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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制级末日症候-第16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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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而非,充满了恐惧的东西。

    这里的声音,和这个只在人眼中倒映出的景色,以及在人脑中膨胀起来的景象是如此的相称。神秘专家常说统治局遗址里的景状是单调的、苍白的、干涸而冰冷的,然而,在我的眼中,即便是这么可怕的风景也同样充满了温度。在很早之前,我就已经不憎恨任何人了——无论是末日幻境还是病院现实的人,无论是末日真理教还是对抗末日真理教的人,无论是普通人还是非人,我和他们战斗、争吵、打生打死,都从来不是因为我憎恨他们,厌恶他们,正好相反,我深爱着他们,我理解他们,我觉得自己可以明白,为什么彼此之间会发生各种各样的必须赌上性命的冲突,为什么冷言冷语,为什么相互责备和嘲讽。

    在许多人厌恶这种种矛盾中所体现出来的丑恶时,我却能够从中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羁绊,无关丑恶还是美好,也无关正义与邪恶,散发出淡淡的温暖。我从中感受到的爱,却无法分享给其他人,因为,没有人相信,在你死我活的矛盾之中,竟然没有对与错,没有人性的丑陋,反而充满了温暖和爱。

    我理解到,他们无法从我的视角去注视这一切,即便如此,我也从未想过放弃他们。偶然,我也会陷入凡俗而窄厌的思维死角中,进而用平时的自己都感到厌恶的态度和语言,去辱骂、丑化和污蔑自己一时间觉得讨厌的家伙,然而,这么做从来都没有让我感到开心过,每一次事后对之反省的时候,总能我认识到,这正是自己的局限性所带来的愚昧。

    我一遍遍地,从矛盾中感受到到温暖和爱,一遍遍地做着自己也厌恶的事情,去恶意地对待自己的敌人,又一遍边地反省,再一遍遍地从中感受着自己到底是何等的愚昧和狭隘。在如此反复中,我也会觉得厌烦,可是奔流的思绪和情感无法停歇,但就在这只要活着就似乎不可能停止的反复的心情、行为和思绪中,也同样可以在某个时刻,感受让人平静的无形的东西。

    就像是现在,在这片沉默中,在沉默之中从不停止的响动——运动和声音从未停止,它在物理上是不平静的,可是,我的内心在它们的动静中平静下来。

    我不知道畀是否也能够像此时的我这般平静,我觉得她应该平静下来,哪怕刚刚才经历了恐怖的献祭,而前途是如此的迷茫,她一定会如同过去的我一样,如同每一个神秘专家一样,深深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是如此的单薄脆弱,而同伴之间的羁绊又是如此的脆弱,却仍旧需要依靠这样的力量和羁绊,去对抗那些眼睁睁看着不断壮大起来的敌人,这一切是多么的绝望。我希望,她能够从这份绝望和迷茫中平静下来,如果她可以感受到,在这你死我活的斗争中,仍旧存在的温暖和平静,就一定可以从这绝望和痛苦中暂时挣脱出来。

    彻底逃离绝望和痛苦是不可能的,因为,无论她在这里多么健壮,从病院现实的角度来看,她也定然只是一个病人。无法逃离的,不可捉摸的,必然导致身心崩坏的病痛从她意识到自己“已经诞生”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死亡也从来都不是重点,无论在病院现实还是在末日幻境,人生就如同地狱轮回一样往复,直到彻底变成空白。如果意识到这一点,却无法挣脱的话,那么,这个生命就太过于痛苦和绝望了,如果可以至少有片刻的温暖和平静,那一定会在未来更加痛苦和绝望的旅程中,储蓄起那么一点儿力气和希望吧。

    畀,是如此的年轻,如此的充满了希望、想法和干劲。大概和我只想着让自己所爱着的人脱离这个痛苦的轮回不同,在她内心中,存在着更加美丽而庞大的梦想,存在着想要拯救更多人,帮助更多人的想法吧——在这份意识上,她其实是比我更有成为英雄的资格的。

