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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权色-第2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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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轻易杀人的赵有;称帝几十年的光景里;这是他第一次在朝会之上下令杀人。

    一声令下;殿前武士将已经瘫软的宦官王公公拖了出去;伴随嘶吼哀求之声过后;却是寂静地沉默。

    这个时候;蒋芾与岳霖相互对视了一眼;均知晓此刻时机已经成熟;于是岳霖便出列禀奏:“陛下;请恕臣直言;安乐侯自出仕以来;所做之事皆是利国利民之举;然而所遭受的待遇却是让人为之心寒……”

    “若安乐侯是无能之辈;陛下将其流放或是贬官;臣也毫无微词;然叶大人乃有胸怀经天纬地之才;却遭致朝廷弃之如敝履;试问这种待遇是否合理?”

    岳霖此话刚一说出口;未等赵有作出表态;张说便已经出言反驳:“岳大人此言差矣;所谓三纲之中就有君为臣纲;君王的决策就是臣子应当遵守的准则;岂能心生丝毫的怨言?”

    “张大人此言虽颇具道理;但是岳某试问;既然君为臣纲;那为何历代明君的身旁总会有力谏之臣。明君许多的决策;都会遭致这些力谏之臣反驳;那以张大人的理论;既然君主的决议就是准则;这些力谏之臣岂不是都成了佞臣

    “这”

    张说没想到自己一句拍马屁的奉承话;竟然被岳霖直接堵得是哑口无言。

    岳霖见张说语塞闭嘴;于是又上奏道:“陛下;既然安乐侯已经声称自身有鲸吞三国之智;我朝廷难道非要弃贤才;而不顾我大宋江山的安危吗?”

    赵有听罢;愁容满面;唉声叹气;文武群臣默默无语。随后瞅了一眼岳霖;说道:“岳卿家言之有理;那就有劳岳卿家前去福州传旨”

    “臣建议张大人与臣同去传旨”

    张说一听岳霖要拉上自己;便没好气的冷哼道:“岳大人;这传旨有你一人便可;为何要让本官与你同行?”

    “以免张大人事后;喜欢乱嚼舌根”

    “你……”

    “准了”赵有见二人又开始争论;索性不耐烦地全都准了。

    “臣等遵旨”

    “既然叶卿家身患隐疾;武岳你替朕传旨太医院;选几名御医随二位卿家同往”

    “是”

    刘武岳正欲要前去传口谕;却又被赵有急忙唤住:“带上太医院最好的药材;还有内务府的宫中府库之中;但凡珍贵药材补品;统统给朕带上”

    “呃……是”

    领了圣旨后;岳霖与张说二人带着随从;骑马离开临安直奔福州而去;这是准备二请安乐侯。

    当他们带领随从日夜兼程;风风火火地进了福州城;来到安乐侯府邸门前一看;顿时让人俱是目瞪口呆。

    只见府门外扎着白彩;贴着白色挽联;出出进进的家人全都头戴白;身穿孝。

    张说与岳霖二人呆怔片刻;急忙跳下马;随将缰绳丢给随从;张说一脸惊异的看着府门;疑惑地问:“如此大的丧事;是何人宾天了?”

    “绝对不是你心中所想之人”

    张说神色复杂的瞥了岳霖一眼;随后沉了沉气:“但愿如此……”

第138章 侯府灵棚事非生() 
二人说着;便直奔府门而去。

    猛然间;只见从府内走出两人;细一打量倒是认识;正是曾迪与许士林翁婿二人。

    曾迪走出侯府那一刻;早已远远地看到了张说与岳霖二人;于是疾步向二人走来。

    来到近处;不待曾迪予以寒暄;张说就焦急地追问起来:“曾老弟;这府上是何人殡天了?”

    曾迪看了看岳霖与张说二人;随后叹了口气道:“不是别人;正是叶大人”

    “什么这……”

    岳霖闻听此言顿时倒退了几步方才站稳;神情木然的望着侯府大门;脚步已经难以向前挪动半分。

    张说听了这个噩耗之后;神色几经变幻却是露出疑惑:“你确定?”

