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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景胜有一个独子，叫做张源，是个鬼道系的职业者。

　　　　“鬼道系？”柳牧打断老李的娓娓道来，“这个很稀有啊。”

　　　　六大系当中，鬼道系最为稀少，别看也有一座主城，但是那座主城，跟其他的五大城主不一样，独自一城孤悬在西北之地。

　　　　神秘到了极点。

　　　　仅仅从一些鬼道系职业者的说辞当中，才知晓有这座城池，具体的位置没有多少人知道。

　　　　柳牧呆在黄金之城之时，从白振国手中拿到的地图，六大主城，五大主城都有清楚的位置标明。

　　　　唯有这鬼道之城，只是一个范围。

　　　　甚至有些人都在怀疑这座城池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

　　　　就跟鬼道之城一样，鬼道系在六大系当中也是最为神秘，到现在为止，柳牧也仅仅看见过一个鬼道系的职业者而已。

　　　　那半人半鬼，半生半死的模样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至于安允她是鬼，却不是鬼道系的职业者。

　　　　当然，硬要把她归到鬼道系职业者当中，也不是不可以。

　　　　听着柳牧那种听到某种珍稀动物之后的感叹语气，老李心中颇为不悦，却也没有跟柳牧争辩的意思，只是自顾自说了下去：“张源那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很好的孩子啊。”

　　　　柳牧也不打断这老头的追思，默默地当一个听众。

　　　　老李先把张源夸奖了一通之后，又道：“可是他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这些年，过得苦啊！”

　　　　柳牧有点想说，末世除了少数人之外，何人不苦？

　　　　然而一想到自己算得上是那些少数人，也就算了。

　　　　至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在那荒芜血色大地之上的惨烈厮杀，身死都无法停止经历的痛苦，却已经被柳牧习惯了，丝毫没觉得“苦”。

　　　　老李继续诉说着。

　　　　张源原本只是个普通的孩子，后来吃下进化石，成为了职业者，比较典型的末世职业者。

　　　　而他的“痛苦”的源头也正是因此而起。

　　　　张源成为了极为少见的鬼道系职业者，这原本是件好事，鬼道系的“强”就跟柳牧的幽影一样，杀人于无形之间，防不胜防。

　　　　杀手手段的诡异程度都快要赶上《天下掉下个小本子》了。

　　　　然而随着张源的强大，他开始失控了。

　　　　第一次杀掉的人就是自己的母亲，之后就渐渐陷入到了癫狂当中。

　　　　“癫狂……”柳牧问道，“疯了吗？”

　　　　“你看过那些电视里面的恶鬼吗？”老李问道。

　　　　“哦，原来是这样。”柳牧点头，“所以他就被关在了这里。”

　　　　“是的。”老李点头，“而且刻下了那些神仙门神镇压。”

　　　　“看来是没用。”柳牧指着白骨说道。

　　　　“开始还稍微有些作用”老李说着又摇了摇头，指着面前的白骨，“我也说不清到底是他自己压制自己，还是这些门神有用，只是就只能依靠这些来压制了。”

　　　　“杀人来压制？”柳牧说道。

　　　　“堵不如疏。”老李说道，“这也是城主大人做出的决定。”

　　　　“想不到到头来，反而是我这个最没用的糟老头走的最晚。”老李凄凉地一笑，对于柳牧似乎也没有了多少恨意。

　　　　恨又恨不死人，还不在临死之前省点力气。

　　　　“其实也不一定。”

　　　　柳牧说道，一只狂猎进入到战斗二型状态，踩碎了不少白骨，走到了一堵墙壁面前，一爪落了下去。

　　　　那看似坚固的墙壁顿时“破碎”，露出了里面的狭窄通道。

　　　　一阵带着血腥味和泥土味道的风吹了进来。

　　　　“这是……”老李瞪大了眼睛，这是意味着，张源其实已经离开了？

　　　　一般而言，他都是七天送一次饭菜，半个月送一个活人下来。

　　　　毕竟不是关押犯人，也不可能严格，若不是张源变得越来越难以靠近的话，这地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可怖的模样。

　　　　一开始的时候，可是一个不错的房间。

　　　　“哈哈哈，好，好。”老李放声大笑了起来。

　　　　“好什么，原本你不是想要他杀我？”柳牧说道。

　　　　“杀不了，能够活下来也是好的。”老李毫不避讳地说道，“而你等着被一个鬼道系的职业者盯上吧，就算张源越来越暴戾，越来越不像人，好歹他也记得自己的父亲，我相信，他会来找你复仇的。你要在恐惧之中慢慢死去！”

