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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制级末日症候-第13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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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倘若认为意义更重要的,那么,我一直都认为,将这个意义以可以直接观测的方式展现出来,赋予它具体的形象和运动,而无论这个形象和运动是多么怪异。一个又一个的意义串联在一起,而并非是物质结构上的连系,就是一个意识态世界的基础。

    就如同我的面前,夸克是乌鸦,但重要的不是“乌鸦”这种鸟类,而在于“乌鸦”这个概念的象征意义。以及它在我的想法中所占据的形象意义。

    日记也不是一个记录事情的本子,而在于其内容相对于我对自己和世界的思考,有怎样的重要性。

    香烟和火机也是一样的。它们拿在手中。充满了实物的感觉,重量。手感,味道等等,哪怕从原子层面上去观测,恐怕也是真实存在的,符合自己所认知的科学道理的吧。但是,必须放弃从这个角度去认知其真实性和具体性,不能将之当作既定轮廓的物质去看待。

    重要的是意义。科学认为,不存在就是无意义的。存在本身就是意义。但是,对于意识行走来说,意义的优先性要在“存在”这个概念之上,乃至于“不存在”本身也是有意义的。

    哪怕不清楚这个意义是什么,也要首先认为其是有意义的。

    我拿起日记本、香烟和火机,搬了椅子到窗台边坐下。从这个方向,可以直视镜子的正面,也可以转头眺望屋外的景色,尽管外面仍旧是漆黑一片,连一丝雷雨声都听不到。仿佛整个世界已经毁灭,只剩下我所置身的小屋。

    屋子里,是温暖而孤单的。

    我点燃了香烟。翻开日记,一种自然而然的感觉,让我的目光停留在最后有字的几页上。

    上面注明了,这是发生在“病院现实”里的故事。

    我不记得自己有些过这段情节,但从笔迹来看,的确是我的记录。我一直都有将自己的冒险以小说的方式记载下来的习惯,自从第一次遇到富江之后,一时突发奇想就留下了这样的习惯。有的时候,我也的确不太记得。自己到底在什么时候写了什么,有的时候。我也会为自己竟然有时间精力去锲而不舍地记载这些故事感到惊讶。

    在记忆清晰的地方,我所书写的内容其实要比日记本中已经存在的内容要少得多。可是。当我看到那些没有印象的记录时,也无法打心底去否认这是自己的杰作。

    我也时常翻看这些故事,有许多情节,就像是我没有亲身经历过,只是根据想象来编写——可出奇的是,事后向他人询问的时候,反而有诸多线索表明,我自己都没有印象的记录,看似我自己想象出来的东西,和事实发生过的情况相差无几,差异也更多是在一些小说化艺术性加工的地方。

    *

    这是发生在病院现实里的故事。

    时间大概是半夜三点,阮黎医生突发高烧,迷迷糊糊从梦中醒来。她不确定自己到底梦到了什么,只觉得就像是自己经历了一场离奇、危险、无法自拔的旅程,充满了梦境的诡异玄奇和出乎意料。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上已经汗迹斑斑,高烧带来的晕眩却似乎好了不少。可是,当她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杯子时,却察觉到自己的手在颤抖——一种仿佛是从梦境中滋生的激荡的情绪,深深根植在她的心中,在她不经意的时候就涌上心头,可阮黎医生却记不清,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产生这股情绪。

    大概是梦中的情景吧。但是,那到底是怎样的情景呢?

    阮黎医生揉了揉太阳穴,披着外套,起身走进实验室中。她的歇息处就在实验室里特意隔开的一个小空间,最近一段时间,她埋首于上一次实验的发现中,已经有三天没离开实验室一步了。也没有人来打扰她,这是她独立的实验,是她所获得的权限,虽然仍旧需要和其他研究者交流,但也仅仅利用网络就可以完成。身为病院官方代表的安德医生团队也好,于地下活动的,不明正体的潜伏者组织也好,都希望她可以在短时间内拿出成果——这些成果有很大一部分,是阮黎医生在不久前亡故的导师的遗产。她需要做的,就是在前人留下的基础上,将那些设想到的东西重新检验,并进行补完。

