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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制级末日症候-第16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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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结出一套理论的时间,和我是差不多的。这样蠢笨的脑子,这样危险的环境,这样窘迫的时间,想要对这神秘的一切追根究底,就相当于要让卵子从还未受精的时候就烙印了整个地球文明精华那么困难。
不,我有时候会怀疑,即便从卵子时就烙印了整个地球文明的精华,然后每天二十四小时的学习,积累五千年的时间,在面对宇宙的深邃、广博和黑暗时,又到底可以解释多少未知呢?在天文单位中,五千年实在太过短暂,哪怕用恒星,乃至于用星系的寿命来计算,也同样是短暂的。
从天文单位去思考“神秘和未知”的问题,这个问题就会扩大到一个完全无法想象的范围。
第2009章 简单来说()
我们注视着徐徐打开的大门,三百多米高的大门中线迸进一丝丝光亮。管道中虽然谈不上阴暗,但是这扇大门外的世界似乎更加明亮。那条伴随大门的敞开不断壮大的明亮中线,甚至让我觉得有点儿刺眼。我无法想象这扇门后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风景,尽管一直行走在管道中,但也并不意味着,这扇门后仍旧是管道的延续,哪怕就是这条管道的尽头,也不意味着仍旧会是以一个更宽大的视野去观测更多的管道。也许门外会立刻就出现敌人,也许没有那么快,总而言之,哪怕习惯从最坏的角度去想象,也会有各种各样的可能。我有时会觉得,那是比人类自身的可能性更庞大的可能性——这样的想法在这样的世界里,是不是有点儿浪漫呢?浪漫,真不是一个适宜的词语。
我和畀之间的对话和沉默,就在大门敞开的时间里继续着,不疾不徐,却仿佛在这些沉默和对话结束前,这扇大门绝对不会彻底敞开一样——我觉得,这是我的错觉。
“原来高川先生是这样想的啊。”畀点点头,她似乎理解了,但我并不知道她到底理解了什么。不过,我只是竭尽全力告诉她,从未想过一定要让她理解什么。毕竟,真的能够理解什么,并不是我可以决定的,而完全是她自己的事情。
“那么,我还可以问一个问题吗?”她这么说着,仿佛生怕我不同意般强调到,“真的是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我觉得她大可不必这么小心翼翼。
“我从席森神父那里听说过你的事情……实际上,我也见过和你不太一样的另一个高川先生。”畀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让我有一种察言观色的感觉。不过,她说的事情,并不怎么让我吃惊。我的存在已经不算是机密,而另一个高川更为人熟悉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那个高川无论从这个末日幻境的角度来说,还是从如今的病院现实的角度来说,乃至于从“高川”人格的有序性而言,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正统继承者”。如果我当初可以选择复苏或不复苏,我肯定是不会复苏的。
只是,在自己的生死问题上,我显然并没有决定权——这是我必须面对的客观事实,它同时也预示着一些更加可怕的问题,而这些全都是我必须解决的问题,在某种程度上,也可能是只有我才能解决的问题。
当然,这没有必要对畀说明。另一方面,我也相信,另一个高川是明白且理解我的状况的,因为,我们虽然表现为“两个”,但本质上其实仍旧是“一个”。我和他是表现形式和存在形式的问题,仅仅是“形式”的问题,关键在于这个“形式”背后的更加本质的东西。
在我沉默的示意中,畀继续说到:“席森神父告诉过我,你在外来者的世界做了很多事情。可以说,所有他们认为重要的事件,你都插了一脚,但是,一些事件仅仅是浅尝而止,而另一些事件则是深入其中。你甚至夺走过一台中继器,并用它撞击了另一台中继器,导致可怕的灾害发生。即便如此,仍旧有许多人疑惑,你的目的是什么?看起来,无论你深入其中的事件,还是浅尝而止的事件,都无法表现你的立场和目标。对待末日真理教的态度,虽然也有敌对的一面,但有的时候却会袖手旁观。你既不是一个纯粹的旁观者,也不是一个纯粹的参与者,你游离于每一个势力,却又不自组势力——并且,你的力量并没有达到一个人对抗所有人的程度。就像现在,虽然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但你让我相信自己的直觉,而我直觉到,你并没有救我的必要。而且,从之前的战斗来看,你在实际战斗力,也只能确保在素体生命面前全身而退,而无法切实地战胜它们。那么,你到底想做什么呢?你在期待什么呢?”
