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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之席卷天下-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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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北征以来,吕布的确没睡过几次好觉,可这种话当然不能对严子卿说,他浅笑道:“没有你,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如何不黑,如何不瘦?”

    “呸!”严子卿轻轻啐道,她抱住吕布的肩膀轻轻摇晃:“算我信你一次,这次归来,总归能吃饱饭,睡好觉了吧。”

    “其实也不是没吃饱,只是没有贤妻亲手调制,纵是珍馐佳肴也一概无味。”一抹微笑在吕布的眼角淡开。

    严子卿眼圈一红,眼泪险些掉下来,她装作揉灰尘,把眼泪忍回去。

    “这次出征,我总是提心吊胆。”

    吕布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的头颅有千斤之重,谁有胆提去?”

    严子卿心中疼惜,她伸手在吕布的眉间一抚:“小心点总归是好的。”

    她多希望吕布能带她们离开这是非之地,偏安一隅,男耕女织,过上平静而恬淡的生活。

    奈何身在乱世,纵是草芥也躲不过这倾巢之祸,更何况是她们,早在嫁个吕布的之前,她就知道。

    除非天下清平,否则她的希望都是痴人说梦,遥不可及。

    “父亲,你在干什么?”吕布正欲褪去严子卿的衣裳,吕玲琦突然推开房门,好奇的看着吕布。

    严子卿脸颊微红,她迅速离开吕布的胸膛,背过身去掩饰窘态。

    吕布微微有点不悦,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最主要的还是不能朝她发火。

    “玲琦,你娘生病了,父亲在给娘治病。”吕布走过去,想要强行将吕玲琦抱出房门。

    吕玲琦急忙跑到严子卿跟前,拉着她的手询问:“娘。”

    “玲琦不用担心,娘没有生病。”

    “那你的脸怎么红了?”

    “哦,这……”严子卿顿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女儿的话。

    吕布健步上前,一把将她提起:“你娘生病了,只有父亲能治。”

    严子卿急忙夺过吕玲琦,嗔怪的看着吕布,这孩子哪能经得起他这么提,吕玲琦卧在严子卿怀里,从母亲衣襟背后悄悄打量吕布,看久了,还吐出舌头做鬼脸。

    “主公!”庭院里有人呼唤吕布。

    吕布大为肝火,没好气道:“什么事?”

    魏越挠了挠鬓角,语气显然不足:“元常先生来了。”

    吕布大概知道钟繇前来所谓何事,王国之乱已平,他要回洛阳复命,应该是来向他辞行的。

    此时议事的正堂内,钟繇、王儁和娄圭正在低声交谈,并不喧哗。

    少顷,身后传来稳健的脚步声,三人回头,见是吕布前来,纷纷拱手作揖。

    “元常要走了吗?”吕布并没有落座,而是站着询问。

    钟繇点点头:“嗯,此次前来,是向将军辞行的。”

    吕布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投向王儁和娄圭:“二位也要走吗?”

    王儁永远都是谦谦君子,他和洵浅笑:“叨扰多日,该离开了。”

    他们此行的目的,只是为了一睹吕布真容,至于其他的事,他们还真没想过。

    吕布摇摇头:“兵燹不间,战乱不断,北方地区尸骸堆积,蔓草横生,大量良田荒芜,数十万人无家可归,如今好不容易恢复点生气,布实在力不从心,元常为黄门侍郎,布自然不能奢望他留下,但二位先为白身,为何不留在朔方助布一臂之力?”

    娄圭和王儁对视一眼,均看出彼此眼中的踌躇,诚如吕布所说,他们如今尚未入仕,的确是白身。

    而且经过这短时间的观察,他们也发现吕布确实是位明主,如果留下来辅助他,也未尝不可。

    钟繇觉察到两人内心的波动,他帮衬道:“生于乱世,有人避世不出,埋首林泉,也有人入世,匡正离乱,正所谓清醒着避世,执著者坚守,若做前者,此生庸庸碌碌,寂寥一生,若做后者,虽是困苦,但能彪炳青使,为后人传颂。”

    王儁的确有避世不出的想法,可如今听完钟繇的话,他心里那颗根深蒂固的磐石开始松动,此时及需要一股巨力,将其倾覆。

    钟繇知道王儁和娄圭都是桥玄的弟子,腹内有经纶,是深藏不露的奇才,如果他们肯留下来,将会是吕布的一大臂力。

    想到这里,他朝吕布使了个眼色,吕布会意,恭敬的朝两人拜了下去:“某恳请二位留下,助某一臂之力。”

