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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天谣-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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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那两个家伙怎么脱离大部队找上了红莲母女俩,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性!本来想把这批家伙引去研究院的,看样子得终止了。
面前人虽然多,却连武师都没有一个!
满江红冷冷看着乱哄哄的那一堆人,好像一只老虎俯视着群狼。
他只犹豫了数秒,四下一望,突然操起一户人家靠在墙角的渔叉,疯了一般冲向一干打手,嘴角微勾,犹带着冷笑。
虽千万人,吾往矣!
群殴之中,冲到最前面的武功不一定最高,但肯定是狠角色。追得最急的这条汉子奔跑之中眼看一柄钢叉迫面而来,将身子一侧闪过,扬起棍子就砸中了执叉的胳膊。他不由得一喜,心道这小子武功稀松平常呀,怎么斗得赢乌豺,难道自己大有长进还不知道?
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传出骨裂之声,对方胳膊微颤,理也不理,双手握叉飞快回抽横扫。那汉子腰间传来一阵剧痛,叉上倒刺毫不留情地刨掉了他一块皮肉。
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手中可是价真货实、不知砸断多少人胳膊的铁棍,一击连石头都能打碎,对方怎么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汉子还没有回过神来,钢叉又飞快地插向前胸。好在他经验丰富,本能地扭身后仰。只是胸口虽然躲过去了,肩膀却躲不过。随着钢叉一刺一回拽,顿时皮肉翻卷,鲜血箭一般喷了出来。
钢叉再次横扫千军,后面追到的两人收势不及,立刻挂彩。
狭路相逢勇者胜。
江湖上,历来是胆小的怕胆大的,胆大的怕不要命的!
渔叉一通乱舞,不多时便撂倒五、六个人。这叉才下海捕过鱼,磨得甚是锋利,兼有倒刺,碰到了的无不皮开肉绽。
枪挑一条线,棍扫一大片。
渔叉兼具枪棍的优势,加上叉头上的尖齿支棱开来,闪亮狰狞,给人的心理威慑犹大于枪。满江红初时生涩,不多时便得心应手,舞将开来方圆一丈多进不得人。
海神帮众颇有群殴经验,吃了大亏后轰然散开,将他团团围住,觑冷子便递上一刀补上一棍。
满江红脚步不停直往前冲,只是防着人近身夺叉,拳似流星腿如闪电。好在这群乌合之众里没几个武艺精熟的,偶而有人抢入中庭又遭拳脚打翻,硬是被他逼得节节后退。
但海神帮毕竟人多,乱哄哄七刀八棍地落下,就是三头六臂也招架不了。不多时,满江红身上也挨了五、六棍,中了两三刀,但刀锋过处只留下淡淡血痕,而铁棍敲下的地方,却连痕迹都欠奉。
满江红只躲避刀砍,对棍打并不防范。其实钢刀也砍不进身体,锋刃才陷进皮肉,就被一股力量顶出来。但是随着对方刀锋一拖,锐利的刃口还是划开了皮肤。伤口处的血液飞快凝结,以惊人速度愈合。不过因为肌肉处于剧烈的运动之中,堪堪愈合的伤口很快又被撕破,渗出缕缕鲜血。
这是搏命的打法!
虽然他没有专门练过兵器,但是钢叉粗重长大,对方的人又挤在狭窄的街道施展不开,如秋风扫落叶一般被一扫一大片。
这情形好似虎入狼群,一路血迹斑斑,倒下了十几个打手,只几分钟便被他从东街到西街杀穿。
满江红血染征袍,当然,大部分是对方飞溅到身上的。
嗅到腥味,绿头苍蝇“嗡嗡”而至,突然受了惊吓一般逃散。随着他重重踏过,几滴血珠溅落路面,边上的蚂蚁立刻逃窜。它们小小的脑袋感觉到这几滴血和其他血液完全不一样,含有一股庞大的能量和恐怖气息,令其本能地逃远躲避。
其实在这场混战之后,南澳小镇的街上蚊虫荡然无存,连老鼠蚂蚁蟑螂都不见踪影。只是在当时,谁也没把这个怪异现象同血洒长街的年轻人联系起来。
混混们群殴,仗的就是一股狠劲,一股凶气,眼下发现对方不好惹之后,各自心里开始盘算小九九。剩下的人嘴巴吆喝得更厉害了,脚下却在悄悄拉开距离。又没有深仇大恨的,干嘛要拼命?这家伙接二连三地被棍砸刀砍都没有倒下,简直是金刚不坏之身,传说中打不死的小强!