    然而,我十分清楚,无论在病院现实里还是在末日幻境里,一个病人想要成为英雄,是多么痛苦而绝望的事情。我曾经那么做过,我倒下了,我后来看见过更多的人试图这么做,也倒下了。如今又有这么一个,似乎准备要那么做,我却没有什么可以切实帮到她的,只能为她祈祷——我已经无法成为英雄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喜欢看到那些希望成为英雄,有资格成为英雄的人,一个个都被那疯狂、绝望又痛苦的现实折磨到死。当他们为了活下去,而放弃了曾经稚嫩、天真却又让我感到温暖的梦想时,我也会感到心痛和哀伤。

    我能做什么呢?我只是一个愚蠢的人类,已经失去英雄资格的我,只想着让身边人幸福,这样的我绝对不可能总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我只能不断对她述说我在自己的生命中所领悟的一切,哪怕人的局限性,人和人之间的隔阂,让我的话和想法无法真正传达到她的心中,我也只能一遍遍地去述说。当我将自己想要表达的一切都说尽的时候,就只有沉默了。

    沉默也是有尽头的。挡在我们尽头的,是高耸的阀门。这个深红色的阀门浑身上下,每一颗螺丝钉仿佛都散发出危险的味道,述说着门后的莫测。目测高度三百多米,就像是某种暗示,门上那看似不经意的纹路和伤痕带着淡淡的神秘。我不认为这扇门后就是一片坦途,显然畀也不这么觉得。即便如此,如果我们不打开它,就别无去路。

    我感觉到了,这就像是我的人生,平静总是在角落里不经意间,而打开一扇门,门外都是可怕的敌人,有人的敌人,有非人的敌人,有物质的敌人,也有内心的敌人。如果只为了自己的幸福,不去打开它就好,停留在原地,也一定可以感受到幸福,但是,如果想要让别人幸福,想要去拯救自己所爱的人,就必须打开它不可。

    如果说,玛尔琼斯家有自己的“天门计划”,其他人也有了自己的“天门计划”,那么,这一扇扇仿佛随处可见,但其实并非如此的大门,就是我的“天门”。

第2008章 开门() 
我早就做好了准备,从不会在推开这扇门的时候犹豫,但是,畀呢?我看向她,她有些紧张,有些犹豫,仿佛向这扇门前进一步,都需要花费比之前更大的力气,但是,她只是稍稍停顿一下,并没有彻底停下来的意思。

    我想,我已经明了她的意志了。

    “你很坚强,畀。”我对她说。

    她只是用疑惑的表情看向我,仿佛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说,仿佛这句话很没意思,没有半点营养。我们之间的不理解是存在的,心和心的隔阂始终存在,但是,我却能够从她的表情中,从那在或许在她看来毫无意义的废话中,感受到来自于她内心深处的温暖。

    和她利索干练的战斗不同,其实畀是一个很柔软的女性。

    “知道如何打开这扇门吗?”我问。

    “找到开关就行了。”她这么回答到,理所当然的回答,但是,她没有明白,我为什么这么问。在动力鞋的推动下,她飞速在周遭找寻了一遍,观察着线路和机关的走向,试图从中找出隐藏起来的开门方法。但是,她没有找到,或许有更多的时间就能找到了吧,但是,我阻止了她。

    在我离开她之前,我尽力想要将自己的经验传授给她。

    “真正的开关并不在眼睛里,而是在心里。”我指着自己的眼睛对她说:“不要用眼睛去观测,用心去感受,你的直觉会告诉你打开道路的方法——如果唯物上,这么做是错的,那么,请仔细想想,唯物的物和唯心的心到底有多大的距离呢?其实,两者之间的距离,比你所认为的还要短,还要模糊。在这个世界,意识态和物质态从来都不是那么分明的,它们之间的区别,其实是你的态度、意识和视角所决定的,是一种十分主观的区分。”

    “……我不是意识行走者,也没有储备灰雾。”畀这么回答到,对她来说,我所说的东西,似乎只在意识行走者身上,只有统治局的灰雾技术才会体现出来。但其实,这种认知是十分狭隘的,也许她暂时无法理解我所说的话,但是,只要种下了这颗种子,或许在某时某刻就会发芽,在最危险的时候帮助到她吧。

    我平静地点点头,说:“没关系,看着,我也不是什么意识行走者,也没有灰雾。”