“……真严厉的问题。”我不由得笑了笑,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问题。的确,我所做的事情,有时候会和我的目标在一定层面上构成矛盾。更准确来说,我的目标有时是和网络球一方的目标相同,但有时又会和末日真理教处于一条轨道上。从人情和道义上,我无法弃自己曾经的朋友们于不顾,也不能冷眼去看自己所爱的人受到伤害,但是,要达到自己的目标,就不可避免站在曾经的朋友,以及一直深爱着的她们的对立面上,至少,是在她们看来的“对立面”上。
我无法在行动上符合友人和爱人的要求,同时也从意识上不被友人和爱人们信任。
即便如此,我仍旧不曾视他们为敌人。
这个矛盾一直存在,我十分清楚,它会持续到“病毒”被解决,亦或者我们所有人被“病毒”解决为止。
我有许多话无法对他人说,说了对方也不明白,因为他们无法看到我能看到的东西,也无法和我达成一样的视角和思维——我们自身的局限性导致了我们之间的隔阂,这是一个始终存在的客观问题,也是从来都没有人能够解决的问题。
然而,面对畀认真的眼神,我无法向往常一样敷衍或用沉默带过。
“简单来说……”我十分清楚,我将要说的话,会让畀明白,我们其实不是立场上的朋友,“我想要见一见那个人类集体潜意识中的怪物。”
畀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她就像是一副没听清楚的模样,疑惑地盯着我,那目光简直就像是被冻住的灯油一样,连那如同火焰一样跳跃的情绪也有点儿摇摇欲坠。
“什,什么意思?”她说。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当我知道了,在这里有所谓的人类集体潜意识中的怪物,而到了现在,似乎每一个人都在围绕着这个人类集体潜意识的怪物做文章的时候,我也想见一见。说到底,你们说的这个怪物,我也没见过,有关它存在的理论,我也从未想象过。”我一点也没有掩饰自己想法的意思,“其实当我了解到瓦尔普吉斯之夜的存在,并亲眼看到中继器的存在,尤其在中继器撞击之后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很让我惊讶的。人类集体潜意识……哪怕早有这样的概念,实际确认之后,实在是很难描述心中到底是怎样的想法和情绪,很复杂。”
“你是说,你只是觉得惊奇,所以,想要看看?”畀露出吃惊的表情,仿佛没有想过我会这么说一样。
“不,不是那么单纯。但是,惊奇也是动机之一……说到底,为什么你们总觉得,一个人会去做一件事,去表达一个意思,其动机一定是只是表面上那个很单纯的东西呢?”我真的感到不可思议,因为,我哪怕做一件事,都绝非是一个单纯动机的结果,就例如吃饭,也绝非是仅仅因为饿了的缘故,而是许许多多的原因综合起来所导致的一种趋向性结果,“饿了就吃饭,你觉得是理所当然的,对吗?”
“难道不是吗?”畀这个时候,表现出一些警惕心,不是说之前没有,只是,比之前更明显,似乎在听了我的述说,看到我的实证后,她就越发对我警惕起来——我对此并不感到奇怪,在其他人的眼中,我说的话,做的事情,一定是很可疑的吧。但是,没有关系,我并不觉得这种警惕是错误的,反而,这只是人的局限性和人与人之间存在隔阂的证明,这不是“好或不好”的情况,还是“正确还是错误”的情况,而是“客观存在”的情况。
“对你们来说,就只是这样,但对我来说,不是。”我十分肯定地说:“我吃饭从来都不是单纯因为我饿了,哪怕我饿了也会因为情况不同而选择吃饭不吃饭,这两者之间并没有绝对联系。反过来说,哪怕我不饿也会吃饭。饿还是不饿,从来都不是我吃饭的唯一动机。”
“……太复杂了,你连吃饭都要思考吗?”畀的表情有点儿沉重,“我觉得这是不对的,也许原因有许多,但是,有许多原因是可以不去深究的。吃饭就是因为饿了,又有什么不对?”
