只能尽快争取时间，将他们目前的研究成果充分融合到亚也带回来的资料里，40％的成功机率已经是极限了，他们要做的最大努力就是，确保即使手术失败，也要完完整整保护好亚也！
　　
　　忍足瑛士抹着冷汗想，如果亚也有个三长两短，他一点也不怀疑那大少爷会弄个原子弹什么的报复全世界。
　　
　　事实上，在所谓25％的机率报告出现后，大少爷就先亚也一步知道了这个情况。
　　亚也没说，他也没说。
　　
　　那个数字每次念出来，总有一个剐心的疼感。
　　手术后不能保证小猫的安全，简直就是用刀子在剐大少爷的心脏。
　　
　　新的一天到来了，谁都没有再去想什么25％、40％的。
　　
　　亚也每早起床都要对着镜子自言自语半个钟头，他总觉得自己最近口齿变差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昨天想喊一句话的时候，那句话硬是哽在了嘴里，半天都没有说出来。
　　
　　如果说失去了走路能力令亚也感到烦闷的话，那么面对即将可能失去的语言能力，亚也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慌。
　　
　　是的，无比恐慌。
　　他的腿失去了行动能力，他可以靠复健，靠自己咬牙硬撑的努力走企鹅步，摇摇晃晃，甚至拄着拐杖也好。
　　
　　可说话呢？
　　一旦说不清话了，那么语言能力就会越来越差，到最后无法完全说话……这可不是每天练习，努力扯着脖子乱喊就能弥补上的。
　　
　　这点点的恐惧感隐瞒在他的心底，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像往常那样与大少爷接了一个很长很细腻的早安吻。
　　
　　“早安，亚也。”
　　
　　“早……我，我爱你。”亚也说。
　　
　　大少爷一惊，心中自然是狂喜的，亚也脸皮薄，这话可不会总说。
　　
　　但随即他也有着疑问，笑着道，“我也爱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没什么。”亚也神色如常，“就是觉得你今天挺帅。”
　　
　　“哈，你才发现本大少爷很帅么？嘿嘿，算你有眼光！”大少爷立刻笑得合不拢嘴，对着亚也竖起了大拇指，夸咱道。
　　
　　亚也垂着头，轻声‘嗯’了一下。
　　
　　他只是怕再不说，自己就再也说不出来了。尽管，他也不想这么悲观……
　　
　　依旧是像平日那样，大少爷在浴室里为亚也准备好牙具，挤上适量的牙膏，接好漱口水，亚也这时候也差不多挪动着企鹅步子走到了这里。
　　两人并排，亚也的肩靠着大少爷的胳膊。
　　
　　一起刷完牙，接着是洗脸，梳发等一系列洗漱流程。
　　从前都是佣人为大少爷准备好一切，在旁边时刻伺候着，随时等候吩咐。可现在，似乎那些都距离现在很遥远很遥远了。
　　
　　谁能想象得到，现在的大少爷正是从前那个连穿衣服擦鞋都需要至少十个人同时伺候的纨绔大少？
　　
　　生活使人成长。
　　
　　有时候，道明寺家的男佣也会被自家大少爷的行为震惊得半天无法回神，他们的确想象不出，自家脾气暴躁的大少爷还有如此一面，在道明寺府邸从来没有见过的一面，当然，仅仅是针对一个人。
　　
　　除了对亚也外，他依旧是火爆脾气，只不过火爆懂得内敛了，大少爷现在是一只有风度有素质的霸王龙。
　　
　　两人吃过饭，大少爷看了看表，还有半小时开会，从医院走开飞车到道明寺大厦只需要15分钟。
