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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不散眉弯-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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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虽曾有婚约,两人之间却从无情分,所以你也别放在心上。” 

低头想了想:“要是商管家不赞成他与你一起,过些日子等我身子好些,再帮你想想法子。”掩嘴轻欠,懒声道,“这雨淅淅沥沥起来没完,下得人困乏不住,我先去眯会儿,你们聊着罢。” 

晚玉早被眼泪打湿眼帘,已说不出话来。 

晚晴和晚弄对视了一眼,尚坠的神色表情与平时没有两样,一番闲话也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但两人心里就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从来想不到一贯少言的她原来也能轻描淡写地把话说得那般周到,不但令人惊讶,还觉得陌生。 

仿佛而今的坠子,已不是过去她们所熟悉的那个坠子。 

那时舟中听雨,楫浪泼荷,而今檐下听雨,昏帐暗罗。 

幽静无人的房中,尚坠枕着一臂侧躺再床上,眸光无声落在地面,人一动不动,只静静听着屋上帘外的雨声,外头厅里晚晴和晚玉又低低说了会话,之后便似散去了再没声响,她翻个身,朝里合上眼。 

这雨怕是下到入夜也不会停…… 

一任阶钱,点滴到天明。 

此后又过几日,天老爷才终于收住雨势。 

入晚十分,青空灰霾,碧树如洗,风过潮枝带起清新气息。 

“各色绫罗绸缎和珠钗头面都已给二夫人送去,厨子正在准备她亲自拟定的菜肴,二夫人说只想与公子独酌一更,这等生辰小事并不愿对外声张,故而让把酒菜都端到浣珠阁。” 

书房中邵印禀道,旁边小厮正把灯烛一一掌起。 

白世非漫不经心地笑笑:“你依足她的吩咐去办便是了。”方待回过身去与邓达园说话,转瞬想起什么,把已走到门口的邵印叫住,叮嘱般补上一句,“你去疏月庭和小坠说一声,我晚点儿过去看她。” 

邵印应声退下。 

这才侧首向坐在东案的邓达园:“薛奎那儿怎样了?” 

“有支突蹿而起的流寇最近在玉门关附近扰民生事,薛大人把此事报上了朝廷,朝中回旨让他按兵不动,先静观其变,大臣们私下议论,不少人怀疑那支流寇是日益壮大的党项族人假办为之,其意在试探我朝反应。” 

白世非颔了颔首,没说什么,沉思会儿后,又问:“宫中呢?” 

“文德殿已修葺得七七八八,京X南郊王氏砖窑的王二爷费了几遭酒食,又破费不少银锭和两名侍婢,终究获得修葺使滕宗谅首允,把那批上好的铺地青砖卖了进去。” 

听的人点点头,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案面:“找一个当把文德殿修得更堂皇的名目,又或是把邻近几殿也同葺一新的借口,使人上道奏折,请皇上从内库再支十万X给滕宗谅挥霍。” 

“是。” 

“X务处的盐钞引收地如何了?” 

“他们收来的钞引大部分经指缝出而落入吾府,官营买钞场也被白氏的交引铺顶得门庭冷落,那些中饱私囊的官员们只留着一小部分压仓,然后层层上报说所收甚微,此举措效果欠佳,或望调高买入价以试后效云云,朝廷已几日批允,又多拨了十万X出来。” 

“你把盐钞的私市价抬到一券七十贯,而后以每券六十贯九十文,八十文,七十文的依次减价,吧收进的盐钞引一点一点全数卖予官收,记住要做得不着痕迹。” 

邓达园允诺:“如此一来,白氏从中赚取的差价便极为可观。” 

唇完如月,白世非向椅背悠然靠去:“何止,过去几年间X货务连岁有羡余,三司往往多收为额,又各地州府每岁受纳民户税帛,皆多为进贡京中。” 

邓达园精目一闪:“那想必今年内库的入缴大减无疑。” 

白世非懒懒望了眼窗外,连绵多日的雨水虽歇了,天色却始终没有真正放晴,入夜后乌云压顶,黑漆漆地没半丝光亮。 

“今夏雨季来得早,按这天时,不需多久京师便会接到地方水灾的急报,你把我的话传出去,今年不管何方水涝,商绅富户只许捐米捐衣,一律不得出钱赈灾,就让各地州府全向京师借调粮银。” 

“公子的意思是——” 

白世非笑着起身:“把内库耗空,让其入不敷出。” 

小厮忙提起灯笼小心地领在前头。 

侍立在外的白镜看见他从里出来,忙不迭递上一个小巧的白釉瓷瓶:“任医官差人送来的,说里头是公子向他要的东西。” 

白世非把瓷瓶纳入袖中:“夏家最后一趟来人是在上个月初吗?” 