    当然,阮黎医生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也尝试将实验带往自己的方向。不过,这种事情自己知道就好。这么一个没有人来打扰的环境,只会资询进度的资源提供方,是阮黎医生加入病院研究以来所得到的最好的研究待遇。

    即便如此,压力仍旧是存在的,而且这种压力越来越惊人。这种压力并非源于拿不出成绩后被人诟病,而在于一个明眼人都能感受到的,紧紧相逼的死亡阴影——病院的运作已经开始变得不正常了,有更多的人病倒,让人风声鹤唳,部门运转有些艰涩。呆在这个孤岛病院上的人都清楚,这个缓缓中发动,不知不觉中扩大的病源来自于何处,自己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对手,怎样一个死神。

    它叫做“病毒”。

    一种无法直接观测,却可以用理论数据推导出来的存在。直到目前为止,仍旧无人知晓其具体情况,当然也就无法找到中止其运作的方法。“病毒”的活跃,十分直接地体现在病院内部感染的扩大上。每一个感染者,都会表现名为“末日症候群”的一系列病症。对病人来说,病发的时候不仅仅要承受生理上的痛苦,更难以面对的,是精神上的错乱和恐惧。

    病院里对末日症候群患者的研究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每一个研究者都深知这种病疫的恐怖,而在最近所收集到的数据中,以世界总人口来统计,“病毒”的感染仍旧在扩大。这也是病院得到更多投资,却也面临更大压力的一个直接原因。

    即便如此,研究也无法再加速了。病院内的疫情正在以一种让人心悸的,非同平常的速度扩大,阮黎医生十分清楚,被感染的研究者不仅仅是自己。在过去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实际上,针对特殊病毒的临床实验本来就要冒着生命危险。只是,越是了解自己正在研究的“病毒”,就越是对其感到恐怖,它对这个病院里的人来说,就如同中世纪几乎摧毁了整个欧洲国家的鼠疫一样残酷。(。)

1489 故事() 
阮黎医生没有将自己也被感染的事实上报,末日症候群的病情在大多数情况下是从精神层面开始的,反应到身体上的不适也很带有普通病症的特征,很容易被误判。不过,在这个专门研究末日症候群的病院里,想要蒙混过去就必须从最初就做好措施,用不带有侥幸心理的态度去面对后继发展。

    自身的病态暴露只是时间问题,不过,处于一些复杂的想法,阮黎医生利用自己的职权为自己单独配了最新的抑制药,并在一种强烈情绪的驱使下,将染病的自己也列为试验性观测对象——对阮黎医生来说,自己的行动力竟然是来自于这么一种感性,真的是一种非常新鲜的体验。在这之前,她一直都认为,自己是十分理智的心理学家。

    让自己的感性沸腾,情绪激荡的因素有很多,阮黎医生起初还一一分析,但在后来,就已经不再去在意了。

    相比起自己的心理状态,还有更多必须去完成的工作,必须肩负起的责任,必须去面对的压力,在压榨着自己的每一分每一秒。

    阮黎医生清楚,自己的研究在病院全部的研究计划中并非最关键的一环,但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倘若说自己的成果可以拯救世界,那大概是妄言,但是,如果自己得出的成果,配合其他的研究,可以拯救世界的话,却是在理论上成立的。

    这个世界上,此时此刻,大多数人都不明白自己正处于怎样的一种岌岌可危中。整个种族的存亡,就掌握在一个无法观测的“病毒”手中。这是何种让人坐立不安的现实呀。

    “病毒”在活跃,感染在扩大,让人觉得末日迫在眉睫。这是阮黎医生最真切的感受。她没日没夜的研究,绞尽脑汁,去推论。去想象,去实验以证明自己的突发奇想。去对那些不可思议的现象追根究底,去检查现存的实验计划资料中,有没有现成的解答和提示。

    即便如此,她也没觉得,自己的成果能够对现况起到何种明显正面的用处。

    阮黎医生很苦恼,但是,伴随这些压力和苦恼,以及无时无刻的末日症候群式的病痛。她却在每一次沉睡,醒来,以及伴随半醒之间,一点点感觉到自己的思考越来越清晰,有远超于平时的灵光在脑海中闪现,就好似有一个声音在对自己说话,虽然听不到,但是,这个仿佛是自己,又仿佛是别的什么的声音。总会激活自己大脑中尚未被使用的部分。

