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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权色-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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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叶宇一甩袍袖极为愤慨道:“是欺软怕硬,还是本官阻碍了诸位大人的财路?叶某虽然不才,但若以命相抵,也能拉一个相国,或者太尉垫背!所以,不要欺人太甚!”

    这最后一句话,将矛头直接对准了虞允文与张说,二人虽然一向不动如山,但听了叶宇这番话,各自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至于收受贿赂一事,就更是子虚乌有,宜州彩礼三十万两,乃是因为李道收了孟岚为义女,这些彩礼并非是送于本官,而是冲着李大人的面子而去,这又关我何事?”

    “可是那福州……”

    叶宇摆了摆手,打断张棣的话:“福州的六十万两就更加简单,陛下赐婚,福王慷慨大方,亲自让福州知府史浩送了六十万两嫁妆,这婚姻之中的聘礼嫁妆,张御史也要操心吗?”

    “可是据下官所知……”

    “张御史,你若是不信可以前往福州询问,若无真凭实据,还请勿要胡言乱语!本官不说富可敌国,但也是富甲一方,区区一百万两,本官还不放在眼里!”

    话说到了这里,叶宇将张棣驳得是哑口无言。

    赵昚知道,这个时候是该他发言了:“张御史可有异议?”

    “微臣无异议……”

    “既然无异议,那就退下吧!”

    “是!”

    张棣的黯淡离场在场的诸位大臣面面相觑,暗道这叶宇果然辩才更胜从前!而叶宇虽然面色如常,但心中也稍稍送饭了口气。

    在回京的路上他想了很多,反复分析了回京之后,这些人弹劾的方向以及论点。

    根据这些可能出现致命的地方,他已然做好了相应的策略。但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很担心自己某一处没有考虑周全,会遭到某人攻击的致命伤。

    张棣的弹劾刚落下帷幕,本以为该有所消停,可国子祭酒孔德贤却站了出来:“陛下,老臣弹劾叶大人在代天巡狩期间,不顾钦差威仪,私自流连于青楼妓馆,这等伤风败俗之举,实乃有辱君臣之风!”

    孔德贤的出现叶宇更加确信,这一前一后不是贸然而来。

    叶宇相继扫视了虞允文、张说等人一眼,见二人都是泥塑般的不动如山,他知道这张棣、孔德贤是他们抛出来的探路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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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做回自己() 
虽然叶宇深知这其中缘由,但孔德贤所弹劾之事,倒是让他无言以对。

    不惹出麻烦,当初在沁香楼他已经极为低调了,可即便如此,还是被这些人列入了弹劾攻击的计划之中。

    “叶卿家,可有此事?”

    赵昚此刻脸色有些难看,因为若真如孔德贤所言,那叶宇这就真的犯了大忌。

    朝廷命官私自留恋青楼就实属不该,而叶宇乃是代天子巡狩各地,这就更不该明知故犯徒增事非。

    叶宇神色抑郁的躬身回禀道:“确有此事!”

    “可是事出有因?”赵昚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希望叶宇能够说出个缘由,如此既能化解不良影响,又可以摆脱此事而加附的罪名。

    “回禀陛下,没有!”

    叶宇回应的很是干脆,并没有就此事而进行辩解。因为他知道,其他事情都能说得清,但就是这件事情根本就说不清楚。

    “混账!难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又可知此事的影响?”赵昚干枯的右手重重的拍在了扶手上,瞳孔微微收缩地瞪着叶宇。

    “微臣知罪!”叶宇跪倒在大殿之上,并没有过多的言语。

    见叶宇如此轻易地认罪,孔德贤+一+本~读++却是大喜过望,因为自从叶宇身居朝堂开始,他是处处受叶宇的言语打压!

    他这个孔子后人,当今的儒学代表人物,多次被叶宇言语相逼的哑口无言,这口怨气他早已积压多时。

    一开始他还对弹劾叶宇一事,心里惴惴不安没有底气,不曾想到竟会如此的顺利。

    赵昚强压怒气,最后沉声道:“好,既然知罪,那朕就绝不会姑息,如此行径不规,朕就免去你观文殿大学士、翰林学士之衔,并罚俸三年!”