一寸长一寸强。叉长刀短,众打手气势一泄,兵刃上吃亏,又不情愿死磕,硬是被满江红杀开了一条血路。
陈吴氏的店子前,提刀望风的打手一看满江红返身杀回,被吓得一哆嗦,慌忙跑远。另外一名打手已经爬上了橱窗,撅在外面的半个屁股上突然长出一柄钢叉,只听到一声凄厉惨叫,那人咕咚滚落窗下。
满江红在店门前横叉而立,好像一尊浴血的修罗。
他轻蔑地扫视,暗暗调匀呼吸,突突乱跳的血管也悄悄恢复平静。
一众打手胆战心惊,但为头最凶狠的几个已经挂了,顿时就没有了主心骨。他们好像一群鬣狗围住一头雄狮,只是嗷嗷叫着,却再也没有人敢上前。
以一敌百,不落下风。橱窗后的小镇居民看得热血沸腾,却还是不敢开窗呐喊支持,因为好戏并没有结束。
僵持几分钟之后,呜……
低沉的海螺声响起,乱哄哄围在店前的海神帮众赶快闪开道路,只见西街口又涌进了一群人,三条汉子并排走在最前面。
中间一人四十多岁,中等身材,皮肤黝黑,正是海神帮的帮主邴龙。他面色阴沉,恼怒得很。近百人砍一个竟然失手,自己再不出面,局面还真不知道如何收拾。
右边的瘦子邴豹手提一把折扇,像是个斯文人。左边的邴虎则身高足有一米八几,膀大腰圆,精赤上身,肌肉…团团隆起,下身只穿一条牛皮短裤,手腕处戴着铜钉护具。被打伤的乌豺,正是他的徒弟。
一股无形的气势从三人身上散发出来,压迫得满江红几乎喘不过气。
高阶武师,竟然三个都是高阶武师!
还好,不是殿堂。
以“天眼”观察,虽然三人体内气息澎湃,终究不能脱体而出。压迫自己的应该是一种气势,厮杀无数染血无数,掌控他人生死所形成的一种凶戾之气。三股气势汇聚一点,也蛮吓人的了。
“哪里来的野小子,敢踩海神帮的场子!”邴龙眯缝着眼睛,阴森森地问道。
混江湖,最怕稀里糊涂捅了马蜂窝,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听闻这小子险胜乌豺,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江湖中二十出头的殿堂凤毛麟角,二十几岁的武师却是一抓一大把。加上他招数杂乱,不像是名门子弟;出黑拳撩阴腿惯熟,也不像是个有背…景的。眼下事情闹大了,已经不可能善了,先问一问只是出于习惯。
邴虎不停地转动手腕,瞪大了铜铃般的怪眼;而邴豹则摇晃着折扇伪装诸葛亮,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
满江红低头看自己胸前,暗暗叫苦,研究院的出入证件已经在刚才的厮杀中掉落了。
既然身份不能证明,这三个家伙又是一副暴起发难的样子,得赶快把手中“凶器”丢掉。若他们顾忌身份赤手空拳来打,自己仗着护体神功还是可以抵挡一阵子的。如果不把渔叉抛掉,给他们以动用武器的口实,找死的概率绝对会直线上升,刚才被刀割的滋味可不好受!
满江红赶快把渔叉往边上的花坛中一插,正待说话,只觉劲风袭来,面前人影一闪,胸口便挨了排山倒海般的一拳,顿时整个身子便飞了起来,撞塌四、五米外的墙壁,倒翻了进去。
邴龙邴豹相视一笑。
邴虎天生神力,这一拳的威势就是巅峰境界的高阶武师也未必能够打出。虽然他也才突破中阶武师到达高阶初期,但是境界稳固,这一拳实打实足有两千多公斤力道。现在那小子只怕身上都没有一根完好的骨头,连心肝肺也碎成了肉酱。
“哥哥!”传来撕心裂肺少女的惊叫声。
塌落的洞口边上一扇门打开了,红莲才露出半个身子,背后传来凳子翻倒的声音,一只手抓住脚踝生生把她拽了回去,门“砰”地合上。
邴龙瞧在眼里,心中怒骂,臭不要脸的小娘皮,看老子等下怎么收拾你!
