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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间到底是什么-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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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很重的雾霾。大门前站了三个人,最前面的就是邻居家小寡妇,后面那两个都是成年男人,穿着黑色西服,板板正正的,看起来不怎么舒服。这两个男人藏在雾里,面目不清,只能依稀看到人影。

    小寡妇看见他,羞红了脸,喃喃说:“小龙,能不能帮嫂子一个忙?”

    马丹龙年轻气盛,浑身热流直窜,表示没问题。

    小寡妇说,我要去个远路,可走得太累,你能不能背我一段。

    这要求实在是怪异,试想想,一个女人突然敲你家门,要你背她,怎么说都不合常理。可马丹龙也不知是精虫上脑,还是睡迷糊根本没清醒,一口答应,还觉得占了天大的便宜。他经常下地干活,年轻时候也是个小牛犊子,背个女人不成问题。他把门关好,鞋子蹬上,蹲在地上道:“嫂子,上来吧。”

    那小寡妇也不客气,直接上到他的背上。马丹龙两只手从后面搂住女人的,顿时身体也有了反应,咽下口水问:“嫂子,怎么个走法?”

    小寡妇指着雾中的两个人道:“跟着他们走。”

    那两个西服怪客也不说话,转身就往雾霾深处走,马丹龙背着女人跟在后面。

    马丹龙一边走一边跟寡妇唠嗑问她去哪。

    女人道,别着急,一会儿就到了。

    这一走,路始终没个尽头,四周没有建筑,举目一望,无边的荒凉,入眼是一片黑黄色。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路边竟然出现一道界碑,马丹龙当时第一反应是,老子真他娘能走,都走到邻县去了。可定睛一看,这碑后面鼓起个土包,不像界碑像墓碑。他有些发懵,倒不是害怕,就是觉得不对劲,在他记忆里,这一片地域,没有这么古怪的地方。

    他看到那两个穿西服的男人已经跨过界碑,在那一边的黄雾中站立,明显是等着他们两个过去。

    他忽然听到身后小寡妇嘤嘤哭泣。马丹龙也没回头,边走边说:“嫂子,你哭啥啊?”

    小寡妇还在哭,而且吧,从她身上飘出一股不知什么味,辣眼腥臭。小寡妇抽泣道:“马上要见到俺男人了,俺激动的呗。”

    马丹龙打了个激灵,抬头一看,在两个西服男人的中间,影影绰绰又多出一个男人的影子,非常模糊,看不清五官相貌。马丹龙又惊又惧,这才想起小寡妇的男人已经死了,怎么现在又会出现,莫不是那道界碑相隔的是阴阳两界?

    他一回头,发现自己已跨过界碑,浑身阴冷,他大叫一声:“你死便死了,怎来欺我?!”说着,把后背的小寡妇往地上重重一摔,不摔还好,只听“咔嚓”一声,后背上落下来的竟然是一块红色的棺材板子,摔了个稀烂……

    “然后呢?”我们听的屏住呼吸追问。马丹龙这老小子讲故事确实有一套,绘声绘色。

    马丹龙说:“然后我就醒了,发现自己还在屋里睡觉。赶紧跑出场院,就听到许多人喊,冯寡妇自杀啦。我跑过去凑热闹,看见从邻家大门里抬出一具盖着白被单的尸首,正是小寡妇,一打听原来是喝了农药死的。她喝农药的味道,正是我背她时候,从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怪味。这还不是邪的,更邪门的是,我们那时候村里没施行火葬,一水土葬,她出殡的时候,抬棺的小伙子因为没看路,一脚踩空,导致整个棺材落在地上摔个粉碎,而那棺材正是红色的……”

    我听得汗毛耸立,这马丹龙胆子实在太大,要换成我,早他妈吓瘫了。

    李扬问:“然后你就能出入阴间了?”

第六十六章 入画() 
马丹龙点点头:“就从那时起,我就有了入阴的能力。但要掌握这个技能,还是因为后来拜了个东南亚的老师。”他有些走神,揉揉前额说:“你们就别打听了。十一点了吧?我要作法。你们两个把画展开。“他指了指李扬和铜锁。

    他们两个按照吩咐把那轴诡画完全展开。烟波浩渺的山水图,完全展现在众人面前。

    说来也怪,此画一开,屋内似乎起了一阵风,房门上挂着的四个白色灯笼前后摆动,灯火闪烁不明。

    马丹龙走了两圈,眉头紧皱,似乎发现哪不对劲。我心咯噔一声,可别出什么幺蛾子。

    他忽然看向秦丹:“闺女,能不能报个八字?”