　　“小猫，我要走了。”
　　
　　开会前还需要做些准备，大少爷捏着亚也耳朵，期待着自己的临行前的拥吻。
　　
　　亚也却反揪住了他的耳朵，用力一拧，低声问，“你叫我什么，你说谁是猫？？”
　　
　　瞧这激动的，连猫耳朵都跑出来的，猫尾巴还勾着大少爷的一条腿呢。
　　
　　阿肥没有喊疼，反而咧嘴一笑，搂过亚也后脑就吻上了嘴唇，“哈哈，猫宝贝，一个人在医院的时候，记得把唐老头给你留下通穴位的钢针带身边，看着不对劲就掏针，记住了嗷。”
　　
　　“你可以滚蛋了，阿肥。”亚也被亲得半张脸全是口水，抹了一把蹭在对方价值连城的毛皮大衣上，“我现在就应该带钢针在身上，顺手给你来一针。”
　　
　　“我娶的老婆可真狠。”大少爷嬉皮笑脸的又凑过去亲亲，“不过我喜欢，谁让我就喜欢你，看不上其他家的猫呢？”
　　
　　“你才是猫呢，你个肥猪腿！”小猫炸了。
　　
　　终于在还剩下不到20分钟的时候，大少爷把人放开了，最后吻了一口眉心。
　　
　　亚也用肉垫蹭了蹭小脸，如果不是道明寺家的专属车子，从医院一路开过去，不知道要被开多少张罚单了。
　　
　　送走了大少爷，亚也穿好宽松的衣服，到隔壁去敲幸村的们，找他一起去复建房复健。
　　
　　两人腿脚都不方便，亚也还算好的，比幸村接受这个状态时间长，步子自然比他熟练。幸村就差了很多，昨天去烟火祭的时候走了太多的路，晚上是被真田给背回来的，今早又在床上躺了许久才缓过来劲儿，腿还有点不稳呢。
　　
　　三楼，一片平静，因为这里是住院区，亚也和幸村走到了电梯口，按了上键。
　　
　　二楼，急诊区，那里已经彻底乱成了一锅粥，而碧井和一名黑色西装的男子正站在那里，毕竟的脸色是焦急又无助的，他身边的男子是满脸淡漠的，有种空洞的感觉。
　　
　　急匆匆抱着药瓶走过的护士，忙碌不堪的医生，正在做笔录的交警，协调情绪和备案的警察……还有，自然是伤者，紧急抢救中的伤者是一名大出血的男孩，此时已经陷入了休克状态，医生正围着病床努力尝试电击。
　　
　　“龙崎！！”碧井大喊。
　　
　　黑色西装的龙崎却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老师，在医院里要保持安静，会影响到患者的。”
　　
　　碧井面色复杂，“患者，你的眼里真的有所谓的患者存在么，龙崎臣司？”
　　
　　“怎么，想把我送去警察局么？”
　　
　　“当然了。”碧井一把抓住的他的手腕，却被龙泽轻而易举的挣脱了。
　　
　　“你看，这里才是真正需要我的地方。”
　　
　　碧井一怔，龙崎立刻退后一步，指着正在紧急抢救的透明玻璃罩急救室。
　　
　　点击声，呼喊声，男孩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男孩的父亲对肇事凶手的怒骂，警察的阻拦，护士的劝告……
　　肇事司机是一个喝得酩酊大醉的混混，一系列声音全部交织在了一起，格外混乱。
　　
　　龙崎臣司没有理会碧井的发愣，自顾自的说着，“医院可真是个有趣的地方呢，哪怕是一天也好，想要不顾一切的活下去，想要从疾病伤痛的痛苦中解脱出来。他们自己对自己说，只要来医院，一切病症的可以得到解决的。吃一些普通的药物，接受那些安抚性的治疗……一群笨蛋！”
　　
　　“他们不是笨蛋，每个人都在很努力的活下去。”
　　
　　接着，他的声音便被不远处的骚乱盖了过去，龙崎看着他，勾了勾下巴，“跟我来，带你去看一看现实，证明你的想法是多么愚蠢。”
