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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制级末日症候-第17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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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干扰银色子弹的锁定。
然而,这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事情。我并非这次末日幻境中出现过的那类天生的意识行走者,我本身并不具备这样的能力,过往所进行的所有意识行走,使用的都是“江”的力量。但是,这一次,我失去了对这种力量的深度感受,我虽然成功进入了意识态世界,却似乎无法更加深入了。一层无形的隔离感,让我始终只能处于这片无限的黑暗中。哪怕过去的经验告诉我,我必须“坠落”,在我的正下方就是深渊,而堕入深渊就是我进入更深层的潜意识的过程,我也无法真的做到。
我没有感觉到自己在“坠落”,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且,这也是我第一次处于这片意识态的黑暗中,却没有坠落感的情况。
还是小看了比利吗?这个家伙……
比利这种自我献祭式的表现,让我不由得想起了在更早之前轻易放弃了生命的荣格。尽管两者的行为表现有着诸多不同,却在行为的本质上有着极为相近的地方。
我没有成为英雄,也有成为他人眼中的恶人的觉悟,但是,这是我第一次产生如此强烈的感觉,哪怕我在决定使用拉斯维加斯中继器去撞击五十一区中继器,从而导致了几十亿人因为意识冲击而死亡或休眠时,也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这种感觉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但是,却强烈到了让我的心脏、大脑乃至于灵魂都仿佛要抽搐的地步。
这种无比强烈的感觉,就如同枷锁一样让我的意识和身体都无法动弹,明明就要被银色子弹击穿要害,也不存在恐惧和抵抗的情绪,生存本能也变得迟钝而淡漠,神经也不再敏感。一种心甘情愿的感性,正在突破理性的防御,这可堪称是致命的看穿了破绽的一击完全以感性驱动行为的我,无法抗拒的正是这种强烈的感性,我的理性防御在这种强烈的感性面前几乎为零。
要死了吗?我不由得产生这样的念头。
就如同我在过去杀死了比利那般,这一次是因果循环,要被比利杀死吗?
2054 比利之死()
在我的面前,银白色子弹的存在感越来越强。超越物质实体的银色子弹转换了存在方式,以意识形态强行钻入我的思维中,以感性为通道,将我牢牢锁定。我自觉得亦或者说,让我自觉得自己无法抵挡这种模式的攻击。银色子弹拥有的爆发力并不体现在对物质的破坏力上,尽管我也无法完全弄明白它所有的神秘,但生死危机之间,身为神秘专家的直觉却在告诉被击中的下场:我将会和地球上几十亿人类那样,因为意识层面的重伤而失去意识,失去人格,乃至于从意识层面上死亡,甚至于这种死亡会反馈到物质层面,导致物理结构的身体陷入死亡状态。