    秦丹道:“不好意思,不能。”

    马丹龙也没动怒,只是一直瞅着她。秦丹道:“八字关乎一个人的时运,我不会随便向不信任的人透漏的,不好意思。”

    马丹龙点点头:“我就问一句话,希望你老实回答,你是不是童子命?”

    秦丹神色晦暗:“是的。”

    马丹龙道:“难怪。闺女,不好意思你出这间屋子,站到外面走廊上。”

    铜锁急了:“马师傅,你不是说外面有孤魂野鬼吗,她一个女孩子……”

    马丹龙摆摆手:“别看这幅画最是邪门,但它本身也是非常辟邪驱鬼之物,能吸收锁住亡魂,脏东西也是有灵气的,断不会靠近。此画一开,方圆十米内绝对是百邪莫侵。这闺女在门口站着,不会出问题。”

    秦丹咬了咬下唇,转身就走。

    李扬低声道:“马师傅,为什么一定要赶她出去?”

    马丹龙叹口气:“这闺女阴气太重,天煞孤星。她和林霞正好是两个极端,林霞是受尽别人磨难,而她是克尽和自己亲近的人。这闺女和此画都是极阴的存在,同性排斥,怕到时候出现什么不可预测的意外。”

    我偷眼看看走廊里秦丹的身影,暗暗倒吸冷气,难道她未婚夫意外身亡,是她克的?这念头实在残忍,可以说是一个女孩子最大的诅咒,那就是老百姓说的“扫把星”。我不禁想起女神王雪,她也说自己是不详的人,谁碰她谁倒霉。怎么漂亮的女孩子都犯这个病,难道说真是红颜薄命?

    马丹龙拍拍我:“一会儿我作法的时候,你要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排除杂念,凝神观想。”

    “什么是观想?”我问。

    马丹龙道:“就是不用眼睛看,用心体悟。把镜子里的自己,牢牢刻在脑子里。”

    我也稀里糊涂,又不敢问。

    马丹龙深吸一口气,开始围着蜡烛阵转圈。他边走边低声吟唱一首歌。这首歌的歌词不清,曲调抑扬起伏,歪歪扭扭,很像是福建两广那边的方言。一边唱歌,他一边摇动魂铃。

    清脆的铃声伴着古怪的歌声,在黑暗的房间中飘荡。

    我一眨不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渐渐模糊起来。也不知为什么,我突然觉得镜子里的自己,特别陌生,就像是面对面坐了个陌生人。

    这让我想起,谢师傅作法时引李大民上身的情景。那虽然还是我的身体,可是灵魂却换了另外一个人,这种感觉极为的毛骨悚然,非亲历者不能体会。

    镜子里的我,完全成为一团黑糊糊的影子,他盘膝而坐,周身散发阴森的能量,我不敢再看,闭上了眼睛。

    就算这样,镜子里的那个人依然刻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铃声在耳边忽近忽远,飘飘渺渺。恍惚中,我竟好像在一片漆黑的山林里走着夜路。再回头时,我看见画中阴阳观后院的那棵巨大的古树。

    我知道自己已经进了画里。

    现在的位置是在道观后院出来上山的路,我依稀记得这条山间小径的方向,它蜿蜒细长,依附山崖之上,尽头消失在白雾缭绕的山中。这里有个问题很有意思,在外面看画的时候,细节上还是能看出画上的时间,应该是白天,因为众景物清晰可见。而此时此地,我却身处黑漆漆的深夜里,举目眺望,四周是藏伏在黑暗中如怪兽般延绵的山林,夜风起时,还能听见远处几声凄厉的乌鸦叫。

    前后看看,面临一个两难的抉择。是顺着这条小径上山呢,还是原路返回进道观呢?这里实在太黑,我踮着脚去看,道观里也黑压压的,没有光亮,想来也没什么人。突然间我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彭大哥还在道观里画画吗?这个问题越想越是费解,魂魄入画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马丹龙和谢师傅又是摆结界又是摇铃的作法,才让我和李大民画中。那彭大哥是怎么进到画里的?