    “这如何使得……”王儁急忙扶起吕布,目光同时看向娄圭。

    娄圭沉吟半晌,他正了正衣冠,双手合拢,隆重地拜了下去:“娄圭不才,愿效将军麾下,以半生所学,倾囊相效。”

    王儁见此,收起了平日里的笑容,难得肃容道:“吾曾言:若遇明主,必效肱骨之力,若不遇,则避世不出,庸碌一生,而今幸遇明主,子文愿意效命。”

    钟繇朗声道:“既然你们两决定留下,那我就先行告辞了。”

    吕布注视着钟繇:“我们送送你吧!”

    他能获得今天的成就,钟繇着实帮了不少忙,这份情,他将永远记在心里。

    北方的天空高远辽阔,像一桶忽然泼洒的水,冲冲荡荡没有尽头,丝绸似的云飘在水中央,水面不动,云团不动。

    “就送到这里吧。”临戎城外,钟繇调转马头,朝吕布三人拱拱手。

    吕布握了握钟繇的手:“天下已不可弥合,元常何不……”

    钟繇果断的摇头:“天高地远,总能再见。”

    说到这里,他拨开吕布的手,猛地转过头,策马向前不停歇地奔腾而去。

    再回头时,仍能看见吕布在原地目送,风从极远的地平线吹来,将平原上的青草卷起,天地间倏然飘荡着青色的浮尘。

    那三骑渐渐成为广袤原野上的一抹黑线,直到消失不见。

第48章 谋国之策() 
太守府,

    随着朔方衙门洞开,诸将一起涌入议事大厅,各自寻找位置落座,魏越挺起胸脯,气沉丹田,霎时便是一声雷鸣般的高亢鸣喝:“主公到!”

    诸将纷纷起身参礼,吕布健步走到主位,目光沉凝地望向僚属们,当他看到谋士一席时,心中稍微有点慰藉。

    这一列的席位空缺已久,如今终于有人落座,虽然只是区区两人,但他相信以后会变得更多。

    “诸位,想必大家对和子伯都不陌生,我欲擢升王儁为长使,娄圭为主薄,另擢升高顺、张辽为左右司马,副校尉曹性、魏续,左校尉宋宪、郝萌、右校尉侯成。自此,二郡一概文政武政,皆由王儁执掌,营中事物由高顺、张辽、娄圭负责,诸将从旁协助,但有违令者,斩!”

    议事厅里寂静无声,像是被一张巨网锁住的寂静,而骚动正在网下暗暗生长。

    吕布容不得他们有没有意义,也不会和谁商榷,他取出将军印绶,稳稳地交到王儁手中。

    “娄圭领命!”首先同意的是娄圭。

    “末将领命!”张辽和高顺也高声应诺。

    其他人还是压着骚动和沉默,谁也不愿开口,长史是什么?那可是是总督度辽幕府事宜的主官,吕布这样做,岂不是让王儁管着他们?

    在座的除了王儁的挚友娄圭,还有事事都不拂逆的高顺和张辽,谁都不肯心甘情愿的服膺。

    他王儁凭什么,一个藉藉无名之辈,只会弹琴唱词,刚来朔方几天,便能坐上长使之职。

    特别是郝萌,他可以扪心自问,自从他投靠吕布以来,大小事宜尽皆竭尽全力的去做,可等到论功行赏时,只做了一个区区左校尉。

    高顺张辽还好说,功勋的确比他大,可曹性和魏续是怎么回事?一个就会射箭,一个是吕布妻子的表兄,难道就因为这个原因?

    还有王儁和娄圭,落魄两书生,竟让他们持阿衡之任,让这些久经沙场的老将听命于两个名声不显的读书人。

    吕布明显察觉到郝萌的不满,他头颅微微一扬:“郝校尉有何不满?但说无妨。”

    在前世,郝萌是第一个反叛他的人,虽然魏续、侯成、宋宪也接连反叛,但那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

    而郝萌却不同,那时吕布还未到生死存亡之际,郝萌居然在袁术的怂恿下公然反叛。

    这件事,一直是吕布咽喉中的鲠骨之刺,他试想了一下,如果前世的事件从演,郝萌还会不会反叛。

    答案是肯定的,郝萌必反。

    “末将没有异议。”郝萌立即低下头,不敢和吕布对视。

    吕布冷冷扫了他一眼:“没有便好,其余人呢?”