比利用自己的生命爆发出来的一击是极为可怕的一击,而且,他选择了一个极好的时机,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会小看敌人,在过去的战斗中,也往往对敌人的强度进行想象力范围内的评估,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比利最后的攻击上升到了我根本就没有想过的高度。尽管在无限的神秘中,总会有一些能够在极限状态下爆发出可怕杀伤力的力量,而这些力量也是无法事先就做出评估的,对此我一直保持着警惕的心理,但是,我对过去的比利的熟悉,导致了我在判断他人的时候产生了惯性,再加上这一次末日幻境中的比利和过去的他有着质变一样的差别,导致我再警惕也无济于事。
当然,我并不对自己的失误感到羞愧,我心中产生的情感绝对不是羞愧能够描述的心情,也绝对没有对比利的愤恨,我十分清楚自己对比利没有哪怕一丝的负面情感。我多少可以意识到比利的最后一颗子弹所寄托的情感和希望,尽管比利本人没有将之述说出来,而仅仅以这一击的绝杀来表达,我也从中感受到了共鸣那是不分立场,凡是想要从绝望中找到希望,奋起反击,不顾自身性命也要去守护某些东西,去战胜某些东西的人,都一定会产生的意志。
是的,越是在这样一个危急的局面中,我就越是可以感受到这种意志。我从可以从这一颗银色子弹上找到无比熟悉的感觉,上面有过去的高川们,以及现在的高川一直都在坚持的东西。既然我无法怨恨身为高川的自己,也无法怨恨站在对立面的桃乐丝她们,那么,我同样无法对比利抱有这样负面的心情。
也正因为这颗银色子弹让我感受到了感性的共鸣,所以,我才觉得自己无法对抗这颗银色子弹,因为,对抗它就仿佛是在否定身为高川的我的一生,以及否定所有高川和那些我所爱着的人们为了对抗这个绝望的世界所做出的努力。我也无比肯定,如果我死在这颗银色子弹下,并不会产生任何不甘,我此时此刻所产生的危机感,仅仅是身为一个试图前进的生命的生存本能而已,但是,这个本能并不超越我对这颗银色子弹的认同感。
一旦我在这里被比利的最后一颗子弹杀死,几乎就像是在证明,以这样的意志所做出的绝体绝命的一击,有着战胜那些看似不可能战胜的敌人的力量。
这个死亡的结果,能够让我坦然地去相信,人们拥有对抗那仿佛不可战胜的“病毒”的力量和意志。
这种坦然的心情,变成了拘束我的枷锁,哪怕是生存本能也无法在这个枷锁面前做出奇迹就像是自己不愿让仅为生存本能的因素去做出这样的奇迹一样,大概,我是可以理解这种“不愿意”的吧,因为,这种生存本能的因素,在“病毒”上也时有体现。如果这种源于生存本能的力量可以压倒一切不利,取得最终胜利的话,我们如今凭借自己的意志,试图超越本能的奋斗和挣扎,对于“病毒”的本能面前不也是毫无意义,没有价值,也没有奇迹的吗?
如果我只是因为生存本能所爆发出来的力量,就从这颗银色子弹的攻击中活了下来,那么,总有一天,“病毒”也会用它那更加可怕的生存本能爆发出无法想象的力量,将所有人源于自身意志的绝杀无效化。
比起可以预见的最终一战,比起那个被称之为“病毒”的无法理解的存在,此时此刻我所面对的生死一刹,并不比一根羽毛更重。
濒临死亡的危机感让我的意识在这一刻无比集中,让我在意识态的世界里,可以比之前更加清晰地看到银色子弹是以何种轨迹推进,是以怎样的加速度推进,在那么一瞬间,这种清晰的感官让我觉得自己可以躲开这一击,但也同时可以深刻感受到,自己其实是多么的不想要躲开这一击。
是的,究竟是本能的闪躲,还是自我觉悟的承受,这个矛盾又统一的天平,正在我对自身的观测中开始摆动。
然而,在这个天平即将向着某一方倾斜的瞬间,一片血红色在我的跟前弥散。它就像是从一个极其微小,无法观测的“点”中溢出,扩散的速度比银色子弹推进的速无法述说这片血红色的体积,那些用来描述具体轮廓概念的单位用词在这片血红色面前都失去了意义。它仅仅是存在、扩散、旋转、不断变大,而这个“大”到底有多大,却是无法用已知概念去描述的。
即便如此,我仍旧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片血红色是什么。
江!?