    “尸身还躺在灵棚;下官与小婿士林已经拜祭过了……”

    曾迪是自己人;所说的话他张说自然是信得过。一直以来他都希望叶宇能死于非命;因为这是他们政权争斗上的最大阻碍。

    然而在侯府门外闻听这个噩耗;张说却丝毫的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在为大宋的江山安危而担忧着。

    内斗归内斗;但是涉及到了朝廷江山的安危;一切的内斗都可以暂且搁置在旁;毕竟连江山社稷都没有了;再不死不休的争斗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这些人的心境也在生着变化

    就在几人在旁交谈之际;侯府门外渐渐地聚集了很多人;观其衣着多是城中百姓;众人皆是神情晦暗如丧考妣;自觉地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侯府。

    “这是……”方才还倍感失落的张说;一瞧眼前境况顿时心生疑窦。

    福州知府许士林;见张说问及此事;于是解释道:“不瞒太尉大人;这是福州百姓自组织的祭拜队伍;前两日已经开始如此了;而且人数是今日的十倍之多……”

    “十倍?”

    许士林的解说;让身为太尉的张说顿时惊愕在当场;因为这个十倍数据太让他震惊了。

    因为这才短短的时间里;就已经自性的排起了不到边际的队伍;那就可想而知许士林口中的十倍人数;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数字群体。

    “不错;曾某也没有想到;叶宇会有如此大的影响力。这几日整个福州多数百姓都会前来侯府祭拜;俨然成了福州城中的一大奇观”

    张说惊愕之余;脸色阴沉道:“看来这叶宇收买人心的手段;也是让我等众人望成莫及啊”

    “张大人;是否收买人心;百姓自有公论;如此背后诋毁他人;可非是君子所为啊”

    岳霖见张说言语诋毁叶宇;于是就心有不快地接着道:“即便是收买人心的手段;但至少黎民百姓得到了应有的实惠;也好过一些人只知道争权夺利;丝毫不顾及百姓的死活”

    “你……”

    “既然来了;身为同僚理应近前祭拜;张大人;走吧”

    “哼”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侯府;并没有以传旨天使而自居;而是不惊动前来拜祭的百姓;人都是低调府内。

    身为福州的地方官;自然是要跟随在后;因此曾迪这翁婿二人也跟了进去。

    府内天井院中;吹的吹;敲的敲;和尚、道士正在念经。常言道;一人说唱众人懂;众人说唱乱哄哄。

    此时的侯府内;和尚、道士都聚集在了一起;纷纷是念念有词;各种度招魂手段都一应俱用。

    可究竟念的是什么、唱的是什么;一个字也听不出来。

    井院里;百里风头上戴孝帽;身穿孝袍;腰系白麻绳;招呼着前来祭拜的人群。

    百里风虽然没有做过高官;认识的京官也不多;但是却唯独认识工部尚书岳霖。因为当初在京城叶府的时候;岳霖出入叶府彼此有过几面之缘。

    如今一瞧见岳霖神色沉郁而来;身旁有跟着一名紫袍老人;就知道这是第二批传旨之人。

    于是迎了上去;哀哭道:“哎呀呀;岳大人;您来迟了一步;叶兄他……他……已经……”

    话说到最后;悲痛的已经是难以自持。

    这一噩耗再次得到证实;岳霖犹如重棒击头;几乎要昏厥晕倒。

    幸亏身边的随从及时地扶住了;等稍过片刻;岳霖的情绪才缓过劲来;情不自禁地老泪纵横:“百里;贤侄究竟身患何病;为何如此突然?”

    百里风哭丧着脸;悲从中来哀伤道:“唉;岳大人有所不知;叶兄这旧疾已经多年;皆是源于当年与金国八大山上对决时;由于耗神过度以至于时常头部隐隐作痛……”

    一边是百里风在如泣如述的说着;一边是灵棚前几位夫人呜咽哭泣;这种压抑的氛围之下;让人是闻者落泪听着伤心。

    正在这时;从府外涌进了一群读书人;庭院之中;二话不说就将张说、岳林等人团团围住。

    见随行而来的御林侍卫欲要拔刀抵抗;侯府的一支卫队由孤狼亲自指挥;将这几名御林侍卫困在了包围圈中。

    前来拜祭的百姓们不明所以;见双方动了兵刃;纷纷惊恐的躲到了一旁观瞧。

    这时其中一名年轻的读书人;上前就揪住张说的衣襟;一阵叫喊着:“正想找你们算帐;你们却主动送上门来各位同窗们;各位乡亲们;这位大人就是害死叶学士的凶手”

    这一句话说完;可是捅破了天;这些书生纷纷争相呐喊;向在场的百姓讲述其中的缘由

    “叶学士我们百姓做了多少实事;朝廷立了多少功劳;又让我们这些寒门学子有了科举入仕的机会;这些种种功绩却被这些奸臣全部抹去”

    “不错;织布机的推广;让我们百姓人人买得起布匹做衣服。整治贪官;为百姓请命堪为青天。造纸印刷;让我们这些寒门学士有了读书的机会;使得读书不再是富贵之人的专利”

    “当年是叶学士以一敌八壮了我大宋国威;又是叶学士平定了福王的叛乱;击退了金国的十万水师;试问这等与朝廷社稷的有功之臣;却屡遭奸臣排挤在外;这天理何在?”

