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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制级末日症候-第15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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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你的表现真是全场最糟。”锉刀故意用一副调侃的口吻说到。

    “无话可说,如果还能进酒吧的话,全算我的。”洛克隔了好一会,才这么说到,内容和语气都真正让锉刀放下心来。

    “我几乎以为你回不来了。”锉刀说。

    “你都对我开枪了,很危险的。”洛克皱着眉头,从自己的大腿伤口扣出子弹,“到底发生了什么?其他人怎样了?”

    “大概只剩下我们这些人了。”锉刀有些沮丧地说:“我们失败了。”

1845 锉刀之梦() 
我们失败了。锉刀的话让洛克手上的动作一顿,他忍不住去思考现状和造成这个现状的来龙去脉,但迅即就败在那无形的恐惧中。他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是胆小鬼,从小到大能够让他感到害怕的东西不多,在成为神秘专家后也经历过那些让人发疯的怪异事件,其中冒着生命危险才能解决的情况不少,而自己拼尽全力却只能迎来悲伤结局的情况就更多了。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应该对“恐怖的事物”感到麻木了才对,然而,此时那打心底,仿佛是本能般让人颤抖的恐惧感,却让他连去挖掘的念头都不敢升起。

    洛克还记得自己之前到底做了什么,发了疯的自己不仅仅要伤害自己,还要伤害眼前的同伴,可即便是现在,他也不觉得,当时的自己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有多么不可思议。换句话来说,正是因为现在能够以一个稍微冷静点的,第三者的视角去看待当时的自己,就更加觉得,自己竟然还能恢复神智,这才是真正不可思议的事情。

    洛克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再陷入那种歇斯底里的疯狂中,也找不到排除那种可怕状态影响的方法。锉刀的话他听在耳中,正是相信同伴的内心,让他直觉采用了锉刀的警告。暂且来看,这个“尽可能不去思考”的做法,是当前唯一能够控制自己的方法,哪怕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他也只能照着做——至少,现在他是依靠这种方法来控制自己的。

    限制思考,就无法得出让自己信服的结论,完全依靠神秘专家的直觉行事,就是众人目前唯一的选择。这里的幸存者都是神秘专家,倘若大家的直觉都倾向于某种决定,那么,大概也算是最好的,处理当前状况的办法了吧——洛克不由得这么想到。

    抱着头痛苦呻吟的牧羊犬和荣格也渐渐平缓下来,他们抬起眼睛,和锉刀、洛克两人的目光对上,没有避开,让锉刀和洛克能够清晰看到他们眼神中的疲惫和自制,这让锉刀和洛克稍微可以放下心来。参与对五十一区基地行动的神秘专家都拥有出众的作战能力和作战经验,真要发起疯来可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洛克觉得,如果自己无法从那让人崩溃的绝望中恢复过来,大概在场中至少要死掉三分之一的人:不是因为自己太强了,而仅仅是因为当时的自己是如此的疯狂,而其他人又处于一个极为虚弱的状态。锉刀射出的子弹没有命中致命范围,这个空挡很容易被抓住,更何况,洛克也不觉得自己会被区区一把手枪夺走性命,这些子弹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连他的肌肉都没能射穿。

    洛克用手指将腿上的子弹抠出来,随手扔到一边,要说疼,当然很疼,但相对于心灵正在承受的折磨来说,这点痛苦反而就像是慰藉一样。他那强健的身体,哪怕开了几个洞,也不会妨碍活动。他站起身,环视其他人,除了自己、锉刀、牧羊犬和荣格已经逐渐适应了来自于意识层面的可怕冲击,剩下的人各个都处于一个毫无防备的,极端痛苦的状态中。

    另一方面,洛克也不确定,似乎已经可以进行一定程度的正常活动的自己四人,是不是真的可以便会原来的“正常”——当他去想这件事的时候,一个声音就在告诉他:他们的意识已经有一部分发生了永久性的改变。而自己四人之所以表现得正常,仅仅是因为在他们自己眼中,彼此表现得正常而已。

    那个真正代表“正常”的参照物,已经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没有人可以确定自己发生了什么变化,因为,人们的认知已经发生了变化。

