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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院落很是熟悉，那是潘顺凤的院子，然后潘顺凤面对着李中，他对面坐着一个黑衣男子，男子很高很瘦，脸面隐藏在头发后，没有办法看清楚。潘顺凤身旁还坐着一个红衣女子，女子双眼玲珑如月，英姿飒爽，脸上的笑容很是自信，也只有“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可以形容了！此人正是潘家最小的女儿——潘灵！
　　海市蜃楼中的三人并没有言语，潘灵对于情况似乎有所顾忌，想了想还是问出来了：“二哥，那人有如此重要？”
　　“有。”潘顺凤肯定地点了点头。
　　“可是……”潘灵还是有所犹豫。
　　“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只需要在合适时候做合适的事情就行。”潘顺凤眼中的不容置疑让潘灵本欲继续问的话吞回了腹中。
　　“好，我听二哥的，只是想不到那个……”
　　李中还想更为清晰地知道究竟他们要干啥，但一阵迷雾消散，眼前已经重新回到了马车内。马车已经向着目的地出发，而李中此时还是在玉滇怀中。
　　“明天就要出发吗？”玉滇有点不舍地紧了紧李中。
　　“嗯。”李中点了点头。
　　“我不能跟着去，所以你要好好保护自己。”
　　“嗯。”李中有点不舍地往玉滇怀中蹭了蹭，本来还不觉得有那么难以接受，此时却忽然有些许的不想和玉滇分开了，只是理智告诉李中这不行。
　　两人再没有对话，只是这样紧紧地偎依在一起。
　　邙黎山的日出真的很美，能看到天空从淡淡的灰霾慢慢蜕变，那一丝金色光芒划破半空，随后金色的光幕渐渐挥洒，最终滇蓝铺满整片天空……
　　坐着马车，先是回到了李中府邸拿了细软，刚好结伴去军营。子闵与钟书离已经准备好，随行人员也已经挑选了出来，统计十人左右，当然那只是明面上的，底下看不到的究竟有多少人李中就不清楚了。
　　钟书离和子闵发现李中和玉滇一同进来倒是没有过多询问，待玉滇回去军营内后，子闵对李中叮嘱了几句关于行程上的事宜，恰好岳妃娘娘到达，众人这便正式出发踏上上京之路。

　　第五十章

　　钟书离的路线编排的确很完美，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埋伏，虽然有丝许的意外发生，但都是有惊无险，于是众人平安乘上了木船，开始了第一部分的水路。
　　关于随从李中就带了梨香一人，毕竟影卫不方便现身，于是白虎组都被李中打发从陆路先行，等到达汉阳城时再做接应。本来龙济也应与白虎组同行，但他留下了一个“哼”就隐去了身影，想到龙济武功高强或许有自己的办法，李中便随他去了。
　　岳妃娘娘由于身体不适进了夹层的房间休息，李中本身是南方人对于水性很是熟悉，来到船头只见帆船在水面划出层层波澜，正所谓“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李中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此时的李中在微风吹拂下，发丝后扬尽显小巧玲珑的脸庞，略显单薄的嘴唇勾勒出好看的弧度，眼底尽是粼粼波光，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在阳光的照耀下冉冉发光，略施脂粉的脸上有着好看的红霞，看得时间久了似乎能勾人心弦。
　　子闵从第一次见李中就知道李中很漂亮，即使在黑暗的小道里依然如一颗耀眼的繁星，让人无法移开视线。再然后是在闫爷的房顶，她像一只可爱的小猫一样只露出双眼看着，虽然并没有看到全貌，但子闵知道是她。再然后是邙黎山的客卿竞赛，想不到她竟然也在列，虽然穿着男装，但只要多看几眼就能看出她的不同凡响。
　　想不到她除了外貌还有如此多的才能，认识数十种兵器甚至知道它们配套的武艺，虽然没有丝毫内力依然用莫名的办法去努力，看到她要摔倒的瞬间本不应该施以援手最终却还是不忍如此精致的面容被毁。