    “没天理啊;侯爷在咱们福州这一年多来;兴修水利造福百姓;要比当年福王时期还要繁荣;这样对待侯爷;实在是没有天理”

    “对没天理”

    书生们的一番演说之下;围观的百姓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应和起来。

    “叶学士入朝为官这六年来;兢兢业业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一般官员一辈子所不能及的大事。年少铁肩担道义;妙笔生花著文章;可就是这些奸臣将叶学士逼向了死路;你们说;这些人该不该杀”

    “该杀杀了他们给侯爷祭灵”

    “对;杀了祭灵”

    文人善于演说;在众多书生的讲解以及鼓噪之下;前来祭拜的百姓们;纷纷出了声讨般的呐喊

第139章 张说被逼三跪拜() 
群情激奋;这可吓坏了张说、曾迪等人;面对众人的唾沫星子横飞;无情地啐在脸上也只能敢怒而不敢言。

    因为这阵势是在是太吓人了;几次表明身份予以喝止;可是却被这如潮水般的声浪所吞没。

    “曾迪;这就是你翁婿二人治理的福州?本官可是……哎呦;本官的眼睛……”

    张说正欲要发表自己的愤怒之情;却被不知名的飞来鞋子打中了眼睛;迅猛的惯性夹杂着踩过的鞋底;将张说半张脸上污得是青黄相继。

    青的是眼睛;黄的是……

    而此时的曾迪与许士林翁婿二人;也被诸多青菜杂物袭击一身;纵使几番躲闪也无法回避这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围攻。

    相较于这几人;岳霖虽是与他们同行;却是被侯府的侍卫故意隔离了出来;只见岳霖面带忧戚的疾步奔向灵棚中棺前;痛哭失声切切悲叹。

    这时围在灵棚钱哭泣的几位夫人中;苏月芸缓缓起身来到近前;先是向岳霖欠身一礼;随后便梨花带雨的哭诉衷肠。

    这一番折腾之下;侯府的人是越聚越多;直到最后已经是难以控制;虽然府衙已经来了不少官差;却是被生生的堵在了府门外。

    况且看着这如潮水般拥挤的人群;他们这些官差也只能是望而却步;不敢在这种群情激奋的时刻闯进去。

    此时此刻;他们只能默默的祝福;身在侯府内的几位大人平安无事。

    这时;守在灵旁的苏月芸上前分开众人;泪迹未于的脸色露着郑重之色;对着众人劝解道:“诸位乡亲;请容我说两句”

    作为侯府的大夫人开了口;众人纵使再愤慨不已;也只得悻悻然地停下来。

    随即苏月芸转过脸来;张说、曾迪等人欠身道:“几位大人前来拜祭;却如受此无妄之灾;实在是有愧;还请诸位大人莫要怪罪才是”

    “哼”

    张说气呼呼的结果软巾;擦拭着脸上的粪便;怒视周围的众人;随后一指苏月芸斥责道:“煽动百姓殴打朝廷命官;本官定要将尔等统统治罪福州知府何在?”

    “下官在”许士林一身污渍;犹如从粪坑里爬出来一般;急忙来到近前听候差遣。

    “将这些暴动的刁民;统统给本官拿下”

    “这”

    “怎么;本官的话;还要在重申一次?”张说气急而斥;将那块拭去粪便的软巾丢在了许士林的头上。

    就在许士林颇感为难之际;百里风却走了过来;向张说拱了拱手道:“张大人好大的官威;所谓民意不可为;就是当今陛下遇见此事;也不会如今这般不论缘由;就要问罪于这些善良的百姓”

    “混账你是什么东西;竟敢与本官如此说话;来人;将此人连同侯府家眷一并索拿”

    “我看谁敢动”

    哗啦

    这一下原本被困的几名御林侍卫;即可被侯府侍卫缴了械;又有数十名侯府侍卫守在府门;不许人府内

    孤狼护在灵棚旁;长刀森冷的架在张说的脖子上;冷漠的盯着对方:“老东西;不想死;就闭嘴”

    “你……”