    这个惩罚让人都面面相觑,尤其是虞允文与张说二人,二人对于这个处罚都暗中无语的摇头。

    这个处罚从表面上来看是很严苛,但是深处思量就会发现这个处罚等于没有处罚。

    免去大学士之衔,其实都无关紧要,因为这玩意本身就是虚衔,免于不免都没有多大区别。这大学士的官衔对于别人来说或许还很,但是对于叶宇而言是犹如鸡肋。

    鸡肋者,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以叶宇如今在士林中的地位以及影响力,就算免去了大学士的官衔,人见了面也都会由衷的称呼一句叶学士。

    而至于罚俸三年,就更是隔靴挠痒,别说叶宇三年不领俸禄,就是三十年不领又有什么影响?

    方才人家没听说吗?一百万两的财物,对于财大气粗的叶宇而言还不是大数目,所以这三年的俸禄又算得了什么?

    叶宇也没有想到赵昚会如此不痛不痒的处罚,这就是一种无形的袒护吗?

    以前不知道自己与皇帝的关系,叶宇倒是没有过多的在意。可如今心中已有了念头,所以很多事情他都会往父子之情上考虑。

    叶宇抬起头郑重地看了赵昚一眼,随后神情复杂恭敬道:“微臣谢陛下宽恩!”

    叶宇方才那个眼神赵昚心头为之一震,因为他似乎看到了叶宇眼中的情绪波澜。他眼角微微跳动,心头突生一种莫名的冲动。

    之后的朝会上都是商议一些琐事,这些与叶宇没有半毛钱关系。他退到了一旁听着诸位臣工奏禀政务,并不发表建议。

    而这些大臣似乎也知趣的避开叶宇,即便已经准备了小报告黑材料,这个时候也都私自藏在衣袖之中。

    张棣与孔德贤是虞允文与张说两党的探路石子,而这两人探路探得并不顺畅,一个被叶宇驳得是哑口无言,另一个虽然鲜有成效,但也探出了皇帝赵昚的偏袒之心。

    面对这种情况,再要后续弹劾叶宇已非明智之举,虽然他们各自都准备了黑材料,但是虞允文与张说二人不点头,这些人也不敢贸然弹劾。

    与其说是当下的情况不妙,其实也是两派势力的暗自较劲,因为谁也不想率先站出来真正轰击叶宇。

    虞允文一党是遵照了恭王赵惇的意思,先让张说、曾迪一派与叶宇鹬蚌相争,他们好来个渔翁得利。况且虞允文实在是不想与叶宇为敌,换句话来说,他反而对叶宇颇为赏识。

    而张说、曾迪一派也是秉承了庆王赵恺的意愿,要得饶人处且饶人!都是久混于朝堂上的老狐狸,他们也不想当炮灰打头阵!

    双方各自都有各自的打算,又是无形的了钳制态势。所以关于浙东诸州的联名上书,如今双方谁也没有当众提及。

    这一刻,双方都选择默契的沉默了!

    因为他们的确被叶宇之前的话唬住了,关于绍兴伪币一案究竟叶宇知道多少,双方心里都没有底。

    俗话说得好,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若真是惹急了,这事情还真是很棘手。谁都看得出,当今陛下对叶宇是恩宠到了过分的地步,若是头脑一热真的让叶宇彻查此事,那将会一发不可收拾。

    因为当官之人,没有几个是干净的,这是亘古不变的现象!

    叶宇本以为这场朝会,会是他舌战群臣的时刻,可没想到小打小闹之后,就偃旗息鼓没有在发难。

    其实叶宇此时的心情是复杂的,他既担心这些朝臣喋喋不休对他围攻,但内心深处又希望这些人能够弹劾他。

    因为他很想知道,赵昚对他的袒护程度究竟到什么地步!

    这种袒护究竟是爱才惜才,还是真的如黑袍人所说的,自己与他是父子关系!

    矛盾的心理充斥着叶宇的思维,所以他已经没有心思去管接下来朝会说了什么,只是偶尔抬起头偷瞟一眼龙椅上的赵昚。

    ……

    朝会散去,叶宇正打算回去,却被德寿宫的内侍太监留住,说是太上皇已在德寿宫等候多时。

    太上皇赵构召见,叶宇自然不能拒绝,因此就跟随内侍太监前往德寿宫。

    这一次没有水边钓鱼,因为天气已经骤冷不适合池边垂钓,叶宇跟随内侍太监来到了德寿宫的内殿。

    “叶大人,官家已在书房等候,老奴就送您到这里了……”

    “呃,有劳公公了!”叶宇十分有礼的向这内侍拱了拱手,随即转身就了书房。

    书房,叶宇抬目环视周围,映入眼帘的尽是书法丹青,古色古香的书房让叶宇是眼前一亮。

    就在叶宇愣神之际,内厅已然传来了苍老的笑声:“宇儿来了?”