    “可恶……”洛克不甘心地捶了捶自己的脑袋,他想要帮助其他人,可他又在心里清楚,自己根本无法帮助他们,只能像锉刀那样,大声告诉这些人:不要去思考。

    这些同伴正在承受的折磨,是从他们每个人对自我,对世界的认知和意识中产生的,他们只能用自己的力量,去战胜那些让自己感到绝望的一切。可是,这个战斗不会因为他们恢复了神智而消失,正如洛克如今的感受般:如今的洛克已经可以重新分析自身的处境,理性看待周边的情况,至少会得出一个“世界还没有完全毁灭,不仅仅是自己这些人,也肯定还有人还活着,这是一次灾难,但并没有构成绝对意义上的末日”,然而,这样的理性认知,无法让他阻止从思绪中泄露出来的负面因素,他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发自心底,那无法形容,仿佛没有缘由的绝望。单纯因为某些说不清楚的未知而感到恐惧,在他眼中,一直都是可笑的事情,然而,当它切实发生在自己身上,并且,理智也无法阻止这个“自己在恐惧”的客观事实时,实在让人无法笑出来。

    虽然对现况还有诸多疑惑和不解,接下来该如何行动,也叫人感到茫然,因为不能努力去思考,反而要抑制思考,所以,整理和分析情报都很难进行。洛克、锉刀、牧羊犬和荣格四人只能将注意力放在其他人身上——至少先确保这些人能够逃离那歇斯底里的疯狂,如果有可能,没有人想要和这么多发疯的神秘专家战胜,哪怕对方并不完全是专业的战士。

    “不去思考”这个法子也许听起来很不靠谱,但它确实在发挥作用,如果能够对这个警告做出反应,就能如同洛克那样,暂时清醒过来。然而,这种情况本身就不正常。无论是得出这个结论的人,还是结论本身,以及按照这个结论去救人和自救的人,放在平常时候,绝对会让人感到荒谬又怪异。

    即便如此,达达等人也还是用上了这个法子,并且和洛克等人一样,情绪渐渐缓和下来。

    锉刀、牧羊犬、荣格、洛克、达达、潘、魔术师、巴赫等人围坐成一圈,距离他们从一定程度上摆脱精神意识层面上的疯狂时,终于可以从行为上变得安静一些时,他们就已经聚在一起,尝试用最少的思考和最大的直觉,对当前状况和接下来的行动做一个规划:其实,到底是什么原因,才导致了这场危机,全世界有多少人被卷入,又有多少人幸存下来,之后人类社会应该如何持续下去等等问题,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更重要的是,如何才能不让现况继续恶化。

    “联系网络球吧。”荣格提议到,“最坏的估计,是中继器出了某些状况,如果真是伦敦中继器出了状况,我们就需要第一手的情报。如果不是,那我们也可以通过中继器的力量去收集更多情报。有一个统一的,有份量的指挥,总比我们呆在这里瞎想更好。”

    “我也这么觉得……但是,无法联络上走火他们。”锉刀敲了敲队

    伍里唯一外壳完好的通讯器,然后听筒只传来沙沙的杂讯声。

    “五十一区呢?”达达问,“我记得我们还在和纳粹战斗。”

    “不知道,不见了。”锉刀说:“当我回过神来时,就已经在这里了。”

    “也许是我们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远离了基地?”魔术师推测到。

    “战场可是很大的……但这里……就像是没有发生过战斗一样。”牧羊犬插口到,他之前已经搜索过这片地域,除了“这里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正常的,没有受到战火波及的戈壁”之外,没有得到其他有用的情报。本应该存在的惨烈战场,那些泼洒得遍地的鲜血,一个又一个神情狰狞的敌人等等,就像是幻觉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了半点痕迹。正因为没有足够的参照物,所以,也无法立刻得出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的结论。

    “也没有交通工具,只能步行了吗?”潘在一旁喃喃自语。

    “但是,如果中继器还在,我们就能重置世界线,不是吗?说不定能够回到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候。”达达的说法在某种程度上,也不让人觉得是错误,但是,其他人却只觉得,根本就没这样的好事。