“没有不对。”我笑了起来,“正如你所说的,有许多原因可以不去深究。那么,同样的,你其实也可以对许多东西不追根究底,不是吗?这不正是我之前对你说过的吗?可是,你看看,你选择了不去对为什么吃饭追根究底,却对眼下的许多事情追根究底。”
“有的事情应该追根究底,有的却不需要。”畀十分慎重,却毫不迟疑地说:“原来我是有点疑惑,但我现在确定了。高川先生,你在判断力上出现了偏差。”
“我出现了偏差——你是拿什么做参照物呢?”我反问。
“普通人。”畀说。
“……所以,这才是大多数人认为我是个精神病的原因。”我没有生气,因为这很明显。
“这样的想法很危险。果然,高川先生你就和席森神父他们说的一样,是个危险的家伙。”畀的戒备已经不再是表情上了,她主动拉开了和我的距离,用手托着背后的箱子。就在我们脱离素体生命之前,这个箱子落在我们跟前,畀一点都不觉得奇怪,顺手就拾起它——显然,她知道这箱子,或者说,箱子里是什么东西,往深处说,哪怕她对没有外援感到失望,但是,这个箱子本就是一种支援。当她拿起箱子的时候,虽然表情沉重,但是,应该在内心的某个小小的角落里,没有完全陷入那种孤身陷入绝境的茫然吧。
她托着箱子,凝视着我,就仿佛只要一言不合,或者我做出了什么让人误会的举动,她就会做出相应的攻击。我有一种感觉,她可不会留情也不会犹豫。她的敌意若有若无,但却是真实的。
“你是打算用那东西攻击我吗?”我平静地问到。
“如果高川先生你打算做什么蠢事的话。”畀说:“我感觉到了危险。”
“你应该知道,我的速度会让你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同时,你也不像素体生命那么坚硬。”我温言说到。
“你的意思是,你真的想要做点什么吗?”畀说:“不过,现在也不那么让人惊讶了,因为,高川先生你真的是想要见一见那个怪物呢。可我绝对不想见到那东西,如今和我一起战斗的人们都不想见到那东西,为此付出了许多,不仅仅是我们,就连你们这些外乡人,也为此牺牲了许多吧。”
“是的。”我不会反驳,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那是不好的东西,一旦出现了,所有人都要倒大霉,是吧?”畀说。
“是的。”我也承认。
“你们这些外乡人更是视之为末日的象征。就好像是只要它出现了,所有人都要死,整个世界都会崩溃,是吧?”她继续质问到。
“是的。”我承认。
“但是,你还想见一见。你很矛盾啊,高川先生。明明在更多的时候,是一副站在我方立场上的样子,却在这种最关键的目标上和我们对立。”畀问到:“就和其他人一样,我也同样无法理解你这矛盾的想法。但是,如果你想要让那个怪物出来,就是我们的敌人。无论你的想法如何,你的行为都站在末日真理教的一边,正如你们这些外乡人说的一样,哪怕你们对抗着末日,但是,你们所做的事情,实质都在促进它……我现在终于明白了。”
“你不问问原因?”我反问。
“不,我不需要。”畀如此说到:“我会选择该对什么追根究底,而我选择不在这里追根究底。高川先生,我的直觉在警告我,就如你之前告诉我的那样,我选择在这里相信我的直觉。”
第2010章 门后的光()
畀有和我相似的地方,也有和我不一样的地方。有时候我觉得她想得太少,但是有时却又让我觉得,思考到此为止才是正确的。她没有因为我伸出援手就对我抱持肯定的态度,这反倒让我有一种宽心的情绪,尽管我不觉得,目前所见之人中,有谁的所说所做一定就是正确的。不过,说到底,我现在正在做的,大概也不是什么绝对正确的事情,因为,我并没有见过真正绝对正确的事情发生,所以,完全没有一个客观的评价标准。所以,我只是对她此时所表达出来的坚定态度而感到宽心吧。