　　再然后是惊为天人的阵法能力，不但潘顺凤难以匹敌，即使是从小被誉为神童的钟书离也甘拜下风。过往总觉得女子只是为了传宗接代而存在，现在第一次真正明白到，世间还有此等女子！如同潘顺凤所说，这名女子不单只足够做皇妃，即使是皇后她也能完美胜任！
　　“闵皇爷，你也出来透风吗？”李中留意到旁边站着的子闵，扭头看过去微微一笑。
　　子闵点了点头，顺势走到了李中的身边，也学着李中撑在船边看着远处的景色。两人并没有交流，只是李中并没有觉得任何不妥，毕竟从上辈子开始子闵就一直沉默不语，要他忽然夸夸其谈李中才会觉得诧异。
　　“你会觉得我很难沟通吗？”子闵忽然提问，目光依旧看向远方，似是随口一问。
　　“不会。”李中对子闵的了解可深了，脸上每个表情的细微变化都难以逃离李中的法眼，所以子闵说或者不说对于李中并没有区别。
　　子闵又不说话了，李中也乐得悠闲。钟书离拿着棋盘出来，三人就开始下棋打发时间。三人阵法皆是上等，虽有说观棋不语，但三人总会在对阵时提出不同的想发，相比于下棋打发时间，更多的是互相交流阵法的看法。
　　李中也不藏拙，提出了“无谋之阵”的阵法，子闵和钟书离顿时沉浸了进去，此等阵法世间鲜有，虽然四处都是漏洞但又似乎四处都是死路，实在是非常高明的一个阵法！两人顿时沉浸其中构思着破解的办法，天色已晚也是全然不觉。
　　赶了一天的路，船只也放慢了速度，用餐过后也各自回了房间，子闵和钟书离虽然没有解开阵法，但已各自有了头绪，估计用不了多久这阵法就会被破解了。李中对于两人的悟性很是满意，虽然不足当年玉滇理解速度，但无谋之阵是从当时的《谋孤》改良而来，熟读《谋孤》的玉滇理解迅速也算是投巧。
　　想起玉滇李中忍不住笑了起来，自从和玉滇在一起后这些无意义的笑容明显增多了，李中自己也察觉到但内心是甜蜜的因此也不打算更改。打开房间门，却见龙济站在房间内，酷酷地没有说话就只是看着李中。
　　“怎么了？”李中走到床边，如同往常一样寻找床边的背包，却是忽然从枕头下掏出一堆绣花针，猛地向着龙济射了过去！
　　“咻咻”的几声，绣花针全数钉在了房门上，龙济轻易躲开了，这些只是李中的先手！趁着这躲闪的一阵子，李中冲到了龙济面前，开始贴身的散打拳术，“呼呼”的风声不绝于耳，龙济一直在躲闪并没有做出任何攻击，只是这样竟是十分吃力！
　　“你不用内力是闪不开的。”李中的右拳眼看就要揍到龙济脸上了，龙济双脚一蹬，终于是用上了内力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是龙济快李中也快，毕竟这船舱之间的空间并不大，李中只是一个箭步就又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然后又是李中的私人表演时间。
　　龙济依旧在躲闪并没有还手，只是快被揍到的时候都会用内力来搭救，纵然是这样还是好几次要被直接打脸，忽然李中翻了白眼，直接收手坐到了椅子上，还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龙济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李中，李中却是看也不看他，直接倒了一杯水放在龙济面前。两人打了有半个时辰，没有丝毫内力的李中早已香汗淋漓，猛地灌了好几杯水后撑着脸看向还是站在一边似乎在发呆的龙济。
　　“愣着干嘛？真想被我揍吗？”李中又翻了白眼，手上稍微用力，本来盯在龙济身后门上的绣花针全数飞回了李中手上，绣花针的针头全部都被一些细小到几乎看不见的鱼丝控制着，如果刚才李中提前收回来，龙济估计怎么都要被刺上几个小孔。
　　“嘻嘻，我家念慈真聪明。”龙济往脸上一抹，露出了玉滇的脸，玉滇有些讨好地拿起水杯一饮而尽，然后坐到李中身边眼巴巴地看着她。“念慈是怎么发现我的？”
　　李中忽然脸一红，却是不说话了。
　　玉滇想了很久都没想到自己哪里出了差错，明明在气质上已经和龙济非常相似，面具也做得十分出色，即使自己照了铜镜也差点认不出自己，明明不会露陷才对！本来是想着给李中一个惊喜，但李中直接就攻击过来明显从她一进门口就发现了龙济是假的。
　　“念慈究竟是怎么发现的？”玉滇将脑袋搭在李中肩膀上，轻声在李中耳边问道。