    她指了指我手背上的魔纹。

    “也不需要使用魔纹使者的权限。”我笑了笑,说,“我并不是天生的魔纹使者,也不是天才的魔纹使者,我的魔纹力量甚至可能都不是我自己的,也许只是一种病态的象征——我不是意识行走者,也不是灰雾技术的开发者和使用者。我只是一个愚笨的,患了绝症的病人,即便如此,无论在哪里,从自己的内心出发去做事情,一定不会是错误的——哪怕现实的结果不尽如人意也没关系,只要你是用心去看,而不是用眼睛去看,就一定能够从那让自己感到痛苦的结果中汲取到温暖的力量。”

    ——在末日幻境里,这种温暖的力量比任何人所想象的,还要强大。

    这是我所找到的,唯一不会让自己停下脚步,唯一可以在疯狂中保存自我意识,让自己不畏惧恐惧和绝望,乃至于超越自我人格死亡的力量。也同时是在每个人和非人的表现形式中,都存在着的力量。它是如此的普遍,如此的深刻,如此的难以捉摸,从而让许多人仿佛都下意识忽略了它,转而去找寻那些看起来更容易理解也更容易“升级”的力量。

    我不认为他们的做法是错的,但是,我希望让畀理解的,是这种温暖的力量,而不是其他表现形式的力量。

    我太过于愚笨,而无法亲手挖掘出畀内心的力量,而只能让她自己去体会。我只能通过行动,表现出这种力量的强大,从而在她的内心中留下种子——这力量本身并非无法观测,但是,人的局限性让人难以观测到它,但是,仅仅观测到它施加于外物的效果,对此时的我来说,却是可以做到的。

    “怎么做?”畀简单明了地问到。

    “你用眼睛是怎么做的?无非就是看到开关,然后打开它。用内心也是一样。”我尽量用容易理解的语言去说明,但是,我愚笨的口舌,很难将之说得直白且正确:“用内心去看,然后拨动。那在感觉上,就是一种直觉,一种突如其来的直觉,当你想要开门的时候,它在你的心底,用似乎是你自己的心声,却其实不是的声音对你述说。你听不清楚每一个字,但却能够意会它的意思,并下意识地自行在脑海中用你所知道的语言将之拼接起来。它有时像是一种明悟,有时像是一首歌,一首诗,是一道一闪而过的灵光。于是,你的想法随之起伏,并强烈地希望事情会变成那样,然后,你所期盼的,就会以某种线索,某种表现,某种方式出现在你的面前——这种表现方式或许并不那么直白,有时更像是一种巧合,是一种偶然间的连锁反应,但是,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真正偶然的事情,一切都是必然。”

    ——当你用心去看,用心去拨动的时候,必然的连锁就已经开始了,从思想到付诸行为,产生可以观测到的物质态变化,其实已经是后半段的过程。

    “你的意思是,一件事情的开始,当你开始想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是开始了吗?”畀如此问到。

    “不是具体到某一件事情的开始,但是,当你开始想的时候,在你看不到的层面,就已经有反应在发生了,并且,这个反应将会继续发生连锁。”我回答到,“当你开始做某一件事情时,你所曾经想到的东西所产生的那些你所没能观测到的反应,将会切实影响到你的行为和最终达成的结果。”

    “那么,你想了吗?门打开了吗?”畀用平静的声音向我质问。

    就在她停下的时候,挡在我们跟前的大门发出了渐渐的动静。畀愕然地看去,三百多米高的大门上,直径数十米的转轮正在徐徐转动,发出宛如摩擦锈迹的声音。

    “那就像是一首歌,一首诗,一个一闪而逝的灵光,一声轻轻而模糊的耳语……”我在畀的耳边轻声述说着。

    畀似乎也被正在发生的事情惊呆了,她似乎一时间无法整理好思绪。放在过去,这大概就是一种神秘现象吧,不,哪怕放在如今,如果无法串联所有的线索,而仅仅是得到“门自行打开了”这个结论,也完全就是一种神秘。用人类的逻辑去思考,就必须猜测“肯定是用了某些障眼法”,但是,这些“障眼法”是什么?如何用的?其过程如何?操作者是谁?则完全找不到证据。倘若是平庸的科学论者,肯定又要说“这绝对不可能”之类无聊的废话了。我不觉得畀会是那种人,但是,她的确是无法看到导致“大门打开”这个结果的“连锁反应”本身的,那些连锁的因素已经超过了她的观测范围。这不是谁的错,而是存在形式本身所具备的局限性的有力证明。