在面对漫长而黑暗的未来时,在面对那睁眼可见的绝望时,在无论如何思考也无法得到一个绝对正确的结论,无论如何行动都难以跳出已经意识到的怪圈时,在“客观现实”和“主观意识”都开始混淆的时候,唯有“态度”才能够让人有所欣慰了。
要说现在我对畀的交谈改变了什么,我想,大概是什么都没有改变。但是,无论对我来说,这场对话绝对不是毫无意义的,而我希望,对她来说也是如此。
“这个时候,真想说一句:你绝对不会是我的对手——这类的话,果然还是不说比较好吧?”我说。
“……你不是已经说了吗?高川先生。”畀的嘴角有点儿抽动。
我不由得“哈哈”地笑出声来。
“如果,我说如果,这个世界上有无论你做或不做都不会改变结果的事情,你会选择做还是不做?”我问到。
“做,也许不能改变结果,但是,谁能肯定不会改变结果呢?而且,至少可以改变过程吧。”畀毫不迟疑地回答到:“而且,只因为觉得无法改变结果就不去做,那也太过于功利了。我可不想成为那么功利的人。”
“哪怕是最终被证明无所谓,白费力气?”我问。
“对自己来说,不觉得是白费力气就行。”她回答到。
“如果最终连自己都觉得是白费力气呢?”我问。
“这是自己的选择,不应该背叛自己的选择。”她如此肯定地回答到。
“所以,这也是我给你的答案。”我认真地对她说:“哪怕被人认为,最终目标是对立的,立场上也根本不一致,是虚伪的表现,我仍旧做了一些事情,例如把你从那些素体生命手中救下来。虽然矛盾,但确实是我自己的选择。除此之外……”
“除此之外?”
“除此之外,又有谁能肯定,我们的最终目标是对立的呢?你认为人类集体潜意识中的怪物就是最终目标,但你又如何证明,它就是最终目标呢?你们视它为最终毁灭世界的元凶,最强最恶的boss,但是,如果它不是呢?”我这么问到。因为,我的确在这么怀疑。对我来说,不,对桃乐丝和系色她们来说,这个所谓的“人类集体潜意识中的怪物”绝对不是最直接的,最终的敌人。换句话来说,它很大可能只是我们找寻“病毒”的一个跳板,而且是至今为止所找到的最合适的跳板——从这个角度来说,假设如今的网络球已经被桃乐丝和系色掌控,那么,网络球也应该是等着这个怪物出现吧,于是,网络球和末日真理教的对立在它出现之前,暂时不具备实质性了。
“那么,反过来说,你如何证明它不是元凶呢?”畀反驳到。
“无法证明,所以才想见一见。”我说:“只要见到了,就能够明白它是不是了。”
“如果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问。
“是的话,就是最终的决战。不是的话,那么,它身上肯定有最终元凶的线索。”我回答到:“这些东西,必须要见到才能确认,只凭想象,是无法得到答案的。我们现在只是在想象其存在,而无法确认其是否真的存在,在哪里?以怎样的方式存在——在攻击之前必须锁定目标,这是人类的极限,超过这以上的做法,人类都无法完成。我也一样,即便我想点什么,拯救什么,不将敌人的正体找到并锁定的话,是什么都做不到的。当然,锁定了敌人,也不一定能够真的做成什么,但没有这个开始,那么,一切都无法开始。”
无论是我,还是其他高川,亦或者是桃乐丝和系色她们,乃至于病院现实里的研究者,都十分清楚这一点,并且仅仅是为了达成这个开始,就已经精疲力尽了。然而,直到现在,仍旧没有达成这个开始。
畀再度沉默下来,她似乎有点儿不认可,但是,也没有做出反驳。我一直都认为,人是有极限的,许许多多的人集合起来,也无法超过人自身的极限,那并不仅仅是能力上的极限,更是思想上的极限,就连号称无极限的想象力和逻辑,当膨胀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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