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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间到底是什么-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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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工厂在废弃之前,规模一定相当巨大,几乎看不到尽头。厂区里立着几根巨大的水泥柱子,像通天塔一样,插进了黑黑的天际。到处是断壁残垣,破败不堪,工厂的外墙倒塌了很多处,长满野草,风一吹,衰草枯杨随风乱抖,真是无比的凄凉。

    粉强和我们说,那家包子铺的伙计告诉他,公路再往前走是完全废弃的,是条死路过不去。如果想往前,只能从野外穿过去,而在必经之路上,横亘着一家大型的国有化工厂。这座厂子因为不善出过事故,又因为早年什么改制,折腾黄了,一直没人管,就这么荒在这。要想向前,必须穿过这座工厂。

    宁哥苦着脸,手搭凉棚四下看看,非常焦急地说:“那赶紧走吧。”

    “不忙。”粉强说。他告诉我们,那个伙计说,化工厂十分不安全,以前出过事故,化学药品泄漏,导致整个地区的污染。

    宁哥火了:”这不行那不行,我们还怎么走?“

    粉强指了指地下。他说,那个伙计给了一条路线。化工厂地表不能走,但在化工厂地下,却有着非常庞大的通道,里面都是复杂的管道走线,纵横交错,比地表安全得多。

    宁哥着急:“那就赶紧的吧。从哪能进地下?”

    粉强默默念叨着,应该是回忆那名伙计说过的路线。然后带我们找,兜了好几个圈子,腿都走细了,终于在一面墙的下面找到个井盖。

    井盖上遍布斑驳铁锈,年头很久了,上面用黑色的油漆写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字:危险。非常触目惊心。

    我们也没管这些,都荒废这么多年了,还危险个屁。我和林永一人拉着井盖上一根铁环,一起用力,把井盖提了起来。

    我往里看看,井盖下面是个深洞,隐隐有一条铁梯子通进黑暗里,再远就看不到了。一股股冷风从下面吹出来,在井口发出“呜呜”的声音,这冷不丁听起来,就像是无数人在呻吟凄叫,有些恐怖。

    宁哥摸摸青色的头发茬,说了一声:“下!”

    他指着我鼻子:“刘洋,你和卢雯先下,快点!”

    我心里憋气,别的不说,宁哥这条命还是我救的呢。当时如果不是我坚持己见,我们根本不会管他,何勤也不会死,更不会在卢雯身上这么一连串极为残忍的事情。我真是后悔了。

    卢雯碰碰我,低声说:“下吧。”

    我抹了把脸,第一个钻进深井里,把住铁梯子小心翼翼往下走。这里也太黑了,一丝光都没有,我下得很慢,手扶住了脚踏实了,才敢把全身重心挪过去。这种下法,极耗费体力和精力,下了可能也就十米,我全身像着了火,衣服都湿透了,汗滴滴答答往下淌。

    这口井太深,好像怎么走都不到尽头。就在我累得实在不行的时候,忽然看到下面隐约有光传来。

    我心里有了希望,赶紧加快脚步,还没到下面,忽然就听到有隆隆作响的机器声音。我心里一凛,觉得不对劲。不是说化工厂荒废很多年了吗,怎么还有机器在运作?

    终于来到下面,我从铁梯子上下来,眼前是一条潮湿闷热的通道,头上亮着昏黄的灯泡。我小心翼翼往前走着,这条通道很短,拐过去是一个个机房,大都没有门,遍地污水,墙上遍布污渍。里面机器都非常老旧,比较奇怪的是,居然都亮着指示灯,轰轰的全在运作。

    这时,他们都从上面爬了下来,大家边走边打量这个地方,非常惊疑。关键是吧,走进这里,通道越来越狭窄,光线极差,很是阴森。墙上遍布粗大的管道,有的地方滴着水珠,在这个鬼地方,越往里走越压抑,有幽闭恐惧症的人根本支撑不住。

    我们就像是走进了一条只能进不能回的死路。

第二十章 轮盘赌() 
向前走了一段,隐隐飘来一股类似化学药品的气味,空气也变得粘稠潮湿。我们有些惊惧,难道地表的污染已经渗透到了这里?