    阮黎医生不止一次翻阅过记录自己研究状态的数据,她十分确信,自己的身体是在急剧恶化。但是研究状态却处于一条诡异的上升曲线上。

    “简直就像是有两个自己在一起工作似的。”阮黎医生苦恼地摸了摸额头,这怎么可能?是因为感染了“病毒”的缘故,自己的人格也分裂了吗?还有那些梦,虽然记不清楚了,但是,自己在梦中,也是一直在研究,一直在研究,一直在研究

    所有过去想不通的理论。那些从未产生过的灵感,是因为日有所思。所以在“梦”中完成了?阮黎医生觉得这个想法有些可笑,然而。一想到日常所见的那些病重的末日症候群患者,以及监测末日幻境数据变动的系色中枢和流淌在特制管道中的lcl,她就有些不那么确定了——或许,在自己做梦的时候,其实就是某个新诞生但并不明显的新人格连接到末日幻境的时候?

    过去,研究者一直无法清楚,末日症候群患者和末日幻境具体是怎么的一种关系,虽然可以确定,在lcl状态下,人格仍旧在活动,并且就如同分裂繁殖般,增加和消失都在同时进行,并且设想在这种纯粹的浮游人格状态下,是基于末日幻境的信息幻境进行活动的。可是,无法直接观测末日幻境,也无法亲身体会那样的感觉。所以,理论的大部分是基于假设和数据演算。

    哪怕是末日症候群患者,何时连接上末日幻境的,自身也难以确定。而且,有一部分研究者认为,末日症候群患者所产生的种种人格分裂现象,以及幻视感,全是基于末日幻境信息产生的,这样的假设,也足以解释为什么大多数末日症候群患者愈发病重,就越是陷入幻觉、陷入停顿,陷入自身的崩溃,最终完全以浮游人格的状态,只基于末日幻境的信息幻境而活动,反而对其身处的现实物质世界的信息刺激无动于衷。

    “是因为接受信息和反馈信息的层面已经完全从现实物质世界转移了吗?无论是人格上的,还是身体上的。”阮黎医生不禁这么想到:“身体在崩溃成lcl的过程中,愈发对外界信息不敏感。而因为人格分裂产生的新人格一开始就连接到了末日幻境,是在末日幻境信息的刺激下成长起来的,所以,人格对信息的反馈和处理,完全以末日幻境为优先。新人格的活动,的确很难在诞生之初就被主人格注意到。那么,多人格的分裂速度,以及人格成长的速度是因为末日幻境作为一种综合性连接性的精神活动状态,太过活跃的关系吗?”

    阮黎医生思考着,不知不觉来到操作台前,突然有刺耳的警报声在耳边响起,一下子就将她惊醒过来。在她醒觉,抬眼看向屏幕之前,就已经有一种泂泂的流淌声响起来。这个声音明显可以识别出,是来自于哪一处实验装置,但是,让她难以相信的是,那处装置本该是密封的,和外界分离后,有一层真空作为隔绝层,正常情况下连声音都传不出来。

    那个装置一直在运作吗?阮黎医生的思维跳跃了一下,不禁又这么想到。随后,猛然又清醒过来,迅速将那处装置的实时录像调出来。只见屏幕上,原本放置人体的地方,已经完全失去了那些躯壳的踪影。只剩下一团黄色的液体在猛烈运动。

    “高川”阮黎医生几乎忘记了自己要思考的问题,只是紧紧盯着屏幕上显现出来的异动。

    那个装置中安置的全都是所谓的“高川复制体”,是她已经亡故的导师为了完成“至深之夜”的实验而特备设计出来的。这个实验的目的。本来是为了激活“高川复制体”内部那些没有活动起来的因子,以试图找到被“病毒”侵蚀后。能够适应这种侵蚀的部分——“如果幸运的话,可以找到一些抗体的样本也说不定”导师在计划中是这么期望的。

