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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那天子闵错了，不应该放手让玉滇带着李中离开！真的不应该！
　　“关于额娘的事……”子闵忽然转移话题让李中有些跟不上，但是稍做观察自然知道子闵要说的话题，便淡然一笑。
　　“念慈知道姨母只是挂心皇爷。”换作李中，应该也会如此，如果李家尚在或许还能成为侧室，但现在李家已经不在，李中只是一个毫无背景毫无身份的普通民女，如何能配上皇爷？即使这个皇爷不被皇帝所宠爱，但只要有着皇爷这个名头，就不是任何平民可以般配的。
　　“府邸要是人手不足，我这边有可信之人可以添置。”
　　“不过是一日，又何须添置人手。”
　　李中与子闵都知道明天将有传召入宫的圣旨，副参军自然会同行，更何况经过刚才的论棋，李中觉得自己已经入了子闵的队伍，至少，应该会派人开始理清李中的底细了。要知道之前，李中甚至连去查清底细的价值都没有。
　　“若无他事，念慈先行告辞。”
　　子闵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第四十五章

　　李中回到被封赏的府邸，红衣婢女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身后。
　　“玉滇没回来吗？”
　　“是的。”
　　李中摆了摆手，婢女领命又隐去了身影，整个府邸空荡荡就只有李中一人。李中先是将府邸逛了一遍，回到之前的房间就发现在潘府的书柜已经被搬到这里来，料想是玉滇派人做的，于是在书柜上翻了一圈，找了一本书拿在手上，再走到了庭院里。
　　“出来。”李中坐到了凉亭内，正直响午太阳直射，即使是带着寒意的冬天也变得温暖起来。李中的一声吆喝，眼前先是红衣婢女跪在凉亭外。
　　“不是你，出来。”李中示意婢女站到一旁。
　　于是眼前跪了两个灰衣男子，身上的袖口皆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虎头，恰是李中见过的坛音与连音。
　　“出来。”李中示意两人也站到一旁。
　　“出来！”再也无人出现。
　　“出来！”李中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很简单地架在了自己脖子上，但仍旧没有任何人出现。
　　“再不出来是想让我试试是我手快还是你们手快？”李中手上一用劲，白皙的脖子上就出现了一条血痕，此时李中面前终于又出现了一人，正是平时出现在玉滇身后的白衣男子。白衣男子并没有跪在地上，而是昂首挺胸地看着李中，眼神内满是不屑。
　　“白虎组的人全部都出来吧，月影怎么可能让你们只有两个人在这里。”李中挥了挥手，坛音和连音互视了一眼，不消片刻两人身旁就多了四人。
　　“让我数数看啊，一二三四五六七，才七个？”不可能啊，玉滇和月影不布置个二三十人怎么可能安心？月影倒是被李中骂过一次，虽然可能性有点小，不过的确有可能只有白虎组的六人在此，因为剩下的在福满楼待命就好。但是玉滇的性子来说，才一个人？那么可能就只有一个了。
　　李中看向站在一旁的白虎组：“你们应该平时也有配合的一套阵法吧？直接用最强的打他。”
　　白虎组的人互相看了看似乎有点拿不住主意，根据刚才的情况来看，这名白衣男子应该和他们的职责一样皆是保护李中，那么某程度来说就是同伴吧？
　　“我们是听令于小姐的，小姐说什么就该做什么。”还是平音率先拔剑走了出来，白衣男子身上的气息很深，要是单独一人还真是无法战胜！
　　其他人听后也醒悟过来，六人将白衣男子团团围住，脚踏七星步，也是平音率先刺出一剑！只是这一剑虽然刺了过去，但白衣男子身影稍微一闪，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天罡七星阵啊？平音，不用担心，你们不用杀人的劲去砍他，估计连一根毛发都切不下来。”李中在凉亭内悠然坐下，并招手让红衣婢女拿了水果过来，一边剥着葡萄一边欣赏着白虎组对白衣男子的围攻。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别说毛发，就连白衣男子的衣角白虎组的人都没办法碰到。李中深知这样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于是招呼了六人来到了自己身边。
