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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制级末日症候-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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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路途中和荣格谈起今天早上因咲夜的话而发生的意外,虽然我认为自己可以解决自身的问题,但是咲夜的变化却更令人感到担忧。

    “咲夜曾经是恶魔附身者。所有和恶魔打过交道的人,普通人也好,魔纹使者也好,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荣格的脸上仍旧沉静,并没有太多的顾虑,“我们无法知道当事人究竟受到了怎样的影响,不过,有一点十分明显,这些影响会让大多数人的立场发生变化。我的导师,席森也曾经是恶魔附身者,他之所以离开安全局,也许就是这种影响的体现。”

    “那么,你呢?荣格,你觉得这种影响是好还是坏?”

    “不知道,我没接触过恶魔。”荣格通过后视镜瞥了我一眼,用贯有的平静声调说:“你呢?乌鸦,你想要离开安全局吗?”

    “不,至少目前不想。”这一点我倒是很肯定,“我对现在的工作没什么不满。可是我担心咲夜。”

    “没必要担心她。”荣格斩钉截铁地说:“在某些方面来说,她比你更值得放心。”

    他是在挖苦我吗?我有点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的后脑勺。

    “等等,我的评价有这么低吗?我觉得我的意志一向很坚定。”

    “不,我的意思是,你太优秀了。可是越是优秀的人,越能看到更多的可能性,也因此容易发生偏差。”荣格顿了顿,微微偏头看了一眼富江,说:“无论我、席森还是你,甚至bt小姐也一样。”

    我咂了咂嘴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才好,因为我心中也同意他的观点。不过,大概是说法不够委婉的缘故吧,听起来耳朵不怎么舒服。

    “好吧,我就当作是赞扬好了。”

    “是的,你就当作是赞扬吧。”荣格这么回答道。

    咲夜是因为受到了恶魔的蛊惑,所以才有了那样的想法——这种思考方式的确让我的心情轻松了一些。

    我们并不确定托马斯的拖车是不是还停留在原地,虽然我们都觉得,过去的事件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心理伤害,在下定决定回到镇子会滞留个两三天。不过实际情况有些出乎我们的预料,并不是说托马斯提前返回了镇子,只是当我们在那段公路的旁边停下来的时候,远远可以眺望到那辆巨大的拖车——以及停在它前方不远处的几辆警车。

    很明显,托马斯出事了。

    警察们在拖车四周拉起隔离带,不断走来走去,进进出出,不时交头接耳地进行磋商,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不过从那种百无聊赖的举止就可以知道,案件的进展不大。

    公路上车辆不多,不时有几辆飞驰而过,也不停留,只有我们从公路上开了下去,一直来到黄色绳帯的外边,被一名年轻的警察拦下来,他似乎不知道我们明面上的身份。

    “我们是情报局的。”荣格从怀中取出证件,在年轻警察的眼前晃了晃。

    对方很可能是第一次接触情报局,像他这种刚进入警局的年轻人,根本无法判断证件的真伪。但是在情报局的名头威慑下,他的表情变得恭谨起来。

    “出了什么事情?”荣格问。

    “有人被失踪了。”

    “失踪?够七十二小时了吗?”荣格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不,呃,抱歉这我不太清楚,先生。”年轻的警员有些慌张,他对案件的了解并不多。

    按照普通的法律程序,这个时候就开始如此大张旗鼓的行动,是一件十分反常的事情。不过我们都知道,恩格斯不得不那么做。托马斯肯定是失踪了,而且不仅仅是失踪那么简单。

    “谁报的警?”

    “恩格斯警长先生。”

    “他是第一目击证人?”