　　　　“恐惧啊。”

　　　　柳牧莫名笑了起来，“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感觉过了，另外，其实你不用想，马上就可以看到了。”

　　　　“什么意思？”老李心里一阵冰寒。

　　　　“你说张景胜算是那张源唯一的牵挂。”柳牧说道，“那么，张景胜死掉了，没有了‘束缚’的张源，恐怕也要化作最为凶戾的恶鬼了吧？”

　　　　就在此时，比刚才触门之时所听到的还要凄厉百倍的叫声划破了坤城的天空。

　　　　就连柳牧所在的地下室都听得真真切切。

　　　　“听这声音，应该是从西南方向传过来的。”柳牧说道，“我昨天晚上住的客栈，打杂的那个孩子，昨晚就跟见了鬼一样。看来，恐怕是真的见了鬼。”

　　　　老李对柳牧的话慌恍若未闻，只是张大了嘴巴，越张越大。

　　　　然后，抬起而来自己的双手，似乎要把双手都塞进嘴巴里面一样。

　　　　嘴角都已经撕裂有鲜血流出，却没有任何停下动作的意思。

　　　　柳牧站了起来，一道风刃打出，老李身子倒下。

　　　　“这滔天的怨气，比那个时候还要强烈数倍……鬼道系，难不成是四转？”

　　　　柳牧走向地面，身后的影子开始扭动，幽影重重，鬼影重重，散发出来的气息，随着他走动，显得越加可怕了起来。

第234章　鬼影重重　（下）

　　　　回到了城主府的庭院当中，可以听到城池各处传来的凄厉叫声。

　　　　令人毛骨悚然。

　　　　明明是白天，明明是一个晴朗的天气，天空当中无云无雨，虽然不蓝，却担得上末世降临以来的好天气了。

　　　　可是，整个坤城，却如同一座鬼城一样透着阴冷，就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刚才所坐的椅子上面，任锦瑟歪着脑袋，陷入到了昏迷当中，林采菡则是站在旁边，几只狂猎守护着，皆是警惕到了极点。

　　　　柳牧出现，狂猎都转向了他的方向。

　　　　林采菡却毫无察觉。

　　　　直到柳牧走到了她面前，才悚然而惊，猛地一拳轰了出来。

　　　　柳牧伸出手，接下了林采菡一拳说道：“你带着她先离开吧，晚了估计就难走了。”

　　　　“大人？”林采菡身子一震，双眼当中恢复了清明。

　　　　挂在脖子上玉石微微一动，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传了出来：“哥哥，这怨气好重。”显然，玉石内的安允也抵挡得很辛苦。

　　　　“走吧。”柳牧重复了一遍。

　　　　“是。”林采菡抱起了昏迷的任锦瑟，跳上了狂猎的背，毫不犹豫地离开。

　　　　刚才她听到凄厉的叫声，察觉到有些不妙，接着就是任锦瑟突如其来的“攻击”，自然被林采菡打晕。

　　　　而后在原地警惕地带了一段时间，林采菡眼前，柳牧就突然出现了。

　　　　林采菡第一时间认出了柳牧，可是依然出拳了。

　　　　就好像看到的人不是柳牧，而是什么仇人一样，林采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出拳。

　　　　简直就好像是无意识的动作。

　　　　这让林采菡清楚地认识到，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留下来都只能成为累赘，离开的极为果断。

　　　　一些狂猎自然跟随林采菡离开。

　　　　柳牧则是朝着自己住过的那个旅店走去，脚下的影子如同魔物一样不断地扭曲着，一只只幽影从里面出现，漂浮在了柳牧的身边。

　　　　走出了城主府，柳牧就看到了不少原本的城池居民。

　　　　他们一些人跟老李似的，疯狂地自残着自己的身体，一些人则是不断地走动着准确地说，是朝着一口井走去。

　　　　这些人直接掉落到了井中，一个接着一个，不多时，竟然将这口深井硬生生给填满了。

　　　　那些原本要跳入井中的人直接调转了方向，往着墙上撞去。

　　　　一下，两下，直到把自己撞死为止。

　　　　除此之外，还有种种诡异之事，柳牧才走了一条街，便看到了如同地狱一般的场景。

　　　　“鬼道系……”柳牧在心里暗道，身边簇拥的幽影散开，从身边那些人身上掠过。

　　　　那些人身子僵硬了一下，纷纷倒下，终于免去了那凄惨到了极点的死法。

　　　　“难怪鬼道之城神秘无比，如果里面的人都是这样的，就算职业者，恐怕也扛不住。整个鬼道之城恐怕除了鬼道系的职业者，就不会有其他生物了，不神秘才怪。”