富江的重量感和存在感已经完全消失的现在,我再一次想起了她,并从“富江”的存在想起了更多的人形江,又从人形江想起了“江”,那个始终在我的内部深处的,和“病毒”一样暧昧的存在。而当我想起来的时候,它的印象就迅速加深,整个过程就如同银色子弹在我的意识和思维中成形一般。
我本能认知到,我已经在观测“江”了。
同时被我观测到的银色子弹和血红色拥有着极为相似的性质,而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不由得开始去怀疑这颗银色子弹是否完全是由比利本人构成的,并在第一时间就否认了,只觉得这颗子弹的背后,隐藏有比利自身也无法确认的东西。我开始觉得,这颗子弹虽然是比利本人的全部生命和意志的体现,但却并不单纯是这些,而“病毒”正是藏匿在这种生命和意志体现背后的推动力,并且,是极为重要的推动力单纯只是比利本人,是无法使出这一击的,让这一击成形并达到眼前这种可怕程度的,是“病毒”的力量,是“病毒”的手段,是“病毒”的目的。
在比利意志的背后,“病毒”那无法判断的意志,正在露出狰狞之色。
而这样的感觉,也在第一时间瓦解了之前那种“不远抵抗”的感性束缚,我感觉到自己可以做出“躲闪”这一行为了,并且,就在同一时间,在我用自身意志去决定之前,身体已经开始偏移,让要害避开了子弹的弹道轨迹。
可是,我并不为这个结果感到欣喜,反而有一种沉重的心情凌驾在其他所有情感之上,因为,如果我因此活下来,此时所发生的状况,正是我已经无法控制自身情感、思维、认知和意志的最有力证据。在我决定自身之前,已经有一个更加深邃可怖的东西,为我做出了决定。
那就是“病毒”。
我已经彻彻底底“病入膏肓”,连决定死亡的能力都没有了。
血红色在我本能躲开银色子弹的弹道轨迹的同时,也被银色子弹贯穿。然而,我没有看到那颗银色子弹从这片血红色中射出,它仿佛迷路了,不存在了,被消化掉了一般,悄无声息,没有留下半点动静,甚至连一丁点涟漪都没有。我感受不到这颗银色子弹的存在了,几乎让我束手待毙的可怕攻击,似乎就这样结束了。没有激烈的拉锯,没有绚丽的声光,仅仅如同沉入深海之中。
实在让人感到恐惧不已。
眼前的结果简直让我觉得,比自己被银色子弹杀死更加不堪,更加恶劣,充满了嘲讽般的恶意。然而,自己正是因为这种恶意才存活下来的。此时此刻的自己还活着这一点,比任何时候都要让我感到一种深入心灵的打击,也比任何时候都要感受到那源自于深沉黑暗中的恐怖。
倘若这片血红色,真的如自己下意识认为的那样,就是“江”的体现。那么,此时此刻的“江”也比任何时候都要接近“病毒”,哪怕它的出现在实际上救了我一命,并且表现出对“病毒”的对抗性。
桃乐丝和系色认为“江”等同于“病毒”,倘若她们看到眼下这一幕,肯定欣喜不已,认为自己找到了绝对的证据吧。
血红色继续扩散着,很快就盖过了我对自身的观测,让我在一片血红色的迷蒙中,有一种快速上升的感觉。当上升到了某个时,便转变为沉重感和拘束感。宛如做了噩梦一般,我下意识睁开眼睛,地下大厅的风景便再度挤入我的视野中。
我意识到自己已经脱离了意识行走的状态,回到了更加物质性的战场上。
然而,在意识态的世界里所发生的那一切,是如此的深刻,让我根本无法忘却。
我站在距离比利只有五米远的地方,而比利比之前那缓慢的世界里,更像是一座雕塑。下一秒,他的身体砰然倒地,已然没有了心跳和呼吸。
比利死了,我早就知道他会死,也在自己即将被银色子弹杀死时,同样认为他会死。而我最终还是活了下来,哪怕这个争得一命的过程,带有一股让人难受的恶意。我无法描述自己此时的情感,要说没有半点庆幸是不可能的,但是,哪怕有庆幸也只是一丝丝,那庞大的剧烈翻搅着的情绪,根本就谈不上正面。
空气很安静,明明偏差仪式还在执行,那些仪式执行者们拼命发出歇斯底里的声音,但是,反而让我觉得自己周围变得更加安静了,就像是那些发出声音的存在,已经被分割到另一个次元中。而在我的世界里,就只剩下锉刀和比利的尸体。
富江也不在了,我感觉不到她存在,她就像是一个泡影般消失得无影无踪,让我无法进行观测。
“……失败了吗?”锉刀面带惋惜,这一刻,她才扑到比利身边,但是,已经结束了。她没有挡住我对比利的攻击,但是,杀死比利的不是我,而就是比利自己,若是从更深沉的角度来说,是导致这个世界破灭的元凶,在这个末日幻境里,比利的死和其他人的死仍旧没有太大的差别,就仿佛是一个既定的命运。我知道,锉刀并不为比利的死感到伤心,而仅仅对他用自己的性命也换不来胜利这一结局感到遗憾。我可以从比利身上感受到共鸣,同样也能在他的死亡中看到自己的死亡,而我也相信,锉刀同样能够感受到这些。
