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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制级末日症候-第16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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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全网络的节点大概已经给彻底摧毁了,席森神父已经无法和其他同伴联系上,也无法测定这些同伴的位置和情况。这个区域的地表出现了纵横的沟壑,每一条沟壑都最少有三米深,几十米长。物理层面上的破坏当然是显而易见又可怕的,但是,席森神父却在庆幸,这场战斗在意识层面上的干扰程度似乎并不那么强。

    两个怪物显然都是在用截然不同于人类的想法和方式采取行动,席森神父本人也无法获知它们彼此想要达成的成果。它们是如此的暴乱、混乱、狂乱,就像是两只野兽在撕咬彼此。它们呆在这个战场上,也并不总是安全的,席森神父就多次见过那女性人形的怪物和有机无机的触手受伤的样子,但是,这两个怪物即便受伤也会在第一时间复原,从更深的角度说,它们所受到的这些表面上可以观测到的伤,根本不足以从根本上伤害到它们。

    席森神父所在位置,又一次出现空间扭曲,在被吞噬之前,他的身体已经宛如安装了喷射装置一样,向既定撤离的路线滑动。再一次躲过致命攻击的他并不觉得自己的状态很好,毋宁说,他打心底存在对现况的排斥和情绪上的低潮,而义体恰恰对这种程度的意识表现控制得很好。

    理性在席森神父的脑海中动荡,堪堪维持着他的理智,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会在什么时候,在何种情况下崩溃,从如今的角度来看,他对自己施展过的手段是有效的。席森神父并不希望自己会因为这场战斗就变成疯子,所以好消息也在于,从意识层面进行的分析,这种从物理结构上,而并非是意识结构上发动的争斗,还将持续下去。

    席森神父不是意识行走者,也绝对不想见到必须从意识层面才能彻底解决的问题。他已经没有任何优势了,一旦陷入意识态的战斗中,只会处于更大的劣势中。他在躲闪的同时,也在不断尝试恢复和“莎”的联络。亲眼体验着眼前两个怪物的战斗,他更加怀疑原住民区是否还安全,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似乎必须要从“莎”那边才能确认。

    席森神父在致命的现象之间游走,不断靠近那些被列举为安全网络节点的坐标。最初“莎”给出的这个区域的安全网络结构示意图,本来就不存在一个被确认的,完全固定且只有一个的节点。建设机器需要将一大片建筑连接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规模,其原因就在于这里:这场任务原本就是一次粗放型的探索,粗略的资料已经给出,但要完成计划,就必须实地勘察出更具体的情报,以补完那些细节部分。

    席森神父认为,既然任务已经指明了,只要能够处理节点,“莎”就能通过己方拥有的安全网络对其进行远程调整,那么,现在找到了节点,同样可以依靠节点打通那些不知何故断开的联系。正在阻止通讯手段的力量及其神秘,但是,一直主导统治局整体运作的安全系统,同样具备极高的神秘性,足以突破那些阻碍通讯的屏障。

    虽然这么想,但是,要做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每当席森神父靠近义体计算出来的坐标时,总会发生某些意外般的,极为强大的爆发现象,迫使他不得不远离这个坐标。并且,哪怕拥有粗略的示意图,获得了一个参照点,但是,在实际计算中,这些坐标都是游移不定的,不是“固定在某个位置”,而是“大多数时候会出现在某个范围”。建设机器的用处,就在于其依托于既有建筑物并继续构成的某种结构造物,可以将坐标出现在某个范围中时,将其锁住,然后进一步固定下来。

    然而,如今所有在这个区域存在的建设机器,都已经被异常的血肉侵蚀,变成了那巨大触手的一部分。席森神父不得不碰碰运气,让自己能够在一个限定的时间段内,进入坐标存在的范围,并在其移动前与之接触这个做法在行动开始前,就被“莎”做过计算,成功率在百分之十以下。

    席森神父此时的感受,比看到当时的概率数值时还要觉得辛苦,他拼命做的尝试,并没有给他带来一次看似有希望的成果。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承受着死亡威胁的同时,还要失败如此多次,换做一般人大概早就崩溃了吧。席森神父在这样的困境中,品尝到了爱德华神父曾经教导他的苦行论中,所必然带来的苦楚所有的事情都非己愿,所有出自己愿的都终将不成正果,因此,那些己所不欲的事象变得尤为真实。抛开自我对事物的基准,从一个超越理性和感性的角度,以及从一个万物必然终结的角度,去观察它们,才能注视到真理。

    席森神父不时会生出这么一个想法:莫非那阻止自己于这场战斗中死去的幸运,以及那让自己幸存下来却无法做到自己想要做的更多事情的苦楚,便是编制某种真理的丝线吗?在这个虽然可以生存下来却必然饱受折磨的“幸运”背后,是否存在一个上帝的剧本?是否从侧面喻示了末日的必然?