　　“……你的身材我记得。”李中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玉滇在没有表明身份时李中已经对不语有着熟悉的感觉，靠的就是对玉滇身材的熟悉。虽然一开始因为时隔很久也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所以未曾知道，但知道不语就是玉滇后，这组身材数据就永远留在李中脑海里面了。
　　“念慈真厉害。”玉滇轻声在李中耳边继续说着，一呼一吸的气息让李中耳边很痒，忍不住想推开玉滇。
　　玉滇顺势拉过李中的手，在李中小嘴上啄了一口，随即露出满足的笑容。
　　“好了，我先去洗澡，身上都是汗。”刚才两人对打了很久，准确说是李中打了玉滇很久，玉滇躲避了很久，两人身上都是汗。
　　“我喊了梨香准备好热水了，你先去洗。”
　　李中点了点头，也不避讳直接脱了外衣拿了换洗的衣物就往屏风后走去。玉滇等李中进去后又喊梨香准备了另外的洗澡水，直接在外面冲洗了起来，片刻后两人皆是风清气爽。李中看向被随手放在桌上的龙济的面具，恍然大悟地说道：“难怪龙济在出发前脾气这么差，原来是要在军营里面做你替身。”
　　“是他的荣幸。”玉滇洗澡完毕后毫不犹豫倒到了李中床上，找了个位置舒适地回答到。
　　“我还以为你会乖乖留在军营里面，要是你离开的时候裕金攻打落雁城怎么办？”李中虽然有些无可奈何，但龙济的能力应该不会差，否则玉滇不会做出这样的安排，毕竟龙济要是实力和玉滇相差甚远，丢脸的可是玉滇。
　　“管他干什么，快过来让我回一下精神，最近我有点忙，可能好几天都见不到你了。”玉滇张开双手，带着撒娇地看着李中。
　　李中无奈地挤到玉滇怀中，找了个舒适的角度，闻着梨花的香气，这种两人之间的怀抱李中似乎已经习惯……

　　第五十一章

　　怀中人已经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玉滇本欲睡下却听到旁边传来若隐若现的争吵声音，随着声音的扩张，玉滇听得更为清晰了，旁边竟是岳妃娘娘与子闵的争执，而且这争执的内容似乎是围绕着李中来进行。
　　“没错，她的确是很好！但是她背后的家族势力已经全然崩盘了！对你的未来一点好处都没有！”岳妃娘娘很激动，只是此时的表情怎样都说不上雍容华贵，而且从内容来看，岳妃娘娘近年来虔心修佛也没有修成功。
　　“我从来不需要别人背后的势力。”子闵的声音冷冷清清的，即使对方是自己的母亲也并没有太大的波澜，但话语之间的不容置疑并没有逊色半分。
　　“如果李家没有灭门她的确配得上你，可是现在……”谈起李家，岳妃娘娘似乎回想起了自己曾经最为亲近的妹妹，语气便软了下去，但是想到或许此次回去京城是唯一的转机，语音又重新硬了起来。“我容许你娶她过门，但是正妻的位置绝对不能是她！”
　　“正妻就是她！”子闵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十分清楚，就如同潘顺凤所说的，手上所有的东西都是自己争斗回来的，子闵想要的东西何曾失手！姑且不论李中不如表面看如此简单，单单就她的阵法能力已经不是那些深藏闺阁的女子所能媲美的！子闵身边就应该站立着这样一名女子，不需要别人保护，能独自一人对付任何事情！
　　“子闵，你告诉娘，你是不是想奢望那个位置……”岳妃娘娘的声音压低了下去，但对于玉滇来说，想要听清楚并非难事。
　　“是。”没有犹豫没有思考的时间甚至没有任何的动摇，玉滇就像说着再平凡不过的事情一般将此事说了出口。
　　“子闵！这事不行！你乖乖听娘的！不要妄想那不属于你的东西！回去之后我会启禀皇上，让你迎娶荣宁郡主！即使荣宁郡主不行，京城多的是美貌与实力皆有的女子，见到她们你知道自己如何坐井观天！”岳妃娘娘的语气忽然又强硬了起来，还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不。”子闵声音低沉，似乎也动了怒。
　　“此事轮不到你做主！”但是岳妃娘娘更怒，说完这话直接摔门离开，根本没有机会让子闵反驳，整艘船因为岳妃娘娘这一摔直接摇晃了起来。
　　玉滇低头看了看怀中人，轻轻在额上落下一吻，幸亏没有被吵醒。
　　“星极，那人态度怎样？”玉滇用轻若悬丝的声音忽然问到。