    “没有异议!”诸将见吕布面色不善,纷纷低声应答。

    王儁见吕布朝自己点头,他握着将军印绶缓缓起身,他在无数怀疑和愤懑的目光中坦然若素,声音沉稳道:“即日起,公门议事,有事则奏,无事则静,不得大声喧哗,但有违令者,重打二十军棍。”

    “诸位可以异议?”吕布见没人回答,声音里透着股不容拒绝的味道。

    “末将领命!”众将高低错落的回答,有人心中还是不服。

    王儁并不在意,他轻轻将印绶放下,朝吕布作揖道:“听闻主公刚刚颁布了一条诏令,谓之‘屯田制’?”

    吕布点头道:“不错,最近河朔最大批难民流入,这些难民居无定所,更有甚者偷窃行盗,为了防止他们扰乱治安,故出此策。”

    王儁捋须沉思:“主公可曾听过‘徙民实边’?”

    吕布摇摇头,表示不知,他只听说过屯田制,那还是在前世的时候,而这‘徙民实边’,他却未曾听闻。

    王儁微微沉吟,如果吕布没有听过‘徙民实边’,怎么会想到屯田制?

    他这几天通过研究吕布的屯田制发现,这里面的内容颇有些类似文帝时期大臣晁错的‘徙民实边’。

    晁错的‘徙民实边’和吕布的屯田制大同小异,只是晁错主张把中原的人口迁徙到边郡,一面当兵,一面屯田,这充分展示了他的政治远见和睿智思想。

    而吕布的屯田制只是招纳流民,恢复民生,巩固边防,并没有提出‘军屯’一说,具有一定的单一性。

    但吕布的屯田制也可圈可点,如今朔方民生凋敝,各州郡的难民听闻吕布镇边,外族铁骑和山贼马匪不敢踏入河朔半步,于是他们争先涌入河朔,寻求庇护。

    朔方历经战乱,郊野皆为旷土,如今有大量流民涌入,吕布在这个时候实行屯田制,有其地,有其时。

    河朔是外族常常觊觎的地方,这里鲜草肥非,雨水充足,非常适合种田和放牧,王儁甚至可以想象,一旦河朔二郡稳定下来,数年中所在积粟,肯定仓禀皆满。

    想到这里,他建议道:“除了民屯外,儁认为还可以设军屯。”

    吕布敲敲桌案,示意王儁继续说下去。

    “当年晁错提出‘徙民实边’,可总结为戍卫与垦耕并顾,主公提出的屯田制虽好,但只局限于民,而军屯则不同。”

    王儁顿了一顿:“兵无家室,则情不顾,兵有家室,则为行伍之累,如果以士卒参与屯田,安其家室,他们会把自己的屯田看做乐土,如果一旦有战事,他们必报死守之心,正所谓战不废耕,耕不废守,则守不废战。”

    “以守为本,以战为心,士卒闲时训练,忙时屯田,两不相妨亦无相废,若在四海荡平之后,分散士卒,以天下为屯,一旦战事又起,岂会担心天下无兵?届时将是全民皆兵。”

    “凡战者,争的是什么?是百姓和土地,一旦实行军屯,百姓即为士兵,士兵即为百姓,一旦发生战事,敌军如何得知谁才是真正的兵,谁才是真正的民?此为敌莫能测其动静之机。”

    王儁一口气将军屯的想法说出来,议事厅内的将军们顿时鸦雀无声,如果他真是无才无能的书生,岂会想出如此惊天动地的谋国之策。

    “子文惊略大谋,让某不甚钦佩。”吕布发自肺腑的赞叹,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提出的屯田制只是照猫画虎,有其形却无其神,而王儁提出的军屯民屯之分,才是屯田制的精髓所在。