    “好像是。”

    都在意料之中。荣格招呼我们下车,齐齐钻进了警戒圈里。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老警员刚好从拖车里走出来,看到我们便朝这边快步走来。我依稀记得自己在当初拜访警局时,在警员办公室里见过他,只是不知道他的名字。

    “早上好,情报局的先生们。”他的声音很洪亮,看了一眼富江,补充道:“还有美丽的女士。”

    “早上好,我叫荣格。”荣格和他热情地握手。

    “你可以叫我艾恩。”

    荣格将视线转向拖车,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个拖车的主人叫托马斯,是恩格斯的熟人,十年前是本镇的人,不过后来就销声匿迹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又回到这个镇上。大概三十分钟前,恩格斯打电话到警局,让我们派人手过来,说这里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他说托马斯失踪了,可能被绑架了,不过我可看不出来。”老警员艾恩不以为然地说。这明显是恩格斯滥用职权,虽然他身为下属,不想抗令,不过现在没有丝毫证据可以证明对方失踪或被绑架,而且这次行动在法律程序上也站不住脚。他直白地对我们抱怨到,恩格斯太紧张了。

    “你也是本镇人吧?对这个托马斯熟悉吗?”富江问。

    “看他穿开裆裤长大的,这个镇子的人口不多,住得久了,就没什么陌生人。”艾恩大大咧咧地说着,捧了捧啤酒肚。今天的天气晴朗,凉风习习,但是荒郊外的植被不怎么茂盛,风沙不停在脚边打着旋儿,用力吸口气,满嘴都是尘土味。他狠狠地朝地上呸了一口唾沫,烦恼地摇着头。

    “你看起来似乎不太关心托马斯。”

    “他都离开镇子十年了,当初我还以为他死了呢。谁知道现在回来的这个家伙,是不是真的托马斯。”

    “真的托马斯?”

    “他家里有老人去世了,据说留了一大笔保险金。”艾恩冷笑起来,“说不定他此时就在镇上呢。”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背景,不过这事儿和我们的工作没什么干系。我也不觉得托马斯知道这件事情,这十年来,他一直没有和镇上联系,大家都当他是个死人,这次回来也是受到了天门计划的影响。既然我都这么想,那么恩格斯肯定了解这一点。

    “恩格斯没去他家里找人吗?”

    “他说打过电话,但是托马斯不在那儿。”艾恩快速回答道,收敛起表情,因为恩格斯从铁梯那儿下来了。他一脸忧愁苦恼的样子,脸色阴沉,一致向后梳的头发似乎又白了好几根。当他抬起头时,和我们的目光撞在一起。

    恩格斯警长发现是我们的时候,脸上的肌肉蠕动了几下,显得惊讶和猜疑。他朝我们招手,于是我们向艾恩告辞,朝那边走了过去。

    “你们有什么事情吗?”恩格斯开门见山地问道,他的心情不好,已经懒得再和我们客套了。

    “是你有事情。”荣格针锋相对地说,语气还是那般刻板平静,音量不大也不小,“我想,我们可以给你一些帮助。或者,你给我们一些帮助?”

    “帮助?你在说什么?”恩格斯惊疑不定地盯着他,半晌后又恢复成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生硬地说:“这是本地的警务。我们不申请协助,你们没权利干涉。我记得你们是来做调查的,那么就快点做完,然后离开这个镇子。”

    “我们都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荣格无动于衷地盯着他,说:“关于调查,我们已经做好了。我知道这里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也知道这十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昨天跟踪你见过托马斯了。”

    “你”恩格斯的脸色青白交加,一把揪住荣格的领带,“你带走了托马斯?”

    “不,不是我,是他们。从十年前就和你们做对的那些怪家伙。”荣格仍凭对方揪着,一点生气的迹象也没有。

    “别想骗我。他们早就死了,他们不可能带走托马斯。”恩格斯大吼道。

    “死了?你指的是艾琳、蒙克和斯恩特?”富江在一旁接口道:“你知道,他们没有完全死掉,而是以另一种方式活了下来。”她将我拉到跟前,对恩格斯说:“看看这个小伙子,恩格斯,他在做梦,和托马斯一模一样的梦”

    恩格斯吃惊地盯着我,揪住荣格领带的手不自觉松开来,渐渐地,表情变得疑惑。

    “你?你是谁?”他说:“你做了和托马斯一样的噩梦?不,这不可能,你不在”说到这里,他倏然闭紧了嘴巴。

    “不在?不在什么?”富江紧逼着追问。

    恩格斯只是冷笑。m

179 通牒() 
179通牒

    虽然恩格斯没有把话说完,但是他的态度足以让我们证明推断的正确性。正常而言,只有山顶公寓的住客,或者说,必须在山顶公寓那一带徘徊,才会受到天门计划的影响。如今托马斯的失踪肯定和执行天门计划的神秘组织有关,这下子我们知道该去哪儿找人了,恩格斯也知道,但是对方的行动十分迅速,托马斯生还的几率不超过百分之三十。