终究,我们都是神秘专家,都是在那无限深远的黑暗中,追逐神秘和未知的人。或许我们的生存轨迹不一样,死亡的过程也不一样,人格和意志的表现方式也有不同,但是,我们从一开始在本质上存在相似、相近乃至于相同的部分。
“他差一点就成功了。”我这么对锉刀说,我根本不知道,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的脸上到底是怎样的表情。或许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吧,因为心中那复杂而汹涌的情绪,几乎让我的脸部肌肉麻痹。
“差一点是没有意义的,成功就是成功,失败就是失败,只要是战斗,就只有这两种结局,不存在中间的说法。”锉刀伸手盖上比利圆睁着的眼睛,她放轻了声音,就像是担心吵醒了这具尸体,“至少,你让那个怪物消失了。”
我知道,她说的是富江。我的确感觉不到富江的存在了,但是,要说富江被消灭了,我是不相信的。因为,在我进入意识行走之前,富江就已经开始产生变化,这种变化不是因为比利的攻击才产生的。
在我看来,富江的消失,并不是眼前两人的战果。8)
2055 目光()
比利的尸体在我的眼前产生一种难以描述的变化,这种变形并非在已知范围内的物性的质变和形变,感觉上也不是从意识层面来说的异变。尸体在变化过程中产生的东西,也不是用常识可以辨识的东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诡异无比,好似从“比利”这个存在的深层内部,有什么东西被啃食了,只留下一个空壳。我直觉知道,比利彻底死了,无论是在病院现实的角度还是在末日幻境的角度,这种死亡都相当彻底,尽管不知道从其他角度进行观测,是否也会呈现出这种死亡的味道,但至少在我的观测和认知范围内,比利的死是十分彻底的,无可挽回的,哪怕再有下一轮的末日幻境,他也不会出现了。
综合我在意识行走时所看到的景象,我只能认为是“江”吃掉了“比利”。不过,无论是我的认知还是直觉,都找不到足够的证据来证明这一点,毕竟,我在意识态的世界里所观测到的,仅仅是那诡异的血红色“吃”掉了银色子弹而已。我对当前比利的变化的认知,完全是根据那些所能观测到的细节,加以猜测,最终得出一个似乎有点儿逻辑的结论,但从我过去的经验来说,这个无法证明的结论有时是相当不靠谱的。
无论如何,现在都已经不需要再去考虑比利的事情。面对面的对手——并非是敌人,我从来都没有把这些老朋友当成敌人,哪怕我们在认知、想法和行为上,都站在对立面——就只剩下锉刀一个。排除荣格、锉刀和比利,当然还有其他“老朋友”处在四周,令我庆幸的是,他们全都不是仪式执行者,硬要说的话,他们的情况在我的认知中,更像是辅助者和观察者,或许在火炬之光早已预料到的来敌面前,更会充当防卫者,就如同锉刀和比利这般针对我一样。
无论是辅助仪式进行,还是观察仪式进度,乃至于为仪式添砖加瓦或遏制来敌,都远比成为仪式的执行者或者变成活祭品更好——我是真的这么认为,哪怕比利在我的面前彻底“死”去,被掏空了内在,连外壳都已经变形,但是,从我的计划角度,从我制定那个计划的源头想法来说,一旦我的计划成功,这些人仍旧有“复苏”的希望。
无论是火炬之光的偏差仪式还是末日真理教的献祭仪式,最终的结果都定然会招来无法想象的令人惊骇的东西,硬要说两个结果之间哪个好哪个坏,理性上实际并没有差别,全都是让人绝望的结果,只不过,从感性的角度来说,末日真理教的献祭仪式最终产生的结果,多少还算是“熟悉”的,哪怕这种“熟悉”只是一种错觉,觉得似乎可以想象也只是一种错觉,也远比火炬之光那无比陌生的无法想象的结果更让人有一种倾向性。正是这种倾向性,才让我决定打击偏差仪式,甚至于宁愿让末日真理教的献祭仪式取代它。
而比起这两种仪式更好的,当然是来自我自身的手段。我始终认为,无论是由我亲手杀死他们,还是“江”吞噬掉他们,都绝对是更有希望的结局。以我自身此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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