    “主公谬赞了,如今咱们可以以申屠泽为试点,一旦获得成功,即可在河朔二郡实行。”王儁谦虚着,眼睛明亮如星。

第49章 复仇() 
春天从阴山的翠微幽静中奔出,跟随东君呼出的一缕暖风吹遍申屠泽荒郊。

    湿润的青草沿着崎岖山道一路驰骋,绿色的浪潮起起伏伏,淹没了严冬留下的最后痕迹。

    那些被安置的流民见已经到了插秧的最佳季节,几乎倾巢而出,挥舞着农具开垦荒田,一眼望去,水田里全是挥汗如雨的人影。

    申屠泽位于阴山南麓,地势平坦,内有河流湖泊,形胜之地,气候宜人,此番没有外族袭扰,说不清的悠闲和恬静。

    而申屠泽作为屯田制的试点县,自然备受吕布的关注,他特地邀请了其余六县的县令一同前来观看。

    王儁看到忙碌而不知疲惫的流民,心中感慨万分:“法为摄人心,兵为镇荒乱,农为养民力,以施耕战来近民、强国兵,善也。”

    他的话立即引起众县令的附和,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只有娄圭笑道:“仓禀时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根本不立,民心不顺,如今屯田制受百姓拥戴,可谓立根本,得民心。”

    王儁微微点头:“饥而求食,劳而求逸,苦而思乐,辱则求苦,此民情也。”

    “民为本,倘若心存百姓,救民于危难,赈民于颠沛,可谓得民,得民心者,可为天下之主。”

    吕布认真听着两人的谈话,当他听到‘得民心者,可为天下之主’时,心中蓦然荡起一层层涟漪。

    他曾记高顺也说过这句话,得民心者的天下。

    可这民心到何处寻?他一直都在寻找这个答案。

    王儁瞟了一眼吕布,随后反驳娄圭:“徒以仁心,虽能得一时之民,却非长久之策。”

    吕布微微一怔,目光投向王儁,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王儁微微颔首,随后指着田里劳作的流民道:“借民力而自养,凭民劳而获益,流民所以为‘流’,实为失业、失地、失家园,主公颁布屯田制,看似是安置流民,实则是让百姓复业、复地、复家园,民得利,主公得利,一举两得。”

    他顿了顿:“屯田制,谋国之策,亦谋民之策。”

    吕布微微怅然,怪不得曹操能纵横捭阖,剑荡八荒,如今看来,自己败得不冤。

    他还欲再问,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而来,定睛一看,原来是魏越带着一个老者健步而来。

    “启禀主公,孟毓他们有消息了。”魏越一脸寒霜的禀报。

    “发生了何事?”魏越的脸色告诉他,似乎有大事发生。

    魏越将老者请到跟前,语气极为不善:“还是让这位老先生说吧。”

    老者在魏越的搀扶下走到吕布跟前,又郑重又沉稳地说:“敢问阁下可是度辽将军吕布?”

    吕布颔首:“正是,请问老先生前来所谓何事?”

    老者重重一叹,于是便将孟毓等人身亡的消息告诉众人,饶是王儁是一介书生,听完之后也不由得破口大骂,更何况身为主将的吕布。

    “回营发兵,荡平涅县。”吕布眼中闪过一片寒冷,整个人瞬间迸发出令人感到绝望的杀气。

    “末将领命!”魏越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隙,那条缝隙里闪烁着不知名的红光。

    王儁急忙上前拦在魏越,制止道:“主公不可。”

    “有何不可?”

    王儁语气很坚决:“王家不能动。”

    王家在并州堪比庞然大物,族人大多担任州郡要职,尽管朝代更更迭天下易主,王家依然地位显赫,数世不衰。

    正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王儁既然拜吕布为主,凡是都得替他考虑,如果吕布真和王家作对,那么之前所做的一切将化为乌有,早晚是倾覆之局。

    “即使这官不做了,我也要报仇雪恨。”吕布认真的回答。

    “主公,切勿逞一时之怒。”王儁仍苦口婆心的劝谏。

    吕布翻身跃上赤兔,纵马扬鞭,驰骋而去:“不报此仇,我吕布誓不为人。”

    王儁急忙向前追去,可就算良驹都难以追上赤兔,更何况他是一双人脚,跑着跑着,他不由自主停定下来,目光望着消失在地平线上的黑影出神。

    “怎么办?”娄圭走上前来询问。

    王儁又气又急:“能怎么办,你告诉我怎么办?”

    “众口铄金,”

    王儁扭头看向娄圭,眉头一拧:“你的意思是把消息散布出去?”

    “不错,王家虽然是郡望,但有时候做事并不得人心,主公虽然是庶族,但有戡乱之功,天下不知其名者甚少,我等先将事情的真相散播出去,先发制人。”

    “继续……”

    “当然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现在唯一能阻止主公的只要两个人,一是刺史张懿,而是尚书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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