这一刻,似乎所有的橱窗后连呼吸声都停止了,心都吊在了嗓子眼。
墙壁上崩塌出一个人形的大洞,灰尘弥漫,碎砖、水泥块仍在唰唰跌落。
伴随几声剧烈的咳嗽,一个人弯腰从里面爬出来,摇晃数下立定脚跟,怒吼着扑向邴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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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血洒长街
邴虎站在原地不动,轻蔑地又是一拳。
以高阶初期的武师对阵中阶初期的武士,中间隔了有高阶武士、初、中、高三阶武师整整四个境界,若算上每个境界还有初期、中期、巅峰三种状态差异,邴虎打向满江红的这一拳跨越了整整一十二个等级,完全呈碾压的态势。
武林中每一个等级都沟壑分明,代表着实力差距。若以上一个等级对战下一个等级,如同高年级对战低年级,完全呈一面倒的局势。或许个别变态的存在能够在同一境界里越级挑战,一旦跨越境界就只有挨揍的份。
比方说武士之间的对战主要靠身体素质和技巧经验,身体特别强横的就可以越级搞定身体孱弱的。可一旦跨越境界对上武师,除了被碾压别无二途。因为技巧经验存在着全方位的差距,更因为武师能够运用真气调节身体激发潜能,同武士之间的战斗完全是另外一个概念。
这就好像某人箭术无敌,对上了神枪手,偶尔偷袭可能奏效,若是堂堂正正对战,那会被轰得连渣都不剩。
所以眼睁睁瞅着满江红扑过来,邴虎简简单单出拳,不急不慌,不动不闪,不玩花哨,甚至连真气都不运转,纯粹要以蛮力进行碾压。
“嗵”一声闷响,满江红踉跄后退,重重地撞回到墙上。虽然这一次他有了防备,在后退过程中缷去部分力道,没有像方才那样被打得飞起,五脏六腑却翻江倒海,全都偏移了位置,整个身子像一张薄纸一般贴着墙面滑下,佝偻成一团,勉强用一只手撑地,一口鲜血却忍不住喷了出来。
境界实在太低,纵然他拥有绝世的护体神功,一旦遇到高手就露出了局限。
两千公斤力道均匀分散到全身各处,只相当于周身承受两公斤力,非常之少。但是邴虎的拳速太快了,就像巨石慢慢压在身上和砸在身上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体内的清凉气流在极短瞬间无法充分把力道分散。况且邴虎第一次偷袭时,拳头之上蕴含着的真气令清流在猛一接触时运转有点滞涩。
旁边的破门突然打开,一条娇小身影闪了出来。红莲手拿着湿毛巾蹲下,轻轻擦拭满江红的脸与嘴角。打手中有人蠢蠢欲动,被邴虎眼睛一瞪冷哼一声,立刻乖巧地缩了回去。堂堂高阶武师,打一条落水狗还要依靠手下,传出去岂不被人笑掉大牙?
严格地说,邴虎那第一拳虽然不算偷袭,却有攻其不备的取巧嫌疑。眼下看满江红的实力不过如此,自然要摆出一副堂堂正正的模样。
冷水触额,满江红一个激灵,晕沉沉的头脑清醒过来。他连喘几口粗气,来不及说话,站起身便拢住红莲的肩膀,把她坚决推了回去。
红莲却不肯进屋,紧紧抱住满江红的胳膊,白净的小脸上满是泪痕污迹,呈现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毅然决然神情。
满江红努力舒展眉眼,抚平红莲额头上的几缕乱发,低头微微一笑,轻声道:“不要怕,看哥哥打老虎!”却不知自己牙关紧咬,脸色青白,还残留未擦净的一道道血痂,那模样实在是有些狰狞。
然后他掰开红莲的手指,飞快地把她塞进去拉关了门。
他靠着门喘息,一只手拉紧着门把手。过了半分多钟,他见里面的红莲不再用力拽门了,便松开手转过身,缓慢而坚定地走向邴虎,门板上留下了一个血迹斑斑的人形。
自己若是倒下了,这扇门还守得住吗?
若是在以往,他绝对会撒丫子就跑。以卵击石的行为壮烈是壮烈,却属于悲剧美学范畴,实在是太不符合一个江湖小混混的生存哲学了。
但是今天,他不能退!