    问题在于,玛索也好,托马斯也好,两人也许都在山顶公寓中,可是进行祭礼的却是不同的两伙人,因此祭礼的具体地点也不会是同一个。

    也就是说,以山顶公寓作为掩饰的秘密区域比我们想象的更大,而且有一部分由当年恩格斯和索伦扩建,因此那个地方的具体结构连山顶公寓的主人小斯恩特也不完全知晓。他所兴建的公寓,不过是建立在当年精神病院表面的遗址上。

    “好吧,我不知道托马斯跟你们说了些什么,我也不觉得他会跟你说什么。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不管你们知道什么,都没有证据。”恩格斯警长说。

    “如果他是个守信人,就不会回到镇上了,不是吗?”富江打击他道:“而且,我们已经有证据证明,布尔玛的店铺被引爆,正是因为有人泄露了她的事情。那个关键性的玩意在她手中,对不对,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你们这几人。”

    “该死的托马斯”恩格斯动摇了,他无话可说,只是低声咒骂着泄密者。

    富江隐蔽地朝我一笑,我们都知道,托马斯根本就没有说出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当年的当事人究竟还谁。大部分的情况都是我们自行整理情报后推测的,现在看来,和实际情况没有太大的出入。

    “我们手中的确没有证据,可是我要告诉你,恩格斯先生。这个事件的重要性超出你的想象,我们甚至不需要证据。”荣格继续对恩格斯施加压力,“不过,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伸张正义,而是为了解决你们当年没有彻底解决的事情。”

    恩格斯猛然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他,压低音量咆哮道:“解决?怎么解决?这都是你们这些城里人干的好事,艾琳、蒙克和斯恩特本来都是好人,都是在城里转了一圈才变成那样”

    “恐怕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我知道恩格斯心中的怒火,也不想继续打击他,但是有些事情必须让他知道,“我们认为艾琳是这个事件的幕后指使者之一。”

    “什么?”恩格斯惊呆了。

    “而且,蒙克和斯恩特也不是元凶,他们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荣格平静地说:“还有另一批人,从头到尾参与了计划。我们要对付的就是那些人。”

    恩格斯的脸色变得灰白,似乎全身的气力都流失了。他大口大口地喘气,似乎一停下来就会窒息而死。有那么一阵,他一直闭着眼睛,脸上变幻着痛苦的表情。

    “好吧。”半晌后,他问道:“你们说,我该怎么办?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而且明确跟你说,我的确做了一些违法的事情,但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也不会出卖我的朋友。”

    “我们也相信你没有做错事情,不会勉强你说出那些朋友的名字。”荣格宽了宽他的心,说:“我只想知道,那个孩子,索伦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是怎么进入梦境中的,这十年来,你们又是如何得到和那种超自然现象做对的力量?”

    “就这样?”恩格斯终于平静下来,视线在我们的脸上来回移动。

    “还有一件事。”我刻意补充道:“玛索,之前住在山顶公寓里的女人,我想知道她现在在哪儿。”

    恩格斯烦躁地来回踱步,他显得十分紧张,好几次拿出手机,又重新放回衣兜里。他当然紧张,因为和十年前不一样,他将自己看作是这个镇子的保卫者,可是他现在有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他无法阻止小斯恩特拿回自己家的产业,那栋山顶公寓,也无法阻止对方秘密进行天门计划,可他一直认为自己可以像过去一样,利用祭礼的方式,和索伦联手狙击天门计划。何况,只要不进入山顶公寓的范围,就不会受到影响。

    可是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棒,祭礼仍旧开始了,而且来势汹汹。对方也不是只有小斯恩特一人,有一个庞大而神秘的组织在背后支撑着整个计划。现在和当年不同了,他们在过去抽冷子给蒙克和斯恩特下绊,成功是或许是因为那个组织的失误或别有想法,无论是什么原因,如今那个组织不会重蹈复辙。

    经过十年的潜伏和准备,他们绝对不会手软,就像白蚁一样,一点点啃噬这个镇子,最终,恩格斯的家庭也会陷入其中。恩格斯知道,托马斯的失踪就是一个信号,还有布尔玛,他不知道袭击布尔玛的另有其人,可是他一直在怀疑,对方也向布尔玛下手了,很可能有人出卖了他们,将那个关键物品在布尔玛手中的消息泄露了。

    到底是谁是叛徒?

