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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有笔墨，也可以随便用。”

　　　　跟王秘书说了一会儿话，两人之间的距离感也在慢慢减弱，也因为栗志刚才给王秘书留足了面子，王秘书倒是主动递为栗志介绍了一番，关系也开始慢慢地熟络起来。

　　　　“栗志，老爷子竟然允许你到书房中来休息，你还真有面子呐。”这时候吴瑕从外面走了进来笑着说道，然后又一脸关心地问道，“刚才没有喝醉吧，其实你可以说不会喝酒的，老爷子要敢让你喝酒，我揪他胡子。”

　　　　王秘书见状，便笑着告辞离开了书房，虽说平日里没有人敢随意出入吴老爷子的书房，但吴瑕却是例外，从小就不怕老爷子，老爷子的书房对于吴瑕而言根本不是禁地。

　　　　“你看我现在像喝醉的样子吗，你夫君我怎么可以头一回上门就被看扁呐。”王秘书出去了，书房中只剩下立志和吴瑕二人，说话自然随意起来。

　　　　“谁敢小看你？我让他好看。”吴瑕闻言扬了扬粉拳，一脸夸张地说道，顿了一下又道，“爷爷对你的印象很不错，不过你还是小心点，老爷子其实挺凶的。”

　　　　栗志闻言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指了指书桌对面挂的那幅画，“这幅画一直在这里挂着吗？”

　　　　“我有印象以来就在爷爷的书桌前挂着，爷爷可宝贝这幅画了，连我都不让碰的，你也喜欢这幅画？”吴暇看了看墙上的画，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恶作剧般地指了指阳台上的书案道，“栗志，那儿笔墨什么的都有，你来画一幅，要是老爷子发现收藏了几十年的画还不如你现画的，你说他会是什么表情？”

　　　　“别闹，小心待会儿老爷子发现打板子。”栗志闻言一乐，吴瑕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

　　　　栗志曾经学过国画，看着面前这幅画感觉颇为眼熟，不过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作者是谁，毕竟这幅画没有落款钤印，要想一眼认出来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但栗志很确定这幅画并非名家大师所画，若是静下心来画一幅荷花，未必不能超越这幅画。只是栗志清楚今天自己已经有点过分了，再出风头就会招人妒忌，况且栗志明显感觉吴家老爷子收藏的可能未必是那幅画本身。

　　　　跟吴瑕说着话，栗志也就没有再去欣赏那幅画，而是打量起书架上的书籍来，一个人书架上摆放的图书代表了一个人的品味与追求，栗志当然也想知道老爷子的追求。

　　　　观察了一番吴老爷子书架上的书，栗志发现这些书大体可分为三类，最多的一类是是军事与战争方面的书籍，从古代战争、近代战争、一战二战、国共战争到中东海湾战争应有尽有，可以说是相当地丰富；第二类是国学和文学有关的书籍，中国古典、西方经典以及苏联文学，甚至有一本《古拉格群岛》之类的作品；最后一类是思想哲学方面的书籍，马列主义的书籍自然是占据了最显眼的位置，不过栗志发现这些书翻阅的次数显然很少，令栗志有些惊讶的是在这些书中竟然有不少西方思想家的著作，甚至哈耶克的《通往奴役之路》、尼采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以及萨特的《存在与虚无》等书籍都有着被经常翻阅的痕迹。

　　　　发现吴老爷子退休后竟然在研究西方哲学，心中的感觉不由怪怪的，这实在是有点违和，意识形态截然相反的著作竟然也能出现曾经的领导人案头。

　　　　栗志一边浏览着书架上的书籍，一边和吴瑕说着话，却发现没有了回音，一转头发现吴瑕竟然在沙发上睡着了，取了一条毯子盖在吴瑕身上，然后又将房中的温度调了调，以免睡感冒了。

　　　　看着书架上琳琅满目的书籍，栗志感觉抓到了一点什么，但却又没有一点头绪，摇了摇头不再多想，便从书架上抽出索尔仁尼琴的《古拉格群岛》翻阅起来，这部小说可以说是20世纪最伟大的长篇记实小说，没有之一。

　　　　如果没有梦境中的人生经历，栗志对于这部书的感受或许并没有那么深刻，但是有了梦境中的经历，栗志对于这本书可以说是顶礼膜拜，梦境中的自己总是在遭遇挫折的时候翻阅一番，以便让自己更加坚强。