　　　　一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好像突然发现了柳牧，好像丧尸一般冲来，被狂猎拍飞了出去，又被幽影补刀。

　　　　“这些应该算是怨气，都是负面情绪，跟恐惧气息有些相似，恐惧气息是让人害怕、发狂甚至是吓死。”柳牧继续走着，“不过这怨气，显然对人的影响不仅仅是如此。”

　　　　“上一次我被鬼打墙束缚了一次，这一次却是真正彻底免疫。”

　　　　“至于怨灵之类的……”

　　　　柳牧猛地伸出手，抓住了一头被幽影刻意放进来，死后形成的半人半鬼的怨灵，直接一手捏爆，“杀起来就跟踩碎果冻一样简单。”

　　　　“说到底还是以‘情绪’、‘思想’、‘意识’杀人，并非是彻头彻尾的无解。”

　　　　随着那怨气源头越近，周围的已经发狂的人也越多，尸体也越多，那些死后形成的怨灵数量也开始增加。

　　　　这些怨灵倒是跟柳牧幽影的“形态”极为相似。

　　　　脚步顿了顿，柳牧伸出手，手上凝聚起了一团火焰，被他给丢了出去。

　　　　进入到元素战法之后，他的能力就不拘泥、刻板于什么风刃，环绕之炎之类的，除了还感应到了另外的一些元素之外，那些能力变得更加多变了起来。

　　　　比如环绕之炎，就可以被柳牧强行操控成现在的火焰丢出去，算得上是火球术的变种。

　　　　那团火焰轰在了一头怨灵身上。

　　　　那怨灵那半透明的形体微微一震，变得更加透明单薄了起来，不过冲向柳牧的趋势却没有减弱。

　　　　“有一定效果，不过不算强，再试试其它法术。”

　　　　一路走来，柳牧将风刃、石化吐息、腐蚀水箭这些法术都试验了一遍。

　　　　对怨灵都有一定的效果很作用，但是效果都不怎么好。

　　　　想要对付鬼道系弄出来的怨灵，的确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这怨灵根本就不讲道理，遇见之后似乎除了去硬抗之外，就没有其它更好的对付办法了。

　　　　所幸这些怨灵的杀伤力也不算太高，若当真论“杀人”，还不如城池当中弥漫着的，能“操控”人的行动的“怨气”。

　　　　差不多确定了怨灵的属性，周围的幽影就不再留手，开始疯狂猎杀了起来。

　　　　这些从恐惧情绪当中诞生的魔物，跟怨灵比起来，诡异、危险程度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说这些怨灵是普通人，有鬼道系强者愿意培养锻炼，可以成为民兵的话，那么幽影一诞生就是最为铁血军团。

　　　　白只幽影化作了黑色的旋风在附近转了一圈，所有的怨灵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这个时候，柳牧也看到了张源。

　　　　为什么确定那个“人”就是张源？

　　　　因为他着实长得非常有特色，不仅让人一眼就可以认出来，还能让胆子小的人连续坐上一个月的噩梦。

　　　　张源趴在地上，四肢呈现出蜘蛛脚一样的状态，头发早乱，披散在地上，隐约露出来的脸庞没有半点血色。

　　　　那双眼睛没有眼黑眼白之分，唯有骇人的青紫色。

　　　　在其身后，更是怨气直接实质化成了一张巨大的扭曲脸面。

　　　　这一切都在告诉柳牧，他就是把坤城在短短几个呼吸间变成鬼城之人。

　　　　“嘿嘿嘿，你来了。”看见柳牧走来，张源开口说道。

　　　　“咦？”

　　　　柳牧看着眼前不人不鬼的张源，有些奇怪地说道，“我还以为你已经彻底疯了。而且，你认识我？”

第235章　谁的士兵数量多？

　　　　张源嘿嘿笑了两声，声音如同影视剧里面的鬼叫一样难听。

　　　　简直就像是用指甲在黑板上划过那样的感觉，光是想想就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柳牧的眉头皱了起来。