    导师亡故后,这个计划由阮黎医生接手,虽然加入了自己的想法,但是计划大体没有变化。只是,尽管高川复制体的崩溃是在预计之内的情况,可是,一贯保持平静。如同沉静的湖水的lcl,竟然自行产生如此剧烈的内部运动现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高川?每一个高川复制体,其本体都是别的末日症候群患者,但却植入了高川的因子。如果他们会产生某些预料之外的变化,首先要考虑的,的确是“高川”的那部分因子。这么想着,阮黎医生已经下意识打开了从过去到现在的高川数据记录,和此时lcl剧烈运动下所观测到的数据,进行自动化匹配。

    屏幕上。复杂数据构成的直观图形宛如变形虫一般蠕动,给人一种极为强烈的,正在试图寻找重合点的感觉。

    “太可笑了如此稳定的lcl结构在反转?”阮黎医生瞪大了眼睛:“高川的身体在重构!?”

    她再清楚不过了。在这个病院里,所有熟悉lcl的人都知道,变成lcl的病人,只是在生理上的死亡,但其人格活动仍旧在进行,也就是说,虽然没有大脑,但是,仅就意识层面上。这些病人还是活着的,除非lcl失去其本来的颜色。变成一滩无色的水,这种意识活动才会彻底失去物质存在基础的支撑而彻底消失。

    放在高川身上也是一样的道理。高川的人格并没有死亡。甚至于,高川的人格,正在lcl之中和其他末日症候群患者一样分裂繁殖。

    如果,lcl结构反转,重构了高川的身体的话——

    “高川将会复活?通过高川复制体?”阮黎医生不由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她只觉得额头越来越烫,“不不,普通人的因子和微结构不可能有这么大的侵蚀性,高川复制体的大部分因子仍旧是病人原来的因子。但是,高川是特殊的,对‘病毒’有着和其他病人完全不同的适应性,又一直在进行药物调制,说不定已经有因子产生异变,被同化成具有极度侵蚀性的因子,倘若至深之夜计划激活的,是那部分因子的话”

    构成高川新身体的,不是“人”的因子,而是更强大的新因子。因此,就算高川复活,也不再是理论上“人类”,而更可能是一个暂新的类人生命。

    不,等等,首先从*去刺激精神,再通过精神层面的剧烈活动,反向影响生物生理状态,进行双方面的增进。这是?

    阮黎医生想到了那个名字:人类补完计划。

    高川原本就是人类补完计划的直接实施对象,因为其生理死亡而被视为失败,但是,那次看似无法挽回的失败,将会变成计划成功的契机?

    不,再等等,再看看。

    阮黎医生终于冷静下来,她想了想,拿起了安德医生专线的电话。

    *

    故事的后继如何,安德医生和阮黎医生的接触,又会给人类补完计划的研究带来怎样的影响,在日记中没有继续下去。我合上日记的时候,还在猜测这个故事的结局。其实我并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在日记里写下这些内容,而且,如果将这些内容单纯看作是故事杜撰的话,其实是有些偏离了我最初写日记的目的。我在很早之前,就想过要将自己的冒险写成小说,但是,从内容上来说,我更倾向于大部分还原自己的经历和体验,记录自己在当时的想法,而并非倾向于故事性。以第三人称的视角叙写他人故事的方法,我是有些排斥的,因为我无法准确观测和还原那些人们的经历。

    但是,倘若这些内容并不仅仅是杜撰的故事内容呢?也许,在我无法以有意识的主观视角去观测“病院现实”的时候,仍旧有这么一种力量,一种寄托于我自身存在深处的某种存在,例如“江”观测了这些“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呢?倘若写下这些内容的“我”,并不是此时可以自我认知到的我自己呢?

    有什么方法可以证明,这些“我所不知道的故事”是真实发生过,且正在发生的事情吗?

    要将这部分故事内容,真正当作是“现实发生的事情”来看待吗?

    对于这些问题,我完全没有一个准确的看法。

    甚至于,我对这本记载着许多“我所不知道的故事”的日记,也有一种奇异怪诞的感受。它的存在,就好似在对我说,我并不了解自己——不了解自己,对于大多数人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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