　　　　打开书页栗志发现有一行漂亮的钢笔字在扉页上写道——“阳光下的恐惧，比黑暗的地域更可怕”。看到这句话栗志沉默了，吴老爷子陈述了一个事实，并没有任何的观点，阳光下的恐惧，正是书中所陈述的事实，又何尝不是自己在梦境中的真实感受。

　　　　再往下看去，栗志没有在书中发现任何的点评，不过从书翻阅痕迹来看，吴老爷子是认真地阅读了这部书的，吴老爷子又如何看待‘古拉格现象’？

　　　　略微翻了翻，栗志便把书放置原位，虽然栗志很想知道吴老爷子的政治主张，但却不会自大到第一次见面就想去探老爷子的底，何况现在的栗志也没有资格和吴老爷子讨论这个。

　　　　看着架子上的书籍，栗志摇了摇头，便不再多想，走向书房中间，转而继续欣赏那副看着似曾相识的荷花图。认真地观察了一番，发现画中的荷花淡雅中透着一股傲气，充分地展现出了荷花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品质，虽然画风略显稚嫩还不够成熟，但已深得水墨写意的精髓，想到这里栗志豁然开朗，难怪有种熟悉感，原来这画是启蒙恩师何老的作品……年轻时的作品。

　　　　发现这幅画竟然是何老的作品，栗志也是相当意外和疑惑，何老的作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想到何老却更多的是亲切与感激，何老不但是自己的启蒙恩师，更是自己的人生导师。

　　　　就在栗志回想自己与何老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时，书房门被推开了，栗志转头一看，发现是吴老爷子走了进来，便恭敬地说道，“吴老下午好。”

　　　　“到了我这儿，就跟吴瑕一样叫爷爷吧，没那多的规矩。”吴老头儿一点没有在意规矩，浑不在意地吩咐道。栗志只好按照老爷子的吩咐叫了一声爷爷，老头儿闻言开心的哈哈大笑，见栗志刚才在赏画，便道，“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幅画，完美地表现了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高尚品质，令人观之心生敬意。”

　　　　“莲志高洁，君子当如是，奈何知之者少矣。”栗志闻言半文不白地说道，语调中透露着一丝和年龄不符的感慨之意。

　　　　老头儿闻言没搭茬，却是哈哈一笑道，“过来坐，我们喝茶。”

　　　　栗志知道这是最后一道考验了，这才是真正关乎自己在老爷子心中的定位的时候，神态立即认真了起来。

　　　　就在这一刻，栗志做了一个赌徒般大胆而疯狂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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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我要从政】………

　　　　【008】我要从政

　　　　老头儿笑呵呵的神色云深莫测，栗志一点看不出吴老爷子的心思，也没有浪费心思去想。官场中人最善于伪装，军人虽然耿直，但是能做到老爷子曾经的那般高位，若还说耿直，就是自欺欺人了，何况当过将军打过仗的人有几个不狡猾，不狡猾又岂能干掉美国大炮。

　　　　谈话的开始很轻松，老头儿看上去跟邻家老头也没有什么区别，跟栗志聊起了在美国留学的生活，只是话锋一转，突然问道，“在美国呆了六年，如何看待美国的体制？”

　　　　“美国有制度上的优越性，人民的权利真正地被尊重，但是正因为如此，政府在决策过程中总是处处受到掣肘，从而造成比较低下的效率，总体而言美国的老百姓生活比较幸福，只有极少数家庭处于社会真正的底层。”栗志闻言，略作思考后，很平淡地说道。

　　　　“美国的体制是经过200多年来不断地改革完善才有今天的成果，两党互相监督，政府雇员真心地为人民服务，总体来说非常地清廉，不过腐败现象与种族歧视依然存在。我以为两党制与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没有必然联系，现阶段意识形态上认为两党制就是资本主义文化的代表，是不正确的观点，这将阻碍社会的进步。”

　　　　老头儿听着栗志的话，笑而不语，直到栗志认真地分析了一通美国的体制后，才继续问道，“你怎么看待现阶段中美经济在市场方面的竞争？”