　　“他让我转告公子，你不在还有其他人。”随即有人的声音传来，却并未见其身影。
　　“告诉他，我不稀罕。”玉滇再度搂紧了怀中人，这辈子重生为的是什么，玉滇很清楚，所以不可能因为任何事情而产生动摇，只是为了达到目的能做到何种地步罢了。
　　李中醒来之时，身旁的床褥已经冰冷，但一夜无梦睡得甚为安稳。
　　船舱外钟书离已经摆好棋阵等待着，脸上兴奋的表情表现出他已经破解了李中的无谋之阵。所以说钟书离是一个很得李中心的人，难怪子闵会煞费苦心去接触钟书离让他出山，不知道子闵让钟书离出山的条件究竟是什么……
　　李中坐到钟书离对面，钟书离毫不犹豫先下了一子，正是昨日李中所述无谋之阵的第一点！李中淡然一笑，也就与钟书离一人一子下了起来，无谋之阵的确是无谋之阵，但是变化之道还是有所欠缺，要是玉滇全力与他对阵，应该是玉滇略胜一筹。
　　“无谋之阵的精髓在于没有阵眼，但变化还是优于一切。”李中拿起钟书离所下一子，轻轻地放到了另外一个位置，钟书离所下的位置不是不好，但是固定的套路用的次数多了就容易被敌人看破，所以随着每次敌人的不同阵法也有所变动才是最好的。
　　钟书离点了点头，心中终于明白当年爹所说的话，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虽然前朝是好，但战场上成王败寇，当今皇上能战胜了一切登上这个位置，就证明了他的能力。我们所能做的就是退出这个舞台，等待有缘之时再出现在众人面前。一直以为世界上并没有多少人可以战胜自己，直到遇到了子闵，遇到了不语，遇到了李中……
　　钟书离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无比的耀眼，果然如同子闵所言，登上这个舞台，反而能看得更多！
　　李中见钟书离想得出神倒也没有打断他，自己想着其他阵法又打发了一天。几人在水上除了对弈打发时间，偶然子闵还要与钟书离进行武功切磋，李中就在一旁看着当做免费戏剧。只是一直以来都不见岳妃娘娘出现，李中本想去探望一二，却被子闵阻止了，说岳妃娘娘晕船身体不适，不宜打扰，所以李中也就作罢。
　　船只前进的速度很快，本来计划五天的时间四天就安然到达了。汉阳城出现在众人面前，虽然码头是在城市的边缘，但从这里就可以看到固若金汤的汉阳城城池，来来往往的商人与船只让整个码头显得热闹非凡。
　　“品大人应该在岸上等待了。”钟书离在码头人群中搜索良久，终于发现了三个穿着平常的男子，都是四五十岁的样子，为首一人留着小山羊胡子，身上虽然穿着城守的服装，但混在人群中好不显眼！
　　钟书离迎了上去，山羊胡子马上紧紧握住钟书离的手，双眼几乎要涌出眼泪来，半响才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少爷长大了！”
　　“品大人别来无恙。”钟书离也是有些激动，品大人虽是疍朝的士兵，但钟书离的父亲有恩于他，因此对钟书离父亲一直都是暗中接应，当时钟书离一家能成功逃脱他在中间出了不少力，因此钟书离对他是十分的信任。
　　“这位料想就是闵皇爷了，属下参见皇爷。”品大人见到子闵马上醒悟过来，急忙行礼。
　　“免礼了，此行有劳品大人了。”
　　“是属下的光荣，关于这次的计划少爷有与属下稍作沟通，属下已经安排妥当，我们先进城里稍作休息吧，想必闵皇爷一路劳苦奔波一定很累了。”
　　子闵点了点头，众人这就从船上陆陆续续搬运行李下来，岳妃娘娘也从船上下来了，只是脸色不太好，与子闵也没有说话。品大人已经安排了软轿，待岳妃娘娘乘上后众人骑了马就浩浩荡荡进了汉阳城。

　　第五十二章

　　“书离，岳妃娘娘和闵皇爷吵架了吗？”李中特意走到钟书离旁边悄声问到，这事直接问本人似乎不太妥。
　　“不清楚。”钟书离看向在前方沉默前行的子闵，的确虽然平时的子闵也极少说话，但是对上岳妃娘娘总是会说上几句，这从上船开始，两人似乎好几日未曾碰面也未曾说话了。不过两人毕竟是母子，应该只是稍微斗气，接下来总会解开心结的。
　　李中耸了耸肩，只希望这两人之间的争执不要影响到后续的赶路，否则出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