其实到目前为止,他在清流的保护下并没有受重伤。虽然背部在撞塌墙壁的时候擦破了,也没有失多少血,只不过连续挨了两记重拳,又来回遭受两次巨震,人感觉到轻微眩晕。
毕竟哥不是怀揣异宝腹藏绝学头顶无敌光环的大猪脚呀!
感慨只是一闪而逝,大脑却利用这难得的喘息时间高速运转,分析原因,寻找应对之策。
邴虎两千公斤力道的一拳没有被充分分散,胸部承受了几百公斤,压迫得心肺非常难受,却不致命。无论如何,全身各处承受的力道加起来还是两千公斤,并没有消失。这股巨力将整个人撞飞,后面那堵墙又截断退路,使得这股巨力透过身体传递到了坚硬的墙面。
但是,墙面在身体接触的一瞬间产生了反作用力!
反作用力伴随作用力而生,同生同灭,没有可以进行缓冲的时间。
而清流在化解邴虎拳力时本就有些滞涩,对接踵而至的反作用力化解明显慢了一拍,效果大打折扣。
肌肉骨骼对几十公斤撞击力毫不在乎,内脏可就受不了。好在清流及时形成保护层,使得那股破坏力从腔体外围滑过,才避免了脏器破裂大出血。
乌豺和一众打手为什么造成不了伤害,一是因为他们力道弱,二是因为他们速度不够快。清流把攻击力分散之后,自己又在运动中将这股力转移消除了。像当初在填海区接阿风的那一拳,因为实在太弱不需要卸力,身体硬抗就可以了。邴虎的一拳虽然厉害得多,按道理也奈何不了自己,是墙壁阻挡了卸力。
护体神功的命门,竟然是背后的那堵墙!
既然没有了缓冲时间,难道我不可以去寻找缓冲的空间吗?
想通这一切后,满江红狠狠吐出一口血沫,望着邴虎哈哈大笑!
你这货够横,够狠,要不然小爷还明白不了其中关窍。小爷会感谢你的,要好好地谢谢你!
海神帮一干人等面面相觑,莫名其妙,觉得这小子是不是被打得失心疯了?
这一次满江红歪歪斜斜,走的不是一条直线,而是稍微偏向一边,很自然地绕过花坛站在了街心。一百米多长的街道,足够他后退卸力了。
邴虎从人行道上走下来,双臂环抱胸前,和邴龙邴豹并肩而立,仿佛瞅一个死人一般冷冷盯着十米外的满江红。
满江红既然豁出去了,三位武师合成一处的杀气便成了绣花枕头的摆设。不过他瞅着面前杂乱无章的一百多号人,还是有点纳闷。靠,这阵势太隆重了,简直是把小爷当大宗师对待呀。等等,手里还有一顶大帽子,先给扣上再说,待会让他们投鼠忌器。
“各,各位,我是研究院的……”
一开口满江红就吓了一大跳,声音沙哑怪异,几乎细不可闻。
糟糕,声带拉伤!
清流刚才只顾保护内脏,对无关乎性命的器官直接放弃了。在数十公斤力道的撕扯之下,这声带还不知道断了没有!
海神帮一干人等也不由得愣住了。难道刚才和他们大战一场的,竟然是个哑巴?
窗户后,红莲咬紧嘴唇,流出了泪水。
邴豹见他想说话,便打开折扇摇了摇,又“唰”地一声合上,眼珠一转冷笑数声,踏上前两步,向街道两旁拱一拱手,大声说道:
“各位乡亲,你们也都看到了。海神帮向来光明磊落,造福一方。若不是有我们保护,南澳镇早就被海沙帮占了。今天这小子仗着功夫高强,跑到这里闹事,还打伤了几十个人,实在是婶婶可以忍,叔叔不可以忍。但我们海神帮从来不靠人多欺负人少,就按江湖规矩一对一,是死是活全凭运气。我二哥邴虎如果死伤在这个小子手里,只怪他学艺不精,海神帮没说的,拍屁股就走……”
这邴豹还真是个人才,一番无耻话语偏偏说得大义凛然,冠冕堂皇!
邴虎也不多言,狞笑一声,两只砂钵大小的拳头拧得骨节嘎嘣响,大踏步走向前。
街道两旁无人应声,窗户后的人们紧张地避在两侧偷觑。
无人声援,满江红也不在乎,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指望过依靠那些沉默的大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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