“便是上月初六,昭缇初五出了趟门,第二天夏家便来人了。” 

白世非停下脚步,细想了想,唇边漫起一抹细笑,那笑容分明很浅,然而看在白镜眼里,只觉深不可测。 

“你走快一步,去把锋睿找来。”闲声吩咐白镜,继而抬首对掌灯的小厮道,“往浣珠阁去吧。”

第十三章 权舆

聪明多反误 

铺天浓云如墨漆,天际无月无星。 

浣珠阁里则一室灯火,便隔着窗纱也觉明如白昼,平日在门外值守的下人此时全不见踪影,似早就被遣了开去,从灯影幢幢的柱廊延伸到廊外院子里黑沉沉的林木扶疏,尽显神秘静谧。 

便在屋角旁一棵枝叶茂密的树干后面,无声站立着一道黑影,背负着双手,默然凝望着正堂虚掩的门扇,从那门缝里正不时传出低低劝酒的娇声,间或夹杂着一声欣然应允的朗笑。 


门内房中,百世非与夏闲娉对面而坐,两人笑谈着汴梁城内种种古今趣闻,难能像如此这般独处一室,夏闲娉似分外欢喜,不时与他推杯就盏,畅饮开怀。 

酒过三巡,一壶已尽。 

夏闲娉摇了摇空注子,仿如有些不能置信,脆生道:“这么快就没了?公子先尝几箸小菜,那酒便在耳房里温着,我去取一壶来。”起身时不经意道,“今晚怎么好像不见白镜,他没随你过来吗?” 

百世非闲闲一笑:“邵管家为二夫人准备的贺礼漏了一份。我让他去给二夫人取来,再过片刻便该到了罢。” 

夏闲娉走进东侧耳房,里头桌上摆着几个盛满热水的注碗,碗中温着酒壶注子,其中三个都是青花缠梅枝注子,旁边则别有一个是青花缠莲枝纹样,她取了个青花缠梅枝注子,又顺手拿起与众不同的那一壶,临去前往耳房的窗户外瞟了一眼。 

房中百世非抬起右手,小指指甲往夏闲娉的酒杯中轻轻一浸。 

藏身树后的周晋眼看着夏闲娉端着两壶酒转身走出耳房,并把折门轻轻拉上,婀娜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立在原地仍旧一动不动,浓浓夜色遮去了他脸上所有的表情,而屋内再度隐约传来夏闲娉的轻笑声。 

“这是丰乐楼今年新酿就的眉寿,我特地叫丰乐楼掌柜给留出来的,公子尝尝看,只是这眉寿酒虽美味如琼台玉液,奈何后劲太大,我恐怕不胜酒力,故而自备了一壶白矾楼的和旨,便陪公子小酌。 
白世非端起酒杯,就到唇边轻抿了抿,赞不绝口:“香飘四溢,入喉甘醇,如此好酒二夫人不尝一尝未免可惜。”说着放下手中杯子,执起壶来为夏闲娉满上,笑道,“来,我与二夫人对饮三盏。” 
丝毫没想到他会亲手为自己斟酒,夏闲娉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慌乱,这时对面的白世非已经端起酒杯,正含笑注视着她,眼看无法推拒,她只得堆起笑容,勉为其难地也伸手去拿酒杯。 
“二夫人请。”白世非笑容可掬地向她举一举杯。 
“公子请。”夏闲娉咬咬唇,把心一横,长袖掩上将整杯酒一饮而尽。 
白世非举杯就唇,赞赏道:“没想到二夫人豪气干云——”话还没落地已不小心被呛到,噗地一口酒全喷了出来,人连咳不止。 
夏闲娉慌忙上前,以绢帕擦拭他溅湿的衣摆:“公子不要紧罢?” 
屋外树下,默立良久的周晋松开扣在背后的双手,似是想起自己还有要事待办,又仿佛是终于听腻了一墙之隔内红袖添香的娇声软语,决然地一转首,身形无声倏掠而起飘向院外。 
才刚点足落在某枝树干上,已看见前方不远处白镜正摇头晃脑,咿咿呀呀地哼着小曲儿走过来。 
周晋冷眼看着他一步步走近,直到自己藏身的树下,他无声无息跃下,就在提起的右掌恰恰要劈上白镜后颈的刹那,白镜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忽地侧身向旁一闪,反手一抹寒光匕刃直取他近在咫尺的咽喉。 
陡生的突变让腾身在半空的周晋大惊,原本只提了三分力道的掌劲说时迟那时快凝足为十分,以雷霆之势拍向白镜头顶的百会穴,这不惜两败俱伤的攻势将白镜逼得身子一矮,借此喘气之机周晋旋身跃落丈外,然甫落地那抹匕刃已如影随形攻至,周晋险险避开他直取胸前的凌厉一式,还未站稳已骤觉背后一道厉气袭来,紧接着腰后一凉。 
他整个人僵住,便这一眨眼白镜手中的追身寒匕已横在他的颈上,与此同时将他胸前几处大穴疾手点住,令他再动弹不得,白镜这才退后两步,手腕一翻匕首已没入袖中不见。 
周晋仍不能置信地瞪着他,直到此时,才悔之晚矣地明白了一件事,不谙武功的白世非出门从不带护院或武师,却唯独这名长得眉清目秀却总是嬉皮笑脸的年轻侍从不管白天黑夜,时刻与他贴身不离。 