    “不管怎样,我们都要想办法联系网络球……不,如果这是一场波及全世界的灾难,那么,网络球或许已经在想方设法确认我们的情况了。”锉刀扔掉手中的树枝,她觉得自己等人正在做一件蠢事,明明自己等人就不能进行深入思考,无论在这里如何兜兜转转,都不可能得到那个让自己觉得“不错”的结论。因为,这里的每一个人为了抵抗那从心灵深处浮现的恐怖和绝望,已经刻意将自己的思维限制在一个“愚蠢”的范围内了。

    “我们在这里呆了多久?”锉刀提出这个问题。

    “……不清楚。”荣格说,虽然语气一如既往平淡,却让人觉得现在的他就是个天然的呆子。

    “我们似乎已经重复一个问题很多次了。”牧羊犬按住太阳穴,当他说出这句话时,那揪心的恐惧感和绝望感又一次涌了上来。

    “我们应该离开。”锉刀断然说。

    “往哪走?”潘的问话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充满了既视感,然后,他们开始意识到,潘的这句话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于是,“自己这些人到底在做什么?如今到底是怎样一个状态?”这样的问题就又开始牵引他们去思考,在思考过程中又一次承受那沉重又冰冷的重击——当思考开始的时候,思维走向就会不由自主的滑向那个让人绝望的深渊。

    “还没有平息下来,还没有平息下来……”魔术师喃喃自语,就像是个疯子。但其他人都直觉明白他在说什么:那种从意识深处涌出的冲击还没有完全过去,而且,似乎没有半点彻底平息的迹象。

    “起来!都给我起来!我们必须离开!”锉刀忍受着意识层面上的不安和恐惧,踢了其他人几脚,然后率先朝一个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背后有声音喊道。

    “去找中继器!”锉刀大声说。

    “中继器在哪?”背后的声音问到。

    “不知道!”锉刀大声说。

    “你不是说过他们会来找我们吗?”背后的声音又问道。

    “我说过吗?不知道,但我不会停留在原地了!”锉刀头也不回地说:“我才不会在这里束手待毙!”

    “等等我!”背后的声音喊道:“等等我们!”

    锉刀下意识停下脚步,她感到一个本能在促使自己回过头去,她无法抗拒这样的冲动,也不知道究竟是意识无法抗拒这个冲动还是身体无法抗拒这个冲动。于是,她回过头去,然后,她看到了——

    很多很多的人,有自己熟悉的,也有陌生人,有的似乎有印象,有的却看不清楚面容,牧羊犬和荣格他们似乎混在这些人中,又似乎已经分辨不出他们到底在不在了。这许许多多的人,朝她跑过来,大声喊着:“等等我们!等等我们!”

    下一瞬间,锉刀睁开了眼睛,她只觉得,自己刚刚像是做了一个噩梦。莫名其妙的湿冷从肌肤传来,穿透肌肉和血管,钻入脊髓中,让她全身都在打着寒颤。她感到窒息,当她吸气的时候,一股冰冷的液体便呛入她的气管中,让她不由得抽搐起来,她想要咳嗽,却又无法咳嗽,只看到嘴边冒出一一串串的气泡。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是浸泡在一个充满了液体的容器中。

    锉刀用力推搡容器的顶盖,她觉得自己要被淹死了,但是,那古怪的液体却在提供氧气,让她觉得身体机能还在正常工作,但是,这种感觉绝对称不上好受。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被拘束,身体和手脚都是可以活动的。

    就在她挣扎的时候,一个身影隐约在容器前浮现。

第1846章 柴薪回收() 
锉刀不记得到哪里才是梦境,她上一秒的记忆还停留在大家围坐在砂石地的场景,下一秒就被浸泡在容器中,在沙石地里的感受有多么真实而强烈,此时在容器里的感觉就有多么真实而强烈。锉刀每一次呼吸,都会吸入容器中的液体,她可以感受到这些冰冷的液体在气管和肺部流动,之后又从口鼻里排出来时所产生的异物感,她还不慎喝了好几口这些液体,要说味道大概是没有的,比之白开水或自来水的滋味还要淡薄,正是这种淡薄的感觉让她的胃液似乎都要涌起来般。