    “要这个世界生存,本身就是一种痛苦;死亡,才是唯一的解脱。”仿佛是自己想到的,也仿佛是某个声音在对自己述说的,并不是一个清晰的想法或话语,而是一种朦胧的含混的声音,从席森神父的心中响起。像是一个音节,又像是包含了诸多意义,这个低沉的,混浊的,似有似无的声音,就像是一个超越自身认知的伟大之物在低语,当然,也像是自己在一个极端处境下所产生的幻觉。

    席森神父的瞳孔有些涣散。(……)

第1915章 邪神降临() 
爆炸毫无征兆地就在席森神父身边发生了,大量的孢子从烈火中飞出,又被飓风卷走,席森神父就像是刚刚才被惊醒一般,一回神就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卷入了狂暴的乱流中。在他做出反应之前,身体已经砸在废墟上,那些一直都显得十分坚固的构造体材质瞬间洞开,破损处被粉末化,如同沙子一样淌到地上。

    席森神父浑身是伤,有割伤,有淤伤,有烧伤,长出水泡,肌肤被腐蚀,可以感受到内脏在一种极为复杂的副作用下衰竭。他一阵眼花耳鸣,脑袋一片空白,神经系统的损伤让他晕眩作呕,甚至于无法控制肢体器官的正常活动。而这一切让人感到无比痛苦的伤害,都没能让他产生半点动摇,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后继而来的冲击又一次将他吹飞了,在地上一阵翻滚,直到稍稍可以控制肢体,才抓住地面上的突起。

    在他的眼前,只有灾难性的景象,他所能看到,所能感觉到的范围内,已经不存在太多真正意义上完好的东西。灰雾像是还没有熄灭的燃灰,暗红色的光充斥在视野中,让大气扭曲,呼吸十分困难,就像是有一股力量撑开肺腑,将肺部的空气从张开的嘴巴排出,席森神父可以感受到外部气压的大幅度降低,大量扭曲的形体充斥在他的视野中,构成某种难以言喻的恐怖的意象,席森神父可以辨识出它们正是构造体材质的残骸,然而,这些扭曲的形体正在融化。

    他所看到的一切都在让他觉得自己到底是怎么才活下来的。环境之恶劣已经无法和记忆中这个区域的景象串联起来,反而就像是异世界的场景,是一个和当前星球所在的环境系统截然不同的异星的产物。

    更奇怪的是,席森神父抬起头的时候,竟然看到了月球。他可以发誓,自己在统治局遗址中从未看到过月球,地球上的月球也绝对不是这个模样:这个像是月球的球体是如此的巨大,沉甸甸地像是随时都会坠落地上,它是红色的,却并不滋润,发着光,却不显得光滑,反而让人想象,它是不是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赤红色土石,那正是一种宛如沙砾,宛如岩石,宛如土壤一样的粗糙的纹理。

    景象的异变也许并不是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在漫长的时光中,未知的神秘足以企及人类所无法想象的境地,而如今的景象虽然怪异,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但却又并不是每一个景状都无人认知。对那不知其所以然的变化,人们仍旧可以通过自己的想象去描绘,而这正是此时此刻最好的消息之一。

    席森神父喘着粗气,那剧烈的爆炸,就像是一声号令,让世界变了个模样,但是,自己仍旧在这个大变模样的世界里活着,这是不争的事实。一直都充斥着暴躁、疯狂和死亡的气氛一下子变得静谧了许多,不是没有声音,而是每一种声音都变得如此细小,在对比下反而让人有一种死寂的安宁。