    林永这小子是真烦人,突然喊渴,说刚才那包子太咸了,非要水喝。这种环境上哪给他找水,我们几个都没搭理他。只是宁哥火了,骂他一通,林永这才闭上嘴。

    拐过这条弯曲的通道,眼前陡然开阔,出现一个面积很大的房间。房间里乌烟瘴气,有几个锈迹斑斑的大型锅炉正在运作,一股股白色的蒸汽冒出来。数条又粗又长的管道连接在锅炉上,曲曲弯弯不知通到什么地方。地上流着深黄色的污水,墙角堆着黑色的煤球,我们看到房间里,有个穿着一身蓝色工作服的老头,正在用铲子把那些煤渣子扔进锅炉里。

    这个地方又潮又闷,就像进了桑拿室,我们每个人都热得汗流浃背。这老头真行,那么大岁数,佝偻着腰,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干活还很是卖力,一铲子一铲子,显得非常有劲。

    宁哥推了我一下:“你过去问问。”

    我只好走过去:“大爷,我们跟你打听个事。”

    那老头还是自顾自铲着煤,对我们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我硬着头皮拍拍他的肩膀,那老头这才停下来,转过身看我们。我离得最近,吓了一跳,这老头长得又瘦又干,皮肤黝黑,满脸皱纹。尤其一双眼睛,好像生了白内障,蒙了非常浑浊的一层。估计他怎么也得七八十岁了,只是想不明白这么大岁数为什么会在这里干活。

    我看到这老头的工作服上挂着个牌,上面写着“宋”,应该这就是他的姓吧。

    宁哥不满意我这磨磨唧唧的作风,走过来说:“老头,我们想穿过这片厂区,往哪走?”

    老宋头把铲子靠在墙角,步履蹒跚走到一个火炉前。这是一个很老式的铁炉子,我只有在小时候才见过,炉子里烧着煤,上面烫着水,有烟囱管道把炉子里产生的有毒气体排出去。

    老宋头这个炉子上,烧着一个长嘴壶。他看都不看我们这些人,拿出大茶杯,里面是厚厚黑黑的茶叶,慢条斯理倾倒着壶里的开水,泡了满满一杯,然后坐在一边的小板凳上拿起扇子自顾自扇风。

    宁哥火了,要过去揍人家,林永拦住:“算了吧大哥,这就是个烧锅炉的,傻不拉唧的,犯不上生气,咱们就顺着这条路走。”

    锅炉房开着两扇门,一扇是我们进来的门,还有一扇开在对面墙上。那扇门里透着光,隐约能看到一条长长的走廊,应该是从那穿过去。

    我们一行人穿过锅炉房,走向那扇门。老宋头扇着风,眼里说不出什么眼神,就那么盯着我们。

    就在我们要走出这扇门的时候,他忽然说了一句话:“你们谁渴了?”

    听他这句话,我们停下来,面面相觑,原本还以为他不是个傻子就是个哑巴呢。谁也没接这个话茬,保持沉默。眼前这个老头透着说不出的古怪,说不定有什么猫腻。

    宁哥眼珠一转,照着林永拍了一巴掌:“小永子,你不是一直喊渴吗?”

    林永咽了下口水,走回锅炉房,对老宋头说:“老师傅,我能喝你的水吗?”

    老宋头把新泡的浓茶递过来,苍老的脸上出现笑容,他的牙都掉光了,笑起来满脸都是褶子,非常可怖。说实话,要我对着这么个糟老头,我是肯定没胃口喝水的。林永也可能是渴的太厉害,那么烫的水,他吹了吹热气,一口一口泯着,喝下小半缸,擦擦嘴说了声谢谢。

    老宋头收回笑容,不再看我们,拿出个小半导体,眯缝着眼听里面的京戏。

    林永走回来,擦擦头上的汗,喊了声爽。

    我们没再停留,顺着走廊往前走。走出去很远,空气不再潮湿,干干爽爽的。这里光线晦暗,压抑沉闷,谁也没说话,只是低头赶路。我原来设想这里肯定通道交错,机构纵深,不定怎么复杂呢,谁知就这么一条走廊。我估算一下方向和距离,只要持续不断地走,大概二十多分钟就能穿过厂区。

    往前走了一段,我们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

    走廊两侧墙壁已经完全变成了混凝土,表面非常粗糙。墙上有很多条粗粗细细的管道,最为奇怪的是,管道里隐隐有流水声,卢雯用手摸了一下,一声尖叫。

    这些管道都非常烫手,从缝隙里滴落的水珠都是热的,落在地上化成一缕白烟。

    一些管道口往外喷着白雾一般的水蒸汽。这种气体温度极高,不亚于开水,沾上就得重度烧伤。宁哥骂骂咧咧:“都是那老头干的,我真是奇了大怪了,厂区空空荡荡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他那个锅炉烧给谁用?”