    到底是什么人在暗中下手?

    如果自己一家立刻离开这个小镇,或许可以逃离恐怖的漩涡,不过他能就这么离开吗?会有人相信他的解释吗?突然抛弃自己的工作,会对自己的家庭造成怎样的影响?他是因为使命才留在这个镇上,如今真能甩手不干吗?何况,没有人能够保证,就算离开镇子,能够一辈子躲下去吗?神秘组织和情报局都在盯着自己。

    就算成功逃离了镇子,看看托马斯吧,他混得简直不成*人样。他,还有他的家庭,能够这么生活下去吗?

    从恩格斯表情、动作和眼神中,我出了他心中的想法。这种压迫是我、富江和荣格联手施加的,就像一个火药引子,将他的焦躁和恐惧引爆出来。他的种种反应都在我们的预料之内。

    在我们的眼中,恩格斯就是被一张无形的蜘蛛巨网粘住的猎物,自始自终,他只有和我们联手这条路可以选择。

    “我可以保证你的家人的平安。”荣格说:“只要你愿意,他们今晚就可以走,还有一大笔钱,在城里过上体面人的生活。我们绝对不会计较你们当年做了些什么,因为你现在做的,足以弥补当年所有的罪行。”

    荣格平静的声调终于将恩格斯的肩膀压垮了,他仿佛突然间衰老了十几岁。我理解他的想法,他曾经以为自己能成为这个镇子的英雄,他有那样的责任感和行动力,在某些方面来说,他和我是相似的。

    “好吧,我告诉你们,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们”恩格斯垂头丧气地说:“不过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立刻行动。我不清楚你们说的那个组织,可我了解小斯恩特,如果是他抓走了托马斯,一定会将之当成筹码。托马斯还有救,我们必须救他,因为托马斯是祭礼的一部分。”

    “玛索呢?就是被你们抓住的那个女人。”说不在意托马斯是谎话,可是我更加在意玛索,就像恩格斯一样,我不会忘记自己的承诺。

    “玛索?是的,玛索。我调查过她,她只是个ji女,不是吗?”恩格斯仿佛自言自语般说。

    他的目光和我稍一接触,立刻偏开了,僵硬的眼神中隐藏着愧疚和痛苦。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可是这十年来他已经麻木了,为了对抗那个噩梦,他已经做了太多违背良心的事情,唯一支撑着他的,就只剩下保卫镇子,牺牲少数保护多数的大义。

    我不觉得他会认为自己做错了,可是他的确无法坦然地和我对视,我觉得这是他不如我的地方。我不会变成像他这种人。

    也许,就像他说的那样,玛索只是个ji女,不过对我而言,她仍旧是我的朋友。

    “我不想批判你的想法和行为,可是,恩格斯警长,你得记住,这可不是正义。”我盯着他说:“而且,玛索不是普通的ji女,是高级ji女。”

    恩格斯好似噎了一下,脸上满是诧异。

    “有什么区别吗?”他问。

    “没有。”我如此回答到。

    富江看了荣格一眼,耸了耸肩膀。

    “她已经不在我们手中了。”恩格斯说:“她被献祭了。”献祭这个词,他说得十分艰难。

    “那么告诉我,恩格斯警长,玛索还活着吗?”

    “活着?”恩格斯的脸僵硬地扯了个笑容,“能说活着吗?也许吧,但是和她一样的人,再也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你们在什么地方进行献祭?”荣格插口问。

    “我会告诉你,不过,你得先帮我带回托马斯。”恩格斯片步不让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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