    对那细碎的声音,不去侧耳倾听是无法听到的。但是仔细去聆听,也无法判断那到底是什么声音,它似乎没有特别的韵律,长短没有规则,高低也没有规则,却并不让人觉得那是噪音,反而让人联想起深海里的鲸鱼的叫声,通过声波器反馈成人类可以听到的声音。有人形容那是无比美妙的歌声,但那不过是感性中那美好一面的修饰而已,在席森神父的耳中,那声音总是带来恐惧一种来自于海底不知多深之处的,一片黑暗,无法探知的恐惧,仿佛是自己的尸体正伴随着这声音下沉到任何人都无法触及的地方。

    那是死亡,那是沉睡,那是亘古万年的时光在黑暗中流淌,是一切变化都无法扰动的坟墓。

    席森神父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是产生了幻觉,否则,那曾经狂暴得几乎要撕碎自己的现象,为什么突然间就变得如此沉寂了呢?即便如此,他仍旧可以感受到自我的存在,并不觉得自己脚下踏着的是虚幻的地面,也不觉得自己嗅到的硫磺臭味是同样不真实的表现。

    他只是觉得,自己就像是游走在真实和虚幻的边缘,变成了一个奇怪的幽灵。即便如此,他曾经受到的伤害并没有好转,也没有特别的恶化,就像是要永久以这么一种程度留在他的身上。他吐了一口带着血色的唾沫,只想着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说自己运气好,被救了一命,大致也确实如此。之前的爆炸是如此猛烈,几乎要将他撕成两半,现在虽然伤痕累累,也没有好转的迹象,但却只有一片安静的废墟而已,交战的双方已经失去踪影。

    另一方面,席森神父仍旧可以听到那幻觉般的声音:

    “必须如此痛苦地生存下去这般的坚持毫无意义,承受痛苦地活着,不会改变生命的长度和高度,也不会让生命产生质变和升华。那些从固有社会观念转化而来的思想,不过是愚昧的润滑剂而已,所谓的改变,只是一种自以为是的幻觉。”

    这个幻觉般的声音让他突然有一点明悟过来,自己之前还在庆幸没有被卷入意识态的攻击中,如今却真的身陷囫囵,自己此时的遭遇,不就证明了,自己正处于一个意识态的世界里吗?只是,无法判断这到底是谁的意识态,又是怎样一种情况的意识态。从经验来看,这里的事物虽然有许多充满了人工的味道,却又让人难以相信,这是人类自己做的。

    这里,真的是某个“人”的意识态世界吗?席森神父不由得想到。与此同时,那赤红色的月球浮现一个黑影,起初在肉眼中只是针眼的大小,但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空洞,然后空洞的形状扭曲起来,变成了某种生命的影子,它在蠕动,它在变大,让人觉得它正在从月球降下来。

    巨大的恐惧不知从何源起,只是就这么突兀地弥散在空气中,伴随着的每一个呼吸,在席森神父的血管中流淌,让他感受到和之前截然不同的窒息感。他觉得自己看到了什么,有一种朦胧的想法,觉得那个什么的名字呼之欲出,但始终无法想起来,无法去描述这个在自己眼中倒映出的古怪黑影。

    席森神父的目光被黑影所夺,他几乎忘了时间,依偎在残破的墙角,四周已经没有比成年人更高的遮挡了,到处都是碎裂的低矮的残壁、柱子、阶梯的碎块和不知道是什么部分的构造体部件。火光从裂开的地面冒出,但那些曾经可以看到,殖生在大量构造体材质上的异常血肉,以及时刻飘浮在空气中的孢子,全都不见了。只剩下抬头就能看到的怪异的黑影,以一种缓慢得让人感到恐惧的速度,向自己所在的地面降临。

    席森神父想要发出声音,却又不知道该发出什么声音,只是“嗬嗬”地**着,他不觉得自己身上的伤口会导致死亡,但是,死亡临近的感觉却又是如此的强烈。魔纹超能和临界兵器还在起效,也确实在产生一些肉眼可见的现象,但是,即便被自己的力量所产生的现象环绕着,也无法给他带来半点安全感。他告诉自己,眼前所见的一切都是幻觉,但却找不到苏醒的途径,就像是被自己的灵魂已经被困在这个充满了末日的味道,也仿佛是世界上仅存的最后的地方。