    此时就我一人,越想越是毛骨悚然,不禁抚摸双肩,闷头顺着这条路开始往山上走。

    有种预感,我入画的地点落在这条山径上,或许有天意在吧。莫不如,就按着天意走吧。

    我拼命回忆着,观画时这座大山是什么样。它很高,道观只不过在其半山腰,山高处,云雾缭绕,森森然,巍巍然,颇有出尘的仙气。

    当时我们几个还在猜测,李大民留下了后院脚门的数字,会不会顺着山路进了大山,或许他就在山中修行也说不定。

    这条路很长很陡,我在深夜中走了很长时间,可并不觉得累。山风很清凉,吹着十分舒服,拂过皮肤,竟然让我有些回到童年的感觉。

    不知不觉走进一片密林,这里树木很多,最大特点是这些树很直很高,每一棵大概都在十几米,树干无叶,密密麻麻的树叶都集中在树冠的部位,像是一把把柄儿很长的大伞。这些“伞”同气连枝,接连一片,遮天蔽日,看起来沧桑萧森,不知长了多少年。

    树丛里冒着滚滚黑烟,雾气蒸腾的,就像拍鬼片一样。

    不知不觉我已经身处其中,再想走回头路,又鼓不起勇气,只能硬着头皮前行。走着走着,来到一处悬崖前,出现一个硕大的山洞。

    我有种感觉,山洞里肯定藏着什么,或许李大民在里面也说不准。

    我摸了摸身上,手电筒也不知哪去了,摸了半天,只摸出个打火机。擦亮后,燃起一小蓬火苗,漆黑的洞口前,简直连萤火之光都算不上。

    我抱着肩膀在外面转悠两圈,这个洞又黑又深,真他妈的吓人。本来我是不想进去的,可是考虑到李大民,又不愿放弃一条线索。咬咬牙,罢了,死就死吧。

    我举着打火机,摸索洞壁,缓缓前行。洞很高很大,借着微弱的火光,我依稀看到洞壁上似乎画着什么。

    那是一幅古代画作。画上白云如海,层层翻卷,一个穿着古代汉服,长须髯髯的男子,骑在一只白鹤上,穿云而过。远处巨大的宫殿,在云海中若隐若现,灵动飘渺,整个一个仙界。

    壁画特别大,占据了整整一面洞壁。每个人物都是原大的,色彩艳丽,栩栩如生,火光下,跟他妈的真人一模一样。

    不看这壁画还好,一看我就傻了,盯着那个长须男子目瞪口呆。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大民。壁画上的他,满面勘悟的笑容,略微仰头,看着远方宫阙,飘飘欲仙,还真有点神仙的意思。

    妈的,这咋回事?这壁画是他画的?这小子别说画画,写字都像狗爬似的,一点美术细胞都没有,他什么时候有这本事了?

    壁画延绵,一直延伸到洞的最深处,我举着打火机,边走边看,身体控制不住的抖,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整理一下思绪,这洞壁上的画应该是倒叙,靠近洞口成仙的那一幕是最后一张,往洞深处方向的画叙述的是成仙前的事。你知道我看到什么了吗,我看到李大民在地狱中受到种种酷刑!

    有拔舌刑,李大民跪在地上,头平着搁在石头上,伸出舌头,两个小鬼用老虎钳子往外拽。李大民嘴下面流着一滩血,五官疼得扭曲,表情活灵活现。最要命的是,壁画用的是写实风格,像大照片一样贴在洞壁上,看得我几乎要吐了。

    还有炮烙刑,李大民赤身**绑在一根赤红的铜柱上,几个小鬼在下面烧着炭火,还用扇子猛扇,火苗滋滋乱窜,李大民烤的外焦里嫩,我似乎都能闻到肉烤熟的味儿。

    后面刑法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我索性灭了打火机,眼不见为净,摸着洞壁,蹒跚前行。

    这些壁画的意思,我似乎有些明白了,经过地狱种种非人折磨,最后李大民羽化成仙,苦尽甘来,骑着白鹤直入仙界。

    成仙就非得经过炼狱、尸解这样的过程吗?这样的仙还有什么意思?李大民包括先前那个罗凤,都透着一股邪劲儿,与其如此为仙,还不如好好过人的日子。

    我脑子乱糟糟的,也不知走了多远,脚下碰到一块石头,“格楞楞”作响,黑暗的深处忽然一个声音传出:“谁?”

    一听这个声儿,我眼泪差点没飙出来,妈的,李大民!