    “张大人;所谓死者为大;今日您在家夫灵柩之前;竟如此妄动刀兵;难道是欺负我侯府之人好欺负不成?今日你若是家夫灵前三拜九叩以弥补其罪;就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对让他给侯爷三拜九叩;否则绝不能让他离开;他太嚣张了”

    “跪下……”

    “跪下……”

    声浪如潮;这让张说脸色极为难看;怒斥面前的苏月芸道:“本官可是位列三公;岂能……”

    啪

    一直玉手狠狠抽向张说那张刚擦于净的老脸;抽的张说顿时头晕目眩。

    “你……”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却发现眼前站着一名妇人。

    胡媚儿杏目圆瞪的怒视张说;冷哼道:“这一巴掌是提醒你;你是位列三公官居太尉;但是家夫那也是侯爵在身;况且家夫乃是先皇于孙、当今陛下的义子;堂堂皇亲还不及你三拜九叩?”

    “这”

    “妹妹跟他说甚子废话;既然不跪;那就打到他跪下”一旁的柳芊羽直接走了上来;随即对着张说就来了一脚

    噗通

    张说被这一脚直接踢得跪了下来;猛烈地磋骨撞击地面的痛楚;使得张说是龇牙咧嘴疼痛不已。

    胡媚儿看了柳芊羽一眼;轻轻的哼道:“这些年来;就这件事做得最合乎我的心意”

    “你们太无礼了;张大人可是……”

    “你再要多言;就抽烂你的嘴”胡媚儿毫不客气的怒斥了曾迪;这让曾迪也是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是越想心里越觉得窝囊;想他堂堂一个安抚使;掌掴一路诸州政要;如今却被一个女子这般吆五喝六;这可是从未有过的稀罕事儿。

    不过气恼归气恼;曾蝶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张说;又见周围众人群情激昂;他也只得无奈的沉默了下去。

    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时候若是面子而硬气;恐怕很难站着走出这侯府。

    “好了好了;今日之事不过是一个误会;岳某在这里向诸位赔不是了”

    岳霖这个时候自然不能束手旁观;于是在张说被强按头颅跪拜之后;便站了出来主动解围。

    “诸位;我等是前来传召陛下圣旨;宣安乐侯回京议事;以抵御朝廷当下之困境;不曾想安乐侯积劳成疾重病离世;为此;本官也是心忧悲戚……”

    “诸位放心;你们让本官看到了合围民心所向;也让本官明白为民造福无关乎职位大小;本官这就火速回京秉承陛下;届时陛下定会颁旨予以安乐侯金顶玉葬;谥追封”

    一席话说得众人纷纷称赞;侯府内的侍卫也在苏月芸的示意下;纷纷规律的撤在一旁。

    “岳大人;那就有劳您了……”

    “理所应当;就此别过;告辞”岳霖说着又向叶宇的棺椁行了一礼;随后便朝阜外走去。

    当走到张说、曾迪等人身边;见几人怒气冲天仍旧是伫立不动;于是冷沉道:“张太尉;你可别无故犯了众怒;在这里;你这个太尉也不管用”

    “哼用不着你来提醒老夫”张说寒伧着脸;愤怒交加的一拂袍袖;便匆匆的离开了侯府。

    几人的离去;在场的众人没有阻拦;而是默契的自动让开了通道。

    离开侯府;张说、岳霖二人没有直接回京;而是在知府衙门暂且留宿。

    这期间;从京城而来的几名御医;不仅前去查验了叶宇的尸身;也给受了伤的张说进行简单地医治。

    直到第二日;二人才离开福州;火速回京禀明福州这里的情况。

    星夜兼程马不停蹄;这可让年近了七十张说遭了罪了;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众人羞辱;不仅是挨了骂受了伤;而且还在众人的面前向叶宇的灵柩三拜九叩。

    虽然最后没有完成这项仪式;但是让他一个年近七十的古稀老人;去跪拜一个生前痛恨的人;这份羞辱已经是到了极点。

    张说虽然年近七十;但身子骨一向很好;不过这一次星夜兼程劳顿不休;再加上心火压抑难耐;终于是内外相累之下;一到京城就已经病得不轻。

    当二人上殿面君交旨;张说已经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赵有和文武群臣一瞧张说面容枯槁;脸上还有不少的淤青;于是惊异的问道:“卿家这是因何而伤;莫不是途中遇到了险阻?”

    “陛下;老臣……”

    张说言及于此;却已经带有哽咽;随后颤声道:“老臣是被福州那群暴民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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