　　　　“美国经济在十年内都将引领世界，依然会是世界经济强国，这一点任何一个经济体都没有办法赶超。”说起了经济问题，即使没有经历那个梦境，对于栗志而言也不是问题。

　　　　“克林顿总统大力推行建设信息高速公路，目前已经取得卓有成效的成果，而在经济政策方面责是大力的减税，这也进一步刺激了经济的发展。”

　　　　“从宏观上而言，中国经济保持高速发展没有任何问题，更多的制造业将会转移到中国，中国必将成为世界制造业的核心，只是科技含量不会很高，基本上都是来料加工的代工产业。”

　　　　“低廉的人力资本与熟练的操作工，是中国最大的优势，产业转移使得中国经济快速发展，而中国如果在环保方面没有相应的措施，也将付出巨大的代价。”

　　　　说到经济，栗志是完全没有依靠梦境的经历，纯粹的基本功而已，马斯金教授指导的博士学位可不是轻易地能混到，耶鲁大学给出12万美金的年薪自然也不完全因为跟哈佛较劲儿。对于当前经济形势，栗志粗略地简述了一番，但是吴老头儿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世界制造业核心可不是随便说说就能实现，那可是多少老一代的梦想啊，但更多的是却是被栗志口中的一些市场经济词汇给迷惑了。

　　　　栗志一边说话一边注视着吴家老爷子的神态变化，敏锐地抓到吴老头儿神色中的期待后，栗志又道，“资本的天性就是逐利，基本上每隔十年到二十年就会形成一波大规模的产业转移，这也是克林顿总统大力发展信息产业等经济的重要原因——制造业慢慢淡出美国，新的经济增长点则迅速地补充，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

　　　　“但是，每一次产业转移带来的就是一场或大或小的经济危机，造成视野率增高，物价则会随之增加，民众的生活水准进一步降低。”

　　　　老头儿听到这里，心中早已讶然无比，刚才栗志所说的经济规律与产业转移等等已经让老爷子有些云里雾里，再到后来所说的新经济更是一点概念没有，“栗志啊，你刚才所说的新经济为什么中国不能发展？”

　　　　“中国当然可以发展，只是中国在信息经济的基础上实在过于薄弱，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的基础，而且在经济政策方面没有强有力的优惠扶持措施。我以为中国只要能跟上美国的发展步伐，已经算是相当地不错。”栗志闻言苦笑道，梦中的国家正如自己所预料那般成为全球的制造业中心，新经济方面却是被远远地甩在身后。

　　　　“依你对西方的认知，你认为我们还存在什么样的问题？”老头儿的思维非常具有跳跃性，也许是栗志刚才说到的东西实在是有点陌生，信息高速公路与新经济这些过于陌生了，导致吴老爷子一时半会儿不容易消受。

　　　　“西方的体制至少在表面上做到了普世价值方面的公正，公民的权益得到了最大程度的保障，虽然依然存在很多的不公平，但是人们生活充满安全感。”栗志决定在这次谈话中突破吴老爷子的底线，没有以官话为掩护，就是想看看吴老爷子的反应，“我以为我们面临最大的问题不是经济的发展，因为从经济学角度来讲，只要没有天灾人祸，经济会自然增长，毕竟人们都向往更美好地生活。因而我以为我们当今社会面临的最大问题是贫富两极严重分化之后的社会稳定，依照现阶段社会发展状况，我以为在不久的将来，我们用于维稳的经费将会数倍于军费开支。”

　　　　“造成这种现象，一个重大的原因就是改革的停步不前，导致民众尤其是先富起来的民众没有安全感，从而纷纷移民导致经济恶化；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法制建设跟不上时代前进的步伐，老百姓找不到一个诉求的出口，或许十年，也许二十年，民怨必将沸腾。”栗志已经完全偏离了老头子所问的内容，依然面不改色地说道，不过并没有打算停止，又继续道：

　　　　“一个党派如果失去了民众支持的基础，距离……”

　　　　“放肆！”老头儿闻言忍住不住了，终于制止了栗志夸张的言论。

　　　　听到老头儿一声威严的喝止，栗志应声停了下来，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就看老头儿如何接招了，给吴老爷子倒了一杯茶，安安静静地坐在老爷子的对面。

　　　　气氛在这一刻恍若凝固了，老爷子靠在椅子上没有说话，脸上泛着一丝怒气。直到了过了约莫半个小时，老头才又仿佛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哎，人老不中用了，刚才说到了哪里，你看我都睡着了。”