　　“你们当中武功最好的人来一下。”于是坛音去到了李中跟前，李中将刚才的匕首递给他，指向旁边的木柱子：“用尽你全部力道，刺向柱子。”
　　匕首入木三分。
　　李中走到木柱子旁边，看向匕首与柱子的接口，平整而且没有多余的木屑，除了力道外还有着不差的劲道，只是力量以及技巧还是有提升的空间。将匕首从柱子中拔了出来，李中将它随意丢向仍旧在凉亭外俯身而立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稳稳地接住。
　　李中敲了敲旁边的木柱，明显是让白衣男子也来一回。
　　匕首穿木而刺向身后的石墙，入墙三分。
　　“看到没，这就是差距。”李中看向白虎组的六人，指了指那入石三分的匕首道。“我能让你们三天以内虽然不能每个人达到这个水平，但是六个人在一起，起码可以让他怎样都逃不出你们的包围圈。”
　　“对了，你叫啥？”李中看向白衣男子。
　　“龙济。”白衣男子对于李中刚才的话很是不屑，白虎组的六人或许的确在普通人中已经算是不俗的武功，但是在他眼中，就如同那刚学会行走的婴儿一般，试问六个婴儿一起围攻一个大人，能造成怎样的威胁？虽然公子说过李中吩咐的所有事情都必须给予配合，但是让他做戏子，那却是不可能！他倒要看看，三天以内李中如何让六人从婴儿脱胎换骨！
　　龙济没有掩饰眼内的情感，李中自然看得透彻，于此李中并没有任何不满，毕竟要一个能敌数十人的高手来陪白虎组玩抓泥沙游戏，任谁也是不会高兴的。更何况高手通常都有自己的独特个性，刚才逼迫龙济现身他并没有直接抓狂已经甚为不易了。
　　“有需要再喊你。”李中摆了摆手，龙济在她话音刚落就消失在了原地，现场没有一个人看清楚他是如何消失的。
　　李中打开手上的书本，那是一本李中自己撰写的关于阵法的书籍。刚才看六人与龙济的对打已经知道六人的实力强弱以及武功特点，再结合这里的“源阵”稍微改良成最为适合六人配合的阵法，然后分别给六人详细讲解。
　　六人皆是听得一头雾水，阵法能力最低的一个连理解都很吃力，但李中并没有着急，单纯让六人每人都将自己的脚步与阵法位置在一天以内背熟。这么一番下来，天色已暗，于是李中就遣了众人离开，让他们各自该干嘛干嘛去。
　　红衣婢女本已消失，见白虎组众人离开了这才在李中面前现了身，手上已经提着一个灯笼为李中照明四周。
　　“你叫什么名字？”李中这才有机会认真看红衣婢女的模样，却见她一双杏眸很是好看，嘴唇微薄但时刻带着好看的弧度，竟是与李中有几分相似！看得李中忍不住一愣，玉滇从哪儿找来这么一个女子？找来是干嘛的？
　　“婢女梨香。”梨香虽是低着头，但身上却有着一股自然而长的傲气，虽然不及李中的张扬与猖狂，也非一朝一夕可以培养出来的，连这股气质都与李中有三分相似！
　　“你什么时候开始跟着玉滇？”连李中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问这样一个问题！
　　“六岁。”谈及玉滇，李中留意到了梨香眼神内的情绪流动，那种情绪李中很是熟悉，曾经李中只要见到太子就会流露出的眼神。
　　本要说出口的话涌到了嘴边好几次都说不出来，虽然李中与玉滇在上辈子一直一直是在一起的，但是这辈子与玉滇在一起的并非李中，而是眼前这个叫梨香的女子……或者说其他女子，或者说是其他人……
　　李中第一次懊悔为何当时不亲自去祁城找玉滇，只要玉滇知道李中出现在祁城，一定会用尽一切办法来见她，李中是知道的。只是这十年已经过去，这种懊悔永远只能是一种懊悔。想不到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情就觉得心痛，觉得……是的，觉得妒忌。
　　李中一直都知道自己不能与其他人分享，但是在上辈子从来没有人会在意玉滇，玉滇也不会离开自己的身边，是不是真的因为这样所以觉得理所当然？现在的玉滇应该有了自己的势力，也没有了当时的铁面罩，可以说只需要安静地站在那里，就自然会有吸引女子的能力。
　　李中叹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后对梨香说：“你有两种选择。”