    锉刀用力拍打容器的盖子,她用力推,却推不动,敲打也无法打碎,尽管这个明显是盖子的部分用了透明的材料制造,但却绝非是玻璃的触感。锉刀在这个狭小封闭又冰冷的环境中,愈发可以感受到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这种恐惧感放在以前,已经是很少感受到的了,常年神秘专家的冒险生涯,让她对大多数场景所营造出的恐怖已经麻木,然而,那宛如噩梦一样的沙石地里的情景,就像是重新让这些早应该习以为常的恐惧恐怖变得鲜活起来,让她重新又能感受到一种熟悉中带着陌生,充满了既视感的情感。

    虽然可以形容得美妙,但对锉刀个人来说,此时此景,无疑是让她倍感痛苦的,她并不希望这些恐惧而绝望的情感,会在这种时候犹如火山一样爆发出来,让自己难以自持。如今的恐惧,就像是之前那噩梦一样的体验的延续,锉刀不由得加重了力气。

    也许是挣扎得太过剧烈,终于有一个身影在容器外靠近。隔着液体和容器盖子,锉刀只能看到一个大略是人形的轮廓,连是男是女都无非分辨出来。锉刀继续用力捶打容器盖子,直觉告诉她,外面的不是“坏东西”。自己所在的地方,也绝对不是敌人的地盘。她有许多东西没能弄明白,但是,只要能够离开这个该死的容器——

    身影在外边摆弄了几下,容器里出来低沉的声音,哪怕是浸泡在液体中的锉刀也能清晰听到,她还看到了许多泡沫从自己的脚下冒出,上浮,水面便咕噜噜地开始下降。但是,比排水更快,容器盖子发出“嗞”的一声就向外弹开。宣泄出去的液体带动锉刀的身体向外扑去,锉刀试图站稳,却立刻感受到一种宛如腿部筋肉都已经断裂的无力感,一接触到地面的实感,整个身体就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也许是知觉麻木的关系,锉刀虽然摔倒了,却没有十分清晰的感觉——她就是觉得站不起来,轻飘飘的好似还在梦中。她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但手臂也无力发出声响,从手腕到臂膀,松软得让她联想起面团。

    “……看来你出来得太早了。”一旁有声音传来。

    锉刀知道是那个把自己放出容器的人,听起来很耳熟,肯定是自己的熟人,但是,那个名字在脑海中隐约浮现,却又没能立刻清晰记起来,她还有一种古怪的感觉,觉得自己对这个人不应该如此模糊,两人之间见过不止一面,也合作过不止一次。不过,正是这种熟悉感,让她在还没有弄清自己情况前,就稍微得到了一些安心感。

    “只是身体虚弱了一点,我可不想让自己变成标本,成天泡在福尔马林里。”锉刀尽量让自己的话显得俏皮一些,但她显然失败了,对方完全没有笑意,那平静的态度反而让锉刀有些尴尬:自己刚才到底在说什么啊。

    锉刀转头看向说话人,一个身材凹凸有致,让人艳羡的成年女性,哪怕身上穿的是办公女性的套裙和衬衫,也无法遮掩那有别于其他办公室精英女性的气质,该说是沉稳还是阴沉呢?在理性的尽头可以看到狂热,而在狂热之内也可以看到那非同寻常的冰冷。不知道是淡淡的妆容还是真的疲惫,她的上半张脸仿佛盖着一层阴影,但那双眼睛炯炯有神。在这身职业套裙外,还有一层科研人员式样的白大褂,这个女性将两只手都插在口袋里,微微躬着身体俯瞰下来,那目光有着锉刀可以清晰感受到的锐利,她只觉得一瞬间,自己的心理和身体状况就已经被对方剖析知晓了。

    锉刀看清了对方的样子,那个呼之欲出的名字立刻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左江——”锉刀立刻明白了,自己的直觉没有出错,这里是安全的。因为,左江所在的地方,就只有网络球的核心,而网络球的核心又必然被伦敦中继器保护。

    “十几个小时没有联系了,锉刀。”左江伸出手,像是要将锉刀从地上拉起来。

    锉刀却之不恭,抓住那只手,尝试了好几次,才稍微站稳了脚跟,但是,从腿部传来的虚弱感,却让她觉得自己一不留神就会再次跌倒。

    “到底是什么回事?”锉刀不由得问到,她有许多想问的事情,却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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