　　
　　“你要去哪里，为什么不救那个孩子！”回答他的是一个背影。
　　
　　四楼特级病房内，豪华的大床上躺着的一个人，是末期糖尿病患者，被称为日本的IT能人，可惜此时此刻却只能窝倒在病床上，靠先进的医疗设备和昂贵的药物维持他短暂的生命。
　　
　　闲话不多说，两伙人直接切入主题。
　　
　　“江梨子……打开。”他示意自己的妻子，“你看那箱子里是我家的别墅、公司，大厦和地产还有登记本的复印件，金库的钥匙，贵重金制品和宝石都在那里，一共价值320个亿，治好我以后，它们将全部成为你的。”
　　
　　碧井心惊，同时又心系着外面的情况，病人的妻子开始低声抽泣，也许是因为丈夫病好了他们就要身无分文了？也许是因为其他的，我们一时无法读懂……
　　
　　“别哭。”他安慰着自己的妻子，“我当年白手起家，只要还有口气在，就可以随时东山再起的。”
　　
　　“阿娜达……”
　　
　　龙崎摸着箱子，并没有表现出太大兴趣，“还真是自信呢。”
　　
　　“我交出了全部财产，你能按照约定治好我么？”他急切的问。
　　
　　谁知龙崎却话题一转，“您夫人的包是专门定做的吗？看起来非常值钱呢。”
　　
　　这一句话，屋里的三个人都愣了，女人条件反射的捂住了包包，碧井搞不懂龙崎，不过被龙崎盯上绝对不会有好事就对了。
　　结果真被他猜对了，龙崎看上了女士的包。
　　
　　“按照约定，是全部的财产，所以……夫人应该把包也给我才对。”
　　
　　“可是……”她犹豫了。
　　
　　病人却丝毫没有犹豫，“快把包给他，江梨子！”
　　
　　“不……不行。”
　　
　　“快点给他，以后要多少个我都给你买。”
　　
　　“不……啊……”
　　
　　女人一挣扎，包掉在地上，包中的几本国外房产和银行证明掉了出来，龙崎先她一步捏在手里，无比讽刺的笑了。
　　
　　“江梨子，我不是告诉你全部都兑换了吗？？你想害死我！”
　　
　　“呜呜，怎么会，我只是不想再回去过穷日子了，我们身无分文了啊！！”
　　
　　这就是所谓的努力么，龙崎玩味的摸着下巴，走出房间前，留下了一句，“游戏规则被破坏了，交易失败，再见。”
　　
　　“喂，快点救我啊！！你要钱都给你的……”
　　
　　病房内还在传出嘶吼，可那每一声都已经无法打动龙崎了，碧井呆呆的被他拎出了房间，像一个刚破壳而出的小鸡崽一般，任由龙崎带他走来走去，直到他们又回到了刚刚的急诊室门口。
　　
　　对他冲击太大了，他接受不了这样毫不在意的生命的人……明明一只手可以治愈一切，却一定要看着人痛苦，看人在崩溃边缘挣扎。
　　这样的人，真的会答应去治疗池内，治疗白川么？他在心中自问。
　　
　　可是龙崎并没有给他一丝喘息的时间，他拎着碧井的脖领子，看着他的眼睛，说，“那个孩子活不久了，我能救他。”
　　
　　碧井猛地抬起头。
　　
　　“所以，你要杀了那个男人。”龙崎臣司把手指向肇事司机。
　　
　　碧井立刻摇头，快速退后三大步。
　　
　　“智树，智树！坚持住！妈妈在这里！！”男孩的妈妈近乎疯癫的对着急救室内大喊。
　　
　　爸爸早已失去了理智，对准肇事小混混的脸，拼命的揍了过去，“智树，爸爸一定帮你杀了这个混蛋，还我儿子，你这个混蛋！！”
　　
　　又一次冲突起了，警察保安护士乱成了一团，医院内不能喧哗，更何况这家医院是……
　　
　　这时，急救室内的红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