　　不待梨香询问，李中就开始陈述了：“一是放弃这份感情，然后真正成为我的人，玉滇既然将你给我，自是能力不差，我不会亏待你的。二是不放弃这份感情，和我成为敌人，那么就是你死，或者我死。”
　　梨香自然明白李中所说，从第一次见到李中梨香就知道自己为何能一直待在公子身边了，那是要作为一个替身的存在。为何会从恶人的手上救出自己，为何一直待人冰冷的公子会将自己留在身边，为何会对自己如此温柔。不是因为梨香，而是因为眼前的李中。
　　跟在李中身边只需要一天时间就知道玉滇待她的不同，如果说一直以来偶尔流露的温柔那是温暖的，那么玉滇在与李中相处时，就如同太阳一般耀眼。
　　只要看向李中就会自然流露的笑容，无论多么辛苦都要从远方赶到李中身边。只要在旁边安静地看着，就可以明白玉滇对李中的感情已经深到何种地步，只要是为了李中，玉滇会甘愿献上自己的一切。
　　所以就在找到李中的那一天，梨香已经不再是玉滇的人了。
　　“从今开始，她就是你主人了。”玉滇轻轻地抚摸着正在熟睡的李中的脸，那么的小心翼翼仿若珍宝。“如果她不要你，你就自由了。”
　　“奴婢愿意一直侍奉……”
　　“梨香，你知道为何我要为你取这个名字吗？”梨香话没说完，玉滇就打断了她的话，玉滇不是瞎子，梨香的心情他明白却无能为力，因为心已经被填满，再也没有办法放入其他人了……
　　“……奴婢明白。”梨香在那一刻就知道，正主出现了，替代品的作用也就完了。
　　所以这道选择题梨香知道怎么选，也知道只能如此选择。

　　第四十六章

　　玉滇刚踏入李中房间时就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虽然李中脸上是挂着笑容的，但这笑容看起来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温度，玉滇知道这是李中心情不好的表现，而且看这架势，这不好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
　　房间内弥漫着淡淡的书墨味，李中正在书写着书籍，从烛台上滴落的烛泪可以知道已经书写了很长一段时间。李中眼角看到了玉滇进来，但是并没有停下笔的意思。
　　“梨香，拿饭菜进来。”李中话音刚落，梨香就带着饭菜进来了，菜还带着丝丝的热气，可以知道是刚做不久。
　　李中这才将书籍放到一边，而后将砚台与笔悉数收拾好，梨香就将饭菜放到桌上，一碗白饭四个菜式却是有两双筷子，菜式皆是造型精美香气四溢看着就让人口水直流。玉滇看到的瞬间脸上灿然一笑，就在李中旁边坐了下来，一脸期待地看着旁边的李中。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还看着我干嘛！吃饭！”李中愤愤不平地拿起筷子，随意夹了菜就放到玉滇碗中。玉滇这才满意地拿起碗筷，慢悠悠地吃起饭来，李中就在旁边为他布菜。
　　玉滇一边吃着一边瞄向李中，李中还是没有丝毫笑意，只是专心致志地为他布菜。
　　“怎么，还恼吗？我这不是把龙济送过来了吗？他可厉害了！”梨香的存在没有办法抹杀，玉滇自己清楚，也知道要是被李中知道了后肯定会生气。任谁看见一个和自己相似的人都不会觉得高兴，看到李中此时的脸玉滇就后悔了，早知道当初就不多手救下梨香了！
　　“我知道。”玉滇特意派龙济过来的意图李中还能猜不到吗？李中能猜到玉滇会布下影卫在自己身边，玉滇自然也能猜到李中知道梨香时会生气，龙济的身手并非暗阁内随便一人可以比得过的，培养这样一名高手自然花费不少，但只要是为了李中，玉滇觉得就是值得。
　　而且李中自知这样的妒忌心单纯就是小女子思想，所以用一个梨香的存在交换了梨香和龙济两人过来，李中还是占了玉滇不少便宜，所以李中才亲自下厨做了这四个小菜算是等价交换了。
　　“果然是念慈的味道。”玉滇吃得津津有味，不是平常可以吃到的味道，虽然说福满楼的大厨也做得很好吃，但是李中所做的饭菜就是有着她独特的香味！而且重点李中此时还在旁边布菜，这可是李中待人的最高待遇了。
　　“我只是在懊恼为何过不去我自己那道坎。”李中看见玉滇吃得差不多了，就从旁边拿出手帕，轻轻地将玉滇的嘴唇擦拭干净。明知道这并不应该，却还是忍不住生着闷气，这样的李中连自己都觉得矫情。
　　“哪道坎？”玉滇迷惑不解地看着李中，完全不懂李中在说何事。