    席森神父无法思考,只能聆听隐约在脑海中浮现的呢喃声,他觉得之前还能知道那到底在呢喃着什么,现在却一点意义都听不清楚了,虽然听不清楚,却觉得似懂非懂,仿佛有一些想法正要破土而出,然而,他同样害怕这些想法破土而出。

    “这可真是太棒了。”席森神父突然听到自己的声音,就连他自己也分不清,那语气到底是嘲弄还是赞美。

    他已经意识到一点:如果无法挡住那个从月球降下的黑影,那么,自己就要连同眼前所见的这个末日的世界一起死掉。这就像是自己突然跨越了时间,比其他人更快地,走到了世界的尽头。当其他人还在末日的进程中挣扎时,自己已经目睹了末日的真理,然而,这样的真理也真的不是他这样的凡夫俗子可以领悟的。

    有一个奇怪的声音,就在席森神父复杂而又朦胧的感受中,在这虽然有声音却仍旧显得沉寂的氛围中,在那怪异黑影的降临所带来的压倒性的恐惧中,随着风声传递出来。

    无法形容这声音的古怪,虽然一听到就觉得是“声音”,但却无法分辨出音色和音调,那既不是悠长的,也并非急促的,不是低沉的,也绝非是尖锐的,不是节奏,但也并不混乱,不难听,也不算好听,让人觉得是一种纯净的,抛开所有主观的和客观的相对性,将一切特征融为一体,彼此消磨,最终残留下来的东西。

    一听到这个声音,席森神父就不由得想起了爱德华神父,想起了在发生眼前的异变之前,那个狂躁又疯狂的战场。于是,他兀然知道了从红月上降临的黑影是什么,而此时发出奇怪声音的正体是什么。

    两个怪物的战斗并没有结束,而是自己从战场的一角,在某种复杂因素的作用下,以感知性的力量,触碰到了战场的另一角。自己原本只能观测到之前那种模样的战场,而现在则观测到了如今这样模样的战场,但其实两个战场上的战斗还在进行,并且,同时存在着更多不同的战场,亦或者说,将这些复杂的,仿佛被割裂的战场全都统合起来,才是一个完整的战场,也是两个怪物所能看到的世界。

    自己那异空间转变般的错觉,仅仅是自己的观测能力有着巨大局限性的证明而已。

    那古怪的“声音”让空间泛起皱褶,就像是海浪推来,又有某种深沉的动力潜藏在海浪下方,那股低沉隐晦的波动感在席森神父的感知中却又是如此的清晰。倘若将从红月下降的黑影视为飞龙,那隐藏于空间皱褶之下的波动便宛如来自于鲸鱼。两个强烈的存在感彼此交错,分割,产生冲突,天地之间也因此存在一种共鸣,钻进席森神父的身体里,让他顿时又吐出一口血来。

    席森神父十分清楚,碰撞就要发生了,别看两个怪物在肉眼视距中的相隔得如此遥远,但是,对这样的怪物来说,寻常意义上的“距离”从来都不是难题。当他注视着从红月降下的黑影,就不由得想要看清楚,那隐约要从空间的浪涛中浮现的庞然大物到底是什么。

    一种隐约的直觉告诉他,那是爱德华神父。不,应该说,是曾经叫**德华神父的灰雾恶魔。

    天空黯淡下来,就像是太阳落下,但其实这里的天空根本不能叫做天空,也不存在太阳,就只是一片空荡荡的,及其深远的视觉空间而已。在日暮后的黯淡中,红月愈加显眼,而那扭曲的黑影已经占据了红月三分之二的面积,渐渐显露出更真切的形体来:席森神父猜对了,那正是迫使爱德华神父不得不使用禁忌的力量去狙击的怪物,那个疑似从人类集体潜意识中出现的怪物,那个不知为何呈现女性形体的怪物。

    如今,它也仍旧是那个似曾相识的女性形体,看不真切其身段和面目,却又有一种早就知晓的熟悉感。席森神父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讲过它的,亦或者说,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自己此时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它,或者说她,明明占据了巨大红月的三分之二面积,却又不让人觉得她是一个“巨人”。

    它明明从视觉上有庞大的感觉,但却从那抛开理性的认知中,仿佛只有一个正常人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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