    我们越往里走温度越高,全身这个汗哗哗淌,每个人都脸色绯红。等再走了一段,大家停住脚步,因为眼前出现了无法想像的一幕。

    走廊的前面出现一个深深的巨坑,上面只有一条粗粗的管道可以通行。管道凌空飞渡,连接两岸,下面的深渊全是黑黑的雾气,深不可测。雾气里似乎藏着什么正在蠕动的东西,非常恐怖。

    也就是说,我们眼前有两个选择,一是爬着管道过去,很可能一失足掉进深渊。另一个选择是打道回府,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宁哥忽然走到哑巴女孩的近前,一把抓住小女孩的衣领,指着对岸,用手比划:“你的,爬过去。”

    小女孩懵懂无知,不明白宁哥什么意思,被宁哥拽的来回甩。她小嘴瘪瘪的,特别委屈,眼圈都红了。

    卢雯过去把她搂在怀里,低声说:“大哥,我先爬,你别难为她。”

    宁哥不耐烦:“赶紧的。”

    卢雯看了看粉强,脸色潮红,说不出话,非常害羞的样子。

    粉强一脸掩饰不住的厌恶,侧过脸不去看她。也是,人家毕竟是大明星,身边小姑娘有的是,就算品味再低也不会看上卢雯。

    卢雯来到管道前,轻轻咬了咬下唇,慢慢爬到管道上。这条管道相当粗,一个人正常走过去不会有问题,我们最怕的其实是管道里可能会有热水热气流过。这要走到一半,管道突然发烫,掉到下面的深坑就是死。

    我们紧紧盯着卢雯的背影,卢雯很肥,趴在管道上像只难看的大虫子,撅着,一下一下爬着。爬得摇摇晃晃,最后还是平安到了对岸,她站起来冲我们招手。

    我们几个人互相看看,爬这条管道危险性不次于俄罗斯轮盘赌。根本不知管道里热水什么时候会流,不知道流的时候会轮到谁,反正就看谁点背了。

    赌的是运气,谁先谁后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他们还在犹豫,我叹口气说:“第二个我来。”

    我拍拍哑巴女孩,打着手势说:“你和我一起走,我保护你。”

    谁知道哑巴女孩退后一步,像是特别害怕地看着我,摇摇头。

    宁哥不耐烦了:“你别在这装老好人,赶紧过,要不我就让小哑巴第二个。”

    我来到管道上,小心翼翼踩着,双手张开,慢慢向前走。我的眼睛紧紧盯着下面,昏暗的灯光中黑雾并不是静止的,隐约能感觉到,浓雾正在缓慢而节奏的翻滚,像是奇幻无方的云层,看上去又深邃又诡秘,不知道下面藏着什么。如果掉下去,有什么后果实在不敢想象。

    走过这条管道,脚踏到实地上,我心中万斤大石怦然落地。

    我和卢雯坐在岸边,看着对岸没过来的那些人,心里无比安宁,这就是所谓的幸福吧。

    林永要上去走,宁哥赶紧拦住他:“我来,我来。”

    我估摸他打着这样的小算盘,前两个走过去都没事,趁这个劲赶紧过去,越晚变数越大。

    宁哥小心翼翼踩着管道也过来了。只要自己安全,他才不管洪水滔天。他蹲在岸边看热闹,还和我打赌谁能死,我没搭理他。

    宁哥一过去,粉强马上走上管道,小心地走过来。林永没想到粉强反应这么快,居然抢在自己前面。卢雯站在岸边,担心地说:“偶吧,小心一些,小心一些。”

    粉强一步一步走到了尽头,卢雯伸出手要拉他,粉强理都没理,自顾自从管道上跳到岸边,看都不看卢雯一眼。

    林永刚要上,谁知道哑巴女孩反应比他快,小女孩蹭一下上了管道,就那么撒着两条小腿朝我们跑过来。

    林永落到最后一个,他也急了,赶紧踩上管道,跟在后面。

    哑巴女孩晃晃悠悠的,似乎一阵风就能掉下去。我紧张极了,赶紧跑到岸边,也不知她能不能听懂,大喊:“小心点,千万要小心点。”

    哑巴女孩正跑到三分之二处,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我。这时,后面的林永摇摇晃晃也到了,他看到哑巴女孩停住不走,顿时大急:“妈的,你走不走?”