    “……就这么简单?”在大门徐徐敞开的时候,畀终于打破了自己的沉默。

    “是的,就这么简单。说简单也简单,但没有头绪,没有感觉的话,也不可能做到。”我解释到:“我也并没有深入研究过这种力量的产生和反应过程,我同样无法观测到其中的起因、经过和结果。但是,从效果来说,的确有这样一种我们看不见的连锁反应导致了我们可以观测到的结果的发生。我不推荐你深入研究,太过深入的话,不一定会得到你想要的结果,反而可能会陷入更深的迷宫中。”

    “原来高川先生你是那类不问究竟的人吗?”畀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到。

    “原来我也是追根究底的人,但是,在追根究底的过程中,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局限性。不是天才的我无法追寻到真正的根源,这种与生俱来的局限性无法在末日毁灭一切前完成突破,所以,我放弃了。”我这么回答到,并且,这也是我真实的想法。

    无论是在末日幻境里作为一个神秘专家,还是在病院现实里作为一个病人和实验体,我都有心去追溯“病毒”的来历,捕捉它的真面目,为消弭它带来的危害做出贡献。但是,残酷的事实就摆在眼前,哪怕是比我更加天才的研究员都只能承认“病毒”的无法观测性。“高川”死了又活,活来死去,仍有天才们摆弄,利用人类自诩的集体力量,也没能在根本的问题上有所突破,即便算上“系色中枢”和“超级桃乐丝”的努力,也没能改变末日症候群患者的处境——不仅仅无法预防发病,也同样无法缓解病痛,就算自己编织了“剧本”,放在这个末日幻境里,结果也没有阻止末日的来临,没能揪出“病毒”的真身,更没能弄明白,它到底是以何种方式存在于何处。

    那些看似高深而正确的,仿佛可以解决宇宙内所有问题的理论,那些仿佛能够让人成为神明,属于人类目前所掌握的理论中最高端的理论,没有一个能够解决已经发生的问题,更无法提前发现尚未发生的问题。仅从“可能性”来说,的确让人怀抱着信心,但从实际效果来说,何止是没有达到预期,简直就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这是十分尖锐的问题:无法在必要时刻解决问题的理论和手段,到底有什么用呢?一个在结果尘埃落定之后才能有所进步的理论,真的是最重要的理论吗?毕竟,人是不可能总是活在理论的世界里的。

    好奇心和追根究底一向被视为人类发展的重要原动力,但是,如果好奇心和追根究底无法解决问题,也无法得出真正解决问题的理论,或者超过了解决问题的时间,那么,浪费在追根究底上的时间,又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未知到底是无限的,还是有限的?在真正达到全知全能之前,根本无法证明。但在达到全知全能之前,神秘就已经出现了,似乎在告诉人们,未知是无限的。然而,在神秘之后,末日也接踵而至,来告诉人们,看似无限的未知其实也是有限的。如此一来,对自己所未知的一切追根究底,完全就是一个在有限时间内的无限螺旋,理论上一定存在达成的一天,但却实际上不可能达成。

    倘若在人类得以存续的时间线里,探索未知和神秘的梦想,或许还可以通过种族和文明的延续不断传承下去。但是,在这个世界,人类就要灭亡了,传承文明和梦想的载体,就要从实质上毁灭了。一切“未知终将被探明”的想法终将成为空谈。

    “不仅仅是我,还有其他人,都已经不需要追根究底了。在这个世界,追根究底就是一个梦魇。”我半警告半劝告地对畀说,我十分清楚,如果她继续任凭好奇心和追根究底的心态驰骋,究竟会陷入怎样的困境中。她和我最相似的地方,就在于,她同样不是一个天才。她要理解一件事,总结出一套理论的时间,和我是差不多的。这样蠢笨的脑子,这样危险的环境,这样窘迫的时间,想要对这神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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