全怪自己疏忽不曾有防备之心。 
轻微的脚步声悠然地由远及近,白世非从浣珠阁的拱门下走了出来,脸容异样温雅,含笑朝周晋长揖一礼:“周大人,多有得罪了。” 
虽失手被擒,周晋仍十分淡定:“白公子却待如何处置周某?” 
“周大人误会了,大人你不仅是朝廷命官,更深得太后信任,小可纵有天大胆子也不敢对大人不敬,只不过是看夜色已深,想必宫内也已下匙,故请大人在蔽府留宿一宵,明晨清早定教大人安然无恙地出府回宫。” 
白世非笑语完毕,朝旁边白镜瞥去一眼,那意思自然是该怎么做你明白了?然后朝周晋再抱一抱拳,便偕庄锋王睿一同离去。 
“到底怎么回事?”庄锋王睿好奇地问道。 
白世非弯唇如月:“在上个月初,周晋曾向医官杨可久私讨秘药。” 
“就是那位被太后派去诊治李氏,结果李氏却暴毙而亡的杨可久?” 
“嗯,本来这种小事医官院里谁也不会在意,可偏巧在杨可久跟前听差的小黄门和飘然的随从相熟,无意中说了出来,后来飘然与我在高阳楼会面时随口提了提,我便想起那期间周晋好像刚来过白府,因此多了个心眼,事先让飘然给我另配了些药粉。” 
“即使这样,你又怎么知道他会在今夜潜入府中?” 
“其实我并不确定他今夜一定会来,只是猜想,倘真如我推测那般夏闲娉确实打算对我下药,那么她首先须得支开白镜,而若想把白镜引开,则没有比周晋更合适的办事人选。” 
“你别心窍儿,他们真是自寻死路。”庄锋摇头叹息,又道,“这边的事情已经差不多,我打算过两日便于工作回杭州,在迎眉过去之前先做些准备。 
“白府在西湖边上有座别院,我让邓二把屋契与你找来。” 
不容庄锋王睿推辞,白世非已笑着与他作别,径往疏月庭而去。 
穿过蜿蜒庭径,走上笔直柱廊,花窗里悄静无声,想必都已回房歇息,他抬手轻推门扇,吱呀开处却见尚坠独自坐在厅中,神色微为寥落,仿佛一个人坐着也无所事事,便取下了鬓子无聊地一点一点剔着烛花。 
门声响处,抬首乍见白世非推门进来,她眼底仿似悬了许久的一抹浓重不安慢慢卸下,继而涌起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似终于松了口气,又仿佛异样欢喜。她如释重负的微微变化,让他脸上笑意隐去,眸波如轻雾弥漫,夹杂着心动和感动,他心爱的人,在为夜归的他等门,只觉得桌上轻轻摇曳的半截寻常烛光,比从前他见过的任何一盏华灯都要温暖,那一霎心间念想再度强烈浮现,并较从前任何时候都还明晰,这下半辈子,他确然只会与眼前的女子在一起,从此莫失莫忘。 
走上前,指尖挑起她的下巴,他怜爱轻喃:“小傻瓜。” 
俯首深深吻住她的唇。 

  第十三章 何事登高呼 

天色将明未明时分,浓雾漫山遍野,大地暗茫茫,整个白府仍沉浸在曦宁梦中,一道身影不知从何处掠来,在花木丛中无声无息地几个起落,从人烟稀至藤蔓遍生的府西高墙飘了出去。 

又过一更,鸡啼声终于将眠梦悄然惊醒,随着后院东西两厢陆陆续续拉开门的轻微吱呀声,不多会府内仆人已开始走动忙活,或劈柴挑水,生火煮食,或擦拭案台,扫楼净阁。 

浣珠阁里夏闲娉也已醒转过来,迷蒙中定了定魂,清醒后第一件事便是将昭缇唤进房来。 
“昨晚公子什么时候走的?” 