　　　　知道吴老爷子在装糊涂，示意此事就此接过，栗志便平静地说道，“刚才我在跟您老谈理想呢，晚辈的理想太过于浅薄无知了。”

　　　　吴老头闻言呵呵一笑，道，“年轻人就要有理想，回来之后有什么具体打算？”

　　　　听到吴老爷子的问话，栗志严肃而认真地说道，“我打算从政。”

　　　　“好，这些年在国外有没有交党费？”老头儿对于栗志的背景已经有过全面了解，虽然刚才喝止了栗志放肆的言论，但却装起了糊涂，听到栗志想从政，倒是没有反对。

　　　　“当然。”栗志很认真地回答道，“我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党员身份。”

　　　　“既然如此，就先去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过度一段时间。”老爷子在知道栗志的心思后，说起了工作安排。

　　　　“我想回家乡从基层做起，只有基层才能真正地了解民生疾苦，才能真正地为人民服务。”栗志则是表明了自己的目标——回家乡临江。

　　　　“去基层也好，只是为什么要要回江东？”老头儿闻言更加惊讶，心道这小子还真是初生牛窦不怕虎，竟然跟自己讲起了条件。

　　　　“临江是我的老家，我想为乡亲们服务。”栗志很认真地说了一句官话，心中却是在思量回到临江后送给临江父母官怎样一份见面礼，梦境中的遭遇可是让栗志耿耿于怀，要是没有一份像样的贺礼，这个梦就算是白瞎了。

　　　　倒不是说栗志的性格是睚眦必报，只不过不是以德报怨的君子罢了，那些躺着中枪的临江官僚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会觉着很无辜，不过就算知道也没有人在意，谁会在意一个毛头小子的怨念呐。

　　　　栗志当着老爷子的面解释了自己的想法后，老头儿笑道，“既然你想下基层，那就下基层吧，也算是一个典型的典范了，不过以后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老爷子这话可不是随口一说，而是意味着要让媒体宣传栗志，这年代能回国的留学生实在太少，要么在美国谋取称心如意的职业换取绿卡，即使在美国混不下去了回来后也是走到哪里都高人一等般的趾高气昂，而栗志却恰恰相反，放弃了高薪主动下基层，这不是典范又是什么，典范就意味着铺天盖地的宣传围绕着栗志展开。

　　　　不过栗志闻言心中却是一惊，连忙道，“爷爷，我只想在基层踏踏实实地为人民服务。”

　　　　老头儿闻言再次一愣，这小子真是混账东西啊，自己给他铺好了走学术之路的金光大道，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讲条件，一脸不爽地看着栗志没有说话，希望栗志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妒忌是人的天性，如果我头顶的光环过盛，工作不好开展。”栗志直言道，一点没有跟老爷子绕弯，“我这几天我就会跟凌一宁教授见面，暂时先在京大做博士后，然后我会通过凌教授的推荐回家乡。”

　　　　吴老爷子闻言立即明白这小子是在刻意回避自己身上有吴家的标签，而且自己已经有了计划，心道我倒要看看你小子没有了吴家的标签还能在浑水潭中爬的出来？不过对于栗志的勇气还是颇为满意，毕竟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吴家的一份子，“好，有这份心思算我没有看错你，只有在天空中自由翱翔才能成长为鲲鹏巨兽，希望你足够强。”

　　　　栗志从吴老爷子的神色中也多少得到了一丝判断，心照不宣地笑了笑道，“谢谢吴老的夸奖，在您老面前，我永远都是学生。”

　　　　“以后多跟不胜亲近，不胜的性子最讲究义气，跟我最像，不过也容易犯错误。”老头儿笑道，心中却是在想，军中肯定是重点栽培吴不胜，那么地方上倒是要好好关注关注这小子了，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真本事，只是不知道你小子有没有本事杀出一条血路从那乱泥坑中爬出来，只要你能清白地爬出来，吴家的资源任由你调配。

　　　　“栗志，你刚才跟爷爷说什么，你要回家乡从政？”一老一少两人喝着茶说话，倒也没有回避在沙发上睡的香甜的吴瑕，而就在两人谈话快结束的时候，吴瑕却是睡醒了。

　　　　“怎么，你又有什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