    叶宇一听就知道是赵构的声音,于是不再停顿,疾步内厅,见赵构正在桌案前练字,于是恭敬地行跪拜之礼,尊呼道:“孙儿给爷爷请安!”

    “爷爷?哦呵呵,对,这个称呼好!看来你要比庆王、恭王那两个兔崽子伶俐的多!”

    赵构捋了捋那花白的胡须,满意的看了叶宇一眼,欣慰道:“起来吧,爷孙俩就不必多礼了,者平民百姓家的称呼倒是显得更为亲切!”

    本该尊称皇祖父的,但叶宇却突然改了口,直接称呼赵构为爷爷,如此虽然不合乎宫中规矩,但仅仅就这两个字,已然拉近了他与赵构之间的距离。

    叶宇起身来到近前,发现赵构正在临摹他的字。

    当初与金国书法名家吕胜比试书法,就是抄写了一份《千字文》。

    力透纸背二十八层的《千字文》,之后全部被送进了大内皇宫珍宝阁。甚至连叶宇当初所用的桌子,也被保留在了国子监的文库之中。

    因为当年叶宇不仅力透纸背二十八层,而且还力透桌面,竟然将整篇《千字文》印在了桌面上。叶宇一向不留墨宝,所以这篇倾注书法精髓的《千字文》,就成了人争相模仿的蓝本。

    但由于二十八张《千字文》藏于宫中,所以国子监只有将那张印有墨迹的桌子视若珍宝,以作酷爱书法的学子临摹之用。

    所幸叶宇当初用的是五彩松墨,浸透之力让人不可思议,竟然可以印在木板而不散。

    叶宇看着桌前摆放的那本装裱精致的字帖,叶宇知道这份字帖应该是那二十八层中第一层,因为上面字迹鲜明、力道十足。

    赵构写完最后一个字,这才收笔舒了口气:“瞧一瞧,朕临摹的如何?”

    “爷爷你本就是书画名家,临摹起来自然是趋于神似!”叶宇此时此刻没什么可说的,只有不痛不痒的拍了一个马屁。

    叶宇的奉承直言,赵构显然很是受用,于是乐呵呵的放下毛笔,摇了摇头道:“虽然临摹神似,但终究没有孙儿你字里行间的那种灵气……”

    “孙儿练字心无旁骛,不追求于倾心临摹,也不会盲目于闭门造车,孙儿以为书法之道与处世之道等同,无论经历的是什么,学习的是什么,但不可忘记做回自己……”

    “做回自己?”

    赵构听了叶宇这番话,当即似有所思的坐了下来,沉吟片刻之后,略带怅然地摇头自语道:“或许你是对的,朕这一生最为遗憾的就是没有做回自己!”

    “随朕到园中走走……”

    赵构说着就要迈步走出书房,叶宇关切的急忙上前扶着赵构。叶宇的这一举动让赵构很是欣慰,他突然觉得自己认的这个干孙儿,要比赵恺、赵惇善解人意很多。

第286章 赵构心声() 
搀扶着赵构行走于小园之中,叶宇一直是静静地跟在一旁,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个富有争议的人。

    一老一少漫步于园中,时不时的赵构问向叶宇几句家常,叶宇也是悉数予以应答。

    或许是走累了,二人在一处阁楼里坐下。随着二人的到来,阁楼里也很快由宫女送上香茗,两人就这样闲暇地聊着家常琐事。

    一番闲谈之下,叶宇对于这个年过六旬的老人,算是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宇儿,你说将来的史册上,会如何评论朕的一生?”赵构吹了了吹茶盏上的热气,悠闲地问了毫无征兆的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叶宇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总不能说你将来会被后人鄙夷,骂你是个软弱无能之人?

    这些话他说不出口,也不敢说,所以这让他感到有些为难。

    赵构见叶宇有些犹豫,于是露出一丝苦笑道:“其实你不说,朕也知道,民间乃至朝臣都会暗中说朕曾经是个昏君!”