昭缇惶恐道:“奴婢该死!昨、昨夜里奴婢睡死了……” 

夏闲娉面容上略有失望之色;人似疲倦不已;也无力斥责昭缇;只挥了挥手让她退下。 

日子一天天过去;白府内依然平静。 

明明几位夫人之间暗波涌动;却平和得连鸡毛蒜皮的事都不曾发生。 

人在府中总觉得像似跌进了一张看不清但吸力强大的网;无法为所欲为;甚而挣扎不得;使出去的力很快就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消弭;由此府里各种势态久而长安;便如同盛在碗中的水;不管水面往哪个方向合影偶尔倾一倾斜;却始终溢不出碗外。 

施展和统治这种力量的人无疑正是白世非;而为他把这种力量渗透下去的;则是府内随处可见的忠实仆人。 

雨时下时歇;正如白世非之前所预料的;没过多久河东、两浙、荆南等地便纷纷呈上急需朝廷支援的水灾折子,期间薛奎也向京中递来急报,指关外流寇竟夜袭秦州兵营,虽未发生伤亡,但就被掠去了一批兵械武器。 

未几,河北和永兴路的转运使上书曰“虑及承平岁久,州县不复阅习,今请选将练兵,为二边之备”,请求朝廷增加兵费补助。 

尽管刘娥垂帘在侧,赵祯在朝上也还是被烦得焦头烂额,每询及内藏库及左藏库能往各地支拨多少,两藏库使不是说近年赦宥既频,赏给复重,年纳贡赋税余却较往年大幅减损,就是答月前刚修宇葺殿度支几何,又官收交引花费多少,故而库内所剩无几。 

言下之意,藏库国用日绌,已是捉襟见肘。 

一连几日无人能够切实提出解决之道,赵祯大发脾气,当朝骂道:“平日个个座谈机变,神勇智谋无人能及,临难时候却全束手无策,谨躬慎默只求苟安,端得是一群庸碌废物!”索性撒手不管,只托病在寝殿安养,把朝廷诸事甩给了刘娥。 

牵涉到财银用度,任是刘娥心藏万机也一样无能无力,每日为政军之事乱绪扰心,费神耗力,便连夜间也难以寝安。 

随后有大臣提请不如向富户募银,这一说马上人人都想到了京中第一富绅白世非,此时又有臣子说听闻白公子人不在汴梁,据说偕好友去了游山玩水,也不知何日方归。 
  
这一来列位百官再度束手无策。 

须知不仅只是汴梁城,便东京以外大名、真定、江陵等府的各式行会也唯白氏马首是瞻,没有白世非的登高一呼,朝廷想从各地富商手中募集到相当数量的钱银只怕比登天不难。 

无计可施之下,刘娥也还是让人往白府送去加急诏书。 

未料白世非的信函竟在几日后回了过来。 

大意是说他而今正在应天府拜望晏书,眼见岳丈大人零落他乡,无亲无故,更用度微薄,陋室故旧,自觉为人侄婿却孝道未尽,内心甚为不安,故而打算多待些时日,为岳父母建筑庭院,购买田地雇请仆婢。 

信中更诚意拳拳,言道亦自急朝廷之急,只待他把事情安排妥当,定快马加鞭赶回京城,以为太后及皇上略尽绵薄之力。 

朝中众人面面相觑,这信里含义再明显不过。 

翌日,便有官员上疏,为解燃眉之急,应行权宜之策,请太后下旨将晏书复调入京,夏闲娉之父夏竦当堂出列反驳,然附议或派系不明者居多,明确反对者零星,他孤掌难鸣,终被支持一方的大臣们驳斥得再缄口不言。 

刘娥暗恼不已,不说同白世非素来交好的赵祯特地置身事外,几位与晏书颇有交情的老臣子也都出列陈情,加上连日来各地急报如飞,牍上已积了厚厚一摞,事态紧急再拖无可拖,她心里虽大为不甘,然国事当头,也无法一意孤行而置朝中居高不下的呼声于不顾。 

又几日,钦差大臣终于携圣旨连夜赶往应天府,令晏书官复原职,择日返京,那钦差回来时便携了白世非亲笔书信一封,私下差人送至白府二管家邓达园的手中。 

与朝廷上不曾间歇的唇枪舌剑相比起来,白府则显得分外安宁。 

画室里,晏迎春运笔挥毫,或精心勾勒,或浓色淡抹,画着窗外碧水池中迎风招展的荷花,陪伴一旁的尚坠坐在椅子里,没什么精神地观看着晏迎春作画,;间或恹恹地掩嘴打个哈欠。 

晏迎春看她一眼:“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尚坠摇摇头:“一个人待着更闷。” 

“过几日我会再到山上去,与无心庵里的师父们一同斋戒半旬。” 

尚坠不以为然:“你又是茹素,又是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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