　　　　“我昨天晚上看见过你。”张源说道。

　　　　“难怪那个小子吓成那样，他是看见你了？”柳牧说道，口中所说的人是那个旅店的小伙计卢奎。

　　　　说起来，两人现在的位置也距离昨晚的旅店很近了。

　　　　“他没有看见我，如果看见我了，岂不是早就死了。”张源笑着说道。

　　　　“哦。”柳牧应了一声。

　　　　“你似乎完全不受怨气影响呢。”张源饶有兴趣地看着柳牧，跟真正的蜘蛛一样爬了过来，绕着柳牧转了一圈。

　　　　柳牧身边的狂猎紧紧盯着他，那些漂浮的幽影也是如此。

　　　　不过张源对于这两种虎视眈眈的可怕造物，却是视而不见，只是看着柳牧。

　　　　“基本算是免疫吧。”柳牧说道，“你们鬼道系，似乎都是差不多的样子，半人半鬼，操控怨气，操控怨灵？”

　　　　“算是吧。”张源说道，“我其实也只接触个一两个同僚。”

　　　　“都是这样的话，那你们岂不是无敌了？”柳牧随手打出了一道风刃。

　　　　风刃从张源的身边掠过，张源的一些头发被风刃切下，掉落在了地上。

　　　　“看来你们的本体还是可以被攻击到的。”柳牧说道。

　　　　对于柳牧的攻击，张源显得有些惊讶，不是惊讶于柳牧的是突然袭击，而是惊讶于柳牧的“试探手段”。

　　　　“你不是妖兽系？”张源问道。

　　　　“我是妖兽系，不过我比较特殊。”柳牧随意地挥了挥手，“看来对付鬼道系的职业者，要跟对付妖兽系操控妖兽的职业者一样，斩首？”

　　　　“嘿嘿。”

　　　　张源又笑了起来，“很多人都这么想，后来他们都死掉了。”

　　　　“也是。”柳牧也不反驳。

　　　　鬼道系的怨气、怨灵可以说是无孔不入，想要对付它们可没有对付有型有质妖兽那么简单。

　　　　柳牧难得遇到鬼道系的职业者，想要多了解一些。

　　　　没有急于动手。

　　　　张源也不急于跟柳牧动手，似乎在享受跟猎物对话，又好像对于柳牧这个“特殊”的人也相当好奇，开口说道：“你刚才以为我疯了？”

　　　　“你们的管家把我引到了你以前的住处，似乎是希望你杀掉我。他跟我说过一些关于你的情况。”柳牧说道。

　　　　张源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们懂个屁！我这不是疯了，而是真正明白了自己的内心。”

　　　　“哦？”

　　　　“第一次我以为那是失控。”

　　　　张源脸上挂起了令人惊恐的扭曲笑容，“但是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慢慢明白，我不是失控。而是我的内心，我内心的深处在渴望着杀戮，渴望着吃掉那些人。”

　　　　“……”柳牧没有说话。

　　　　张源继续说道：“你觉得什么是职业者？”却是突然转移了话题。

　　　　不等柳牧回答，张源就说道：“在我看来，职业者就是一群将内心的想法、潜意识完全释放出来，最后实现的一群人，思维，是多么伟大啊。”

　　　　“嗯，嗯。”柳牧敷衍地应了两下，“然后呢。”

　　　　“然后，身为职业者，我们难道不应该遵从自己的内心吗？我们因为自己的内心获得了力量，当然也要听从内心的召唤，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张源语气迷离，“我以前一直是个好孩子，可是我内心不想做一个好孩子。”

　　　　“我想要做一个坏人，我想要释放内心的**，我要去杀戮，去破坏，哈哈哈！”

　　　　“……是吗？”柳牧说道。

　　　　“你也认为我疯了？”张源突然转头，死死盯着柳牧，那青色的眼睛当中流露出了怨毒之意。

　　　　“也不算吧。”

　　　　柳牧说道，“至少你逻辑清晰，调理清楚。知道阵营九宫格吗？你这样可以归类到混乱邪恶那方面去，‘吃我大x’这种。”

　　　　“知道一点。”

　　　　张源说道，“但是我有一种微妙地被你骂了的感觉。”

　　　　“不会。”柳牧摇头，“我比较直接，一般不骂人。”

　　　　“那你会怎么做？”张源又嘿嘿笑了一声，“举个例子？比如我的笑声，你应该觉得很难受吧，你会怎么‘直接’？”

　　　　“直接让你闭嘴。”柳牧身边的狂猎骤然变成了战斗二型的状态，一爪子抓向了张源的脑袋。

　　　　张源长发半掩之下的面容不变，被狂猎抓中。

　　　　那脑袋随着狂猎一捏，完全消失在了狂猎的爪子当中。

　　　　狂猎收回了手。

　　　　张源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