    哑巴女孩站在原地,看看脚下的黑雾,忽然一下哭了,这孩子完全吓傻了。

    林永这脑子还真是慢,这种情况下,你就抱着孩子一起过来呗。他就站在那急躁地说:“你走不走?不走我把你推下去了。”

    我一听这话就火了,大喊:“林永,你要敢这么干,我肯定饶不了你。”

    林永气急败坏,大吼:“她不走,我能怎么办?”

    说着,他开始推小女孩的肩膀,小女孩一推就往前走一步,哇哇哭个不停。

    我忽然明白了林永的思考方式,遇到这种情况他脑子里根本就没有抱着哑巴女孩一起脱险这根弦。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把别人灭掉自己能活下来。这种极度自私的思考方式和潜意识,真的太害人了。

    这个时候,只听管道里“咕噜噜”水流声响动,岸边人都聚到我身边。

    管道里开始流热水,温度越来越高。

第二十一章 我太爱你了() 
管道里的水流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卢雯弯下腰,小心翼翼摸摸管道,手刚碰上就像被蛇咬了一样,一缩手,她看到粉强在看自己,红着脸说:“太烫了。”

    能让人手感觉到烫,管道的温度最起码已经几十度。哑巴女孩和林永虽然穿着鞋子,却也能感受到下面逼上来的热气。最为奇怪的是,深渊里的黑雾像是能感应到管道里的温度,随着越来越热,雾气也有了明显的变化。有节奏的蒸腾翻滚,像是正在烹煮的一锅水。

    林永真是急了,脚底板越来越热他预感到事情越来越危险。他终于做出了这个举动,拽着哑巴女孩的脖领子,要把她从自己身前扔下去。

    哑巴女孩虽然年少无知,可也感觉到了迫在眉睫的危险,她猛地一挣脱。此时情况危急,林永紧张之中也没抓牢,居然让她挣出了手,哑巴女孩一边哭一边跑,跑过了最后一段距离,终于来到了我们所在的岸边。

    我一把把她搂在怀里,心中大定。

    林永没想到哑巴女孩能脱险,现在只剩下他自己,真是急眼了,也要跑。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从翻滚的黑雾中突然探出一只干枯的人手,紧紧抓住林永的脚踝。他本来发力蹬腿,整只脚忽然被绊住,顿时重心不稳,重重摔了下去。

    好在他反应还算快,趴下的时候怕落下深渊,只能紧紧抱住管道。这时的管道已经巨热无比,他双手碰在管道表面,顿时升起焦糊的白烟,林永惨叫一声,双臂支撑不住,整个人趴在上面。

    这下好了,整个前心加上一张白净的面皮全都接触上了滚热的管道,烧得白烟升滚,焦糊味隐隐飘来。他的双手和一张脸全都烫得皱了皮,鲜红鲜红的,五官扭曲狰狞,非常吓人。

    林永勉勉强强想站起来,我们看到他身上的衣服因为极高的温度,已经和他的皮肤粘在一起,脸已经毁容,惨不忍睹。他朝着我们伸出手,那意思是救救他,而我们人都看傻了,全都张大嘴看着这一幕惨剧。

    宁哥不停咽着口水,不住地往后躲。

    这时,忽然从浓浓的黑雾中传来一阵婴儿笑声。“咯咯”笑着,显得特别高兴,深处还隐隐传来笑声的回音。婴儿的笑声听来有点像猫叫,在这种诡异残忍的情景中显得特别妖异。我们脸色苍白,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出为什么深渊里会有婴儿。

    林永虽然被毁了容,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毕竟还有些理智。他知道自己想走过来,必须把那只抓住脚踝的手给弄掉。管道此时已经热得开始冒出蒸汽,黑雾起伏变化的节奏越来越快。林永被热热的气喷在脸上,肉已经烂成破棉絮了,滴滴答答往下滴血和肉渣,落到管道上就是一股红烟,顿时蒸发。

    他颤巍巍就像一块人形的豆腐,从腰里摘下一把军刀,手已经握不住了,只能捏着刀把,勉强去割着那只手。

    刀都拿不稳还怎么做割的动作,一不小心,军刀脱手而出,撞在管道上翻滚着落进了深渊。

    林永站不起来,只能跪在管道上,膝盖当脚走,一点点向我们跪着走过来。他每往前挪动一下,身上的肉就要掉一块,整个膝盖已经烂了,身后拖出赤红色的一条深深痕迹。

    我看的是头重脚轻,两腿酥麻,站都有点站不稳。就觉得胃里非常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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