    我大吼:“李大民吗,你个狗日的,我是你爷爷刘洋,马来隔壁的。”说着,我就要点打火机。

    李大民像是知道我的动作,他的声音很焦急:“别开。”

    我愣住了,旋即大怒:“**的,你闹神闹鬼什么?找你,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吗,好几次都差点死得过的。”

    李大民的声音:“奇怪,我让你找我了吗?”

    我一时语塞,李大民确实没让人找过他,而且还好几次留下口信,不让人来寻他。

    我气急败坏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失踪后家里都快疯了。我能不找你吗?”

    黑暗中传来他嘎嘎怪笑:“这就是人的通病。没征求他人意见,妄测他人之心,还以为自己做的事都是别人好。‘我做的一切都是你好啊!’这句话简直就是人类最诛心之论。你凭什么说所做的一切都是我?我看是你自己自私罢了。”

    我哑口无言。这样的道理根本没人说过,听起来倒还挺像那么回事。就算这样吧,可他也太不通人情了。我不好过,你他妈也别想好。他越不让我开打火机,我越开。

    我“嘭”一声,点燃了打火机,举起来照过去。

    黑暗中显露出李大民苍白的脸,我也仅仅能看到他的脸,他根本没身子?!这个念头吓得我倒退两步,他,他不会只剩下一颗人头了吧?

    李大民被突如而来的光线刺着了眼,偏偏头,眼睛眯了起来。我更加确定,他只剩下一颗人头。如果是正常人,受到强光照射,第一反应应该是伸出手来遮挡,而他的表现却好像根本没有手一样。

    他叹口气,呵呵无奈地笑:“老刘啊老刘,你还是那么个德性。一点长进都没有。”

    我大怒:“**的,你个驴操的,现在马上跟我走!”

    说着就要上前,李大民大叫:“不要!”

第六十七章 脱胎换骨() 
他越这么说,我越好奇。不让看,我非得看不可。等走近了,才发现事情有异。在我和李大民之间,隔了一层厚厚的黑色石头堆。这堆石头把洞的去路封得死死的,石头上距离地面一人多高的位置开了个电视大小的洞,从洞口看过去,我只能看到李大民的头。

    我趴在洞口往里看,里面黑不隆冬,不点亮打火机什么也看不见。

    黑暗中,只有我的喘息,李大民却极为安静,一点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如果不是刚才看见了他,我甚至怀疑里面是不是压根就没人。

    我缩回头,擦亮打火机,递进洞口去照,里面霎时亮了起来。

    里面似乎是一间密室,微弱的火光中看不出有多大的空间,周围黑漆漆一片。李大民端坐在黑暗中,和我距离并不远,但有石头层相隔,却好似两个世界。

    他盘膝在地上打坐,姿势很怪异,整个身体软绵绵的,像是没有骨头架子,就这么靠在石头墙上。给我感觉,他的身体很像是蛇蜕完的皮,堆成一堆,如同一件人皮的衣服。而他的头则很正常,在脖子上运转自如,双眼炯炯,直直盯着我。

    看着他的眼睛,不知怎么,我忽然想起谢师傅引他魂魄上我身的那段经历,那时被附体的“我”的目光,和现在李大民的一模一样。他的脸在打火机的闪烁下,显得鬼气森森,看着他我感觉一股莫名的恐惧。

    “你……”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千言万语堵到喉咙。

    李大民呲牙在黑暗中咯咯笑:“这是成仙,你不懂的。”

    我不知说什么好,喃喃道:“大民,你多少也得为家里考虑考虑。”

    李大民没说什么,反而张口唱出一首悠扬沧桑的歌:“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这是曹雪芹写在《红楼梦》里的好了歌。这是我今天听到的第二遍。第一遍是谢师傅唱的,第二遍是李大民唱的。不禁让人感叹世事无常。

    李大民唱这首歌,无非就是表明心志,啥娇妻美妾,啥儿孙父母,在成仙面前,都不值一提。亲情友情爱情那都是人间小是小非,相当于幼儿园摆玩玩,最终结果无非人间泡影灰飞烟灭,各投各胎各入各道。而成仙则是永恒的,是天人合一的大道。“天”存在多久,我就存在多久。且不说这“仙”能有多少神通,光这个长生不老永恒不灭,就够让人羡慕的。别说普通草民,古往今来多少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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