    “皇爷爷,您多虑了……”

    “你不必替朕掩饰,朕心里其实很清楚,他们会骂朕软弱无能、杀害忠良,使得我大宋半壁河山沦为金人之手!”

    “……”叶宇没有说话,因?一?本?读?为这个时候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沉默不语,做一个忠实的倾听者!

    赵构微微叹了口气,摇头自语道:“所谓一个高度,其他人永远不明白朕心中的苦楚。朕当年在位之时做了一些事情,朕的子民又岂能尽知?”

    “孙儿明白!得到的权力越大,所付出的牺牲也就越大,可能会骨肉相残,可能会受尽冤屈……自古皇帝,称自己为孤家寡人,孤寡的不是人,而是心……”

    叶宇的这番感慨之言赵构听了神情一震,随即赞赏道:“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见地,实属难得啊!不错,孤寡的不是人,而是心!”

    “虽然如今朕退了位,但朝中之事也有所耳闻,天下文人士子多会指责朕软弱与金国求和,但他们可曾想过朕这个皇帝不好当?”

    “当年父皇与皇兄双双被掳往北地,朕也是赶鸭子上架丝毫没有准备,一路逃到江南重整军队抵抗金兵!但是他们可曾想过,这打战是随随便便就能打的么?”

    今日赵构似乎谈兴很浓,很想与眼前这个年轻人说说心里话。

    而叶宇在听取了赵构的话后,心中的固有思维正在慢慢转变,他此刻突然觉得赵构其实是个可怜人。

    他是因为徽钦二帝被掳走而捡到了皇位,但是这个皇位可谓是来之不易,几乎是到了生死攸关的境地。

    正如赵构方才所言,这打仗其实并非是一腔热血。打仗打的是什么?人都知道,是钱,是人!

    而这二点,当时南宋都是极度匮乏。政权初建,国家一穷二白,百姓流离失所,吃的都成问题,拿什么打去?

    说道兵源,《说岳全传》的故事就更是渲染般的扯淡。可以说宋朝的兵制之下,很多人不愿意当兵。一般百姓宁可流浪受苦,也都不愿加入军籍。

    大宋军人一改隋唐府兵制惯例,采用招募的方法招兵,而招兵的对象多是流民和饥民。当兵虽说是衣食无忧,但也算不上什么荣华富贵,最的是脸上还要刺字。

    刺字这一恶习在五代盛行,被大宋承继下来,目的就是防止士兵逃亡。而当时脸上刺字的人,除了兵士,就是罪犯和奴婢。所以一旦当兵后被刺字,这辈子都会被人瞧不起。

    无论是民间传说还是演义,都认为岳飞已经快要直捣黄龙,灭金指日可待。

    但史实是,当时金兵至少五十万,宋军呢,除了部分老百姓组成的义军这种乌合之众,根本没有战斗力。

    真正地兵卒,也就是十几万,而且分属于几个大将,彼此不团结,互相扯皮,互相牵制,这样的宋军,如何能战胜金人?

    汉人是个十分爱想象美好事物的民族,由于宋朝兵事的积弱,所以有了《杨家将》、《岳飞传》还有更为扯淡离谱的《岳雷扫北》。

    岳飞死后,子孙并不受重用,而且都是习文不习武,又岂会是中打的金国投降?

    这让叶宇想到了清朝乾隆弘历的身世,皇室之中孩子的出世以及身份,都会有专门的宗人府进行把关,弘历又岂会是汉人之子?

    然而经过的渲染之后,俨然成了不是事实的事实。其实说白了,这就是一种主观臆测,汉人反清复明已然无望,就自我安慰的想当然认为。

    什么?不过是让那小小的自尊心得到一丝安慰罢了!

    赵构轻轻的呷了一口香茗,然后轻叹道:“平心而论,朕的确惧怕金国,这是不争的事实,朕也不想掩饰什么!但这种惧怕不是与生俱来,若是我大宋健儿真能势如破竹,朕何必心生惧意?”

    见赵构毫不掩饰的承认这个事实,叶宇倒是感到十分的意外。但叶宇相信赵构说的是心里话,小打小闹的胜利,根本让赵构看不到希望,反而会激起金国的反扑。

    这个心理,归根到底还是大宋的军队赵构失去了信心!

    只要有生命的生灵,都会有反抗意识,更何况是人?而之所以不去反抗,是因为被打怕了!

    为什么会怕?还是因为技不如人!

    “可是这能怨得了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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