　　“要过不去这坎，你就逃不了了。”李中没有回答玉滇，只是擦拭完后手指忍不住描绘出玉滇的轮廓，现在的玉滇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冷冰冰的玉滇了，有血有肉可以摸得到碰得着，只是这距离若是再继续前进，是不是还能像以前那样？就如同与太子一样，曾经以为能天长地久但最后才明白是昙花一现。
　　如果说对太子还能理智地说“倾天下唯君一人”，那么对玉滇就是“君一人为吾天下”。所以李中在尝试着如何跨过那道坎，因为一个小小的梨香就觉得心痛妒忌，那么未来要是玉滇离开了……
　　李中的手从玉滇脸上移开，示意梨香将碗筷收拾好，而后从书柜拿出两本书，一本是玉滇早上所看之书，一本是刚才李中正在撰写的书籍。将书本放到玉滇面前，再将笔墨摆弄好，这就开始奋笔疾书。
　　“一开始你是心情好的时候就写书，后来每当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如此写字。”玉滇刚才还能保持冷静，此时就已经算是惊慌失措了，李中至今还是心情不好，难道梨香真的让她如此气恼吗？李中听到玉滇的话也并无反驳。
　　玉滇的脸色忍不住阴沉了下来，半响后终于下了决定：“龙济，杀了梨香。”
　　“杀了她干嘛？”李中停下笔看向玉滇。
　　“她真的并不重要！如果要惹你不高兴，那她还不如死了有价值。”玉滇的确也高兴不起来，毕竟梨香即使多么不重要也陪伴了玉滇十年，玉滇并非草木也是有情感的，可以让梨香离开，但是要亲手杀了她，玉滇还是觉得伤感。
　　李中忽然有些无奈，放下手中的笔，有些警告意味地看向出现在玉滇身后的龙济：“龙济你可不许动梨香，她可是我的人！没你其他事了，退下。”
　　龙济便又消失于屋子内，梨香早在收拾完碗筷后就离开了房间，此时就剩下李中与玉滇两人。
　　李中深呼吸了几口，仰头看向玉滇，按照李中的年纪来推论，玉滇现在应该已经及冠了，他的脸还能依稀看到当年初次见面的轮廓，那双虽然在哭泣却还是不放弃的眼神，那种说了之后就会一直坚持的倔强性格，那个一直陪伴在身边保护着自己的人。
　　“玉滇，我给机会你选择。”李中右手抓过玉滇的手放在自己的左手脉搏上。
　　“我的心跳得很快，所以我其实很紧张，并不平静。”李中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放在玉滇刚要说话的嘴唇上，示意他别张声。
　　“如果你坚持你现在的想法，我可以陪着你坚持，但是我一旦决定了，那么这条路就是不死不休，即使你中途后悔了要退出，那么也只有死一条路，我们一起死，无论你身后有何等势力，现在的我也有自信可以做到。”李中停顿了片刻，心跳剧烈得仿佛要跳出来。“你也可以选择放弃，我有自信，我们之间可以一直和以往一样，或者说，若是……你希望，我可以做到与你恩断义绝。”
　　说完话，李中就拿开了放在玉滇嘴唇上的手，左手也想从玉滇手上挣脱开来。
　　只是这被扣住的左手却无论如何都抽不出来了，玉滇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李中，李中挣扎了片刻也知道无用，就任由玉滇抓着了。玉滇扯过李中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膛上，一阵强而有力的心跳隔着衣物传来，一样的跳得很剧烈！四周所有的声音都消失殆尽，仅仅剩下两人几乎要融合在一起的心跳声！
　　“我一直很想告诉你，但是不知道怎样说才合适。”玉滇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独特的磁性，比以往的声音都要来得低沉。
　　“记得那句话吗？我的命就是你的，所以我的心是为你而跳。”玉滇将李中揽入怀中，比以往所有都来得用力，似乎要将李中揉进骨肉合为一体。“我觉得爱也无法表达我的感情，我忍受不了别人看你的眼神，忍受不了你对其他人露出笑容，我只想你全部心神都只在我一个人身上，眼睛里只看到我一个人！”
　　“我追了你两辈子，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放弃。”
　　“我无时无刻都想将你啃噬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